第六章(1 / 3)

經過一個多月的航行,“獵人”號終於抵達了澳大利亞海域。大家都格外高興:港口,燈紅酒綠的港口,對於在海上漂流已久的人,充滿著多麼大的誘惑啊!

機會終於來了。

這天上午,埃裏讓趙起浪和江濤拆裝一些備用噴油器,全部換新的。可趙起浪和江濤在埃裏的監視下,換了左一個右一個。可一試,壓力根本上不來,或者有的壓力上來了,霧化又不行,一直搞到快要下班了,也沒有搞出一個合格的來。埃裏看著滿頭大汗的趙起浪、江濤,心裏得意得要命。看著他們垂頭喪氣的模樣,埃裏罵道:“真他媽的蠢驢!明天就到港了,主機六個油頭全部要換備用的,照你們這麼搞要搞到哪天?!”

“江濤,他罵什麼?”趙起浪聽不懂。

“我也不大懂,但我聽有個‘donkey’,意思是‘驢’,可能是罵我們‘蠢驢’吧!”江濤壓低聲音說。

“你他娘的才蠢驢呢!”趙起浪嘟噥著罵了一句。

埃裏豎著耳朵也聽不懂,他又粗暴的罵了一句:“滾開。混蛋!”邊罵邊卷起袖子親自動起手來。功夫不長,他果然熟練地裝好一個噴油器,裝完後,他手一揮,示意趙起浪和江濤把噴油器吊到試驗台上試驗。說也奇怪,趙起浪他們一試,壓力正好達到規定值,而且霧化質量也相當不錯。他倆不禁麵麵相覷。

這下,埃裏有了說話的本錢,他用沾滿油汙的手指頭點著趙起浪和江濤的鼻頭尖,說:“你們,給我聽清楚,你們是一對十足的蠢豬!中國豬!再搞不好,我炒你們魷魚!”

“二軌,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們……”趙起浪氣得雙眼直翻,把拳頭捏得緊緊的。

“媽的,你做的是什麼工?!做不好還嘴硬!”埃裏冷不防就是一拳,打在趙起浪的嘴巴上。趙起浪沒站穩,一下子摔倒在地。血從他的嘴角淌了出來。老趙瞪圓雙眼,爬起來就要和埃裏拚命,被江濤死死抱住:“趙師傅,忍一忍!他現在占到理,你和他搞一定會吃虧的!還是從長計議!”

江濤這麼一說,趙起浪覺得有道理,無奈地歎了口氣:“也怪我們技不如人吧!”他悶悶地擦去嘴角的血。看著滿臉得意的埃裏揚長而去,他忍不住“呸”地吐了一口。

事情很快就傳開了。埃裏吃中飯時添油加醋地對老軌和船長說:“這群中國人,除了會搞搞清潔,什麼也做不好!那個NO。1(指趙起浪),在船上做了幾十年,連個油頭都裝不好,還朝我吹胡子瞪眼睛,結果我氣不過,揍了他一耳光!”

“算了,埃裏,他們出來不容易,工資也少得可憐!”船長寬容地說。

“是啊,以後他們不懂的,你多指點指點!”老軌也說。

“哪裏,他們是教不會的。事先,我給他們做過示範!”埃裏撒謊說。

“是嗎?可能東方人的智力—比較遲鈍些!”老軌信以為真。

“哪裏能都像意大利人呢!”巴雷蒂尼也附和著說,顯得很是開心。晚餐時,羅奧曼和幾個死黨高興得像過節似的,在二台衝趙起浪和江濤一個勁地扮鬼臉,把啤酒噴得到處都是。

趙起浪低著頭,一個人喝著悶酒。

夜已經很深了。

趙起浪睡不著,一個人到上甲板的一處平台上默默地坐著。坐了一會,忽然有輕輕的腳步聲走近。

“誰?”

“是不是老趙?”來人問。

“原來是阿傑,剛下班吧?”

“是啊,下了班,經過你門口見你門敞著,人卻不在。”歐陽傑也坐下來,“還為上午的事生悶氣呀!”

“也沒啥,我隻是想,出來掙點鈔票也真不容易,幾十歲了還得看人家臉色,挨人打罵!”趙起浪歎了口氣,“其實,上午裝的油頭我從未見過,也沒有圖紙參照—埃裏應該給我們示範的!不過也沒什麼花頭,他裝的時候我看明白了—我們把閥芯裏的彈簧給裝反了!”

