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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的睡衣黨很多。前幾年出差到溫州,看到睡衣黨滿街走,溫州人穿著睡衣如入無人之境,他們可以穿著睡衣聽音樂會,穿著睡衣坐動車,穿著睡衣吃夜宵——溫州人吃夜宵喜歡呼朋引伴,一群大男人,從家裏穿著睡衣,直接就跑到大排檔喝啤酒吃燒烤了。溫州人把睡衣穿出一種別地方的人無法企及的境界。省內一家很有影響的媒體還專門騰出一個整版,報道了溫州人的亂穿睡衣現象。
這幾年,溫州街頭,睡衣黨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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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人雖然有點高調,但相當熱心,肯幫人。每次搞活動或遊玩,如果團隊中有溫州人,那肯定熱鬧,到哪裏都可以聽到溫州人咋咋呼呼的大嗓門,若有點事,跑前跑後張羅的也是溫州人。
所以,大家對溫州人的印象都挺好的,覺得溫州人有副熱心腸。而世界是需要熱心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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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的大老板,很少是繼承祖業的,多是白手起家,他們大多是睡地板熬過來的,經曆過白天當老板晚上睡地板的艱辛,他們有錢時也不忘及時行樂,彌補自己的辛苦與付出。
溫州人買起奢侈品來,出手那個闊綽啊。就衝著溫州人花錢這爽快勁,很多世界頂尖的奢侈品店都開到溫州來了。而在別的三線城市,這樣的奢侈品專賣店一般是不進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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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人“膽大包天”真不是隨便說說的,第一個包航線的就是溫州人。
溫州人天生具有冒險家的精神,他們不但包機,還包油田、包海塘、包糧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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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人喜歡空手套白狼,他們有強烈的冒險精神,常常做超過自己能力的事,邪門的是,他們竟然都能做成。比如一個欠了一屁股債的溫州人,跑到中東某個國家,頂著沙漠裏的烈日擺了幾天地攤後,對人家說,我以後要在這裏建個溫州商城。別人說,你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白日夢就少做做吧。
沒想到,幾年後,他真的在這裏建起了溫州商城。
過了幾年,這個溫州人又把商城建到了南美的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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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人不是沒有信仰,他們也是信這個信那個的,溫州的天主教堂就很多,溫州的廟堂也“木佬佬”。
不過溫州人的信仰,多半采取實用主義的態度,溫州人不碰上事兒一般不會去燒香的,有事才到廟裏,他們喜歡臨時抱佛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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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人出國,也是一人帶一窩的,甚至一個人會把一個村的人全帶出去,世界五大洲,都有溫州人,歐洲不少國家,都有溫州村。據說,在國外的溫州人有70萬。這70萬人中,堂堂正正出去的有40萬,未登記偷渡出國有30萬。
溫州人有撒豆成兵的本事,難怪他們開一個聯誼會,就叫“世界溫州人大會”,這個大會上,6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1500多名世界溫州人的代表相聚一堂,簡直就像聯合國開大會,區別就在於聯合國大會,參會的人國籍不同,膚色不同。而“世界溫州人大會”,參會的人國籍不同,但膚色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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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的發廊很出名,我到大西北去,在偏僻的縣城,也能看到“溫州發廊”。全國很多城市的角角落落都有“溫州發廊”,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是溫州人在全國開的連鎖店呢。
其實,很多打著溫州名號的發廊跟溫州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溫州這張虎皮挺大的,所以大家喜歡扯來當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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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有商業街的地方就有溫州人。我在巴黎遊玩時,就看到很多黃麵孔,一聽口音,嘿,溫州人,巴黎的第三區有條“溫州街”,巴黎的第十六區也有很多溫州人。
我到意大利的羅馬,住的酒店在市中心火車站邊上,這裏有條大街叫溫州街。
我到了中東的迪拜,又看到溫州人開的商場。就算到了自由女神像所在地,美國紐約,也有“溫州街”。
世界那麼大,溫州人都想去闖闖,溫州人闖世界不局限於發達國家,什麼中東西非,無論多遠多動蕩的地方,隻要有錢可賺,溫州人都敢去冒險,富貴險中求嘛。
用紅軍長征時的那句話來形容溫州人,蠻貼切的——溫州人是宣言書,溫州人是宣傳隊,溫州人是播種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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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人到了外地,都是講溫州話的。溫州人明白,隻要講溫州話就會有飯吃。溫州話好比一本無形的通行證,一個溫州人,初到巴黎,或者到迪拜,四顧茫然,一時沒飯吃沒工作,他隻要用溫州話在大街上吆喝一聲,就會有溫州人上來助他一臂之力,給他飯吃給他活幹。
但是國外的溫州人一回到溫州,又會改口說起普通話——回了國的溫州人擺闊氣講排場,要在酒店大宴賓客,而酒店的服務員都是外地的,聽不懂溫州話,不跟他們講普通話,連飯都沒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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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的房價高得令人咋舌,也是,溫州人這麼多,地那麼少,再加上溫州人又是這麼有錢,溫州的房價能不高嗎?
