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創高峰——宋明理學1(1 / 3)

再創高峰——宋明理學1

由於舊有儒學缺乏理論性、思辨性,使其在發展過程中,不能完全滿足需要,麵臨諸多挑戰。為彌補其不足,在發展到宋明時期,儒學逐漸吸收了道教、佛教的思想,形成了新儒學,稱其為理學。理學更富思辨性、哲理性,從更高的層次上把握了自然與人的關係,使儒學更加成熟。

在我國哲學思想史上,宋明理學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宋明理學以孔孟之道的儒學為主幹,還多方吸收了道家、佛家的思想精華,建構了融通天、地、人的精致哲學體係,使中華民族的哲學思維水準達到了空前而全新的境界。在建構這個精致哲學體係的過程中,湧現了眾多精通儒學的大師,他們為新儒學的產生和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

理學的三位先驅人物

北宋初期的胡瑗、孫複、石介是理學的先驅人物,他們以講學授徒的方式,為理學準備了人才。在他們的推動下,形成了一代新的學風。

胡瑗,字翼之,江蘇泰州如皋人,因世居陝西路安定堡,又稱其為安定先生。胡瑗家族世代顯赫,始祖胡遵為晉車騎將軍,後裔中曾有過兩位皇後和太後,另有三公九卿及將軍、太守10餘人。

家境從胡瑗的父親時開始改變,胡瑗的父親胡訥曾任寧海軍節度推官,這個官職在當時屬於下等官吏,俸祿較少,胡瑗一家最後竟然步入了“家貧無以自給”的境地。

據說,胡瑗自幼聰穎好學,7歲時就能做文章,13歲時就通五經,被左右鄉鄰視為奇才,鄉鄰們經常對胡訥說:“此子乃偉器,非常兒也!”胡瑗讀書勤奮,好學上進,且誌向遠大,常以聖賢自任。

由於家境衰微,胡瑗早年並未受過良好教育,直至20多年後才與孫複、石介等人到山東泰山棲真觀求學深造。胡瑗心誌遠大,十年不歸,潛心研習聖賢經典。

據說,他為了不讓心智受到幹擾,每當拆開家書,見有“平安”二字即投入山澗不再展讀。在此期間,他“食不甘味,寢不安枕”,刻苦鑽研學問,為以後從事教育打下堅實基礎。

30多歲時,胡瑗從山東回到家鄉參加科舉考試,令人意外的是,7次應考都沒有考中。40歲時胡瑗決定放棄科考,返回泰州城,在華佗廟旁經武祠辦起了一所書院,並以祖籍安定立名,稱安定書院。

1034年,42歲的胡瑗開始在蘇州一帶設學講授儒家經術。胡瑗言傳身教,教學的內容完全是正統的儒家學說,他集教學理論、實踐和改革於一身,他確立了培養“致天下之治”人才的教育理念;糾正了朝廷取仕時的弊病,要求德、智、體、樂全麵觀察。

胡瑗實施分科教學,推廣普及教育;嚴格校規,言傳身教;注重學生的社會實踐及創立了高校寄宿製度。

他培育出的學生恭謹仁愛,培養的人才都是儒家學說的繼承人。胡瑗的教學方法被官方總結為蘇湖教法。蘇湖教法最終得以在全國推行。

胡瑗的教育目的並不單純在於通曉儒學經義,而重在矯正時弊,恢複儒學真傳,他培育的人才直接為儒學複興、宋代理學的建立做了最為重要、最為基本的人才準備。

胡瑗著有《鬆滋縣學記》、《周易口義》、《洪範口義》、《論語說》和《春秋口義》等。

孫複,字明複,號富春,晉州平陽人。因長期居泰山講學,人稱“泰山先生”。孫複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離世,家境貧寒,但他卻力學不輟,飽讀六經。

孫複科舉屢試不第,未能任官。32歲後退居泰山,專心於講學授徒。孫複一心研究周、孔之道,他對儒學有一種危機意識,認為隋唐以來文人追求浮詞豔句,拋棄了儒學根本,導致儒學一蹶不振。