“不管怎麼說,他也不該動手打人呀!”歐陽傑憤憤不平,“我聽說了也很氣不過的!”

“算了,阿傑,看在錢的份上,還是忍忍算了!再說,哪裏都一樣,連我們自己的同胞也一樣!”趙起浪想抽煙,但風有些大,便又把抽出的煙裝回口袋,“我在上一條船上,遇到過一個老軌,姓張,遼寧大連人,他人長得像狗熊,可心眼小得他娘像針尖!根本沒有一點東北人豪爽的因子。他比埃裏好不到哪裏去,誰一句話不順著他,到港之後就叫你滾蛋!平時,就想著法子整你!”

“這種人怎麼就做了老軌?”

“誰知道,想了很長時間我都沒想通。據說,他老婆和船員部的經理有一腿!”

“他做一年半老軌,換了八個二軌,七個四軌,九個機頭!我就是其中一個機頭,做了兩個多月,時間還算長的,有的上船不到一個月就下來了!我看他開始找我毛疵,幹脆和他大幹一場,拔腳走路了!”

“這種人一定不多!”

“那當然了!孬種和漢奸總歸是少數,否則漢奸太多中國抗日戰爭能勝利嗎!”

歐陽傑輕輕笑起來。

忽然,駕駛台上耀眼的燈光一閃,一陣隱隱約約的轟鳴聲傳來。

“老趙,好像是飛機聲?”

“是也不奇怪,靠近澳大利亞還能沒有飛機。”

“哪裏,你看!”歐陽傑壓低聲音,用手指著下麵的主甲板。隻見夜色中,幾個影影綽綽的黑影抬著什麼往船頭去。

這時,一架小型的直升機出現在“獵人”號上空,飛機盤旋了一下,看到甲板上一盞綠燈連續地閃爍著,便一振翅,蜻蜓似地滑下來,慢慢地停到閃爍著綠燈的第二倉倉蓋上。

駕駛台上,巴雷蒂尼看著莫名其妙的二副貝塞羅,輕描淡寫地說:“這是公司老板的安排,他帶了點禮物要丹尼斯先生交給澳大利亞的一位老朋友!”

“為什麼不等到港後呢?”貝塞羅還是不理解。

這個——你知道,這是他朋友急需用的東西,所以……你不必多問!最好不要過問老板的安排!”巴雷蒂尼支支吾吾地說。

救生艇登艇平台上,趙起浪和歐陽傑瞪大眼睛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瞅著船頭。天空懸著一輪彎彎的月,月色很暗,但基本上能夠分辨出人影的一舉一動,隻見從直升機上下來二個人,看身材都很魁梧,後麵的人右臂上似乎還挎著槍,槍口對著天空。船上有五個人迎了上去,其中四個人分別抬著兩隻大箱子似的東西。一切都在夜幕下悄悄地進行。很快,箱子搬上了直升機,雙方又嘀咕了一陣子,來客便鑽入直升機。一陣輕微的轟鳴過後,直升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趙起浪和歐陽傑把整個過程看得一清二楚。

“這些人在搞什麼鬼!”趙起浪莫名其妙地壓低聲音問歐陽傑。

“糟了,他們一定是在搞毒品!”歐陽傑馬上想起恩家敏曾向他講到過的話。

“媽的,果然被恩家敏猜中了!”

“毒品?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趙起浪一激靈。

“別出聲,我們聽聽那幾個人是誰!”歐陽傑邊說邊拉起老趙,躡手躡腳地摸到一個拐角處,那兒正好可以居高臨下看到主甲板走廊進口處,進口處有一盞燈,燈光射出來,可以看清進走廊的人。

船頭五人回來,已經能夠聽到輕輕的腳步聲了。

趙起浪忽然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不出所料,為首拎著一隻皮箱的是陰險的丹尼斯,緊跟後麵的是羅奧曼、卡羅和凶蠻的菲律賓水手費奎亞、阿拉湯!

忽然,張大嘴巴的趙起浪忍不住猛地打了個噴嚏……

“誰?!”

走在前麵的丹尼斯猛地刹住腳步,仰起陰沉的臉,充滿殺氣沉沉問了一聲。

“糟了!”歐陽傑稍稍一愣,繼而一貓腰,拉起發呆的趙起浪迅速逃進三樓的走廊通道。等卡羅和兩個菲律賓水手衝上來時,他們早已鑽進自己的房間躺到床上了!

