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百花節(3 / 3)

她見呂冉伯沒有與孟子隱一起回來,便道:“孟叔叔,我那朋友沒和你一起回來嗎?”孟子隱道:“他給我指了方向,要我到這邊找你,他向另一個方向,把官兵引開了,如果不是他,我現在恐怕已經死在官兵的手裏了,你朋友真是個好人哪!”聽著孟子隱的話,若翠臉上浮起一絲愁慮與擔心。

看著若翠一臉憂鬱,孟子隱又道:“他應該不會有事,我們說好了,等下在西邊的小河旁的樹木裏等他,我們快走吧!”若翠這才走到孟子隱身邊道:“那好吧,我扶著您!”

看到若翠伸過來的雙手,孟子隱似乎躲了一下,然後沉聲道:“山路狹窄難走,你就不要扶我了,在前麵幫我看下路就行。”若翠應了一聲,向前走去,剛走兩步,隻覺頭一暈,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

孟子隱三步並作兩步走上來,蹲下來在若翠耳邊輕輕喚道:“若翠,若翠……”見若翠雙目緊閉,絲毫不動,他臉上浮起一絲狡黠的笑。他將手裏的單刀插在地上,伸展著雙臂緩緩站起,一道紅光在他臉上不停的閃現著:他竟然變成了呂冉伯的樣子。

這呂冉伯一臉得意的笑著,他的胸前慢慢泛起一絲紅光,接著全身都變得通紅,他把一隻手平伸向著若翠,慢慢向上抬起,若翠的身體隨著他的手升起、旋轉,轉的對著他的臉……

呂冉伯的手輕輕一招,若翠的身體慢慢飄到離他一尺左右的地方停住。此時,他的臉、他的身體都都變的如同一塊燒紅的鋼鐵,紅的發白,讓人望而卻步。

呂冉伯獰笑著,嘴中吐出一條紅線,將若翠托住。他雙掌上翻,掌心吐住兩條紅光,紅光射在若翠身上後,若翠的小腹裏泛起一絲金黃,金黃色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一顆核桃般大小的金丹,金丹煥發著耀目光順著呂冉伯掌中兩道紅光的牽引,向上身流動,流至喉間時,若翠胸前暗暗泛起一絲青光,將金丹包住,任憑呂冉伯再施法術,金丹仿佛被釘在那裏一樣,再不前進半分。

呂冉伯雙手暗暗運功,身上的紅色越來越強,臉上的筋也鼓起半寸多高,卻依然不能讓那金丹衝破青光的阻礙。他暗露怒意,一聲大喝,舌頭突然從口中伸出,像一把利劍刺向若翠。

若翠胸前寒氣漸濃,凝成霜後,幾道青光從中飛出向呂冉伯的舌頭射去,將呂冉伯利劍一樣的舌頭一下截斷,青光力道不減,撞向他的胸膛,這麼短的距離,他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感覺像被胸口被萬均之力砸了一下,然後身體飛起來撞到三四丈遠的岩石上,將那岩石撞個粉碎。

看著若翠的身體落到地上,呂冉伯麵部扭曲著,目露怯意,不知道是傷的太重了,還是心裏怕了,但不再打若翠的主意。

他扶著岩石慢慢起身,運功調息了一下,又恨恨的瞪了瞪伏在地上的若翠後,長歎一聲,化作一道紅霧溜走。

這一幕被躲在遠處樹後的一個馬臉道士看的清清楚楚,看著紅霧逃走,他回頭道:“周大人,你們把若翠帶回去,我去追那怪物。”隻見他右手掐訣,嘴裏念動咒語,一紙令符從他的袖口飄出,化作一道藍光。馬臉道士跳上藍光向紅霧逃走的方向疾馳而去。“明大人,你要小心。”還沒等周戚禧的聲音落地,藍光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幾個人是明戚欒和周戚禧與其手下,上次在幻境中,因為明戚欒出手,驚了呂冉伯,嚇到了周戚禧。這次周戚禧追趕若翠,便要求明戚欒與其同行,以防再有什麼不測之事。

