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自主研製

●劉從軍決定:“改進‘紅旗1號’地空導彈,以完成新型導彈的研製任務。”

●一位主任風趣地讚譽丁振宗:“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啊!”

●工廠的生產秩序雖不正常,但在沈世綿廠長和院機關馮學倫帶動下,工人師傅們克服重重困難,堅守在自己的崗位。

● 自主研製

成功研製紅旗係列

1960年,中央要求對國防二院地空導彈研製部門,配合空軍盡快采取應急措施,改進現有的地空導彈。

當時的國內外背景是:蘇聯背信棄義,撕毀了已簽訂的援助合同,撤走了專家;我國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然災害,開始進入困難時期;美國對我國進行封鎖禁運,而且支持台灣,不斷派遣各類偵察飛機,對我國大陸進行騷擾偵察。

針對美國的無恥行徑,我人民空軍英勇作戰,多次擊落美國高空偵察機和高空偵察氣球。這樣一來,美國的老式偵察機不敢竄擾大陸了。但此後不久,美蔣又推出了最新式的高空高速偵察機、間諜機。

由於這些最新式的高空高速偵察機、間諜機的性能優越,我國當時的武器裝備很難有效地對付它。

中央的任務下達後,時任國防二院院長兼地空導彈研製室的劉從軍決定:

改進“紅旗1號”地空導彈,以完成新型導彈的研製任務。

經過分析計算,劉從軍他們會同作戰使用部隊,提出了各種改進方案,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擴大導彈的作戰空域。”這就是說,要提高導彈的飛行速度,延長作戰斜距,提高射擊高度。

為此,就需要提高一級固體燃料發動機和二級液體燃料發動機的性能,同時,製導係統也要做相應的改革,以提高命中精度和抗幹擾能力。

“紅旗1號”地空導彈的一級發動機,俗稱助推器,采用的是裝填式雙基火藥柱,每台發動機的裝火藥柱是14根。

分析結論是,如果能在發動機殼體等結構件變動不大的情況下,多裝一根或兩根火藥柱,就會使推力大大增加。

理論計算表明,原批次的發動機殼體的強度足夠,完全可以增加藥量。而且,彈體結構空間經過調整後,完全可以增加藥量,但必須改變原來的裝藥架和藥柱的裝填方法。

這一改動,卻遇到了一連串的困難。“紅旗1號”導彈的固體燃料發動機的原有推力就有40多噸,如果在增加裝藥量,推力雖然加大了,但就有可能在點火時出現爆炸事故。

當時,二院沒有固體發動機試車台,點火試驗要冒很大的風險。甚至到哪裏去找固體發動機殼體,劉從軍他們也還沒弄清楚。

“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劉從軍他們找了一些發射過、但未損壞的發動機殼體,代替做導彈試驗。

缺少新的火藥柱,他們就重新加工修複原有的火藥柱。

與此同時,劉從軍他們因陋就簡,在京郊燕山腳下的小水庫邊,建了一個簡易試車台。為確保試驗安全,大家在“試車台”周圍用上百條草袋裝滿了沙子,築起了防爆牆。

雖說劉從軍他們幾十個工程師都不是搬運工,更不是泥瓦匠,但築起防爆牆來還有模有樣的,幹勁十足。

後來,劉從軍他們回憶這件事起來都感到後怕。因為那是在和幾百公斤的大炸彈打交道啊!

6月的北京,晝長夜短。為了確保安全,點火試車的前一天晚上,劉從軍他們連夜對發動機殼體進行強度試試驗。

試驗做完的時候,天已快亮了。20多位工程師勞累了一夜,但個個個仍然精神抖擻,毫無倦意。

隨後,他們把幾百公斤的鋼質發動機殼體迅速裝上車。車隊由南郊駛向北郊,向燕山腳下的試驗地進發。

到了目的地,已是中午。大家立即著手卸車,頭頂烈日,用肩扛,用手搬。

隨後,劉從軍他們把發動機用大螺栓固定在台子上,把15根火藥柱裝到殼體裏,並展開測試儀器,架好通訊指揮設施,把安全措施部署好。

一切剛就緒後,已日近西山。這時,大家才稍得閑暇,注意到試車台旁的湖水。但見湖水清澈見底,夕陽西下,山影倒映其中,格外好看。晝夜勞累,已是不在話下。

大家就想,被汗水捂了一天了,要是跳下去洗個澡該多好。正這樣想著,隻聽指揮員一聲號令。

全體參試人員立即各就各位,等待點火的命令。

點火的口令剛落,發動機噴出10多米的火舌,發出“轟隆隆”的巨響,在山穀裏經久回蕩。

成功啦!

成功啦!