他整理出一個儒學傳遞的道統:從孔子到孟子、荀子、揚雄,再到董仲舒,儒學一脈相傳,其中董仲舒對於複興儒學功勞最大。

孫複的道統之說抬高了儒士的社會地位,對皇權專製構成有力的製約。這是理學在興起之初最有價值和富有進步意義的。雖然,這種道德說教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皇權至上的壟斷性,但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對帝王的胡作非為起到了阻礙作用,有利於百姓的安居樂業。

為恢複正統儒學,孫複重新解讀了《春秋》、《周易》的本意,闡明了聖賢的理論主張,他認為《春秋》微言大義已被淹沒,遂著《春秋尊王發微》,從《春秋》字裏行間精心發掘出孔子尊奉王命的苦心孤詣。

孫複認為孔子在編著《春秋》時使用的“春秋筆法”,目的是區別邪正,分別天子、諸侯等級,他深為君不君,臣不臣的局麵而憤慨。對於藐視天子權威者口誅筆伐,表現出恢複和維護封建等級的強烈願望。

在泰山講學時期,孫複貧窮不堪,又得不到資助,但孫複不以生計為意,安貧樂道,仍聚書滿室,與群弟子講求儒道,而且樂此不疲。其門下出了很多賢良之士,如:石介、文彥博、範純仁等。

石介,字守道,號徂徠,兗州奉符人。青年時的石介清高自傲,勤奮好學,1030年,二十六歲的石介進士及第,授將仕郎、鄆州觀察推官。1035年冬,石介創建泰山書院。

石介和孫複、胡瑗提倡“以仁義禮樂為學”,與二人並稱“宋初三先生”,強調“民為天下國家之根本”。從儒家立場反對佛教、道教,極力標榜王權,為宋初加強中央集權提供論據。

對於隋唐以來重詞賦的文風,石介極力反對。他把文章之弊與佛、老之害並列,指出佛同神仙一樣為虛無,同黃金術一樣虛幻而不可求,他說:

天地間必然無有者三:無神仙、無黃金術,無佛。大凡窮天下而奉之者一人也,莫貴與一人,天地兩間苟所有者,求之莫不得也。

石介主張文章必須為儒家的道統服務。曾作《怪說》等文,抨擊宋初浮華文風。石介還用“道”、“氣”的概念解釋世界:

夫天地日月山嶽河洛皆有氣也,氣浮且動,所以有裂、有缺、有窮、有竭。吾聖人之道,大中至正萬世常行不可易之道也,故無有虧焉。

道或理和氣形成了後來理學理論體係中最根本概念。石介初步勾畫了道和氣的一個輪廓;道是高級的、主動的原則,是完美的、普遍的精神實體;氣則是低級的,被動的、缺欠的物質性的東西。

與此有關,石介還提出“性”和“理”的學說。性、情問題是宋代道學家談得最多的中心問題之一,其總的傾向是把情等同於人欲,而要求以道或理來統馭情欲。石介的論點雖然還隻是萌芽,但與其後的理學思想體係是一脈相通的。

石介論史,以複古為則,開宋代理學家曆史觀的先河,但同時他也重視“運”和“氣”在曆史上的作用。他說:

聖人乘氣,運氣。天地間有正氣,有邪氣。聖人生,乘天地正氣,則為真運。運氣正,天地萬物無不正者矣。

“運”、“氣”和聖人的出現都帶有很神秘的意味,不是人為的努力所能左右的,在石介之後,理學大家邵雍和朱熹在此基礎上,進一步闡釋了“運”、“氣”的關係,並提出新的見解。

總體上看,北宋這三位理學的先驅人物都有複興儒學的決心,並付諸了行動。他們以講學的方式宣揚儒學,開辟複興儒學。雖然他們沒有建立起一套嚴密的邏輯體係,但他們廣收弟子,大開講學之風,把自己的思想傾向傳遞於各個階層的人物,為新儒學的產生奠定了很好的基礎。

【旁注】

車騎將軍 我國古代的高級將軍官名。地位次於大將軍及驃騎將軍,而在衛將軍及前、後、左、右將軍之上。漢時,車騎將軍主要掌管征伐背叛,有戰事時乃拜官出征,事成之後便罷官。東漢末年開始成為常設的將軍官名,唐朝之後廢除。

