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懂得,所以慈悲(2 / 3)

進城的農民不僅僅是追求城裏人的物質生活水準,他們更向往城市生活所帶來的優越與文明。對於這個一心想融入城市的外來者,城市最終是不接納的,盡管他將自己的腎移植給了城裏人,在取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城市給予的仍然是拒絕。當然,這一情節帶有明顯的象征意味,在農村向城市貢獻了自己的一切,例如土地之後,仍然無法走進城市,城鄉差別依然明顯存在。高興在進入賓館收煤氣灶時被拒絕入內,脫了鞋子才放行;用身份證好心幫忘帶鑰匙的教授打開門上的暗鎖,卻被當賊提防;幫助老人扛糧食,人家一定要給錢以免欠下人情債;連乞丐都看不起這些拾破爛的,石熱鬧就願意施舍給他一元錢。但是卑賤的生活並沒有影響他內心對道德的堅持,也沒有損害其幫助別人的熱心腸,在打工妹遇人不淑時,用自己的智慧幫助她戰勝了對方。他堅決不做下三爛的事,並監督五富和黃八,幾乎成了他們的精神導師;最重要的是如人物自己所說,他是出汙泥而不染,在卑微甚至齷齪的環境中維護人格的完整與尊嚴,堅持自己對於美好生活特別是純美愛情的追求。

劉高興精神生活的極致便是對於孟夷純的愛情,拾破爛的同樣是有血有肉的人,小說中有專門給這些打工者解決性問題的“舞會”,黃八和五富就曾一度出沒於這些場所。高興不同,他是有著豐富情感需求的,世俗眼中,妓女自然不是什麼美好純潔的形象,然而劉高興偏偏愛上了妓女孟夷純,他們的愛情或許有牽強的成分,或許隻是他的一廂情願,又或許如他自己的分析,是想獲得一種保護別人的優越感,然而不能否認的是其中寄予著高興對於理想的一種執著。放在架上的高跟鞋實際上是這種追求的符號化,所以表麵上的“我給她腳上穿,天神,竟然不大不小”!則是其理想與現實相對應的外化體現。正是擁有這份情感的幸福,劉高興每天去拾破爛時興致極好,甚至又兼職去卸水泥、賣煤球,直到最後給他和五富帶來厄運的挖地溝。應該說他對孟夷純的情感是純潔無功利的、真正的愛情,“我在這個城裏有了自己的女人”,“我是拾破爛的,如果沒有和這個城裏最漂亮的孟夷純有了關係,我能有這種氣勢嗎”?可見,孟不僅是高興所有美好理想和想象的集中對應,更加強了他對於自己城市人身份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