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我們走過來,那狗抬起頭,求救般地看著我們,那眼神滿是悲哀淒涼。它的喉嚨裏發出“嗯”、“嗯”,“嗯”模糊不清低沉的聲音,好像在哭。
大毛的心被刺痛了,他向它伸出一隻手,安慰它。那狗低下頭,溫柔地用舌頭來舔大毛伸過去的手,好像是回禮。即使它傷痛難忍,仍然不忘記給人溫暖。癢癢的,大毛舒服極了。
我趕緊過來拉弟弟:“走吧,它萬一是瘋狗呢,再把你咬了。”
大毛不講理的毛病上來了:“不走,就不走。”
“我還得去挖野菜呢,晚了媽媽會說我的。”
“那也不走,你看它多可憐呀!我要陪它。”
“……”
似乎想起了什麼,大毛開始在他兜裏找東西,翻呀翻。他的兜裏東西真多,滿滿一袋子。玻璃球、彈弓、各色石頭……好半天他從這些東西中翻出半塊餑餑。他看看餑餑,好像也想吃,接著又看看狗狗,他咽了一口吐沫,然後將餑餑送到它的麵前。
狗狗也看看餑餑,又看看大毛,眼睛有些發紅,眼淚在眼圈中轉,然後香甜地吃了起來。邊吃它邊搖著尾巴,好像在致謝。
人狗就這樣在那裏慰藉著,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個施予,一個接受。再一個接受,一個施予。好溫馨的場麵!
接著大毛用手輕輕地撫摸狗的頭、狗的臉,不時地拍拍它。狗狗一付很受用的樣子,眼神也滿是滿足,疼痛也緩解了不少。
不知過了多久,我再次求大毛:“要做飯了,我得回家了,走吧。好弟弟,媽媽該打我了。”
這回他似乎被說動了,他說:“要不我們將狗帶回家吧。”
我一急,脫口而出:“那哪行啊,上次二嬸抱來一隻貓,媽媽都不養。說,‘養你們四個就夠累的啦’。貓都不養,這狗更不能養了。而且它還受傷了,媽媽會嫌棄它的。”
“放在這裏,沒有人管它,它會死的,好可憐呀。”大毛說著一屁股坐在地上,抹著眼睛,嗚嗚地哭了。“嗚……嗚……我不走,就不走。”
那狗確實很可伶,看到它我有種同命相連的感覺。我的耳邊依稀傳來陣陣嬰兒的啼哭聲,撕心裂肺,帶著一種絕望。這聲音震撼著我,我的心揪在了一起……那麼小啊,說沒有就沒有了。
我的親生母親,還有我的小妹妹,你們在哪裏呀!?
想著,我淚流滿麵。
可是如果將狗帶到家裏就會被後母扔出去,帶和不帶結果都是一樣的。怎麼辦?大毛死活不走,我又不能將他一個人放在這裏。還有做飯晚了肯定會挨打的,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急中生智,突然我的眼前一亮,我有了一個好主意。
大毛也乖乖地跟著我回去了。
原來我告訴大毛,將狗帶回去可以,但是要悄悄地進行,不能讓後母看到。
“這麼大個活物,她怎麼能看不見?”大毛憨憨地問。
“我們可以將它藏起來。”
“藏哪呢?”
“藏在屋子後麵的玉米杆垛裏,我們背著媽媽在暗中照顧它。”
大毛一聽立刻站了起來,他樂得直拍手,說:“行,行,就這麼辦。那我們就拉鉤吧,誰都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