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時間長、長尾噴管結構的主發動機研製成功,是製定全彈技術方案的基礎,也是全彈性能先進的條件。
“鷹擊8號”導彈是剛走完仿製階段,開始進入自行研製與設計的第一個飛航式導彈武器。
三院要求,“鷹擊8號”導彈的性能,要與國際上同類型的先進導彈,例如法國的“飛魚”導彈相接近。
相繼參加“鷹擊8號”導彈主發動機研製工作的,有常敬基、鄭炳森、周大民、程漢傑幾個人。在國防部五院成立時,他們都剛20來歲,分別在北航、南航和“軍工”等幾所設有火箭專業的高等院校學習。
丁振宗他們遇到的第一個困難是,在學校他們都不是學固體火箭專業的,以前也沒有參加過固體火箭研製實踐,必須從頭學起。
首先是向書本學習。
從接受任務開始,他們每個人都進行了認真的係統學習,凡是能找到的書刊資料,他們都逐一研讀。凡是與導彈發動機關係緊密的,就重點鑽研。每個人都積累了二三十本技術資料和學習筆記。
其次是走出去,向有實踐經驗的同誌和單位請教。
為了學習和工作,他們和國內的30多個單位建立了聯係。在那幾年中,這些單位給了丁振宗他們很多寶貴的指導和建議。
其三,就是在實踐中邊幹邊學。
開始那幾年,每天晚上隻要不加班工作,他們都要堅持學習。
正是通過這種種頑強的努力,丁振宗他們終於對固體火箭發動機專業知識,從不懂到懂,從懂得較少到懂得較多,從沒有經驗到積累了一些經驗,從外行到比較懂行。
搞出的武器,必須是海軍所急需的。為此,丁振宗他們還去海軍所屬幾個單位做調查。
建國以來,我國的海軍從小到大,有了很大的發展。但由於底子薄,我國海軍的武器裝備還很落後。同先進國家相比,我國海軍的武器裝備差距就更大了。
參加調查的人員,受到海軍廣大指戰員的熱烈歡迎,海軍對丁振宗他們研製新型導彈很支持。
他們指著上20世紀30年代的蘇式火炮說:“最大射程也是20公裏,在現代戰爭中,這個距離無異於拿炸藥包去炸敵人碉堡。”
確實如此!這種火炮在風平浪靜時,命中率隻有1%至2%。在3至4級風浪中,打2000發竟然一發不中,連嚇唬敵人的作用都起不了!
已裝備海軍的“上遊”型號導彈是仿蘇20世紀50年代的產品,由於它的動力裝置是老式的液體火箭發動機,所以在實戰中,使用起來很不方便。
因此,海軍迫切要求丁振宗他們研製一種命中率高、使用維護簡便、戰術性能比“上遊”型號好的小型導彈,以裝備我們的海軍。
在海軍機場,指戰員指著國產“強五”飛機說:“這樣好的飛機,如果配上先進武器,就如虎添翼。”
經過論證,丁振宗他們要研製的固體火箭發動機,工作時間需要3分鍾。
這在當時,無疑是個“迷人的指標”。但是,以我國當時固體火箭的技術水準,對丁振宗他們來說,要想達到這個指標,顯然是個巨大的挑戰。
要知道,當時國內試驗過的固體火箭,最長的工作時間就是60秒鍾,並且尚未成功。已經成功使用的,多數都是幾秒鍾。
工作時間要達到3分鍾的新型固體動力裝置能否搞得出來,人們都表示懷疑。說老實話,丁振宗他們自己也沒把握。
丁振宗他們想:
我們是國家自己培養的第一代火箭技術專業人員,這項任務自然而然地落到我們這些人的肩上。我們不幹誰幹?完成這項任務,對我們來講是責無旁貸的。
當方案確定後,丁振宗他們幾個年輕人決心從頭學起,自己試一試。也正因為年輕,所以身上沒有包袱,不怕丟麵子,不懂就學,失敗了再來。他們決心承擔這個風險。
新型導彈研製一方麵是急需的,另一方麵,研製任務不能納入計劃,物資器材得不到保證。一切要靠丁振宗他們自己動手,土法上馬。
在這種情況下,工作的第一步是生產試驗發動機。發動機沒有導彈殼體怎麼辦?
