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脈相承——思孟之學(1 / 3)

一脈相承——思孟之學

孔子和他的弟子一同開創了儒學。孔子的弟子在儒學發展中扮演了兩個角色,這兩個角色分為兩個時期,一個時期為孔子去世前。這個時期,孔子的弟子同老師孔子一起創立儒學。另一個時期是孔子去世後。這個時期,孔子的弟子成為儒學的傳承者與發展者。

孔子弟子時期,儒學沿著原創時期的精神發展,原有的分化進一步發展,並在此基礎上形成了不同的派別。到了子思、孟子、荀子所處的時期,儒學得到了更進一步的發展和完善,思孟之學是其代表思想。

孔門弟子躬身踐行儒學

公元前479年,孔丘逝世,終年73歲。老師孔子逝世後,孔門弟子四分五裂,形成不同的派別,儒家學派由此變得更加鬆散,但散往各地的弟子,也把儒家學說帶到了除魯國以外的其他地區。

在戰國初年,儒家學派中聲勢最顯赫者應屬子夏開創的西河之學。在孔子所有弟子中,子夏是比較特殊的一個,他十分注重通過躬身實踐,修養自身的品德。

子夏曾說:“對妻子,重品德,不重容貌;侍奉爹娘,能盡心竭力;服事君主,能豁出性命;同朋友交往,能誠實守信,這樣的人,雖說沒有學習過,我一定說他已經學習過了。”

老師孔子去世後,子夏回到魏屬西河設帳授徒,學生眾多,聲勢浩大,形成了西河之學,培養出一大批治理國家的人才,客觀上擴大了儒學的影響。魏國的國君魏文侯把子夏當作老師來看待,這種禮遇也極大地推動了儒學的發展。

當年孔子帶領弟子們周遊列國,推行其學說主張,未能得到各國君主的重視,但是子夏卻把老師的這個夢想變為了現實。從子夏開始,儒學在治理國家上才真正得到了重視和采用。

後來子夏的弟子李鋰,總結晉國變法改革的經驗,寫成了《法經》一書,成為法家的始祖。再後來,衛國人商鞅攜帶《法經》前往秦國,進行變法,對後世法律產了重大影響。

子夏的弟子中,比較優秀的還有段幹木、田子方、禽滑離、公羊高等。子夏在西河之地設教授徒,開辟了西河這個學術之地,也使儒學開始在三晉大地上流傳開來。

孔丘的弟子子路,子路性格直率,講信義,重然諾,以勇猛著稱。公元前480年,衛國發生了政變,當權者孔悝與衛靈公的太子蒯聵勾結發動叛亂,率眾襲擊衛靈公。

子路當時身在城外,聞訊急忙趕回,正好遇到同門子羔從城門出來,看到子路,對子路說:“

公勢敗,已然逃走。現在城門已關,你可以回家了,不要去白白送死,這是他們的家事,與你無幹。

大意是:國君已經逃走,城門已經關閉,你也趕緊離開吧,不要遭受牽連,白白受死。這是他們家的私事,與你沒有什麼關係。

子路心頭一鼓熱氣往頭上湧。大聲的說: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意思是:既然已經拿了人家的俸祿,就得替人家排憂解難。子羔見沒有辦法勸服子路,搖了搖頭,隻好走了。

恰巧這時有一位使者進城,城門開了,子路便跟著進去。到了蒯聵那裏,這時,戰鬥已經快要結束了,蒯聵和孔悝登上了高台。

子路走上前去對蒯聵說:“君子哪裏用得著孔悝這等悖背仁義的小人,請交給我殺了他。”蒯聵不聽,於是子路要放火燒台。蒯聵害怕了,就命令貼身護衛進攻子路。子路雖然英勇,但身被刺傷數處,被砍斷其冠纓。

