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鳶腦中“轟”的一聲,雙手顫抖,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病人已經轉入病房,你可以去看了。”
隔著玻璃,仿佛以聲的疼痛她都可以感同身受,顧文鳶捂著嘴巴哽咽出聲,她不敢大聲哭,怕吵醒了睡得正香的以聲。
以聲醒來時,夜色已經降臨。她動了動僵硬的胳膊,驚醒了熟睡中的顧文鳶。
“小聲,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想吃什麼嗎?”顧文鳶欣喜的語無倫次。
以聲握住她的手,輕聲說:“我為什麼會在醫院?”
被問住了話題,顧文鳶神色閃躲,捱不住以聲的苦苦詢問最終說出口:“醫生說你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可是小產了。”
以聲愣怔了好久,眸中蕩起水霧,嘴角卻緩緩勾起,“扯平了吧,文鳶,我其實不欠他什麼了。”
“我爸爸的事情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何叔叔的錯,是我哥一直在胡同裏出不來。真的,不怪你們。”
“謝謝你。”以聲眨眨眼睛,有些虛弱的握緊她的手:“文鳶,我想離開這裏,你可以幫幫我嗎?”
顧文鳶輕聲歎口氣,繼而點頭。
直到走的時候才發現,其實她根本沒有東西可以收拾,拜托顧文鳶拿了護照與身份證去了機場。
上飛機前,以聲裹著厚厚的外套,準備拔出電話卡的時候,卻鬼使神差的撥通了男人的電話。
“喂。”他的聲線清冷,透過電話有一種磁性的迷人。
以聲吸吸鼻子,“阿煜,我要走了。”
她聽到話筒裏麵傳來瓷器打碎的聲音,輕輕笑了笑:“我們放過彼此吧,就當從來沒有遇到過對方。”
“何以聲!”他咬牙切齒,似乎如果這個人在麵前的話就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我感覺就在昨天我已經死掉了,死在了和你無休止的拉鋸戰中,死在了我的懺悔與自責中。”
“我說過的,如果你走就永遠不要回來,如果你再讓我見到你一次,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何以聲抬手擦了擦眼淚,深吸一口氣,掛掉了電話。
坐在頭等艙的座位上,何以聲側過腦袋微閉眼睛。
她是海城世家大族何家的大小姐,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在青春最好的時候,卻被深愛的人用手段囚禁在身邊,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自尊,失去了自我。
這些,大概就是她的前半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