他們遠遠看到孟子隱和若翠被官兵圍困,正在得意之時,又見一團黑霧將官兵們弄的人仰馬翻,片刻之後,紅光從黑霧中衝出,等黑霧消失後,孟子隱暈在地上,不見了若翠。於是,他們便朝著紅光消失的方向追來,趕到時,卻看見若翠與孟子隱一起。

周戚禧還以為撞鬼了,幸虧明戚欒冷靜,要大家暗中觀看,結果事情的發展卻出他們的預料,這個孟子隱竟是呂冉伯所變,分明就是衝著若翠來的。明戚欒見呂冉伯竟然被若翠所傷,想弄個究竟,便跟蹤而去。

一紅一藍兩道光芒在天上劃過,分外搶眼,隻可惜半夜三更,沒人注意到這麼美麗的景色。紅霧一直朝東南而飛,一個時辰後,它在一個林木茂密的幽穀裏停了下來。

紅霧中,呂冉伯走了出來,他伸手朝石壁一揮,石壁頓時裂出一道縫,一陣隆隆聲響過後,石壁向兩邊大開,他這才搖搖晃晃走了進去,似乎受傷不輕。化作藍光追蹤他的明戚欒看著他走進洞中。

便暗念咒語,落在洞口,仔細看是,見這石洞處於深穀險壑之中,四周群山環繞,古樹如屏。洞旁豎著一塊兩人高的巨石,上麵“地靈洞”三個大字閃閃發光。

洞中透著時明時暗的紅光,明戚欒暗想,反正他已經受傷,不如我跟進去瞧瞧,心下一動,便拔出長劍,捏起護身訣,向洞內走去。

裏麵的紅光都來自一塊兒紅的透明的巨石,呂冉伯正坐在巨石發出的紅色光芒上麵盤腿運功。巨石透出來的紅光忽高忽低,呂冉伯也隨著那紅光上上下下。在他背後的石壁上,淩空懸著一把吐著兩條龍的寶劍,劍形奇特,厚重古樸,似乎蘊藏著無上法力。

明戚欒看著眼前這一切,頓感說不出的驚異,便緩緩向前,想要去看個真切。

正在運功的呂冉伯仿佛覺察到了什麼不對,猛然雙目怒睜,眼睛裏兩道紅光直逼明戚欒,嚇的明戚欒身子一抖,殺心立起。他念動咒語,手一揮,長劍挾著風聲飛向呂冉伯麵門。呂冉伯坐在那裏動也不動,明戚欒的飛劍卻在離他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下,如同撞上生鐵一般。

明戚欒驚道:就算是生鐵,我的飛劍也要能將其斬個兩截,但現在,飛劍卻絲毫不能近其身,心裏不由生起一股懼意。

呂冉伯嘴角一獰,手輕輕揮出一道紅光,紅光撞在飛劍上,飛劍立即斷成幾截。明戚欒還沒回過神來,又幾道紅光已經重重擊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子一下被紅光衝到了牆角,撞在洞壁上,接著吐出一大口鮮血。

呂冉伯麵無表情道:“舒服了?”。明戚欒斷斷續續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呂冉伯化作一團紅霧,慢慢道:“我本不是人,我是地靈,你又是什麼人,敢闖進我這地靈洞?”聲音仿佛就在明戚欒的耳邊響起,震的明戚欒兩耳嗡嗡作響,體內血氣沸騰,再也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鮮血後,喘著氣答道:“我乃當朝正諫大夫明戚欒。”

紅霧一笑,又問道:“上次在洛陽城,就是你壞了我的好事?”明戚欒接道:“是。”話音剛落,紅霧中,呂冉伯衝過來,飛起一腳,把明崇從牆角踢起半丈。

呂冉伯怒道:“上次你嚇唬我,壞了我的好事,我不跟你計較,沒想到你卻不知死活,繼續跟蹤我,這次我不會再放過你,你想怎麼死呢?”呂冉伯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把火一樣的手輕輕在明戚欒喉嚨前晃。明戚欒被他那一腳踢的筋脈盡碎,連噴兩口鮮血後,求生的欲望反而讓他眼中閃過一絲平靜,他掙紮道:“你不是對若翠有企圖嗎?但是你好像沒成功吧,你不殺我,或許我可以幫你?”