悉尼港外錨地,“獵人”號似乎疲倦了,靜靜地泊著,任溫情脈脈的海水輕輕撫摸著自己滄桑的身軀。

但船上卻不平靜了。

剛拋好錨,日本駐澳大利亞領事館早已收到消息,在澳國官員的陪同下,和海關人員一起乘快艇來到了“獵人”號。

那批日本落難者全部康複如初,當他們得知日本領事館來接他們時,都激動得淚流滿麵。

日本領事先安慰了一番被搭救的落難者,然後一一向所有“獵人”號成員深深地鞠躬,並送上一個鼓鼓的信封,畢恭畢敬地呈給船長,那裏裝著五千美金,作為對“獵人”救助他們日本同胞的感激與報答。

老船長很有風度地謝絕了。他對日本領事說:“這是一種職業道德。換了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艘船,也都會這麼做的。這並不需要報酬。”

“雖然如此,船長先生,這代表我們的一點心意,也代表我們對您以及您全船的先生可貴品質的敬仰!”日本領事館為首的官員仍堅持著。

老船長點了點,說:“其實,真正應該感謝的是四軌歐陽傑先生和加油恩先生……”老船長邊說邊指了指站在一邊的歐陽傑和恩家敏,是他們發現並不顧一切地救了他們,我們隻不過做了些微不足道的支持……”

這時,那幫被搭救的日本人對他們的領事嘰裏咕嚕地說了一通,之後,那領事和他的同胞們走到恩家敏和歐陽傑麵前,對他們倆深深地鞠了一躬,並用英語說:“聽了被搭救同胞的介紹,我深深地為先生的大恩大德而感動,日本人民會永遠記住你們的恩情的!這點心意不成敬意,請兩位先生一定收下!”領事吧那個鼓鼓的大信封恭敬地雙手送到恩家敏和歐陽傑麵前。

“這……其實這也算不了什麼,再說,這也是大家共同努力,怎麼能歸功於我們倆!”恩家敏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呀!這是大家的功勞!我們這麼做也不是圖回報的!”歐陽傑也說。

“恩師傅!”

忽然,那十三個被救的日本人,動情地叫了一聲,在恩家敏和歐陽傑麵前跪成一片!

“哎哎,你們這是做啥?快快起來,全部起來!”恩家敏先是一愣,繼而心頭一熱,忙動手拉跪在最前麵的那個中年人。

“恩師傅,這十幾天,你們就像父母一般,你們的大恩大德我們無法回報。我們領事的這點心意您一定要收下!”那個中年人直跪不起,眼裏閃著淚花。

“是呀,恩師傅,您不收下我們絕不起來!”其餘的人也淚流滿麵。

“這……這怎麼辦?”恩家敏這下沒招了,轉頭看歐陽傑。歐陽傑也沒有辦法,他和甲板上所有的人一樣,深深的被這場麵感動了!

“先生,你就收下吧!”日本領事再次誠懇地把信封捧給恩家敏。

“好!”恩家敏沒有辦法,“你們快起來!我收下來,我算是代表“獵人”上所有兄弟收下的……”

“OK!OK!”澳國政府官員和海關官員直豎大拇指。

十三個落難的日本人終於在日本國領事的帶領下,登上了快艇。在快艇上,他們拚命地揮著手,直到“獵人”號消失在他們淚光閃閃的模糊視線裏。

到了下午,事情又起了戲劇性的變化:澳大利亞海關和澳國緝毒組織聯手對“獵人”號這艘上午還受海關人員稱讚不已的船進行突擊檢查!

駕駛台上,戴著墨鏡的丹尼斯和穿著一身雪白製服的大副巴雷蒂尼正神氣十足地在交談,羅奧曼慌慌張張地跑上來報告。

“丹尼斯先生,大副,下麵來了一艘快艇,上麵有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刑警要登船檢查……”

“果然不出所料!”丹尼斯不但沒有感到意外,而且好像正中他下懷,“不過,美國警察、澳國警察、全世界的警察,全是笨蛋,哈哈哈哈,讓他們來吧!”

“丹尼斯先生,可……那個恩,聽說原來也是警察!”巴雷蒂尼小心翼翼地提醒說,“他看起來不像個笨蛋!”

“什麼意思?”丹尼斯驢臉一拉,顯得不高興。

“前天晚上的那個人影……我懷疑就是他。”

“十有八九是他!”羅奧曼也插上一句。

“難道他在暗中想壞我們的事?!”丹尼斯自言自語,“這個加油恩!”

