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悟左已經聽清了這些話,而且是一字沒漏。坐在他身旁的兩個隨從為了奉承他,裝作一副很生氣的樣子,連忙壓住了桌上的佩劍,準備起身。蕭悟左坦然一笑,搖了搖頭,告訴他們不要衝動。
“也不知那牆上的告示所寫的是真是假?怎麼,一夜之間,慕容府就被封了呢?”
“當然是假的了,聽說他是被奸人所害。”
“哎——官場的事真叫咱百姓搞不懂。”
這是距離蕭悟左挺遠出傳來的對話。由於每個人都談論此事,而且又是在這個狄鳳來的小店中。除了剛才那人已經再沒有人可以認得出蕭悟左——慕容雲的副將。所以他們談話無所顧忌。因此這個酒家裏每一個人的談論,隻要是蕭悟左認真去聽,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蕭悟左聽了這麼多對慕容雲的死表示不滿,對慕容雲尊重的話,心裏不免有抑製不住的急躁。頓時表現在了臉上,臉立刻變了顏色。
隨從這時道:“這些匹夫,人都死了,還在論什麼功績呀。”
聽後,蕭悟左隻是微微一笑,像似很沉穩的樣子坐在那裏,道:“讓他們論好了,反正這大宋的軍權已落入我手了。”說完,他又收回了笑容,顯出嚴肅的神情,道:“記住,我門今日來是找昨日的黑衣人的,並非是聽他們說三道四的。”兩名隨從點了點頭。
“昨天見師傅救我,你們的身手好快呀!那到底是什麼功夫?好厲害呀!“
“似燕飛。”花祈道:“這是一種輕功。如果練得這種武功,它可使人行如燕飛。”
柳無音道:“我們久居深山,最近的村莊也要離這七八十裏。如果沒有較好的輕功,我們是無法生存的。”
秋晨想繼續問他們為何久居荒山,但他深知住在這種荒涼的地方並非人願,而是世事所逼。懂得這些的秋晨不想再勾起他們的傷心往事,便沒有繼續的追問下去,而是問道:“我可以學這似燕飛的輕功嗎?”
柳無音微笑道:“當然可以,作為你的師傅,我們身上所有的功夫,你將來都會學到。”
聽了這句話,秋晨並沒有一絲的笑容。或許,自從他見雙親躺在血泊的那一瞬間,他已經失去了笑容。因為他所要學武功僅是為了複仇而已,他的心裏也僅僅是存有仇恨罷了。
“你們可以再帶我回趟慕容府嗎?”秋晨哀求道:“我想在祭拜慕容府上下三十四口。”這一心願,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人之常情。花、柳兩人點了點頭。
慕容府現已是今非昔比了。僅一天之隔,這裏竟是花死枝斷,破亂不堪。地上,牆上被濺上的血跡尚未消退,也許永生永世這一道道血跡也無法消失。它永遠將成為血腥後的一種紀念,也在秋晨幼小的心靈裏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一條永遠都修複不了的疤。
見到那熟悉的地方,秋晨又想起曾經在慕容雲身旁練劍的情形,誇讚聲似乎依舊在耳邊縈繞。透過已掉落的門窗看屋內,又想起水盈曾在他身邊講述慕容雲征戰時的威風。想著想著,仿佛又回到了過去,那過去是如此清晰,如此透明,就在眼下,身臨其境。
向下一低頭,不禁滑落了眼淚。不經意之間,秋晨看到了一朵梅花的花瓣,原來花瓣是在花祈手背上出現的。秋晨自己先用衣袖輕輕地拭去了眼眶中的淚水,然後抬起頭看了看花祈,問道:“這是什麼?”
花祈看了看手上的梅花花瓣,道:“五年前,我得罪了張太傅。張太傅這個卑鄙小人,竟叫人暗算我,在我喝的茶水中放入了“毒血梅花”這種毒藥。我當時喝下,渾身上下布滿了“梅花”,血似乎都凝聚到了一起,壓的我喘不過氣來。那種感覺真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後多虧了慕容將軍仗義相救,為我解了這身上的毒。”然後他又歎息了一下,又說道:“隻可惜毒就像這牆上的血跡一樣。血跡將會永遠在這堵牆上餘留,毒性也將永生在我體內回轉。所以現在我每當見到血跡的時候,都會覺得手背奇癢無比,然後出現一朵血凝集成的梅花。”
花祈顯然沒有把具體的經過說出來,通過這些話,也可看出他的身世背景很複雜。
柳無音看見花祈的臉上怒中帶傷,於是趕忙說道:“好了,好了,過去的都過去了。花祈大哥,你將慕容夫婦都葬在哪裏了?我們一塊去拜祭他們吧。”
“不遠的後山。”話音剛落,花祈一把抓住了秋晨,縱身一躍,如似輕盈的燕子來到了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