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一顆癡心是錯付了(1 / 1)

此話聽在段正文耳中,也不知哪裏來的怒火,猛的將矮桌一掀,掀得那桌子整個兒翻了起來,桌上的碟碟盞盞叮叮哐哐滾動,喝道,“走!”

馬車踢踏而去,車外的兩人滿臉遺憾,大氣都不敢出,好端端的,這女子怎會又將爺氣成這副樣子?

天上一道清冷的月光,映著這地上半化的雪,冷書離看著那漸駛漸遠的馬車,心中前所未有的挫敗之感侵襲而來,身子一矮,就跌坐在了這青石板之上,那青石板冰冰涼涼,打濕了她的衣褲,她尤未覺,心中隻一個心思在響——冷家是罪人,他知道我是冷家人,他是王爺,他是王爺,他是不是會來抓我,我該如何報仇,如何救回爹娘,如何護得妹妹,如何……

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又卷了過來,卷進她的脖子裏,她打了一個激靈,仿佛全身都冷透了,臉上亦是冰得厲害,抬手一抹,竟然不知何時滾了兩行淚下來,她心中一慌,驚訝自己怎會莫名奇妙流下眼淚了?忙用衣袖胡亂擦了兩擦,站了起來。

就聽到遠處一個詫異的聲音,“公子?”

她就回頭,便看到香荷從遠處急急而來,走近了,輕聲訝道,“小姐,你不是和王爺走了麼?”

“他是王爺,我如何敢與他同車。”冷書離道,“可有找著藺三爺了?”

“找是找著了。”香荷道,“隻不過……”

“什麼?”兩個當即就並排而行,因著心中有事,就有一搭沒一搭與她說著話。

“不過藺三爺今日似乎被氣得夠嗆。”

“怎麼了?”冷書離道,“在哪裏找著的他?他人呢?”

“還在馬家呢。我找了他許久不曾找著,後來還是揪著一個家丁才找著,原來藺三爺竟是去了馬府的後花院裏,我去的時候,他正與那馬長遠吵起來了,馬大少奶奶在一旁勸架,還叫馬長遠打了一個耳光,後來又還想叫家丁趕藺三爺出門……”

“哼……”冷書離冷笑一聲,“今時不同往日,藺三爺的身手隻怕不是他們那幫人可以對付得了的。”

香荷就點點頭,“不錯。三兩下就叫他打扒下了,他打得興起,後頭還想揍那馬長遠,可惜叫馬大夫人勸住了,少看一場好戲。”

冷書離見她撇嘴不屑之色,就笑了起來,“你似乎很想看馬長遠挨打啊?”

“那是自然。”香荷道,“他們馬家人也未免太下作,竟然叫一個女人出來頂罪。那林盈月也當真是愚蠢……”

“是啊,當真愚蠢。”冷書離就點點頭,想起自己當初一心一意對待馬長遠的情景,何償不是愚蠢?一時喃喃道,“宅門裏的女子,若不得機會跳出來,那便隻能愚蠢一世。”

一時頓了一頓,搖搖頭道,我看那藺三爺的一顆癡心,隻怕是錯付了。”

“可不是麼。”香荷道,“方才我躲在遠處,還聽那林小姐當著馬長遠的麵向藺三爺說,叫他往後不要再出現她的跟前,她與他早已恩斷義絕,形同陌路了……”香荷一時麵有所思,喃喃一句,“可著實傷人心呢,我看藺三爺離失魂落魄也不遠了。”

冷書離就也唉的歎了一聲,搖搖頭,香荷又問道,“那小姐,若是藺三爺當真放棄那位林小姐,我們可怎麼辦?失了這個幫手……”

“放棄?”冷書離笑道,“他哪裏有那樣容易放棄?你可知,在一個男人心裏,往往隻有那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以藺三爺的為人,萬般隱忍,不就是想把那林盈月娶進家門,叫他放棄?我看經此一事,隻怕他會加速要了那馬長安的命罷......”

香荷一時倒吸一口氣,點點頭,一時又想起段正文,輕聲道,“小姐,上回你不是說那個段公子是土匪的?他怎會又是王爺?我都糊塗了。”

“你糊塗了,我還糊塗了呢。”冷書離道,“難怪上回三位哥哥見了他,便如同是耗子見貓似的,原來他竟是王爺。”一時就若有所思,望著香荷道,“你在賈家堡生活這麼多年,會沒有見過他?”

“小姐。”香荷一臉委屈道,“人家是王爺,我如何能得見。至於三位公子,那想必是見過他的罷,奴婢可不知……”

兩人便就這般邊走邊聊,竟是也走回了藺家,門口尚有守夜之人,見她二人回來了,忙迎了出來,冷書離就點點頭,問道,“三爺呢?可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