“我看,幹脆——”羅奧曼壓低聲音把他的想法說了一遍。丹尼斯和巴雷蒂尼聽了之後,臉上露出了獰笑。

“就這麼幹,讓卡羅去做。你到甲板上去,盡量拖延時間,等卡羅幹好了,再放懸梯讓警察上來!”

“是!”羅奧曼答應一聲,轉身下了駕駛台,找到卡羅,吩咐他如何如何去做。卡羅聽完,高興得像吃了蜜似的,立刻照羅奧曼的吩咐去準備。

很快,卡羅拿了一包東西到於震海房間。於震海正在睡覺,見卡羅門也不敲就推門就來,有些莫名其妙,忙從床上爬起來。

“AB於,你馬上把這包東西放到恩家敏的枕頭下,記住:要人不知鬼不覺,誰也不能讓發現!”卡羅邊說邊把東西塞給於震海。

於震海更加莫名其妙,他打開包一看,裏麵有幾袋白色粉末狀的東西,還有針管、錫箔紙、一個小匙和幾根小竹片。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什麼玩意兒,嚇得一哆嗦,忙塞給卡羅,戰戰兢兢地說:“不,這種事我不幹,尤其是恩師傅,我更不能坑害他!”

卡羅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壓低聲音惡狠狠地罵道:“你他媽的,他和你非親非故,你怕什麼!這是丹尼斯先生親自吩咐的,你敢不幹?!”

於震海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我、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什麼?我老實告訴你,你不聽丹尼斯的,他可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別忘了,半個月前你在船頭殺了人,還有,上次你親手接了他一千美金……”卡羅咬牙切齒地說著,又把那包東西塞到他手裏,“丹尼斯說了,事成之後,還有一千塊獎賞!”

於震海癱軟下來,頭腦裏亂哄哄的,他後悔莫及:真不該接他們的錢,更不該參與殺那批海盜。現在晚了,越陷越深,幹吧,實在對不起恩家敏,哪一次不是虧了他,現在再去害他,那不是連人的最後一點良知也泯滅了嗎?可如果不幹,丹尼斯一定不會放過自己,說不定死得更快更慘更人不知鬼不覺……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何況我也是被逼的……恩師傅,你莫要怪我了!

想到這,他裝作如無其事地轉了一圈,發現恩家敏正在餐廳和大家玩撲克遊戲。那是一種被他們稱為“梭哈”的賭博方式,每人依次發五張牌,其中第二張作底牌,作為最後攤牌,以決勝負。而除底牌之外,每發一張牌,由較大一方發言下賭注,對方則可以根據自己手中的牌勢來決定跟與不跟。這種賭法很刺激,所以每當大家玩起來都很投入。正因為此,大家都沒有發現於震海,於震海做賊心虛,趕忙退了出來,忐忑不安地向恩家敏房間走去。

可他這細微的反常神態卻被麵對餐廳門口的劉長命無意一瞥看到了。細心的劉長命感覺他有些不對勁,忙不聲不響地離開吵吵嚷嚷的大夥,悄悄地跟了出來。於震海走到恩家敏門口,前後看了看走廊沒人,迅速拉開門。因為不靠碼頭,大家都習慣不鎖門,尤其是恩家敏,有時靠了碼頭門都不鎖,所以於震海一拉就拉開了,輕而易舉地閃了進去,迅速從懷裏掏出那包東西慌慌張張地往恩家敏枕頭下一塞,沒有勇氣再看一眼,匆匆忙忙幾乎是小跑著溜出了房間……走廊拐角處的劉長命,看到這一切更是不解:小於鬼鬼祟祟地跑到老恩房間幹什麼?他顧不得多想,看看前後沒人,迅速閃到恩家敏的房間,準備看個究竟。

在恩家敏的房間裏,他東瞧西望,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來,心裏百思不得其解,正想離開,忽然眼角掃到枕頭下一包東西,那包幾乎還有一半露在外麵。他掀起枕頭一看,是個塑料包,打開一看,他的臉一下子變得刷白:這不是海洛因嗎?於震海這小子想幹什麼?這東西萬一被查到,那還了得……

他顧不上多想,把那包東西揣到口袋裏,快步走出恩家敏的房間。剛到走廊,便聽到下麵亂哄哄地嚷:“警察強行登船檢查!出事了!”他一聽,心裏“撲撲”地狂跳,稍稍一愣,便毅然從一處應急通道爬下機倉。機倉裏隻有江濤一個人在值班,他見劉長命從應急通道爬到集中控製室,嚇了一跳。

“老劉,你幹什麼?”

