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就在這一天,周作龍為了排除沼氣池的障礙,潛入池底,不幸嗆水,獻出了他年輕的生命。

噩耗震碎了社員群眾的心。雙目失明的五保戶郤大爺柱著棍趕來了,雨水伴著淚水,心疼地說:“作龍啊,這些年來你給大爺擔水、磨麵,就像照顧自己的親人一樣。大爺看不見你的模樣,可看得見你的心啊!”

李賢菊老大娘,手裏拿著藥瓶,邊看邊哭;“作龍啊,俺的好孩子,為給大娘買藥治病,你跑遍了遠近的藥店,俺的病好了,你卻不在了。”

知識青年們摸著周作龍使用過的閃閃發亮的鐵鍬,看看用他節省下來的60元錢給“青年之家”買的兩口小豬,瞧著他給患病知青買的糖塊、糕點,更是熱淚盈眶,難過萬分。

人們懷著沉痛的心情,整理英雄的遺物。周作龍有3隻箱子,其中兩隻箱子放的是馬列著作、毛主席著作和其他書籍,還有他自己寫下的30多萬字的讀書筆記。打開經典著作,每篇都有他閱讀時標記的圈圈點點。

7年來,周作龍10多次出席省、地、縣召開的下鄉知識青年積極分子代表大會,先後5次榮獲地、縣“根治海河勞動模範”的稱號,並被共青團南和縣委命名為模範共青團員。

周作龍生前親自規劃、親自參加栽培的一排排白楊樹,沿著寬廣的機耕路伸向遠方,在陽光下生機勃勃,茁壯成長。人們望見這一棵棵挺拔的白楊樹,就像是看到周作龍。那年青的身影,朝氣蓬勃地繼續前進在社會主義大道上。天津知青改變毛家山麵貌

1968年12月21日,在聽到毛澤東主席發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號召後,天津市灣兜中學沸騰了。

在此前的20天前,初二九班的孫雙喜和朱金毅共同響應黨的號召,已經開始組建“上山下鄉長征隊”了。毛澤東的號召給了他們極大的鼓舞和鞭策,他們決心繼承老紅軍的革命傳統,以“長征”為榮,以“長征”為樂,要堅定不移地步行上山下鄉。

到哪裏去呢?去黑龍江、西藏?太遠不好聯係。就在這時,山西在天津接收知識青年的平陸縣幹部張鬆青、鄭友存趕來了。他們歡迎“長征隊”到平陸縣去。

知青們說:“平陸,平平的陸地。我們不去!我們要到艱苦的地方去!”

張鬆青說:“‘平陸不平溝三千,溝底流水垣上幹,吃水勝過吃油難。’平陸非常艱苦。中條山上有一個黃家莊大隊,就是由96個自然村組成的,那裏山高、溝深、林密,至今還有狼、山豬、豹子經常出沒。你們到那裏一定會大有作為的。”

“隻要艱苦和需要,我們就去!”知青們響亮回答。

經過報名、體檢和篩選,3天之內朱金毅、孫雙喜、周存東、宋春元等20名男生和丁桂榮、王文珍、王豔婷等10名女生,共同組建成“天津市灣兜中學上山下鄉長征隊”。他們中間最大18歲,最小的隻有15歲!

15歲的曹金玲是初一的女生,上山下鄉沒有她的任務,可她非要申請。第一次沒批準,她第二次拉上父母和叔叔又申請還是沒批準,第三次她就咬破手指寫下血書再申請!為保“長征隊”安全、順利的到達目的地,天津南開區領導特意派出由1名幹部、1名工人、1名醫生、1名記者、2名解放軍和3名教師組成的護送小分隊,郝廣傑當時是護送教師和臨時黨支部成員。

1968年12月25日,天津南開區區委和政府為“天津灣兜中學上山下鄉長征隊”,在天津體育館舉行了7000人參加的隆重的授旗、誓師大會。

12月26日,是毛澤東主席誕辰紀念日。“天津灣兜中學上山下鄉長征隊”高舉旗幟、身背行裝,雄糾糾、氣昂昂地離開家鄉天津出發了。

天津市10萬人夾道歡送他們。參加過25萬裏長征的老紅軍、南開區委書記馬連理走在長征隊的最前麵。

12月30日,“長征隊”到了北京。他們首先列隊到天安門前宣誓。1969年1月2日,“長征隊”從中南海警衛戰士手中收到毛主席身邊的珍貴禮品:中南海的水、土和葵花種子。

