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眾的強烈要求下,平原和丘陵地區的旱地也被允許實行包產到戶。但直到1980年底,對水田能否包產到戶仍然存在很大爭議。

農民對這種情況很有意見,地處江漢平原的荊州地區就有“包白(棉田),不包水(水田),等於活見鬼”之說。

2月,中共湖北省委召開第一次農村工作會議。

此次會議對推行生產責任製提出了“方向要明確,步驟要穩妥”的指導方針,一再強調不能搞強迫命令,要尊重群眾的創造精神,並肯定了水田也可以包產到戶的做法。

在此次會議精神的帶動下,湖北全省包產到戶進行很快。到1981年底,全省已有989%的生產隊實行了各種形式的責任製,其中實行包產到戶的生產隊達607%。

浙江位於中國東部經濟發達地區。

當時,浙江責任製進行較為緩慢,在很長一段時間處於被動狀態,直到1980年中央七十五號文件發布時,聯產計酬、包產到戶也隻是在極少數地方偷偷地實行。

在貫徹中央七十五號文件時,不少幹部片麵強調浙江絕大多數地區不屬於“三靠”地區,社隊集體經濟比較鞏固,“不需要也不應當推廣包產到戶”,“即使是少數‘三靠’隊,包產到戶也不是克服困難的唯一辦法,不是長久之計”,並且對“包產到戶勢在必行”的觀點進行批評,把包產到戶看成是一個違背社會主義原則的方向問題。

1981年1月,中共浙江省委召開工作會議。此次會議發了一個《認真解決包產到戶問題的通知(草稿)》,征求意見。

這個“通知”因意見不一致而沒有正式下發,但這對一些支持群眾搞包產到戶的幹部造成了壓力,以致在實際工作中發生了強行“糾正”包產到戶,幹部與群眾頂牛的情況。

浙江阻礙包產到戶的問題,引起了農民群眾的強烈不滿,也受到了中央的關注。

1981年春,中央領導人對某些地方強行糾正包產到戶的做法提出了批評。

同年4月,中共浙江省委召開地、市委書記會議,對前一段不讚成聯產到組和在非“三靠”地區“糾正”包產到戶問題作了自我批評。

在這次會議上,對於經濟比較發達地區搞包產到戶的問題還沒有鬆口。

但是,農民群眾的要求已成不可阻擋之勢,一部分地、縣領導幹部也開始轉向支持包產到戶、包幹到戶,“雙包”責任製由此得到迅速發展,1981年形成高潮。

收獲的季節到了,凡是實行“雙包”責任製的地方第二年都獲得春糧大幅度增產。

為此,中共浙江省委因勢利導,充分肯定了“雙包”責任製的重要意義,並提出在經濟發達地區也要實行這種責任製。

禁令一解除,“雙包”責任製再現高潮,到1982年底,浙江全省大田生產實行“雙包”責任製的生產隊已占90%以上。

與安徽省接界最多的江蘇,是全國經濟最發達的省份之一。

1979到1981年,江蘇省的農業總產值均居全國首位。而在江蘇,位於長江三角洲的蘇南最為富庶,社隊企業最為發達。

安徽興起家庭承包製以後,江蘇先是持強烈抵製態度,後見抵製不住便以消極觀望情緒對待。

當時,因為鄰近的安徽省變化顯著。受此影響,較為貧困的蘇中部分社隊偷偷學習鄰近安徽的經驗,自發地試行責任製。

而富庶的蘇南則基本未動。一些地方幹部擔心“雙包”會帶來生產體製的大動蕩,造成農業發展的高速度慢下來,農作物的高產量掉下來,作為台柱子的社隊企業垮下來,因此對安徽和蘇中的做法興趣不大。

但令蘇南人沒有想到的是,蘇中和蘇南個別社隊實行家庭聯產承包以後,效果十分明顯,很多以前貧困的地區,實行責任製後,很快都富裕了起來。

對此,蘇南發達地區不少農民和基層幹部不能不為之心動,決心也實行包產到戶。很快,全省99%以上的生產隊,都實行了包幹分配或包幹到產。

與江蘇省的情況有些類似的還有廣東省。廣東地處華南沿海,自然地理條件較好,特別是珠江三角洲地區,土地肥沃,資源豐富,經濟發達。

當家庭聯產承包製在內地興起時,廣東幹部對包產到戶並不是表現積極,因此,當時廣東的步伐並不快。而其中,地處珠江三角洲、毗鄰港澳的佛山地區更是十分典型。

佛山是當時全國少有的發達地區,亦是廣東省主要商品糧基地。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和開放政策,其經濟發展一直較快。特別是1979至1981年,農村經濟連續高速增長,在廣東居領先地位,出現了經濟發展的“黃金時代”。

但是,這個“黃金時代”與農村聯產承包責任製的關係卻不大。內地依靠聯產承包,3年大變樣,佛山沒搞聯產承包,照樣發展較快。

所以,佛山對內地興起的聯產承包興趣不大,對“雙包到戶”疑慮更多,認為沒有必要去冒風險。

歸結起來,佛山有類似江蘇的“三怕”:怕發展的高速度慢下來;怕農作物的高產量掉下來;怕作為台柱子的社隊企業垮下來。

為此,許多人認為家庭聯產承包不過是解決溫飽問題的權宜之計,貧困地區舍此無路可走,隻好采取這種“沒有辦法的辦法”,佛山地區情況這樣好,發展這樣快,沒有必要采用這種辦法。

因此,1980年,當包產到戶已成為全國議論中心的時候,佛山地區隻有個別縣在個別社隊試點,全地區幾乎沒有什麼動靜。

1981年,當“雙包”已在全國各地顯示出巨大威力時,佛山地區仍然隻有順德、中山等少數縣進展較快,全區實行“雙包”的隊隻占127%。

然而,事實證明,家庭聯產承包並非佛山人所想象的那樣隻是擺脫貧困的權宜之計。它所蘊含的巨大生命活力決定了在發達地區的適用性,並會以其實踐成就顯示出優越性,為自己開辟前進的道路。

佛山同別的富裕地區一樣,經濟發展不平衡,存在薄弱環節和落後社隊。

於是,家庭承包製首先在這些地方突破。

當時,順德縣不少社隊都有一些邊遠魚塘,產量很低,怎麼也上不去,於是便承包給農戶試試。

不料一包就靈,畝產從七、八十斤一躍而為六、七百斤,落後變先進,從而有力地推動了塘魚生產的全麵包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