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發展——六朝散文1
這裏六朝指的是魏晉南北朝,即三國吳、東晉、南朝宋、南朝齊、南朝梁、南朝陳這6個朝代。魏晉南北朝是我國古代散文發展的有一個高峰,它在兩漢散文的基礎上進一步延續發展,呈現出新的麵貌與新的繁榮。
魏晉南北朝時期作家、作品大量湧現,其數量遠遠超過前代。辭賦表現出最為突出的時代特征,這一時期的賦體趨於駢文化,與漢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文章的句式結構也逐漸發生了變化,其結果是駢文的出現並成熟。
此外,這一時期文章刻意講究,創造出多種多樣的文章風格,其間既有相互的繼承,又各自有著自己的特色。
抒情詠物小賦發展成駢賦
在漢代辭賦的基礎上,魏晉南北朝的辭賦出現了新的發展和變化,其突出的標誌是抒情、詠物小賦的大量湧現,詠物抒情小賦隨著駢文的成熟而逐漸發展為駢賦。
不同時期的辭賦有不同的時代特色和獨特風格。漢魏之際,辭賦沿著東漢以來賦發展的方向,呈現出抒情化的特色,在表現形式上開始向南北朝駢賦的方向變化。這一時期的賦作,著重表現作者自己感受到的天地,更多地抒發個人內心的細膩感情。
抒情小賦或托物言誌,或詠物抒情,或針砭現實。在藝術上繼承著大賦的鋪排手法,但語言較漢大賦樸素得多,手法精巧靈活、風格多樣,有的清麗自然,有的感情激切。漢末的抒情小賦有詩意化的傾向。
抒情小賦發展到漢魏時期,進一步成熟,其中以王粲、曹植的賦作成就最高。
王粲,字仲宣,山東鄒縣人。他的《登樓賦》是一篇著名的抒情小賦。《登樓賦》通過描述荊州地區美麗的景色,抒發懷才不遇和思念家鄉之情,感歎時光易逝。
《登樓賦》很自然地描述當下最真實的情景,即景抒情,將寫景與個人的感情抒發巧妙契合,語言優美,聲韻和諧,讀來讓人感受至深。
除《登樓賦》外,王粲還作有《大暑賦》、《思友賦》、《遊海賦》、《浮海賦》等諸多辭賦,這些小賦的文采都不遜於《登樓賦》。
曹植,字子建,安徽亳州人。三國曹魏著名文學家,建安文學代表人物。曹植所做的小賦或詠物,或抒情,或敘事,其中,尤其突出的是抒情小賦作的特別好,最富情節和最能感人的,首推《洛神賦》。
《洛神賦》以幻覺形式,描寫人神相戀,最後因為人神身份的不同,含痛分別。《洛神賦》多方著墨,極力描繪洛神之美,生動傳神。曹植形容洛神:
其形也,翩若驚鴻,宛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洛神賦》全賦采取濃厚的浪漫主義手法,運用豐富、奇特的想象,通過一個夢幻境界,借以抒發個人政治上的壓抑和理想的破滅。
全賦充滿了悲劇性的抒情氣氛,感情真摯濃烈,文辭絢爛輕靈,尤其對洛神容貌、身材、服飾、言語、舉止、風度之美的描寫,極為絢麗光彩。《洛神賦》標誌著漢賦的發展與創新。
除了《洛神賦》,曹植還作有《登台賦》、《蟬賦》、《九愁賦》等,這些抒情小賦均具有一定的藝術魅力,充分體現了曹植“詞采華茂”的風格特色。
兩晉時期,小賦進一步發展,向著駢化的方向發展。在兩晉的辭賦創作中,以潘嶽、陸機的創作成就最高,其作品辭采清麗、音韻協和、用典恰切,初具駢賦特色。
潘嶽的《秋興賦》對秋色的描寫和哀傷情感的渲染極為出色。全賦構思精巧,四六句相對,句法嚴整,順乎自然,耐人尋味。
他的另一賦《閑居賦》與《秋興賦》的結構規律大略相同,其文內容富麗,文氣極盛,四六對偶,而略有變化。
陸機所作的賦多為詠物抒情之作。他繼承了漢末以來抒情小賦的傳統,不但篇幅短小,而且具有自己清新的特色。陸機抒情賦的代表作品是《歎逝賦》。
全文寫得淒婉悱惻,把生命易逝的悲哀表達得極為充分。從無窮的天地寫到一去不複返的流水,從亡故的親朋好友寫到自然界的萬物,處處充滿著悲哀和傷情,感人至深。
到了南北朝時期,辭賦發展成駢賦。它們的聲韻更為流暢,對仗更為工整,用典更為新巧,辭采更為綺麗,形式技巧更為新奇完美。代表的駢賦有謝惠連的《雪賦》、鮑照的《蕪城賦》、謝莊的《月賦》等。
謝惠連《雪賦》沿用了漢賦中假設主客的形式,從醞釀降雪寫到雪霽天晴,展現了素淨而奇麗的畫麵。賦中運用比喻、誇張和烘托等手法,對雪後大自然的奇觀作了著意的描繪和渲染,既有類似水墨畫的遠景,也有精雕的近物,語言新麗,意境清幽,情景相融。
鮑照的《蕪城賦》將廣陵山川勝勢和昔日歌吹沸天、熱鬧繁華的景象與眼前荒草離離、河梁塌毀的破敗景象進行對比,在對曆史的回顧和思索中,通過氣氛的渲染和誇張的描繪,表現了作者對屠城暴行的譴責和對統治者的警告。語言清新遒麗,形象鮮明,風格沉鬱,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
謝莊的《月賦》通過對月光的清麗以及沐浴在月光當中的人們的情思的描寫,透出人們神思憂傷之意。賦中用筆柔和細膩,文辭清麗,多用駢體,從中呈現出自然景物之美、情景結合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