在溫州,一般般的房子要賣兩三萬一平方米,好一點位置的甚至要賣五六萬一平方米,所以,溫州炒房客到了全國各地,一看當地的房價,都覺得便宜得跟白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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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的房子,容積率都很高,樓間距都很窄。但他們愣把普通的公寓房,賣出了別地方的別墅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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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地方的人隻知道飯能炒,而溫州人啥都能炒。溫州人靈活狡黠,逐利性很強,他們嗅覺很靈,聞到哪裏有銅錢味,就往哪裏鑽。
天下還有溫州人不能炒的東西嗎?溫州人炒煤、炒股;溫州人炒房地產、炒旺鋪;溫州人炒完了黃金炒大蒜;溫州人還炒冬蟲夏草,原先,冬蟲夏草1公斤隻要8萬左右,經溫州人一炒,一下子就被炒到1公斤30萬左右,乖乖,把個蟲草炒得比金條還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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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男人喜歡炒,女人自然也沒閑著,溫州的太太炒房團就很出名,這群閑著沒事幹的家庭婦女,拿著大把的票子,轉戰全國大中城市,把當地的房價抬高了不少。
溫州女人除了會炒房,也很會持家的,她們相當勤勞相當賢惠,總是把自己和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體體麵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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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人很要麵子,拜年走親戚,少不得煙啊酒的,煙鐵定是中華,別的煙是不好意思拿出來的,酒嘛,當然是五糧液。
當然,這些個煙酒轉了一圈後,有時又會回到自己手中,在溫州,禮品回收的生意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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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溫州,有各種各樣的店,生意都挺好,隻有書吧的生意不咋的。溫州人有錢,買個“鴿子蛋”鑽戒他不嫌貴,但買本書他覺得貴。
除了不買書,溫州人也不愛買演出票,他們喜歡討票看演出,覺得討票看演出有麵子,買票看演出沒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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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人把姑娘兒稱作媛子兒。溫州的媛子兒很愛美,再冷的天,也喜歡穿裙子。至於溫州的老娘客,則喜歡把頭發染得五顏六色,有黃的,有褐的,有紅的,看上去就像一把雞毛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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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的地皮太貴了,所以溫州人造房子是見縫插針,但凡有巴掌大的一塊地,溫州人也要想法子把它蓋成房子,甚至連邊邊角角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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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有一道冷菜叫泥蒜凍,看上去賣相很好的,有點像冬天冰凍下的荷塘,黑黑白白,影影綽綽,像是一幅水墨畫,讓人看了,簡直想賦詩一首。
我每次到溫州,凡是溫州朋友請客,我都讓他們點這道泥蒜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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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人很愛吃豬髒粉,這豬髒粉,顧名思義,肯定少不了豬內髒——大腸。豬髒粉裏除了豬大腸,還有粗粉幹——這粉幹寬寬的粗粗的,有點類似於新疆的褲帶麵,本地人形容為“轎杠”。