大家異口同聲喊出來。從此,我國的第一代地空導彈的一級固體發動機就開始裝了15根火藥柱。

1968年,一種新研製的中高空地對空導彈即將進行定型飛行試驗。但由於當時政治環境的原因,好幾年前就提出立項研製的高空高速靶機,此時連個影子都沒有。

找誰去要?向誰寫報告?誰都沒有顧及這個問題。即使有個別領導人,個別有關單位關心這件事,但因為這不是小事,要開會協調,需要論證方案、需要立項投資等。

誰都知道是急事,誰都沒辦法落實。怎麼辦?時任導彈研究所長的劉從軍決定:先自己幹起來再說。

於是,劉從軍組織技術人員論證,大家認為:

用“紅旗2號”地空導彈改成靶機,是唯一多快好省的技術途徑。

初步設計方案出台以後,劉從軍他們找了試製工廠,並征求試驗基地意見,大家都非常支持劉從軍他們的方案。

說幹就幹。劉從軍帶領技術人員和工人日夜奮戰在生產第一線。

在當時,根據預定方案,靶彈上要裝一種叫做自毀裝置的設備,實際上就是一個小炸彈。這個裝置的作用是,萬一導彈沒有把靶彈擊落,該裝置就起爆,把靶彈炸成碎塊,以免給造成事故。

可是上哪裏找合適的“炸彈”?他們想,還是那句話:先自己幹起來再說。

於是,工程師靳殿忠自告奮勇地承擔造“炸彈”的工作。他和幾位隊員弄來“炸彈”外殼、炸藥和雷管等器材,開始製造。

有一天,劉從軍到靳毆忠的辦公室去看試製情況,一進門,他大吃一驚。

原來,靳毆忠他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地點和專門裝藥的設備,居然在辦公桌上用手工的辦法給“炸彈殼”裝藥。所幸沒出什麼事!

第一批試驗炸彈就這樣試製完成了。

與此同時,飛行試驗基地的周順仁主任、齊全信副主任,以及基地一站的同誌在茫茫戈壁裏,時而頂著飛沙走石的狂風,時而頂著火烤一般的日曬,為發射靶彈開辟了新的發射場地。

導彈飛行試驗,終於在極端困難的條件下開始了。

靶彈發射,呼嘯著按預定程序,在高空轉入平飛,飛行速度每秒鍾1300米。

導彈的製導站截獲目標:“跟蹤正常!”

導彈快速向目標飛去。隨著一聲巨響,靶彈被擊落看。該靶彈是發憤圖強精神的碩果,因而被命名為“圖強1號”。

發憤圖強精神在繼續。

1970年,新研製的高空遠程地空導彈“紅旗3號”,開始在基地進行定型試驗。

“紅旗3號”是針對美國新的間諜機SR–71研製的新導彈。它的技術指標比較高,抗電子幹擾的招數也比較多。

僅就高度而言,“紅旗3號”的射高可以打到3萬米。定這個高度,是因為當時美國再三聲稱SR–71能飛3倍音速,其最大高度可以到3萬米。

事實上,後來證明:SR–71間諜機的最大飛行高度也不過24萬米而已。

定型試驗一般要打10多發甚至幾十發導彈,來檢驗導彈在殺傷區各邊界點的殺傷概率。

於是,劉從軍帶隊進入試驗基地進行試驗。

試驗結果時好時壞,有時命中率很高,有時命中率很底。特別是在22萬米高度以上,其命中偏差很大,常常偏離彈靶達到150米以上。

這是怎麼回事?劉從軍等人經過各種理論分析、模擬和計算認為,命中偏差很大的原因在於:

第一,導彈飛到兩萬米以上時,各控製舵麵的效力下降,導彈偏離彈道時難以糾正回來。

第二,彈體各部位的質量沿徑向分布不均勻,導致這種偏離更加嚴重。而且,這種偏離是搖擺式的,如果擺回到理論彈道時,正好與目標遭遇,那麼命中率就高,反之則低。

可是,分析歸分析,模擬歸模擬,到底“紅旗3號”導彈質量分布沿徑向是否真的不均勻?哪個方向多,哪個方向小?這需要在導彈上找到準確數據。

當時,劉從軍帶領的試驗隊在基地已經工作了一個月。試驗不順利,生活又艱苦。

劉從軍和願意堅持的隊員決定繼續幹下去,大家發誓非要摸出個結論為止。

於是,劉從軍、工程師楊安生和發射基地的劉工程師3個人利用各種器材,做了一個非常靈敏的稱重設備。

他們把幾百公斤的導彈,水平懸掛在一個類似秋千的大鐵架下,分4個區域進行稱重。

大家反複做了很多次稱重試驗之後,發現導彈的質量的確分布有問題,而且他們還確定了彈體各區域質量的具體數據。

隨後,劉從軍他們帶著這些問題,返回了北京的研究所。針對這些問題,他們馬不停蹄的進行了改進。

不久,一批改進後的“紅旗3號”導彈試製出廠了。劉從軍他們急忙又奔赴試驗基地進行試驗。

果然,飛行試驗進行得非常順利。

中央下達的改進地空導彈的任務圓滿完成。麵對這樣的結果,劉從軍他們異常高興。

就這樣,“紅旗3號”地空導彈終於定型了。

研製新型固體發動機

1971年初,由我國自己設計的第一代全固體動力裝置的海防導彈,即“鷹擊8號”導彈,其主發動機研製論證工作開始。

“鷹擊8號”的主發動機是一台固體火箭發動機,工作時間長,又是采用長尾噴管結構,係國內首創。

“鷹擊8號”導彈研製過程和大多數導彈一樣,也是由動力裝置先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