華佗 東漢末年著名醫學家,字元化,安徽亳州人。華佗與董奉、張仲景並稱為“建安三神醫”。華佗鑽研醫術而不求仕途,其醫術全麵,尤其擅長外科,精於手術,被後人稱為“外科聖手”、“外科鼻祖”。行醫足跡遍及安徽、河南、山東、江蘇等地。

六經 六部儒家經典,始見於《莊子·天運篇》,是指經過孔子整理而傳授的六部先秦古藉,分別是:《詩經》《尚書》《儀禮》《樂經》《周易》、《春秋》。其中《樂經》已失傳,所以通常稱“五經”。

及第 指科舉考試應試中選,因榜上題名有甲乙次第,故名及第。隋唐時隻用於考中進士,明清殿試之一甲三名稱賜進士及第,另外也分別有狀元及第、榜眼及第、探花及第等稱謂。

道教 又名道家、黃老、老氏與玄門等,是我國土生土長的固有宗教。道教以“道”為最高信仰,追求自然和諧、國家太平、社會安定、家庭和睦,充分反映了國人的精神生活、宗教意識和信仰心理。對我國的學術思想、政治經濟、文學藝術、科學技術、倫理道德等方麵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邵雍 北宋哲學家、易學家,漢族,字堯夫,諡號康節,自號安樂先生、伊川翁,後人稱百源先生。河北涿縣人。邵雍創“先天學”,以為萬物皆由“太極”演化而成。著有《觀物篇》、《先天圖》、《伊川擊壤集》、《皇極經世》等。

【閱讀鏈接】

程頤是宋代理學重要代表人物,他與理學先驅人物胡瑗一見如故,交往密切,他們探求義理的思想一脈相承,二人對唐代以後注重文詞而拋棄孔孟思想精髓的做法都感到憤慨,認為這樣做,與達到對道的認識這一目的背道而馳。

程頤和胡瑗二人都主張求道需要從自身探求,隻有這樣才能像顏回一樣成為聖賢的弟子。胡瑗的思想對程頤的影響很大,程頤講《易》,就吸收了胡瑗的許多觀點,從胡瑗到程頤,是宋代理學發生發展的一條重要線索。

理學開山鼻祖周敦頤

儒學在漢代被確立為正統地位後,經曆了魏、晉、南北朝時期和隋、唐代的演變。在這個過程中,由於玄學的興起、佛教的輸入、道教的勃興及波斯、希臘文化的摻入,儒學的正統地位受到嚴重挑戰。

我國在北宋時期結束了分裂割據局麵,重建一統。這時的儒學以儒家綱常倫理為核心內容,以精巧的哲學學說為理論基礎,吸取佛、老思想營養,建立起了唯心主義理學。而北宋時期理學開山鼻祖,就是當時的著名哲學家周敦頤。

周敦頤自幼聰慧,喜愛讀書,在家鄉道州營道地方頗有名氣,人們都說他誌趣高遠,博學力行,有古人之風。

由於涉獵廣泛,周敦頤接觸到許多不同種類的思想。從先秦時代的諸子百家,一直到漢代才傳入的印度佛家,他都有所涉獵,這為他而後精研古代奇書《易經》創立先天宇宙論思想奠定了基礎。

在父親病逝後,周敦頤隨同母親投靠衡陽舅父鄭向。鄭向為龍圖閣直學士。後來,鄭向調任兩浙轉運使,周敦頤同母親隨遷潤州丹徒縣。

周敦頤仁義孝順,深得舅父鄭向的喜愛。因舅父的關係,周敦頤被準試做監主薄。在任職期間,他盡心竭力工作,取得了很好的政績,深得百姓擁戴。

由於盡職盡責,深得民心,在試做監主薄以後,周敦頤曆任州縣地方官吏。後來,出任南安司理參軍。第二年,南安有一囚犯,法不當死,而轉運使王逵卻決定嚴加處理。

眾官雖覺不當,但他們懾於王逵的權勢,不敢出麵講話,周敦頤卻據理力爭,堅決要求按照律法處理。

王逵不作理會,周敦頤便棄官而去,氣忿地說:“如此尚可仕乎?殺人以媚人,吾不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