豬髒粉裏有青蒜葉,有時也擱點鹹菜什麼的,外加豬血。如果加點豆瓣醬,溫州人覺得那是天下無雙的美食。若末了再能來根筒骨啃啃,那做人簡直做到最高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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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的筒骨價格老高的,因為除了人吃,狗也要吃,溫州的寵物狗很多,所以溫州菜場上,一根筒骨可以賣個二三十元。本地豬的筒骨更貴,一根要60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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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喜歡吃豬的雜碎如豬大腸、豬舌頭、豬尾巴外,溫州人還愛吃鴨血、鴨脖、鴨掌、鴨舌、雞爪之類雞零狗碎的東西。溫州的鴨舌很出名,不知道每天有多少鴨子在溫州被割了舌頭。
溫州人的嘴巴挺饞的,不但女人愛吃零食,溫州男人也愛吃零食。有好幾次坐動車,邊上坐著溫州人。這些個溫州人一上車,不緊不慢脫了皮鞋,換上一次性拖鞋,然後把座椅調到最舒服的位置,不慌不忙從行李袋裏掏出一堆零食擱到桌板上,什麼雞爪、鴨掌、鴨舌、瓜子、腰果等,有滋有味地啃著咬著嚼著,腮幫子一直在動,一直到站了嘴還沒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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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市巷是溫州吃貨們最喜歡的地方,那裏的小吃真多啊。至於天一角美食林,更是把小吃一網打盡,不過,要吃到最正宗的溫州小吃,不能去美食林,還得到街頭巷尾自己找去。到了溫州,沒吃過十種八種的小吃,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到過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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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人喜歡吃生的海鮮,我的一位溫州同事就說江蟹生其鮮無比,百吃不厭,是天下無雙的美味。
除了江蟹生,溫州人還吃蠣蚼生、白鱣生。別地方的人,聽都沒聽過這些什麼什麼生。
北方人看溫州人愛吃這些生東西,一個勁咋舌,他們覺得溫州人茹毛飲血是沒進化好的南蠻子,啥都敢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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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溫州人肯定搞不清,這嗆蟹跟江蟹生不是一回事。嗆蟹是醃製過的鹹蟹,既鹹又鮮,蟹是選剛打撈上來的新鮮蟹,洗淨後,用黃酒和鹽水醃一個星期,再把它冷凍一下,這樣方便切,不會散。而江蟹生是吃的時候才加調味料的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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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人很推崇一種叫燈盞糕的小吃,這燈盞糕,有點類似別地方的蘿卜絲餅,但比蘿卜絲餅粗獷多了,有小孩的臉那麼大。
燈盞糕的餡,除了蘿卜絲,還可以加蛋、加肉,甚至還可以加鮑魚。
溫州的燈盞糕,是種既可處江湖之遠又可居廟堂之高的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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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跟自己合適不合適對不對路,反正溫州人見了時髦一定要趕的。我的一個高中同學是溫州人,她就跟我說,她們溫州人對流行的追逐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這跟國際潮流沒一點關係,隻跟溫州人的喜好有關。
我同學說了,隻要當年流行什麼,溫州人必定會跟風,如流行踏腳褲時,溫州女人,不管是十八妙齡女還是八十八的老太太,反正是人腳一條,齊齊踏之。流行夢特嬌T恤時,溫州所有的男人都以穿這種胸前繡一朵小花的絲光T恤為榮。20世紀80年代,流行黃金飾品,有錢的溫州人,不說十個指頭戴滿金戒指,起碼七八個指頭戴著,而且尤其喜歡戴那種碩大的方戒指。有一陣子,溫州流行騎那種20寸的紅色飛亞達女式自行車,一時間這種自行車在溫州賣斷了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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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人喜歡穿名牌,尤其喜歡穿能讓人家看到LOGO的名牌,這名牌的LOGO越明顯越好,比如溫州人係的名牌皮帶,正中間往往有一個醒目的LV或者是一個大H。
別地方的人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溫州人是LOGO不驚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