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拓創新——六朝詩歌1(3 / 3)

嵇康,官中散大夫,世稱“嵇中散”。他性格倨傲狂放,公開反對司馬氏集團,與之堅決決裂。他的這種性格最終給他引來了殺身之禍。

嵇康的詩現存50餘首。有四言、五言、七言、雜言,其中四言詩直抒胸臆,表現其追求自然之樂趣,成就較高。

嵇康的詩以表現追求自然、厭棄功名富貴的人生觀為主要內容。其中《贈秀才人軍》18首和《幽憤詩》成就最高。

《贈秀才人軍》其中第九首,想象其兄嵇喜入軍後的英姿和氣概,第十四首寫他弋釣自娛、遊目彈琴、體會玄理的高超心境。《幽憤詩》自述平生的遭遇和理想抱負,對自己無辜受冤表示極大的憤慨。

正始詩人多崇尚老莊,他們提倡玄風,重自然,因此詩歌給人一種返璞歸真的古樸感,至西晉太康年間,這種古樸卻被繁縟所替代了。

太康是西晉晉武帝司馬炎的年號,西晉統一後,社會相對穩定,經濟也有較大發展。從太康時期至永嘉時期的20多年中,文學創作比較活躍,出現了一大批詩人,代表人物有“三張”、“二陸”、“二潘”、“一左”。

“三張”,即張載、張協、張亢;“二陸”,指陸機、陸雲;“二潘”指潘嶽、潘尼;“一左”指左思。除左思外,其他人的創作都表現出共同的時代傾向,即多模擬而少創造,重視藝術形式而輕思想內容,被稱為“太康體”。

太康詩人多以才華自負,相對悠遊的生活又使得他們得以專注於詩藝的琢磨,因此太康詩風總體體現為華辭麗藻,鋪寫繁複,多駢偶句式的繁縟。太康詩以陸機、潘嶽最有代表性,但隻有左思喊出了寒士的心聲,詩風獨樹一幟。

陸機,吳國名臣陸遜之後,太康時期和弟弟陸雲到京都洛陽,受到宰相詩人張華的讚賞。

陸機的詩歌涉獵廣泛,而內涵相對貧乏。詩歌句式力求排偶,詞語力求華麗,描繪力求詳細,節律力求和諧。但過分雕琢,就失去了自然的麵目。不過,他將自己的生活體驗寫入詩中,也產生了相對生動有力的作品。

潘嶽,滎陽中牟人。他的文風與陸機接近,但文采不如陸機。潘嶽從小就很聰明,在鄉裏非常有名氣,號稱“奇童”。

潘嶽詩文辭豔麗,悼亡詩寫得最好。現存詩18首,《悼亡詩》3首最受人稱道。詩歌作於他妻子逝世一周年之際。第一首寫他離家之前的心情,感歎時光匆匆流逝;接著寫出他去留兩難,不知所措的悲哀;最後寫徘徊空房,倍感傷心。

整首詩歌都在寫他的憂思難忘,真實地表達了潘嶽對亡妻的懷念。從那以後,“悼亡”成為這類詩歌的特別名稱,對後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左思是西晉最有成就的詩人,他博學能文,出身寒門。左思長得很醜,又有口吃,在重門第和容貌的魏晉時期自然壯誌難酬。左思的文辭壯麗,不同凡響。

左思的《詠史》8首,繼承“建安風骨”的傳統,借古喻今,表達了他對世族門閥製度的不滿和自己壯誌難酬的苦悶,被稱為“左思風力”。

左思的這些借古人古事,抒發自己情懷的詩作,形成了一種專門的表現方式,後人仿作者很多,這樣,“詠史詩”就成為後世詩歌中的一大類別。

左思還有一首《嬌女詩》寫得很別致,他用輕鬆幽默的筆調,描摹了自己兩個小女兒嬌憨可愛的神態,充滿著天倫之樂的生活情趣。

[旁注]

竹林七賢 魏正始年間,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王戎及阮鹹7人,常在當時的山陽縣竹林之下,喝酒、縱歌,肆意酣暢,稱為“竹林七賢”。竹林七賢擅長做文章,他們的作品多采用比興、象征、神話等手法,隱晦曲折地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

象征手法 文藝創作中的一種表現手法,指通過某一特定的具體的形象以表現與之相似或相近的概念、思想或感情。象征要求象征之物與被象征之物之間有某種相似的特點,從而可以讓人引起由此及彼的聯想。

老莊 道家老子與莊子的簡稱,道家倡導自然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尊黃帝、老子為創始人,並稱“黃老”。道家思想的核心是“道”,認為“道”是宇宙的本源,也是統治宇宙中一切運動的法則。莊子是繼老子之後,道家最有影響的人物。

宰相 古代最高行政長官的通稱。“宰”的意思是主宰,商代時為管理家務和奴隸的官;周代有執掌國政的太宰,也有掌貴族家務的家宰、掌管一邑的邑宰。相,本義為相禮之人,字義有輔佐之意。遼代時始為正式官名。

詠史詩 我國古代詩歌中重要的一類,是以曆史為客體來抒寫主體情誌的詩歌。詠史詩大多針對具體的曆史事件或曆史人物有所感慨或有所感悟而作。詠史詩開始於秦漢時期,唐代時達到了創作成熟與繁榮期。

[閱讀鏈接]

由於看不慣統治階級的醜惡嘴臉,但又由於生存發展的需要,阮籍始終采取一種跟統治階級不即不離的態度。他避禍的方式是酣飲和放浪形骸。阮籍的放達形象常被視為魏晉風度的化身,他曾創造過一醉60天不醒的醉酒記錄,然而他的神誌卻始終是清醒的。

正始時期,由於阮籍的影響,阮氏家族以清談聞名。阮籍之侄阮鹹因放達也被列入竹林七賢,阮籍的兒子阮渾也想效仿,卻遭到了阮籍的反對。他之所以阻止兒子放浪縱恣,是因為他擔心兒子隻知其表不解其裏,自己的狷狂中蘊含著老莊玄學的思想積澱,埋藏著愁腸百轉的世事憂苦,其精神實質是難以效仿的。險惡的現實迫使他不得不將靈與肉分開,形醉而神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