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良點了點頭。他來到福陽縣剛剛兩天捕頭魏武就能記住並嚴格執行他的命令,很是不錯。
進城後,安萍兒又跟他們一起走了一段路,然後分開。周遠良等人要回位於城中偏北的縣衙,而安萍兒的家則在城西。
分開前,周遠良向安萍兒道謝。雖然安萍兒沒按照他的要求放他出那座破道觀,但考慮到安萍兒也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為了保護他的安全才這麼做的,所以周遠良還是要感謝她。
周遠良等人返回縣衙時已經將近午時。他換好官服,聽仵作和捕快簡單彙報了一下情況,又將李大旺帶到堂上問了問話。在確認李大旺確實智力有殘障、除了反複說自己沒下毒以外就什麼也說不清後,周遠良不再耽擱,帶著捕快來到了李大旺的小飯店中。
福陽縣位於中州國的西部,再往西就是西海國的地界了。雖然近一百多年裏中州國和西海國相安無事,但畢竟屬於是邊陲,居安思危是必要的。中州國采取的措施一是在福陽縣屬地內設有駐軍,兵員過萬;二是將附近的大片土地都並入福陽縣的轄下,加強這一地區的整體控製力。
上述舉措都是從官方利益出發而定下的,與平常百姓無關。在大約二百多年前,中州國和西海國都處於同一個王朝的統治之下,後來因皇子爭位、發生戰爭才分裂成為兩個國家的。現在雖然統治者不同,但兩個國家的語言、文字、服飾依然是相通的,最多是說話帶點口音而已。
西海國有著綿長的海岸線,海產品豐富;中州國幅員遼闊、農副業發達,於是福陽縣仗著地理位置的優勢就成了兩國貿易的集散地。
商業發達帶動了人口的增加,現在福陽縣的縣城中約有十萬人口。其中,富人多居於城北,而城南的住戶相對要貧窮一些。例如李大旺家店麵所在處的這個區域,居民多是穿著粗布衣服的苦力、樵夫、小商販。
春末夏初午後的陽光很是暖洋洋,但本就狹窄、破陋、陰暗的小飯館裏因停了一具屍體而更顯得冷森森。
周遠良看了一下被害人那呈黑紫色的臉就已經知道他確實是被毒死的。死者很年輕,據魏捕頭報告說他剛剛年滿十八歲。可惜他的麵容因疼痛而扭曲變形,完全看不出他生前的那份青春和俊秀。
查看完死者的遺骸,周遠良開始查看現場。這家小飯館建造有些年頭了,牆壁、地麵損壞明顯,去往二樓的樓梯踩上去吱呀作響。樓上是李大旺和黑子的兩間臥室,樓下是小飯館的大堂和廚房。樓上和樓下的麵積相當,可想而知這家小飯店的狹小。
為了能容納更多的食客,廚房已經是小得不能再小了。廚房裏除了靠近窗子的灶台就隻有靠著門放置的一張桌子,想來是李大旺將煮好的飯菜回身放在這張桌子上、再由黑子端給顧客。
雖然廚房裏有一扇小窗子,但因為窗子朝北所以照入廚房的光線有限。一片幽暗中看不太清楚牆邊、桌下堆積的食材和雜物,不過心細如塵的周遠良還是找到了想要找的東西。
捕頭魏武一直跟在周遠良身後,見周遠良用一雙筷子從桌下兩個破筐之間夾起一張有幾道折痕、麵上有一道撕裂形成小開口的紙,不禁好奇地問:“大人,這是什麼?”
周遠良微微搖頭,說:“現在還不確定,帶回去查一下。”
正當魏武幫著周遠良將那張紙放入證物箱中時,忽聽門外捕快一聲斷喝:“站住!這裏發生了命案,屋內停有死者的屍體,任何人不得靠近。”
一位姑娘不無遺憾地回答說:“哦,我隻是看看。”
周遠良立刻聽出來那是安萍兒的聲音,於是便向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