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姐和爺爺也忍不住笑了。

大媽洗過碗,出來解下圍裙,拿起一支電筒,這才對我們說:“走吧,爹!”於是我們和小梅姐、饒述韭姐夫打過招呼,就走了。小梅姐還向我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走出屋子,大媽就像忍不住似的,對爺爺快言快語地說:“爹,薑是老的辣,你對這個孫女婿有什麼看法,說出來我聽聽呀!”其實大媽的語音裏已經透露出了非常幸福的感覺,她隻是想讓爺爺分享她的幸福罷了。

爺爺完全明白大媽的心思,但他卻故意說:“我能有什麼?人不是已經在你麵前了嗎?你是當媽的,你中意就行,管我幹什麼!”

果然,大媽藏不住自己的話了,說:“我看這鬼丫頭的眼力不錯!實話跟你說,爹,我開先是想拿點臉色給這鬼丫頭看的!一輩子的大事,也不和我們吱一聲,自己就定下了,眼睛裏還有沒有我們做老人的?可現在一看,這鬼丫頭千選萬選,選的還不是一盞破燈盞,我也放心了!氣也就沒有了!你呢,爹?”

爺爺還是很克製地說:“你都沒有氣了,我還有什麼?”

大媽似乎不高興了,大聲說:“爹,你就爽快地說聲滿意不滿意,行不行?又不是外人,要你說這些客套話!”

爺爺這才說:“福臨家的,你要我說老實話,我就說一句吧!我看這年輕人不錯,真的不錯,又懂禮節,又孝順!”

大媽一下高興了,又突然問我:“揚揚,你說呢?”

我不知說什麼好,想了一下,才大聲說:“他長得有些像劉德華,帥呆了!”

大媽和爺爺爽朗地笑了起來,似乎我的話有什麼地方不妥一樣。笑著笑著,大媽突然說:“可惜媽不在了,沒看著她的孫女婿!”

爺爺馬上不笑了,半天才說:“明天叫他們去給她奶奶燒把紙吧,她奶奶生前可是最疼她呢!”

“知道了!”大媽說。

走到門口時,爺爺又對大媽說:“福臨家的,可要好好照顧好娃子,啊!娃子生頭胎,沒經驗,有了你這個做娘的,娃的心裏才感到踏實、安心呢!”

大媽說:“爹,你放心吧,這話還要你叮囑?”說完,大媽才喜滋滋地回去了。

大媽走後,爺爺才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呀!”

第二天,我做完作業後就溜到大媽家去了。小梅姐馬上把我拉到她的屋子裏,悄悄地問:“揚揚,大媽昨天晚上對爺爺說了些什麼?”

“大媽和爺爺心裏高興著呢!”我毫不遲疑地回答說,“他們說你有眼力,不生氣了!”

小梅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真的,揚揚!那就沒什麼了,揚揚!”小梅姐說完,臉上露出一對淺淺的小酒窩,像躲過什麼劫難似的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

饒述韭姐夫在大媽家裏住了一個星期就走了,因為他們單位很忙。冬月裏,小梅姐生了一個又白又胖的小女孩。我去看她,小梅姐抱著孩子,一個勁對孩子說:“喊舅舅,舅舅,啊!”可小家夥閉著眼,什麼也不會說,隻在繈褓裏擺動著頭,四處找著她媽媽的奶頭。

我摸了摸她的小臉蛋,然後對小梅姐問:“她叫什麼名字?”

小梅姐給她的女兒取了一個名字:雪梅。說這是饒述韭姐夫的意見,中間有個梅字,永遠紀念小梅姐,也紀念他們愛情無論遇到什麼風霜雨雪,都永遠不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