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著柳青瑤也不像個孔武有力的,不想竟被壓得動彈不得。
蔣詩豔大怒,蹭地站起身,喝道:“大膽刁奴!”
柳青瑤左看看又看看,最後衝著蔣詩豔豎起了中指,湊到唇邊,輕輕地噓了一聲。然後用中指指了指蔣青晨,示意她看看。
眾人隨著柳青瑤的中指看去,這才發現,蔣青晨竟然睡著了!
如假包換,真的是睡著了。
他跪坐在地席,雙手虛握成拳,垂放在膝蓋上。他的坐姿端正,額頭微垂,唇瓣輕輕嘟起,形容誘人的弧線。
偶爾有風吹過,他的睫毛會微微抖動一下。若不細瞧,還以為他在盯著茶杯看。
蔣青晨小憩的樣子有種寧靜人心的力量,令人忍不住想要放緩呼吸,生怕驚擾了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謫仙。
當然,所有人也有種被雷劈中的感覺。這亭子裏的戰火就沒有消停過,亭子的主人卻睡得如此自然,仿若那些擾人的爭鬥聲都是催眠曲?不得不讓人懷疑自己的存在感啊。
魯南朝倒是覺得,柳青瑤的手勢有些怪異,哪裏有人用中指指人的?又不是與人狹路相逢要亮劍單挑?
蔣詩豔見蔣青晨睡得香甜,便有意送客,不想和那些個粗鄙之人繼續打交道。
就在此時,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響徹整個水雲渡!
別說是蔣青晨了,就連清醒著的各位都被這嗓音嚇了一跳。
但見,蔣青晨突然睜開眼睛,那雙仿若彙集了璀璨銀河的眸子裏,飛快地閃過一絲冷意,轉瞬間消失不見。若再細瞧,那雙眼仍舊不染凡塵俗氣,有種洗滌萬物的聖潔之力。
他就仿佛從未小憩過一樣,隻是眨了眨眼睛而已,十分淡定地轉頭看向發出恐怖尖叫聲的蔣竹根。
蔣竹根已然從地上爬起身,一手捂著臀部,一手指向柳青瑤,一臉的羞憤欲絕,一疊聲的咬牙切齒道:“是她是她是她,是她用發簪刺我!”
柳青瑤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右腮幫子一動,擠出蜜餞在口中咀嚼了起來,完全當蔣竹根是空氣。
楊老爺甚是不解,於是開口道:“柳青瑤的頭上並無發簪啊。”
蔣竹根咬牙道:“她拔了奴婢頭上的發簪!”
楊老爺點了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卻沒了下文。
蔣竹根氣急,卻不好對眾人展示傷口,一張臉就跟開了染坊似的,一會兒紅一會兒綠,總之沒個正經色兒。
她怕蔣青晨怪罪自己,眼睛都急紅了,顫聲指控著柳青瑤:“有膽做就要有膽承認!”
柳青瑤在心裏嗤笑一聲。她不吭聲不是沒膽承認,而是不屑搭理你個缺心眼的東西。這時候還追著自己承認有意義嗎?
若非想要刺激蔣青晨,她還真不屑對一個婢女出手,贏不贏的,都掉價不是?
蔣竹根的屁股在淌血,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將襦裙弄得血淋淋的。她的臉色變得愈發不好,因為蔣青晨的臉色明顯變冷,不似初見時那般出塵無害。
蔣詩豔終是看不下去了,皺眉道:“還不下去!”沒用的東西,竟給自己丟臉!就算柳青瑤動手傷人,你蔣竹根就是個死人任她刺嗎?
蔣竹根被嗬斥,心中羞憤不已,卻不敢當著眾人麵落淚,隻能捂著臀部,施了一禮,躲開眾人的視線,跳上扁舟,回屋上藥換衣衫。
蔣詩豔對蔣青晨柔聲道:“堂哥,是如顏*無方,擾了堂哥小憩。”
蔣青晨既沒安慰蔣詩豔,也不曾說重話,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點了點頭,認同了她的話。這下,蔣詩豔的臉色可就變得不大好看了。
她尷尬地笑了笑,對楊青青道:“楊大小姐,下次出門的時候,還請不要帶這得了狂躁之症的癡兒,若傷了貴人,唐家人無法逃責,是會掉腦袋的。”
楊青青下意識地維護道:“柳青瑤從不傷人!”
結果,說完這話她也尷尬了。剛才,她可是眼見著柳青瑤拔下蔣竹根的發簪,狠狠地刺入蔣竹根的屁股,然後又將發簪別回到蔣竹根的發髻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