這句話擊中了這呂冉伯的要害,呂冉伯暗道:如果說上次是這明戚欒搗亂自己才失手,那這次呢,就算是上界神仙,能傷自己的都沒幾個,更別說若翠了,分明是有什麼東西保護著他。想到此,呂冉伯朝他道:“那你就在這裏養下傷,傷好了就滾蛋,我有事的話,會去找你。”

洛陽刑部大獄,陰森的可怕,昏暗的牢房內,牆角一盆炭火騰起藍色的火苗,牢房內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一個遍體鱗傷的老者被倒掛在刑架上,一個光著膀子的漢子半蹲在那裏,拿了一個燒紅的烙鐵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烙鐵似乎是精心設計,前麵還鑲嵌著半寸長的倒鉤,這樣一來,用刑的時候,烙鐵前麵的倒鉤就可以深深刺進犯人的身體,讓犯人痛入骨髓。

審訊桌前坐著來棟昆和萬國俊,來棟昆咪著小眼睛道:“老頭兒,再問你一遍,你叫什麼?為什麼會跟若翠姑娘一起,你們是什麼關係?”老人怒而不答。萬國俊怒道:“我看你能撐多久,用刑!”伴隨著皮肉的焦糊味,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座牢房,等烙鐵慢慢變暗,光膀漢子一下把烙鐵拉出來,老人身上的肉也被撕掉一塊,地下立即淌了一片鮮血,老人也痛的暈了過去。

門口傳來喧雜的吵鬧聲,一個戴了鐵鏈,已經昏厥的姑娘,被一群身著黑衣的漢子架進來扔到地上。緊接著,一個冬瓜腦袋走進來,向來棟昆和萬國俊問道:“怎麼樣了,犯人招了沒有?”來棟昆起身道:“回周大人,這個老頭倔強的很,怎麼用刑,他半句話都不肯說。”周戚禧陰一道:“我就喜歡這嘴硬的。”

來棟昆眼睛一瞄周戚禧帶進來的姑娘,笑道:“周大人,這不是若翠姑娘嗎?是不是應該換個地方審訊?”說完擠眉弄眼的遞了幾個眼色,周戚禧怒道:“大逆不道,現在他們是朝廷的罪人,自當在此處審訊。”來棟昆碰了一鼻子灰,慢慢道:“小人知錯了。”

來棟昆退到桌前,拉了一把椅子,用袖子擦幹淨了,請周戚禧坐。周戚禧陰著臉坐下後,朝身邊打手道:“把那若翠弄醒!”兩個漢子走過來,先是朝若翠踢了兩腳,見若翠沒反應,又從水缸裏起了一盆冷水,朝地上的若翠潑去。

若翠被驚醒,慢慢抬起頭來,四下一望道:“這裏是地獄嗎?”周戚禧笑道:“若翠姑娘,這裏比地獄還要可怕!”若翠看著周戚禧,臉上閃過一道悲憤,她朝周戚禧吼道:“原來是你!你這個混蛋!”周戚禧聽著她的怒吼,也不介意,而是笑道:“若翠姑娘,你在客棧住的好好的,為什麼要跑呢?當今皇後可是很喜歡你的若翠花呢,還想讓你把皇宮裏也種滿若翠,可沒想到你們這麼不識抬舉?”

見若翠頭把頭轉向一邊,周戚禧走到她身邊,在她身上一捏道:“你還是招了吧,他是誰?為什麼會跟你在一起,快說!”若翠身上被沉重的鐵鏈套著不能動彈,隻有低頭不語,但眼中的淚卻沒停過。

沒有絲毫的同情,周戚禧陰笑道:“別以為你是個姑娘,本官就不會對你用刑,來人,把她綁起來。”光膀漢子從旁邊推過來一個十字刑架,將若翠捆在上麵,推到綁著老者那個刑架的旁邊。若翠剛進來的時候,就盯著那老者,隻是老者身體向下,看的不清楚,而現在距離的近了,若翠仔細一看,此人竟是孟子隱。若翠再也忍不住:“叫道,孟叔叔,孟叔叔……”

