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荒山上最蒼涼的空地,即無墳,也無人。到這裏的腳印僅有一趟,那就是昨日花祈帶慕容夫婦所踏過的。
多了兩座墳,多了一排腳印,但這裏更顯蒼涼了。
也許花祈非常了解慕容夫婦的心思,為國為民的慕容雲付出的太多,水盈也對慕容雲支持的太多,所以兩人生前在一起的機會很少,過的那殫精竭慮的日子卻太多。一生都生活在錦衣玉食之中,喧鬧聲吵的他們沒有一絲安寧,所以花祈讓他們死後在一個荒涼僻靜的地方“廝守”。
再無功利的圍繞,無權勢的抗衡,也無爾虞我詐的心驚。這裏是活著的人可怕的地方,死著的人可以安樂的場所。
“你的雙親就在這裏。”花祈沉沉地說。
來到這麼一個如此荒僻寒冷的地方,秋晨看著兩塊墓碑正對著自己,仿佛正在對他講話,在向他囑咐臨終前沒有來得及囑咐的事。一陣風吹來,卷起了地上的沙礫,碑後的墳土也被那突來的勁風刮走了一層。
眼睛就那樣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風蕩起了衣襟,不禁給每個人帶來寒意,更給那五歲的小秋晨帶去了心靈的凍結。
祭拜完畢,花祈讓兩人先回去,自己向那個狄鳳來的酒家走去。
“久等了。”剛剛踏進酒家時的第一句話。話沉寂而有力,沉穩卻略顯悲壯。花祈是低頭走進這個酒家的,這個酒家到底有什麼人他根本就沒有抬頭去看,但是又說了那麼一句,而且又顯得是如此的必要,仿佛一切都已經是設計好了的。
“等候多時了吧。”
蕭悟左漸漸的將視線移向了門口,看見了一眼孤傲的花祈。但最主要的還是將視線落準了花祈手中的那把佩劍上。
那把劍殺氣逼人,劍長三尺,雖然在較遠的地方無法看得清劍上的花紋,但雕刻的深淺分明,井井有條,一看就知道那是一把絕世好劍。
邁著沉重而有力的步子,“噠噠”的逐漸地靠近蕭悟左。
這一期間,蕭悟左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那把劍。
看清楚了,劍柄之上有塊很顯眼的紅色花紋,那花紋是盧霄所鑄的七色劍上共有的。
驀地向後頓了一下,忍不住地說道:“紅劍。”
花祈哈哈幾聲冷笑。
笑聲之大,恰可使聽者心跳加快。
笑聲之尖,足可令聽者毛骨悚然。
“天下間能認得出紅劍的又有幾人?”
蕭悟左故作平靜,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不慌不忙的喝了下去,嘴角略帶笑容,然後輕道:“此劍僅在宮中有,民間又有幾回聞。”
說完兩人沉默,雙方都惡狠狠地注視著對方。花祈緊握劍柄,隻見腕上條條青筋綻出,手背上也漸漸現出血梅花的模樣。
瞬間蕭悟左又露出了淡淡一笑,說道:“已有五年不見了吧,花祈兄,別來無恙呀!”
“五年,我躲避你們已經五年了,我已死了五年了。”
“哈,花祈兄真會說笑。想必你這五年過的不錯,看你這氣色,說話的底氣,哪裏像個死人呢?”
“啪”的一聲,花祈一掌拍在桌子上,聲響使坐在蕭悟左兩邊的隨從乍的一驚。
“該了結了,我這五年的苦該受到頭了。”
“那你就下地獄享福去吧。”
說完兩人同時拔出寶劍,目光還在怒視著對方。
日光照了進來,打在了兩人的劍上。花祈的劍上現出紅光,光又柔又暖。盧霄所鑄的十二把劍中,僅有這把紅劍是至柔至暖的,其他的寶劍都是至陰至寒的。
此刻,狄鳳來酒家立刻變為戰場,掌櫃雖是驚慌,但他也見怪不怪了,因為在這家酒館發生的江湖恩怨不下十起。在這兒打了個鮮血淋淋,酒翻桌倒,那實屬正常。
花祈輕功了得,健步如飛,在整個酒館中躥動。
蕭悟左這時笑道:“哈,花祈老弟,這幾年輕功練得倒是不錯,不知劍法有何長進。”
“來無影花祈豈非浪得虛名。”
此刻,那兩名隨從被花祈的步伐所驚呆,隻見花祈一劍刺來,兩人來不及躲閃,麵色鐵青。
“能死在我紅劍下的人也算幸運。”
說完,隻見劍芒一閃,一劍封了兩個人的喉,兩名隨從瞬間倒下。
蕭悟左勃然大怒,立刻猛攻上前。花祈雖占有兵刃之利,但劍術與蕭悟左相差甚遠。數招過後,花祈已是精疲力竭,滿頭大汗。蕭悟左這時大笑道:“想不到,五年過後,你的劍法還是如此之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