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白書記和馮至到麗陽後,上至京城,下至邊陲,認識不認識的人都打著各種旗號前去投靠,隻要白、馮向組織部門打個招呼,皆可得到重用。更霸道的是,即便白、馮不打招呼,隻要說自己是他們的熟人同鄉同學同事,組織部門也會主動安排。就說分局長田間禾吧,他是全局最小分局的頭,隻管兩個派出所,全局不足百人﹙與部隊的加強排差不多﹚,他因年事已高,早就準備下野歸田,整天沉浸於炒股和經營生意之中。隻因他多年前在京城開會時與馮至有過一麵之交,馮至就一把將田間禾提到市局當上了統帥千軍萬馬的副局長。因此,汪燦認為白、馮就是天,就是皇帝。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汪燦沒什麼可擔心的,忻奎卻開始擔心了。
忻奎回到海南後,張明山表現出來的過分熱情使他產生了懷疑。他曾多次追問張明山為什麼對他那麼好。起初,張明山隻是說以前與他合作做房產生意時發現他不僅有經營頭腦,還很誠實,講義氣。自己的業務拓展太寬,發展太快,很需要他那樣的人才。後來忻奎追急了,張明山說是一位他曾經幫助過的人要報答他。忻奎馬上就想到了姚田剛,並且他還認為姚田剛決不會因為自己卷了他的錢而找他的麻煩。但是,當張明山提出要帶他去麗陽考察市場時,忻奎馬上就意識到了危險,並且想明白了張明山去澳門勸他回大陸一定是項莊舞劍。知道馮至與白書記之間的關係,知道麗陽黑打的“厲害”的忻奎在起程去麗陽之前,將一封揭露白厚原夫婦黑幕、馮至胡作非為,以及自己可能出事的書信寄存到了一位可靠的朋友家中。說,如果五日之後不見他的回音,就速將此信親送中紀委。
在麗陽不正常的最後一個盛夏之末,汪燦把田間禾、沙揚樹、夏雨、姚田剛、邱岩層和楊委等請去玉壺假日山莊作陪忻奎。她說忻奎好多年沒到麗陽了,馮至和她到麗陽之後,忻奎是第一次來,她要專門為忻奎接風。其實,人人都知道她擺的是鴻門宴,並事先作了充分的準備和周密的安排。夏雨負責提供毒藥、安排作案房間和死者善後處置;楊委、邱岩層準備海洛因、組織現場勘查和出具現場勘查報告;田間禾、姚田剛偽造現場。
忻奎小心翼翼地午餐後,見無異常,晚上就放鬆了警惕。可是,當飲下第三杯酒時,他就兩眼翻白,倒地生亡。
原來,按汪燦的旨意,那毒酒是馬寶林專門為忻奎準備的。楊委見狀,與邱岩層一道,馬上把忻奎拖至客廳沙發,楊委將事先準備好的海洛因、注射毒品用針管等拿出來置於茶幾,與田間禾等合夥偽造了一個“忻奎過量注射毒品生亡”的現場。一切準備妥當之後,邱岩層向“110” 報了警。
經汪燦、田間禾、夏雨、姚田剛、邱岩層和楊委等一手策劃的“忻奎過量注射毒品身亡調查報告”很快就炮製了出來。並按汪燦的指令,他們把忻奎一案辦成了“鐵案”。
對於忻奎之事,汪燦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哪知就在她心滿意足、高枕無憂之際發生了一件令汪燦預料之外,且使局勢完全逆轉的事。就是在忻奎事件發生之後不久,有人私下向馮至報告了忻奎案件的種種疑點。為此,馮至去殯儀館悄悄提取了忻奎的毛發和血液,並將其密封後暗藏於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