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她)同樣驚愕地看著我,一個陌生的、突然而來的小女孩,它(她)很奇怪,我是誰?來幹什麼?
時間好像停止了。
慢慢的,我的視覺已經適應了周圍的一切,眼前的人物也清晰起來,我的思維開始快速轉動,我重新審視麵前這張臉。這青紫中含有淤血點,亮亮的,腫脹起來,上麵斑駁陸陸。
明顯的,外力而為。
文文給我講過她媽媽的事,這無疑就是文文的媽媽。我不禁為文文感到悲哀,這樣的母親窩囊、邋遢,自己都帶著傷,她能保護、照顧好自己的孩子嗎?
“是大嬸嗎?我是文文的同學小草。”我打破沉默,先自我介紹。
“是小草呀,知道、知道,文文提過。坐。”真的就是文文的媽,她趕緊起身,讓坐。她的聲音很低沉,帶著沙啞。
真是一個可伶的女人!
“我來看看文文,她在嗎?”我問。
“她出工了,中午才能回來。”她目光閃爍、不自信地看著我。
“聽說她要結婚了?是嗎?”
“下月初,十號,日子已經定了下來。”
“啊……”還真有這回事!我趕緊又說:“她那麼小,不能再等等嗎?”
“家家都有難唱的曲,一個女孩子早晚都是別人家的,隻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她無可奈何地說。
“那是不一樣的,她正是上學的年齡。”我著急了。
“你是文文的好朋友,我不瞞你,這個家你也看到了,她在這裏已經不安全了,早走早解脫。”說到這裏文文媽的眼睛紅了,緊接著從那開啟的縫隙中流淌出來幾滴眼淚。
‘不安全’是什麼意思?我疑惑不解。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嗵”的一聲“炸雷”,這聲音如驚天霹靂,整個房子被震得都在顫動。我當時嚇得一激靈,媽呀!天塌下來了嗎?!
“炸雷”過後,接下來是踢踏、踢踏的腳步聲,我定了定神,由此推斷剛才那聲“炸雷”,是有人踹門的聲音。那“炸雷”很粗暴、很蠻橫。這是誰?這麼無理。我心裏想著。
文文媽對此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她從腳步聲裏聽出了來人是誰,隻是麵帶少許的尷尬,她一定習慣了這種粗暴的行為,看來來人不是外人。
“踢踏”、“踢踏”、“踢踏”腳步聲笨重而拖遝,伴隨著這聲音,門口出現了一個人。
我楞在那裏。
隻見來人五短身材,肥頭大耳,皮膚粗糙,一臉的凶相。他一隻手裏拿著個酒瓶子,另外一隻手裏拿著一付撲克牌,站在那裏他身體晃動著,酒瓶子也在動,他腳步不穩,跌跌撞撞的,好像隨時都要倒下。他的眼睛通紅,瞪得溜園,如凶神惡煞般。
他很隨意,這裏是他的家無疑,喝酒、賭博,這個人滿臉都寫著這四個字,他應該是文文的後爸,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文文媽趕緊迎了上去,想扶他進屋,他卻甩開文文媽的手。
看見我,他二話沒說,徑直走了過來。
來到我的麵前,他問:“哪裏來的小妞?還挺秀氣。”他斜著眼睛,衝著我噴著滿嘴的酒臭氣,令人作嘔,周圍的空氣都被汙染了。
我回避著這一切,不自覺地向後退卻著。
文文媽見狀趕緊上前攔住了他,說:“別動,那是文文的同學,來看文文的。”
那個男人的蠻勁一下上來了,我管她是誰?敢耽誤我的好事,找打呀!他那拿撲克牌的手鬆開了,撲克牌瞬間散落一地,它們無辜地躺在那裏,分崩離析了。他瞪著牛一樣的眼睛,用這隻空下來的手將文文媽一下就推到了一邊,說:“一邊去,你別管。”
文文媽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在地。我終於明白了她說的文文‘不安全’是什麼意思了。
那個男人眼睛噴射著火焰,他直勾勾地盯著我,要將我生吞活剝。他步步緊逼,通紅的眼睛裏透著粗魯和淫蕩,他在獰笑著,讓人頭皮發乍。
這個酒鬼!
我瞪著驚恐的眼睛,繼續後退著,後麵是牆,我再也沒有退路了。
一個瘦小的孩子,一個粗壯的野獸。一個羊,一個狼,這一切似乎預示著一個悲慘的結局。
他的臉上現出一種如願般的得意,那意思是你別怪我,是你自己送上門的,看你還往哪裏退。隨即他伸出一隻肮髒的手,要來摸我的臉,情況萬分危急。
我感到一種恥辱,眼淚就在我的眼圈打轉,我後悔貿然來訪,不經意間將自己處於險境。天呀!這個野獸!驚恐、害怕、憤怒,我渾身發抖。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