冠是古代禮儀的象征,隻有貴族才能戴冠,成年後要行冠禮,而平民隻能戴巾。儒家弟子更視戴冠為禮之大端。

危急時刻,子路想起老師的教誨,便扔掉了手中的劍,昂然說:“大丈夫死不免冠,容我結纓再戰!”然而敵人並沒等他理好帽子,便一擁而上把子路剁為肉醬。

君子可以死,但卻不可以不戴冠而死,這是儒家禮製的規定,在生命攸關的時刻,子路也沒有忘記踐行儒家的學說。

孔子弟子三千,其中賢者七十二,其弟子主要來自北方,尤其來自魯國的居多,隻有言偃一人是南方人,儒學在南方的傳播,言偃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孔子曾說:“吾門有偃,吾道其南”,因此言偃被稱為“南方夫子”。

言偃精通於禮,是孔門弟子中公認的禮學專家,一次,曾子到衛國一個叫負夏的地方去吊唁。主人已經行過祖奠,正要出葬。見到曾子來,深感榮幸,就又把靈柩車掉頭向內,但讓家中婦女仍然停留在兩階之間,然後行禮拜謝。

隨從者問曾子:“這樣做合乎禮節嗎?”曾子巧辯說:“祖奠的‘祖’字是暫且的意思,既然是暫且的意思,把車掉頭向內有何不可呢?”

隨從者又去請教同來的言偃,言偃回答道:“在正寢的當門處小斂,在表示主位的東階上大斂,在表示客位的西階上停柩,在祖廟的堂下舉行最後告別的祖奠,最後葬於野外的墓地裏。從始到終是一步步由近而遠的,所以辦理喪事,應有進無退。”

言偃晚年回到故土,繼續講學傳道,與之學習的吳中弟子數以千計,聲勢浩大,為儒學在南方的傳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曾子是孔子晚年最重要的弟子之一,儒家學說的重要傳承人。曾子積極宣揚、發展老師孔子的學說,並以躬身實踐而聞名。

一次,曾子的夫人要去集市,他們的兒子吵著鬧著要跟著去。曾子的夫人對兒子說:“好孩子,你在家裏玩耍,一會兒母親從集市回來,給你殺豬吃。”

孩子聽完之後,便留在家中玩,不再吵著跟著去了。過了一會兒,曾子的夫人從集市回來了,曾子便去捉豬準備宰殺。夫人阻止說:“我隻不過說說而已,你怎麼還當真了呢?”

曾子一本正經地說:“可不能跟孩子撒謊啊,小孩子沒有很強的思考和判斷能力,父母便是孩子的老師啊。現在你騙他,這是教孩子撒謊啊!母親欺騙孩子,孩子就再也不會相信母親了,這不是教育的方法。”

說完,曾子把豬殺掉,煮肉給孩子吃。儒家學說十分重視“信譽”,曾子以身作則,很好地踐行了儒家的這條處世準則。

曾子晚年,臥病在床,病情嚴重,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隨時有離世的可能。他的一個弟子坐在床邊,兒子曾元、曾申坐在床腳下,還有一個童仆坐在牆角,手持火燭。

在火燭的映照下,童仆發現曾子所用的竹席華麗光潔,便脫口說道:“這是大夫用的席子吧?”

曾子的弟子忙阻止童仆,但為時已晚,話已出口。曾子聽到了這句話。他用盡力氣說:“什麼?”

童仆說道:“您現在鋪的席子,華麗光潔,應該是大夫用的席子。”

曾子努力張開嘴,斷斷續續地說:“是的,這是季孫送給我的,隻是我現在沒有力氣換掉它。曾元啊,你過來把我扶起來,把席子換掉。”

曾元滿麵淚花,忍著悲痛說:“您老人家的病,現在已經很危急了,不能再動,還是等到天亮,我再把它換掉吧。”

曾子急切地說道:“你愛我還不如那個童仆愛我,君子愛人是用德行,小人愛人是姑息遷就。對於我來說,現在還要求什麼呢?我隻是盼望死的合乎禮啊!”

