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道貫、汪道會兩兄弟獲得了一方古硯,好不稀罕,於是邀請一些文人墨客來欣賞,當然少不了方用彬,因為他既是鑒賞家也是收藏家。
來了以後,方用彬捧起古硯一看,連聲稱讚好古硯:它一定出自於歙州婺源,用龍尾山歙石雕琢而成的,是魚子羅紋老坑硯,石質細膩、致密、堅實,石色豐富多彩,還具有絢麗多姿的花紋,製作也雕刻精細,工藝上乘。
他最後輕輕放下,由衷地誇獎道:“好好,好硯台呀,細潤如玉,最宜筆鋒,發墨而不損毫,堪稱中國四大名硯之首。”
聽他這麼一說,弟兄兩高興了,都想學一招,央求道:“方兄是專家,能否指導一二?”
方用彬答應了,就給他們介紹,說古硯台收藏和鑒賞可以從質地、工藝、銘文、品相、裝飾等方麵分析。先看它的外形,這橢圓形為上品。再用手觸摸古硯體會質感。這硯台感覺光滑,說明石質較好,能做到“夏天儲水不易腐、冬天儲水不易冰”。還需要掂量硯台,沉甸甸的是好硯台。最後再聽它的聲音……
他一邊講解,一邊示範,用五指托空硯台,輕輕擊打硯麵,大家聽見發出清脆的“嘡嘡嘡”金屬聲,最後結論說:“這就是歙硯的上品。當然,如果有有銘刻、裝飾、名家背景等更好了,這個沒有,但也不影響它的價值。”
“受教了,受教了。”弟兄兩個聽他這麼一說,愈發覺得這硯台是寶貝,他們覺得應該將目的和盤托出了。
一個就問他:“方兄,你如此說好,比你收藏的朱日藩的兩幅書法如何?”
“都不錯啊。”
“我們與你交換如何?”
方用彬突然明白了,弟兄兩個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原來邀請他來看硯台是有目的,是惦記著名家的書法作品呢!雖然書法也是好東西,但是,他們兩是汪道昆的弟弟,他哥哥是文采風流的戲曲名家,既是官吏,還是抗倭名將,不看僧麵看佛麵,看在他哥哥的份上,也要做個順手人情。
於是,他慷慨地說:“不要換了,你們喜歡朱日藩的兩幅書法,我送給你們就是,正好弟兄兩人,每人一張,翌日即登門奉上。”
兩兄弟也是君子,不接受他的奉送,一個說:“不不不,我們怎能占你的便宜呢?曾經還買過你的青花瓷瓶哩。上次想要你的菱鏡,不就是用兩隻古碗換的麼?”
另一個說:“我們交換的東西多著哩,什麼彭窯梅花碟、蘇版《六子書》、《楚辭》,畫,手卷、端硯、宋版書等等,這次,我們就用古硯換書法作品吧。”
“真的不用。二位兄台的古硯價值連城,朱日藩隻是當代名流,兩個價值不相等呀。”方用彬堅持說,“我們都是‘豐幹社’的成員,你哥哥還是這社的組織者,送朋友兩張字算什麼?”
弟兄兩個覺得也有道理,既然價值不一樣,也有些舍不得古硯了,想先得手,再日後酬價。等方用彬把兩幅字拿過來一看,朱日藩的兩幅書法的確不錯,一問市場價格不菲,出手卻那麼大方,汪氏兄弟難為情了,不敢白受,最後找出來一隻名貴的雕盤,贈給方用彬。文人雅士,有來有往,這事,在古玩市場留下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