離開北京,“長征隊”一路行軍一路歌。他們在四八○○部隊,聆聽了軍隊首長講天津戰役的過程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先進衛生科”的事跡,首長還教給大家治療腳起泡的方法。

1月17日,“長征隊”在石家莊白求恩烈士墓前學習毛主席的《紀念白求恩》,決心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

1月26日,“長征隊”參觀訪問了大寨。“長征隊”隊長朱金毅代表大家把從中南海帶來的部分水、土和種子送給大寨人。“學大寨、趕大寨,大寨精神接過來,中條山上建大寨”,也成了“長征隊”的誓言。

在大寨,“長征隊”知道了平陸縣委安排他們到平陸縣毛家山安家落戶的決定。

然後,“長征隊”從大寨前往杜家山。杜家山是北京知青蔡立堅插隊的地方,地處太行山中。當時,正是寒冬臘月大雪封山,“長征隊”一天隻能走20公裏路,可隊員們很樂觀。

1月31日,在杜家山“長征隊”隊員們見到了知青模範蔡立堅。蔡立堅給隊員們上了生動的一課。

翻過太行山,隊員們又經過幾天的行軍。

1969年2月8日,“長征隊”到了毛主席題字“生的偉大,死的光榮”的劉胡蘭故鄉山西省文水縣雲周西村。他們拜訪了英雄的母親胡文秀老人,胡媽媽含淚講述了劉胡蘭的生平事跡,使他們受到愛國主義和革命英雄主義的教育。

一路上,知青們克服重重困難前行。途中張振中高燒395度不掉隊,曹金玲腿腫到碗口粗不坐車。

1969年2月12日,“天津灣兜中學上山下鄉長征隊”勝利到達山西省平陸縣,這裏是曾發生過為搶救61個農民弟兄的生命,表現出共產主義崇高風格的光輝事跡聞名全國的地方。

在縣裏,“長征隊”受到了平陸縣委書記吉學武等領導和全縣城2000多幹部群眾的熱烈歡迎。

經過51天長途跋涉和艱苦行軍,1969年2月14日春節前兩天,“長征隊”終於上了毛家山。

毛家山的群眾和幹部早已敲鑼打鼓站在山梁上歡迎他們。貧協組長毛興堂大爺連連說:“臘月二十八,娃兒們盼到家。”大娘大嬸們也說:“日盼夜盼,總算把你們盼來啦!”“這回咱毛家山可要變樣啦!”

毛家山人把最好窯洞騰出讓他們住,殺豬、宰羊的,僅當地迎接客人吃的麻花就為知青炸了120多斤。

1969年2月,天津灣兜中學上山下鄉長征隊在毛家山集體插隊之後,護送小組完成了任務後都返回了天津。

隻有帶隊老師郝廣傑留下來了,他一直和知青們同吃同住同勞動,早起晚睡為他們操勞,成為知青們的良師益友和榜樣。

1970年12月26日,郝廣傑老師被毛家山大隊黨支部全體黨員一致推選為毛家山大隊的黨支部書記。

毛家山是山西省運城市平陸縣位於中條山的革命老區,隻有32戶人家的小山莊,是個土地瘠薄的窮地方,過去畝產隻有100多斤。

知識青年來到之後,和貧下中農一起,製定了建設規劃,發出“敢教毛家山變大寨”的誓言。他們說:

毛家山石頭硬,沒有我們的決心硬。就是鐵鎬下去冒火花,也要讓它長出好莊稼!

1970年12月26日,郝廣傑老師擔任了毛家山大隊的黨支部書記。

為改變毛家山的麵貌,郝廣傑帶領毛家山新老社員一起日夜奮戰。郝廣傑繪製了《毛家山發展規劃》,決心用10年的時間把毛家山變成社會主義新農村:

點燈不用油,磨麵不用牛。

磚窯一孔孔,吃水能自流。

梯田平展展,滿山綠油油。

豬牛羊成群,水庫任魚遊。

機器隆隆響,鐵牛遍地走。

工農商發展,五業齊豐收。

郝廣傑的計劃得到縣委領導的全力支持。

在多方支持和全村人的努力奮鬥下,毛家山第一年把幾十畝坡地修成梯田,接著修了10公裏公路,架起15公裏長的高壓線,把拖拉機和電力“請”上了毛家山,同時開展了科學種田活動。

3年時間,糧食總產量由9萬多斤提高到18萬多斤,全隊每人平均生產糧食超過1000斤;交售給國家的糧食由12萬多斤提高到39萬多斤。他們還栽種各種果樹6000多株,豬、羊和大牲畜也得到迅速發展。

