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豐收在望,各家各戶門前院落都是花紅柳綠的,碩果累累。而這裏是極度的反常,如廢墟般。
再往上看,茅草屋的屋簷露出很多的豁口,泥巴已經幹酥、脫落。屋簷下結了很多的蜘蛛網,像很久沒有人居住了。一隻肥碩的大黑蜘蛛吊在網上,搖晃著,悠閑地蕩著秋千。房頂上長滿了蒿草,似多年無主的墳頭,雜草叢生。
這在農村來說是很奇怪的,通常情況下,大田裏的莊稼是農戶的口糧,而農家院房前屋後的菜園子是餐桌上的菜肴。
沒有種植,那家裏吃什麼?
真是匪夷所思!
再看那屋頂上被風吹得搖搖擺擺的篙草,好像在瑟瑟發抖,不時地它們還發出陣陣兒哀鳴,仿佛這裏就是荒郊野外、鬼神經常出沒的亂墳崗子,讓人感覺很不安。
難道這裏住著的不是我們的同類,而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鬼神?
門半開著,我推門而進。
外屋地很黑,沒有任何的生氣,就像是地洞,陰森森的。靠著裏屋的牆上僅有一個大黑鍋在那灶台上,灶台上零七八落地放著幾個沒有洗刷的碗和勺,很肮髒,灶台周圍的牆麵被煙熏得黑黑的,周圍什麼都沒有。
由於長時間的不通風,屋裏有一種發黴的難聞味道。
我走進裏屋,仍然光線不好。
南麵的窗戶被塑料布封死,屋裏陰暗、悶熱。再看那塑料布,顏色混搭,新舊不同,如破布的布頭一樣,拚湊起來。家裏沒有任何的擺設,隻有一張小方桌放在地上,旁邊是幾個小板凳。家徒四壁,而那年久失修脫落了牆皮的部分,露出沒有罩麵的牆壁,黑黃黑黃的,豁牙鋸齒般,偶爾出現幾根稻草的毛刺。如無數乞丐的臉,肮髒、神秘、恐怖!
一個瘦弱的影子坐在屋裏炕上的一角, 前麵放著一堆的破布,它(她)正在低著頭雙手忙碌著,似乎在縫補。一頭的亂草一樣的半長頭發全部耷拉下來,完全遮住了它(她)的臉。
而我迎麵看到的,就是一個“支架”支著一個披頭散發的頭顱!
一件看不出顏色的背心罩在它(她)的身上,裏麵瘦骨嶙峋,仿佛間是一個人體骨骼在支撐著它,肋骨鱗次櫛比著,時隱時現。它一邊肩上露出幾個破洞,就像蜘蛛網一樣,連成一片。胸幹癟著,像兩個倒立的皮囊,懸掛在前麵。
看見有人進來,它(她)抬起了頭。
而它(她)的一張臉當時給我嚇了一跳,是人?是鬼?
它(她)的頭發張牙舞爪,遮住了兩邊臉,而那中間露出的部分一半青紫,一半白,整個看起來如陰陽鏡,涇渭分明,神秘而詭異。她的眼眶青紫,凸起很高,眼睛紅腫,隻剩下一條縫,眼神迷茫。周圍的光線幽暗、昏黃,模糊不清,讓人的思維搖曳著,感到很虛幻,恐怖傳遍我身體裏每一個細胞。
她就像是一個女鬼!來自陰曹地府裏的女鬼!
太驚悚了!太可怕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怔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