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像那個人跟在他後麵那副賊頭賊腦的模樣,他想,我一偏離這路線那家夥就會適時出現。他往後看了看,沒有看見可疑的身影或者目光。他想,這家夥挺老練。不過再老練我要走你也沒辦法的,到了大街上我就是水裏的魚了想脫身那還不容易?他突然想,就是,我為什麼不走呢一走了之?
傅小滿一聽管家說謝舜年讓他去喊六指師傅,就知道這肯定是個陰謀。何況老五和轎夫那目光詭秘陰險。他就更感覺到今天的事情異乎尋常。
他想像那個人跟在他後麵那副賊頭賊腦的模樣,他想,我一偏離這路線那家夥就會適時出現。他往後看了看,沒有看見可疑的身影或者目光。他想,這家夥挺老練。不過再老練我要走你也沒辦法的,到了大街上我就是水裏的魚了想脫身那還不容易?
他突然想,就是,我為什麼不走呢一走了之?
事情已經這樣了,即使真的存在那份東西看現在這麼個局麵要得手已經非常困難。雖然東西像是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可現在那人已經警覺了要弄到那東西幾乎不可能。
我都要得手了,我都已經到手了,一隻鳥的不經意說出的一句話竟然壞了大事情。他想。
人算不如天算呀。他想。
他就想到一走了之的事,腳步慢下來。
就這麼個好機會了,機會難得。他想。
篾器鋪就在東街,我找他們去他們會給我安排的。他想。
沒人會說我,走了沒人說我有一百個走的理由,有命令叫我走的又不是我小滿無能又不是我小滿怕死,我不走倒是違抗了命令。
他有些暈眩起來。他想這是近些日子沒太吃東西身體虛弱的緣故。也許是緣於猶豫不決,人在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就那樣。不然每每遇到遲疑不決事情人們就說啊啊這是個頭痛事。你看人們在那時候就說那句話。
傅小滿走到大街上,他往東街熱鬧地方去,街上人挨肩接踵,像水,當然不是溪河裏的水,溪河裏的水往一個方向流,街上的人不一樣,街上人流往四下裏淌。他就在人流裏快步走著,然後他突然拐進一條巷子,巷子很窄,僅容一個人過往。
他勾了頭猛跑了一截,突然就站住了。
他往巷子兩頭看,什麼也沒有。
怪了?!他想。沒人跟蹤壓根就沒人跟蹤。他想。
他坐在巷子中間的那塊石頭上了,那兒有塊石頭,不知是什麼年代棄在那的,石頭在高牆下終年見不到陽光,石頭下麵可能還是條陰溝終年淌著水很潮濕,因此石頭和牆根一樣長滿了苔蘚,即使在冬天也泛出一抹生機勃勃的黛綠。
他往東街六指神漢家走去,他走進了那扇大門。
“啊啊!”小滿那麼比劃著,神漢費了很大的勁才弄懂謝掌櫃這個啞伢要表達的意思。
“噢噢!我就走,謝掌櫃家的事耽擱不得我立馬就去。”
傅小滿又比劃了一通,他說:你先走你先走我還要辦些事情。
我太累了,他突然想,我不想再弄下去,他從心底跳出這麼一句話把自己嚇了一跳。
他給自己鼓著勁。上級不會說你,夥伴不會說你,沒人說你笑你,一切順理成章,有命令我執行命令。他想。
我不想白白丟了一條命去,那不值。他想。
你沒辦法,都是命。這不能怪你,小滿,這怪不得你,你盡心也盡力了。他跟自己說。
他這麼顛來倒去的想著往篾器鋪走去。
當謝宅裏群情激憤正對那隻黑貓剿殺之際,傅小滿走進了篾器鋪。
那個姓秦的掌櫃和幾個徒弟模樣的人傅小滿都認識,但他還是按規矩對了一遍暗號。
他們把傅小滿拉進鋪子一直接到內屋。
“怎麼了?”秦一哲問。
傅小滿想,我可以開口說話了我說話。
“雷下叫我來找你們的。”他說。
“啊哈啊哈!我說嘛,過年了,想家了吧?是啊,誰不想家?”秦一哲說。
我不跟他們說了,說不清楚。白費口舌,有些事我自己都想不清楚我怎麼說?傅小滿想。
傅小滿說:“我這就走馬上就走!”
他想能說話真好。舌頭還能使喚,舌頭和以前一個樣,沒什麼異常。
秦一哲說:“出事情了嗎?!”
傅小滿搖了搖頭。我終於能自由自在地說話了,真好真痛快!他想。
“真痛快!”他說。
“什麼?!”
“你們不知道,我不跟你們說,說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