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夢鄉是什麼鄉邦?

什麼是它的山,什麼是它的江?

爸爸啊!我看見媽媽在那邊,

在明麗水畔的百合花間。

“在綿羊群裏,穿著白衣服,

她欣欣地跟她的湯美躑躅。

我快活得啼哭,我鴿子般唏噓:

哦!我幾時再可以回去?”

好孩子,我也曾在快樂的水涯,

在夢鄉裏整夜地徘徊;

但遠水雖平靜而不寒,

我總不能渡到彼岸。

戴望舒詩集

210

“爸爸,哦爸爸!我們到底幹什麼,

在這個疑懼之國?

夢鄉是更美妙無雙,

它在晨星的光芒之上。”

翻譯詩歌

我的聲音,對於你又頹唐,又歡喜

攪擾了暗夜的沉寂

一直孤獨悲哀地在我旁邊燃燒

我的詩流動,消隱,音響如潮

這些愛的溪流如此擁著你流

在黑暗中,你的眼睛幻異地向我引誘

它們向我微笑,我又聽到您神聖的聲音

“朋友……溫柔的朋友……我愛……我屬於您……屬

您……”

戴望舒詩集

春天裏,當安靜的公園披上了夜網,

東方的夜鶯徒然向玫瑰花歌唱:

玫瑰花沒有答複,幾小時的夜沉沉,

愛的頌歌不能把花後驚醒。

你的歌,詩人啊,也這樣徒然地歌唱,

不能在冷冰冰的美人心裏喚起歡樂哀傷,

她的絢麗震驚你,你的心充滿了驚奇,

可是,她的心依然寒冷沒有生機。

翻譯詩歌

母 牛

很衰老,掉了牙齒,

角上是年歲的輪,

粗暴的牧人鞭策它

從一個牧場牽它到另一牧場。

它的心對於呼叱的聲音毫無感動,

土鼠在一隅爬著

可是它卻淒然緬想

那白蹄的小牛。

人們沒有把孩子剩給母親,

它沒有享受到第一次的歡樂

在赤陽下的一根杆子上,

風飄蕩著它的皮。

而不久在裸麥田中,

它將有和它的兒子同樣的命運,

人們將用繩子套在頸上

牽它到宰牛場中去。

戴望舒詩集

214

可憐地,悲哀地,淒慘地,

角將沒到泥土中去……

它夢著白色的叢林

和肥美的牧場。

翻譯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