於是,大家扶起曾子,把席子換掉。當大家再一次把曾子扶到床上時,還沒有放安穩,曾子就去世了。

曾子在病危之際,還堅持更換與自己身份相符的竹席,在更換沒有全部完成時就離世了,這充分表現了曾子以身作則,恪守儒家禮製的堅定信念。

【旁注】

魏文侯 東周戰國時期魏國的建立者,姬姓,名斯。公元前445年繼魏桓子即位。公元前403年,韓、趙、魏被周王與各國正式承認為諸侯,成為封建國家。在位時禮賢下士,師事儒門子弟子夏、田子方、段幹木等人,任用李悝、翟璜為相,樂羊、吳起為將。

《法經》 我國曆史上第一部比較係統的成文法典。製定者是戰國時期著名的改革家李悝。《法經》並不是我國曆史上第一部成文法典,在它之前,已經頒布了很多法典,隻是不夠完善。《法經》是以後曆代法典的藍本,影響巨大。

三晉 原是戰國時期的趙國、魏國、韓國三國的合稱,在《戰國策》、《史記》、《資治通鑒》等書中,將趙、魏、韓三國合稱為三晉。作為地理名詞指趙、魏、韓三國故地,後演變為山西的別稱。

冠禮 我國古代漢族男性的成年禮。冠禮表示男女青年至一定年齡,性已經成熟,可以婚嫁,並從此作為氏族的一個成年人,參加各項活動。

夫子 有多層含義,古代對文學境界相當高的一種尊稱,多指作家文人。古時對文人有三種稱謂,分別是:君子、夫子、才子,即是指有德之士、飽學之士、多才多藝之士。

【閱讀鏈接】

據說子路年輕時生性粗野,穿著另類,經常頭戴雄雞帽,身佩公豬形的飾物,並曾淩辱過孔子。有一次,他拿了一把劍,跑到孔子的課堂上亂舞,劍鋒好幾次差點碰到孔子的鼻尖,但孔子卻不氣不惱,無動於衷。

子路自覺無趣,便把劍收起,準備離去。孔子這才對他說:“你與其這樣胡混日子,不如來我這兒讀書吧!”子路卻說:“我生來就像一枝好箭,讀書幹什麼?”孔子說:“讀了書就會有學問,就像在竹箭上裝上了羽毛,箭頭又安上了箭鏃,這樣的箭就更厲害了。”子路聽了不以為然。孔子很有耐心,用禮節一步一步地對子路進行潛移默化的誘導。子路也漸漸為孔子的執著所動,偷偷地在外麵聽孔子講了幾堂課之後,佩服得五體投地,就穿著儒服,帶著禮物,通過孔子學生的引薦,拜入了孔子門下。

子思對儒學思想的發展

子思姓孔,名伋,是孔子的嫡孫,子思受教於孔子的弟子曾參,孔子的思想學說由曾參傳子思,子思的門人再傳孟子。因二者的思想有某種一致性,所以人們往往將其聯係在一起,稱為思孟學派。

同孔子一樣,子思也很重視禮,並且身體力行遵守禮。子思得知父親的前妻,自己的母親去世後,就在孔氏之廟痛哭,他的門人對他說:

庶民之母死,何為哭於孔氏之廟乎?

意思是您的母親已經改嫁,怎麼還能在孔家的廟堂前哭泣呢?子思恍然大悟,連連承認是自己的過錯,馬上跑到別的房子裏麵去哭。

子思與其他許多著名儒者一樣也向往國家的德治教化,並且努力實現自己的抱負。但他與孔子不同,孔子周遊列國,企圖遊說諸侯,但處處碰壁,甚至在各國受困。子思則不然,魯穆公請他做國相,子思則以推行自己的學說為重婉言謝絕。

子思儒學思想中,最重要的是中庸思想。“中庸”是指以不偏不倚、無過無不及的態度為人處世,“中”是“中和、中正”的意思,“庸”是常、用的意思。

“中庸”作為一種思想方法,有久遠的曆史。據說,堯讓位於舜時就強調治理社會要“允執其中”。周公也力倡“中德”,他曾經強調用刑時要做到“中正”。在古代材料的基礎上,孔子進一步提出了“中庸”的概念,把它作為最高的道德準則。

後來,子思作《中庸》一書,對孔子的中庸思想進行了係統闡述。該書全篇以“中庸”作為最高的道德和自然法則,講述天道和人道的關係,把“中庸”從“執兩用中”的方法論提升到了世界觀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