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在包括當時任總書記的胡耀邦在內的幾位黨和國家領導同誌案頭,都出現了首鋼寫的一份報告。

這份報告產生了怎樣的效應,周冠五和首鋼人似乎說不大清楚。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給首鋼帶來不小麻煩的那份簡報增刊所“揭露”的問題,並沒有人去追查。這也許就是首鋼報告的功效。

就這樣,既然沒有追查,也沒有明確表示支持,周冠五等人的心理稍微安定了一點。

於是,首鋼的改革大船駛過了一段不小的漩渦,又開始繼續照直前進。首鋼藏富於企引來爭議

1984年初,一年一度的全國經濟工作會議在北京隆重召開。

參加此次會議的有全國各經濟主管部門及許多大型企業代表。白良玉代表首鋼出席了此次會議。

在此次會上,首鋼再次成為了爭議的焦點,特別是白良玉在會上的發言,更不亞於爆炸了一顆原子彈。

因為白良玉專門在講話中,提到了首鋼“藏富於企業”的問題。白良玉說:

實行承包製以來,首鋼具有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能力。取得過去無法相比的經濟效益。看來還是要藏富於企業,必須給企業財權,企業有了資金,才能活起來……

財政體製改革的核心是徹底打破“統收統支”和“國家拿大頭”的觀念,把擴大再生產的積累功能從政府為主轉到企業為主。“統收統支”和“國家拿大頭”是一種典型的產品經濟觀,是造成我國“投資饑餓症”和投資效益低,以及分配上的“大鍋飯”的一個重要根源。

可以這樣說,不藏富於企業,企業和職工的積極性、創造性是難以發揮的,活力是難以增強的,濟效益是難以提高的……

白良玉的發言在會上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尤其是他為“藏富於企業”的辯護,更是道出了很多企業代表的心聲。

於是,很多與會同誌,尤其是與會的企業界的人士,巴掌拍得很響,他們似乎還沒有聽夠,希望首鋼的同誌再多講一些。

與此同時,白良玉的話也引來一些反對的聲音。

會議結束後,參加會議的某部門的同誌找到自良玉,就責問道:“誰讓你們講這個問題?這麼大的事情講之前為什麼不給我們打個招呼,就往外捅?”

麵對質疑,白良玉的理直氣壯地回答道:“首鋼在這次會議上發言是國家經委下文正式通知的,發言稿也是經過審查的。”

責問者無話可說了,但他們並沒有放棄。接著,他們又找到主持會議的單位,明確提出:“像首鋼這樣的發言,應該經過我們審查。”

負責接待的同誌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你們的事情那麼多,我們怎麼好意思打擾?”

就這樣,這個部門的同誌又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一個釘子。

但是,他們並不到此收場,仍然不遺餘力地堅持自己的觀點,並到處宣揚:“藏富於企業?謬論!企業富得流油,國家怎麼辦?”

作為首鋼的負責人,周冠五並沒有參加這次經濟工作會議,但對會上的情況,周冠五還是了解的。

白良玉開完會回到首鋼後,周冠五就笑著對白良玉說:“我們的發言把他們給惹火了啊!”

接著,周冠五首先表達了他對此事的看法,他說:“對這個藏富於企業的思想,別老看著是首鋼與某某部門的問題,那樣就有點鼠目寸光了。我們無意和他們過不去,他們也沒有必要難為我們。”

停頓了一下,周冠五繼續說道:“藏富於企業絕不僅僅是現有財富的分配問題,它關係到怎樣才能使企業真正成為不斷創造新財富的源泉,使國家更快地富強起來,這是改革中必須突破的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

看了看大家,周冠五繼續說道:

在社會主義國家裏,全民所有製企業特別是大中型企業,直接體現了國家的經濟實力,企業富了,就是國家富了。不能認為隻有國家機關才代表國家利益,而全民所有製企業就不代表國家利益。

最後,周冠五用鏗鏘有力地聲音,大聲說道:“藏富於企業就是藏富於生產力。”

此後,周冠五的論文《國家富強必須藏富於企業》,

在《首鋼報》發表。不久,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的《經濟管理》雜誌對該論文又進行了轉載。

於是,周冠五的那個主張更堅定了:要把“藏富於企業”的方針一直貫徹下去。

自然,“藏富於企業”對於一個國有企業來說,可能會給人一些負麵的印象,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藏富於企業”無疑是有效的,因為不藏就難有資本積累,就不能發展,這一個企業發展的樸素真理。

很快,“藏富於企業”形成了一股衝擊波,這是誰也阻擋不住的趨勢:這個口號衝出鋼城,最終被社會上更多的人接受了。

在以後的發展中,首鋼開始謹慎地貫徹周冠五提出的“藏富於企業”的方針,繼續行進在他們的改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