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蒲人”至“狄乎”。正義曰:言獻公之時,君為蒲邑人。惠公之時,君為狄國人。餘未事君,何有恩義於君焉?“今君即位,其無蒲狄乎”,言有人在蒲、在狄為君,猶是也。

齊桓公置射鉤而使管仲相,乾時之役,管仲射桓公,中帶鉤。射,食亦反,注同。相,息亮反。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言若反齊桓,己將自去,不須辱君命。行者甚眾,豈唯刑臣。”披,奄人,故稱刑臣。甚眾,一本“甚”作“其”。

[疏]“行者”至“刑臣”。正義曰:公言女其行乎?欲使之出奔也。公若反齊桓,念舊惡,則出奔者甚眾多矣,豈唯刑臣一人乎?言畏罪者皆將去。

公見之,以難告。告呂、郤欲焚公宮。三月,晉侯潛會秦伯於王城。己醜晦,公宮火。瑕甥、郤芮不獲公,乃如河上,秦伯誘而殺之。晉侯逆夫人嬴氏以歸。秦穆公女文嬴也。秦伯送衛於晉三千人,實紀綱之仆。新有呂、郤之難,國未輯睦,故以兵衛文公。諸門戶仆隸之事,皆秦卒共之,為之紀綱。輯音集,又七入反,本亦作集。卒,子忽反。共音恭,本亦作“供”。

[疏]注“新有”至“紀綱”。正義曰:新有呂、郤之難,國未輯睦,恐晉人情不可信,故秦伯以兵衛文公也。《說文》雲:“綱,維紘繩也。紀,絲別也。”則綱是維之大繩。紀者,別理絲縷。諸門戶仆隸之事,皆使秦卒共之,與晉人為紀綱,謂為之首領主帥也。

初,晉侯之豎頭須,守藏者也。頭須,一曰裏鳧須。豎,左右小吏。豎,上注反。藏,才浪反,下同。裏鳧須,房孚反。《韓詩外傳》雲:“晉文公亡,過曹,裏鳧須從,因盜重耳資而亡。重耳無糧,餒不能行,介子推割股以食重耳,然後能行。”

[疏]注“頭須”至“小吏”。正義曰:一曰裏鳧須者,《史記》謂之裏鳧須,與傳文不同,必有一謬。故辨出其別,不敢正之。鄭玄《周禮》注雲:“豎,未冠者之官名。”

其出也,竊藏以逃,文公出時。盡用以求納之。求納文公。盡,津忍反。及入,求見,公辭焉以沐。謂仆人曰:“沐則心覆,

[疏]沐則心覆。正義曰:韋昭雲:“沐則低頭,故心反覆也。”

心覆則圖反,宜吾不得見也。居者為社稷之守,行者為羈絏之仆,其亦可也,何必罪居者?國君而讎匹夫,懼者甚眾矣。”仆人以告,公遽見之。言棄小怨所以能安眾。求見,賢遍反,下“得見”同。覆,芳服反,下同。守,手又反,又如字。“甚眾”,本或作“其眾”。遽,甚處反。

狄人歸季隗於晉而請其二子。二子,伯鯈、叔劉。文公妻趙衰,生原同、屏括、摟嬰。原、屏、樓,三子之邑。妻,七計反。屏,步平反。括,古活反。趙姬請逆盾與其母,趙姬,文公女也。盾,狄女叔隗之子。子餘辭。子餘,趙衰字。姬曰:“得寵而忘舊,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請,許之。來以盾為才,固請於公,以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為內子而已下之。卿之嫡妻為內子。皆非此年事,蓋因狄人歸季隗,遂終言叔隗。嫡,本亦作適,丁曆反,注同。下,遐嫁反,下同。

晉侯賞從亡者。介之推不言祿,祿亦弗及。介推,文公微臣。之,語助。從,才用反。介音界。推,昌誰反。推曰:“獻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懷無親,外內棄之。天未絕晉,必將有主。主晉祀者,非君而誰?天實置之,而二三子以為已力,不亦誣乎?竊人之財猶謂之盜,況貪天之功以為已力乎?下義其罪,上賞其奸,上下相蒙,蒙,欺也。難與處矣!”

[疏]“下義”至“處矣”。正義曰:在下者以貪天之功為立君之義,是下義其罪也。在上者以立君之勳賞盜天之罪,是上賞其奸也。居下者義其罪,是下欺上也。居上者賞其奸,是上欺下也。如此上下相欺蒙,難可與並居處矣!