“別問了,你趕快想法把這包東西藏好!”劉長命焦急地說,“要藏在安全保險的地方!”

江濤看劉長命神色凝重,知道非同小可,想了想說:“藏到焚燒爐的爐灰裏,絕對安全!”

“那你動作快點!”劉長命催促說。

甲板上,羅奧曼和值班水手費奎亞、拉菲爾磨磨蹭蹭地搞了半天也沒把懸梯放下去。羅奧曼衝艇上全副武裝的警察喊:“你們稍等一下,我們放艇的空氣馬達出了點故障!”

“要多長時間?”艇上有人大聲問。

“十分鍾吧!”羅奧曼估計十分鍾卡羅一定能辦妥。

“Bossun,這梯子沒問題呀?”拉菲爾不解地問,“為什麼要等十分鍾呢?”“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羅奧曼瞪了拉菲爾一眼,口氣生硬,氣焰囂張,完全沒了在丹尼斯和巴雷蒂尼麵前點頭哈腰的那種神態,他也明白,在水手們麵前,他可算是老大,他說一不二,何況拉菲爾是個一向不討好自己的菲律賓水手。拉菲爾討個沒趣,隻好悻悻地說:“Yes,sir!”(是!)

看看過了十分鍾,羅奧曼和費奎亞還在裝模作樣地亂搞,快艇上的警察更加懷疑船上的人在搗鬼。在催羅奧曼的同時,有兩個警察取出一件狀如弓箭的東西,瞄準舷上欄杆,隻聽“嗖”的一聲,射出一根索,索的一端牢牢地抓在欄杆上,一個警察不由分說背著一支短槍順著那根索“噌噌”地強行登船。

這一來,把羅奧曼和費奎亞嚇了一跳,再也不敢耍滑頭了,忙衝下麵快艇叫道:“好了,修好了!”邊說邊示意拉菲爾打開空氣閥,拉動手柄,懸梯“吱嘎嘎——”放了下去。

還沒等梯子完全放好,警察們便魚貫竄了上來,迅速分幾組控製了“獵人”號各個重要位置。

為首的官員被水手領到船長的房間,向船長出示了搜查證,希望獲得配合。船長畢薩?維奇聳聳肩,模棱兩可地說:“真是莫名其妙!”

搜查開始了,一組奔駕駛台,一組直奔機倉,另一組由卡羅帶著逐個房間仔細地進行檢查。

駕駛台上,丹尼斯和巴雷蒂尼半躺在椅子上,雙腳高高地翹起,巴雷蒂尼傲慢地對前來搜查的警察微微地點點頭,丹尼斯則雙手抱在胸前連臉也沒轉,一副墨鏡幾乎蓋住了他半張臉。

大家聽完船長的廣播,都呆在各自的房間,以待檢查。

老木匠一聽說涉嫌販毒檢查,嚇得抖了半天,心想:萬一出麻煩,自己曾替他們窩藏過毒品,也算是半個同謀,罪也不輕,弄不好要蹲洋監的!一想到這,他心裏便惴惴不安,繼而全身發抖!

於震海則惶惶如驚弓之鳥,他覺得每一分鍾都慢得幾乎讓他窒息,他暗暗地祈禱:但願一切太平,不出任何事!

搜查非常仔細。各人房間每個角落,甚至馬桶都要檢查一遍。當查到恩家敏房間時,卡羅非常開心,他想:加油恩,我看你神氣,這下你死定了,那幾包海洛因,根據澳國的法律,起碼也會讓你蹲幾年監獄!

可他眼睜睜地看著兩個警察在每個角落裏……寫字台、衣櫥、沙發、床上、洗手間,甚至沙發縫裏都搜查遍了,也是一無所獲事,他甚至幫著搜索起來,有意無意地在枕頭下看了幾次,還是一無所獲,直到兩個警察說了聲“Passed”(通過),他才徹底地失望,心底不禁發起狠來,咬牙切齒在心裏罵起於震海來:“你他媽的AB於,竟敢耍我,弄得我無法向丹尼斯交待,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折騰了幾個鍾頭,警察們一無所獲,雖然他們仍疑團重重,但也不得不向船方道歉,匆匆收兵。

警察一撤,大家馬上開飯……早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大家都覺得饑腸轆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