他們找到了另一型號的助推器的廢殼體,打中間—鋸,變成兩個。“導彈”前、後封頭也沒有,他們就到有經驗的工廠去學,然後回來自己搞爆炸成型,製造前、後封頭。
爆炸成型沒有模具,他們找來廢鋼墩,請別的單位工人師傅幫助加工。
起初,丁振宗等人對爆炸成型的藥量、吊高等技術問題掌握不好,他們又多次走出去請教。經反複試驗,爆炸成型成功了。
發動機用的藥柱配方,比原來的燃速要低。低燃速裝藥,三八九廠已停產多年,丁振宗隻得去求助西安的八四五廠。西安八四五廠裝配發動機沒廠房,丁振宗等人就在露天幹。
在用汽車吊裝藥柱時,汽車排出的燃氣,可能引起火藥燃燒或爆炸,他們就用鋼管連在汽車排氣管上,把燃氣引到較遠的地方去,以減少事故發生的可能性。
發動機要試驗,沒有試車台,他們就把發動機豎起來,半截埋在地下,噴管朝上進行試驗。
為了防止發動機爆炸飛出,他們就用鋼絲繩把它拴在附近的樹上。
就這樣,丁振宗他們克服了許多困難,研製工作終於取得了進展。1973年10月19日,我們第一次摸底試驗用的發動機試車成功,工作95秒鍾。
試驗前一個晚上,丁振宗他們每一個人緊張得通宵沒睡覺。試驗成功後,大家又高興得一宿沒睡著覺。
整個研製過程中的一切工作,他們都得親力親為。無怪乎人們說,他們既是設計員,又是工藝員;既要管產品設計,又要跟班勞動;既參加產品製造,又參加產品試驗。
這隻能說,這種精神是可貴的,而這種狀態卻是不正常的。
正當研製工作進入高潮時,常敬基的大孩子一隻眼睛不幸受傷,去了好幾個醫院都未能完全醫好,幾近失明的程度。
在這期間,常敬基除去帶孩子看病外,始終堅持工作。常敬基的愛人在幹校,3個孩子全由他一個人帶,既當爸爸,又做媽媽,但他仍和大家一樣堅持工作。
鄭炳森患高血壓,愛人在市內工作,孩子又在別處入托,一家3口,3個地方,但他從不因家庭困難而影響工作。
有一次,鄭炳森去西安出差,他知道生產廠等著材料用,第一天乘飛機到達後,立即再轉乘汽車趕到鹹陽。第二天就取回急用的膠囊材料,並簽訂了有關合同。返回時,買不到臥鋪車票,連硬座票也沒有,他就站著回到了北京。
另外還有兩位隊員長,長時間夫妻兩地生活,既要過問孩子,又要照顧老人,還要關心妻子。
盡管那時不上班的大有人在,但丁振宗他們沒受這種影響,始終堅持工作。
由於工作繁忙,家務事又總得分心,沒幾年,大家的體質都不同程度地降了下來。
另外,搞固體火箭發動機研製是有人身危險的,—是容易中毒,損害身體健康,二是容易爆炸傷人。國內外已有不少事故先例,所以當時有不少人不願意幹,也有些人勸丁振宗不要幹。
但是,為了國防,丁振宗他們沒把這些事兒放在心上,照樣幹。
有一次從內蒙往回運藥柱,因為沒有保險箱,火車不讓托運。為了早日試驗,他們就自己釘了木箱,用汽車運了回來。
還有,發動機噴管內襯玻璃鋼需要再經機械加工,當時廠房沒有通風設備,粉塵汙染嚴重,容易中毒,工人師傅和丁振宗他們戴上幾層口罩,照樣堅持工作。
發動機藥柱端麵需要切成漏鬥形,沒有機械加工條件,隻能由人工用刀切,而當時他們又從沒幹過,搞不好就要出危險,但大家誰也沒被嚇倒,摸索著與工人一塊兒幹。
發動機試車離太遠,用熱電偶測不準,而且當時丁振宗他們沒有熱電偶,也沒有別的測溫設備。為了取得這個重要數據,他們們就在發動機將要熄滅時,拿著表麵溫度計飛跑過去直接測量,根本顧不上燃氣中毒和其他危險了。
1975年1月,丁振宗他們的固體火箭發動機地麵試驗再次成功,工作時間超過200秒大關。
副院長梁守槃當場表示:“這已大大超過了戰術技術指標要求。”
一位非常了解他們幾個人的室主任,也風趣地讚譽這些年輕人:“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啊!”
就這樣,“鷹擊8號”導彈的固體火箭發動機的難關,被幾個年輕人攻克了。
1977年9月,國務院、中央軍委正式批準“鷹擊8號”超聲速反艦導彈研製方案,鮑克明、路史光、姚紹福先後任總設計師。
“鷹擊8號”采用兩級固體發動機,具有超低空掠海飛行、突防能力強、命中精度高、一彈多用和小型化的特點。
1985年9月,“鷹擊8號”進行導彈裝快艇的設計定型試驗。“鷹擊8號”共有裝備飛機、艦艇的5種型號。
“鷹擊8號”在1984年國慶35周年的閱兵式上亮相時,外國人驚呼:“中國有了‘飛魚’導彈!”
成功研製新型導彈
1971年8月,宣平回到北京七機部三院第三設計部總體室,並且官複原職,擔任總體設計室副主任。
設計部主管技術工作的副主任曹柏楨在他回來之前,就已經找軍管組組長王日升詢問過:“宣平是否能搞型號?”七機部的科研人員都習慣地把導彈武器係統簡稱為“型號”。
王日升說:“宣平能搞型號,我了解他。”
宣平回到北京後,在幾位研究室領導分工時,他主動地選擇了“海鷹2號”導彈武器係統設計定型的收尾工作。
“海鷹2號”即是世界聞名的“蠶式”導彈,是在著名航天專家梁守槃副院長親自領導下,憋著一股子勁,用不到5年的時間研製成功的,共有11發。這11發“海鷹2號”在飛行試驗中,有10發成功地命中靶標,完成了設計定型工作。
七機部領導把收尾工作這個任務,交給了宣平他們這個工程組來完成。宣平接受的設計定型收尾工作,包括圖紙資料的標準化、國產化和革命化,以及導彈環境試驗及生產定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