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誰懟?”對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怨言,謂上下相蒙,難與處。盍,戶臘反。懟,直類反。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既不求之,且欲令推達言於文公。令,力呈反。對曰:“言,身之文也。身將隱,焉用文之?是求顯也。”其母曰:“能如是乎!與女偕隱。”偕,俱也。焉,於虔反。女音汝。遂隱而死。晉侯求之,不獲,以綿上為之田,曰:“以誌吾過,且旌善入。”旌,表也。西河界休縣南有地名綿上。

鄭之入滑也,滑人聽命。入滑在二十一年。師還,又即衛。鄭公子士泄、堵俞彌帥師伐滑。堵俞彌,鄭大夫。俞,羊朱反。彌,亡皮反。王使伯服、遊孫伯如鄭請滑。二子,周大夫。鄭伯怨惠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也,事在莊二十一年。又怨襄王之與衛、滑也,怨王助衛為滑請。為,於偽反。故不聽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大上以德撫民,無親疏也。聽,吐鄭反。“而執二子”,本或作“而執其二子”,“其”,衍字也。大音泰。其次親親以相及也。先親以及疏,推思以行義。

[疏]“大上”至“及也”。正義曰:《曲禮》雲:“大上貴德,其次務施報。”鄭玄以大上為帝皇之世其次謂三王以來則以大上其次為世代之先後也。襄二十四年傳曰:“大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杜以立德謂黃帝、堯、舜,立功謂禹、稷,立言謂史佚、周任。則以人之賢愚為上次,非複年代之先後也。然則大上謂人之最,大上,上聖之人也,以德撫民,唯能是用,不簡親疏也。其次聖之人,則親其所親,以漸相及而至於遠人,為下周公親親之事張本也。周公亦是上聖,不以德而先親者,製法為後,不獨為身,聖人之身不恃親也。

昔周公吊二叔之不鹹,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吊,傷也。鹹,同也。周公傷夏、殷之叔世,疏其親戚,以至滅亡,故廣封其兄弟。蕃,方元反。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十六國皆文王子也。管國在熒陽京縣東北。雍國在河內山陽縣西。畢國在長安縣西北。酆國在始平鄠縣東。郕音成。聃,乃甘反。雍,於用反,注同。酆音豐。郇音荀。邘、晉、應、韓,武之穆也。四國皆武王子。應國在襄陽城父縣西南。韓國在河東郡界。河內野王縣西北有邘城。邘音於。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胤也。胤,嗣也。蔣在弋陽期思縣。高平昌邑縣西有茅鄉。東郡燕縣西南有胙亭。蔣,將丈反。茅,亡交反。胙,才故反,下注“祭胙”同。祭,則界反。

[疏]“昔周”至“胤也”。正義曰:伯、仲、叔、季,長幼之次也。故通謂國衰為叔世,將亡為季世。昔周公傷彼夏、殷二國叔世,疏其親戚,令使宗族之不同心以相匡輔,至於滅亡。故封立親戚為諸侯之君,以為蕃籬,屏蔽周室。言封此以下文、武、周公之子孫為二十六國也。此二十六國武王克商之後下及成康之世乃可封建畢矣非是一時封建,非盡周公所為。富辰盡以其事屬周公者,以武王克殷,周公為輔,又攝政製禮,成一代dafa,雖非悉周公所為,皆是周公之法,故歸之於周公耳。昭二十八年傳曰:“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兄弟之國十有五人,姬姓之國四十人。”彼言由其克商,乃得封建兄弟,歸功於武王耳。亦非武王之時已建五十五國,其後不複封人也。昭二十六年傳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以蕃屏周。”昭九年傳曰:“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蕃屏周。”則康王之世,尚有封國,非獨周公時也。且見於經、傳者,管叔、蔡叔、霍叔,周公攝政之初以流言見黜,則三叔之國已是武王封矣。《尚書-康誥》之篇,周公營洛之時,始封康叔於衛。《洛誥》之篇,周公致政之月,始封伯禽於魯。《書傳》稱成王削桐葉為珪,以封唐叔。如此之類,不得為武王封也。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胤也,豈周公自封哉?固當成王即政之後,或至康王之時,始封之耳。注“吊傷”至“兄弟”。正義曰:吊、傷俱是悼往之辭。鹹訓為皆,故為同也。昭六年傳曰:“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彼叔世為三代之末世,知此二叔亦二代之末世也。二代之末,疏其親戚,以至滅亡。周公創其如此,故製禮設法,親其所親,廣封兄弟,以自蕃衛也。蕃屏者,分地以建諸侯,使與京師作蕃籬屏扞也。鄭眾、賈逵皆以二叔為管叔、蔡叔,傷其不和睦而流言作亂,故封建親戚。鄭玄《詩》箋亦然。案其封建之中,方有管、蔡,豈傷其作亂始封建之?馬融以為夏、殷叔世,故杜同之。注“十六”至“縣東”。正義曰:文之昭者,自後稷以後一昭一穆,文王於次為穆,故文子為昭,武子為穆。昭二十八年傳稱“武王兄弟之國十五人”,此十六,彼十五者,人異,故說異耳。非武王時十五而周公加一也。此十六國所在之地,蔡、郕、魯、衛、郜、曹、滕七國,當時皆在,已經解訖。霍在閔元年,原在隱十一年,郇在此年春,亦已解訖。其毛、聃闕,故唯解管、雍、畢、酆也。武穆四國,晉時見在,故唯解應、韓、邘也。周公之胤,邢國見在,隱五年解訖。凡、祭闕,故唯解蔣、茅、胙也。

召穆公思周德之不類,故糾合宗族於成周而作詩,類,善也。糾,收也。召穆公,周卿士,名虎。召,采地,扶風雍縣東南有召亭。周厲王之時,周德衰微,兄弟道缺,召穆公於東都收會宗族,特作此周公之樂,歌《常棣》。《詩》屬《小雅》。召,上照反,注同。糾,居黝反。棣,大計反,《字林》大丙反。曰:‘常棣之華,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