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很多天,我們都護送文文一起回家。
文文的座位空了,已經有很多天。我常不自覺地看著她的座位,想念著她。她的影子總在我的眼前晃動,我常想著我們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想起那焦黃酥脆的玉米粒,想起她的早熟,想起她的淒苦。我每天都在等待、期盼中度過,期待第二天奇跡出現,文文能再活蹦亂跳地出現在我的身邊。
可是沒有!
不知為什麼,我心裏很擔心她,總感覺她在遭受著什麼,我的夢裏都是她被打的身影。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幾天之後,我從老師那裏知道文文退學的消息。
而其中的原因竟是那樣的荒唐、可笑——她要結婚了。
啊!她才十二歲呀!怎麼就要結婚了?我驚訝不已。
但是文文就這樣走了,再沒有回來,無聲無息的。之前沒有任何預兆,她沒有跟我說過一個字。十二歲的孩子要結婚了,這其中一定有很多的是非曲直,她的眼淚,她的鬱悶,應該是對這一切最好的詮釋。
究竟發生了什麼?!
想象著她一個人獨自承擔著巨大的痛苦,該有多沉重!我恨我自己沒有給她更多的幫助。
她真的走了,不會再回來。她的離開將我的心整個挖空,有一段時間我感覺空落落的,心好像被一塊石頭墜著,一直往下沉。我不知道以後我的心該向誰敞開,我不知道當我胃病發作時有誰來安慰我、誰來拯救我。
我哭了!
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我寢食難安,不能再等下去,我要再見她一麵,我要將她拉回來。
周日的上午,我跟後母說我要出去挖野菜,爭取多挖一些,能吃上一段時間,可能時間花費要多一點。她同意了。
我拿著筐走出家門。
走在田間地頭,滿眼都是豐收的景色。高粱,綻放著紅紅的笑臉,在微風中,如妙齡少女,扭動腰肢,輕歌曼舞,遠遠望去,火紅一片;這邊麥穗,沉顛顛的,笑彎了腰,它一路走來,婀娜多姿,麥浪滾滾,金光燦燦。還有那玉米,遮目青紗滿四郊,時逢暑熱欲含苞。碧綃纏裹金銀嵌,更有長須自在飄。
這真是風景這邊獨好!
然而,我卻心急如焚,文文,文文,我滿腦袋都是文文,文文的眼淚,文文的鬱悶,文文的事情一直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要立即見到她。我快步行走著,無心瀏覽這風光美景。
“唰、唰、唰”有風吹得莊稼在搖擺,我停下了腳步。
周圍是密密麻麻一人多高的莊稼。那莊稼整齊地排列著,星羅棋布。它們無邊無際,如原始森林。我感到渺小和害怕,生怕不知從哪裏會鑽出一個人,或者一個鬼。
我仔細聽著旁邊的動靜,可又什麼都沒有。
好像欲擒故縱,“唰、唰、唰”背後還是有聲音,這聲音一直在跟著我,我快它也快,我慢它也慢,我停下來它就沒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