為了改變毛家山十年九旱,人畜用水必須下溝、爬坡到飲水泉去擔,老年人“吃水勝過吃油難”。經過3年的艱苦奮鬥,他們建造一條穿山過嶺的“五七幸福渠”。

1973年5月7日,甘甜的後山泉水總算通過“五七幸福渠”流進了毛家山。

1973年8月4日,在毛澤東圈閱的中共中央[1973]30號文件中,肯定了“從天津市到山西平陸縣毛家山插隊的30名青年和1名教師,同貧下中農一起艱苦奮鬥,糧食總產量3年翻番”的積極貢獻。

此後,因各地知青、學生、記者到毛家山參觀時,汽車無法上山。為此,平陸縣委、縣人武部動員全縣人民,自帶工具等,大幹1個月,修了10裏路,接通了通往縣城的公路。至此,毛家山人的“通電”、“通水”、“通車”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1973年12月21日,《人民日報》在頭版頭條發表文章,介紹了毛家山天津知青在各級黨委的領導和貧下中農的關懷下健康成長、做出貢獻。

從此,毛家山知青的事跡傳遍全中國。各地知青為農村貢獻知識

1968年,在黨中央發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的號召後,撫順市第十中學品學兼優的學生吳獻忠,二話沒說,扛起行李,毅然到遼寧省黑山縣耿屯一隊插隊,成為社會主義新型農民。

吳獻忠真誠地把農村當成大有作為的廣闊天地,把自己當成縮小城鄉差距的實踐者,她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那片熱土上,並把名字“吳風琴”改為“吳獻忠”,意為無限忠於農村這塊廣闊的土地。

從此,春種秋收,她從不吝惜自己的汗水和力氣。一年工夫,她就學會了扶犁、點種、收割等農活,她悶著頭揚場,一口氣能揚1萬公斤,揚得叫農村小夥子直咋舌。

1970年秋天,國家開始在下鄉知青中招工,耿屯隊的貧下中農和知青一致推薦吳獻忠。她回答得很幹脆:“我不走!”而且根本就不去參加招工評議會。有人不理解,說她眼界高,準備上大學。

不久,有大學招生名額下來,全體知青又異口同聲推薦吳獻忠,可她又把學習的機會讓給了別的同學。吳獻忠仍樸實地說:“我願意留在農村。”

後來,北大、清華這樣的名牌大學也來招生,縣、社領導根據貧下中農的強烈呼籲,把吳獻忠推薦上去。除了還差她的個人申請書外,已為她辦好了入學的其他所有手續。盡管這樣,吳獻忠還是沒有走。

她在日記裏寫下這樣的誓言:

鐵下一條心,紮根在農村,甘願吃盡天下苦,樂把青春獻人民。

吳獻忠確實深深地愛上了那片黑油油的熱土。為此,她舍棄親情,連著9個春節沒回家跟親人團聚,調她去市、縣做專職團委書記她也不去。

她曾說:

如果有人把農村比作荒山,把城市比作花園,那麼,我願做荒山的開拓者,決不做花園的享樂人。

吳獻忠的青春誓言“紮根農村,願做荒山開拓者,不做花園享樂人”也不脛而走,而且成為當時全國知識青年中最響亮、最有號召力的口號之一。因此,吳獻忠也成為當時知識青年典型中突出的一位。她的事跡也被全國各大報刊報道轉載,被人們群眾廣為傳頌。

後來,吳獻忠作為遼寧省知青代表參加了黨的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並受到毛澤東的接見和讚揚。

1969年4月,17歲的上海海南中學生朱克家畢業了,他決心要到雲南邊疆去,在天涯海角做貢獻。

不久,朱克家隨著浩浩蕩蕩的知識青年大軍,經過半個多月的旅途生活,來到雲南省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被分配在猛臘縣猛侖公社傣族聚居的猛掌生產隊插隊落戶。

在傣族聚居區,生活條件遠比上海艱苦,語言不通,生活風俗不同。因為朱克家出生在一家多子女的家庭裏,自小就養成吃苦耐勞的秉性。所以,這些困難並沒有難倒朱克家。在勞動中,朱克家很快學會耕地、插秧,還利用空餘時間學會了木工,並在不長的時間裏,掌握了傣族的語言和文字,他很快和傣族老鄉們打成一片。

猛掌寨有座高山,山腰有個愛尼族人的山寨叫莫登生產隊,莫登生產隊的老隊長經常下山,找朱克家修理農具,談山寨的情況。朱克家知道老隊長下山一趟很不容易,對他拿來的農具都是隨到隨修,有時還扛著修好的農具送老隊長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