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柯譯予在公園路口接上小暉,然後帶著她去吃飯。小暉就住在附近,每次他送小暉回家,小暉都從這兒下車。不過不暉沒告訴他她住的地方。

坐在柯譯予的車上,小暉看到掛在車內後視鏡上的一尊銅質小佛像在左右晃動。幾乎每輛車都有平安符。人真是可笑而脆弱。小暉仔細觀察著柯譯予,發現柯譯予今天的臉色不好,沒有一點笑意。小暉也沒說話,在邊上觀察他。天色已暗,車內的光線很不好,從側麵看去,柯譯予的輪廓比正麵要秀氣一些。他的額頭和鼻子構成的輪廓線十分舒展,幾乎渾然天成。他的下巴過大,向外翹著,看上去有點像列寧。她發現他身上的匪氣就來自這個下巴。這個下巴讓這個人看起來有點兒攻擊性。

“怎麼了?你也心情不好啊?”

“沒事。”

“肯定有事。”

“這社會,他媽的越來越無恥了。”

“怎麼了?大叔,你混得不錯,還這麼仇恨社會。”

“你說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怎麼會像一隻狗一樣對組織忠心耿耿?”

“忠誠是美德啊,你說誰啊?”

柯譯予簡單講了丁成來威脅他要他退出農藥廠案子的事,然後惡狠狠地罵道:

“狗娘養的丁成來。”

“停車。”

“怎麼啦?”柯譯予不解。

“停車,讓我下去。”

“你莫名其妙嘛。”

小暉去扯拉柯譯予。柯譯予趕緊煞車,勃然大怒。

“你這人怎麼這樣?這樣多危險,差點撞到人。”

“不是沒撞著嘛。”

“要是撞著了怎麼辦?”

小暉盯著他,目光深邃。柯譯予軟了下來。

“你別下去。對不起,今天心裏煩。”

“你以後不許說丁成來壞話。”

“怎麼了?你和丁成來認識?他是你什麼人?”

“不認識,但我聽說他是個好警察。”

“是嗎?丁成來名氣挺大的啊。”

小暉不想再和他說一句話。她打開車門,要跳下車去。柯譯予一把拉住了她。

“好好好,我不再說丁成來。就算我剛才是氣話。丁成來是個好警察,好了吧?”

同時他嘀咕了一句什麼。小暉沒聽清,但她斷定一定不是什麼好話。不過她不想再計較這事了。說實在的,她根本不想真的跳下去,隻是裝裝樣子而已。她知道柯譯予會拉住她。

他們找了一家海鮮店,沒有包廂了,就在大廳找了兩個人的座位。柯譯予發現小暉的臉色還沒有緩和過來,問,還生氣啊?

“是啊。我今天我心情不好。”

“出了什麼事啊?”

小暉沒講今天和丁家明之間發生的事。她嚴肅地問柯譯予:

“我好看嗎?”

“好看……談不上,但你很幹淨,反正吸引我吧。”

“是啊,我也覺得我並不好看啊,可奇怪的是總是有男人喜歡我。有一個男人天天給我送花,都煩死了。我讓他不要來,可他今天又來了,還當著我的麵紮傷了自己的腿。”

小暉這樣撒謊的時候,腦子浮現的是丁家明。她掩麵而泣,仿佛有無盡的苦痛。

柯譯予不知道怎麼勸。這會兒,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是小暉眾多煩惱中的一個。

一會兒,小暉抬起頭來,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起身上洗手間整理去了。

因為要開車,柯譯予沒有喝酒。他和小暉都點了鮮榨黃瓜汁。柯譯予喝了一口。他注意到不遠處的那一桌,一家三口在吃飯。女人一直在低頭發短信。那男人黑著臉,忍不住問,你給誰在發啊?女人沒吭聲。那孩子大概五、六歲,一直不太安穩,一會兒他用湯匙敲擊著盤子,一會兒他把一條魚倒到三鮮湯裏。那男人顯然生氣了,抓起男孩的後頸,打男孩的屁股。男孩當即大哭起來。女人說,你怎麼啦,怎麼打孩子啊。

在靠牆的雙人座上,一位長發中年男人捧著一位年輕女子的手,在給她看手相。女子已被男人說得神魂顛倒。多年前柯譯予已注意到,女人真的是容易控製的動物,她們總是喜歡神秘的事物,喜歡探聽一切關於命運的秘密。一些裝神弄鬼的人就是利用女人的這個弱點而玩女人於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