周戚禧走到刑架旁邊,背著手看著綿羊一般的若翠笑道:“若翠姑娘,很久不見了,我可想你了,你知道嗎?不過呢,本官不會徇私枉法。如果你再不回話,你那孟叔叔就是你的下場,說不定你比他還要慘。”若翠低頭不語。來棟昆叫道:“今天怎麼抓了兩個啞巴。”周戚禧獰笑朝若翠道:“本官就試試你有多大能耐。”

周戚禧在若翠被綁起來的手上輕輕撫摸著,若翠一聲驚叫,卻躲不開,隻能叫罵啼哭!周戚禧笑著,在她手上用力一按,刑架一下轉了大半圈。

原來這刑架經過是被改裝過的,可以轉動,這一轉,若翠叫罵的更厲害了。若翠的叫聲驚醒了旁邊的孟子隱,孟子隱轉頭道:“若翠,你怎麼也被抓來了?”若翠哭道:“孟叔叔,你沒事吧?”

頭朝著地上的孟子隱有氣無力的吼道:“你們這群畜牲快把她放了。”周戚禧笑道:“老頭兒,你還罵人!好,我就喜歡有脾氣的。”手一招,光著膀子的打手拿起一塊兒竹板走了過來,把那刑架向上一轉,對著孟子隱的臉就打,來來回加打了二十多下,打的孟子隱嘴角鮮血直流,臉上腫起一寸多高。

看著被打的孟子隱,周戚禧嘻笑著對若翠道:“若翠姑娘,你不想像他一樣吧。如果你的小臉被打了,那……本官可是要心疼的。”周戚禧說完,轉過頭和來棟昆、萬國俊一陣陰笑,笑聲如同鬼魅。見若翠還不說話,周戚禧慢慢走到桌子旁邊坐下,對著兩個打手道:“用刑。”光膀漢子拿起一條帶著倒鉤的皮鞭向若翠走去,正欲動手,卻聽孟子隱模糊不清的吼道:“住手,她是公主,你們這群天殺的,她是公主!”萬國俊聽後哼道:“她是公主,我還是太子呢。”孟子隱斷斷續續的叫道:“她是公主,安蓮分主,身上有皇上的玉佩。”

周戚禧似乎就是在等這句話,他讓打手搜遍若翠的身體,最後看著打手在若翠袖口裏找到那顆龍纏鳳繞的玉珮後,立時狂喜一陣。周戚禧拿著玉珮,對來棟昆和萬國俊道:“好生看管她們,如果出了什麼差錯,唯你們是問。”然後便匆匆離去。

此時天已將明,周戚禧拿著在若翠身上搜出來的玉佩,到皇宮找武後,武後接過周戚禧遞來的玉佩,仔細看了半天,歎道:“這個小孽種果然沒死,真是福大命大。”周戚禧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武後略一思索道:“總共抓到了幾個人?”周戚禧道:“隻有若翠和孟子隱兩個。”武後把嘴湊在周戚禧耳邊嘀咕了半晌,周戚禧會意離去。

卻說被孟子隱打暈的可文,醒來時見自己孤身一人躺在草叢裏,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待她起身出來,剛好見一隊官兵挾持若翠跑過。

可文在草叢隱了一會,連忙趕到沛王爺府找王贛修和江冠,希望他們能救救若翠!

此時沛王爺李來義也是焦頭爛額的,看見可文慌慌張張的跑進府邸,忙迎出道:“可文,你們去哪兒了?害的大家都四處找,若翠呢?”可文道:“若翠被官兵抓走了。”沛王爺驚道:“今天早朝的時候,皇上還說要你們進宮,在皇宮內培植若翠花?到底怎麼回事?”可文哭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李來義說了一遍,李來義沉默片刻道:“你在這裏休息一下,我讓人把王贛修、江冠找回來,大家商量一下再說!”

王贛修與江冠聽到皇後讓若翠和可文進宮培育若翠花,本來是一心的高興,卻不想若翠和可文連個招呼都沒打,就已經人去房空。聽說去傳旨的周戚禧大怒,立即以忤詣的名義,派遣了幾百官兵對兩人全力輯捕。

消息傳來,李來義也命沛王府的所有人手都跟著江冠和王贛修去找若翠、可文,希望能先找到她們,先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是有個準備,二是怕她們被抓之時,再生出什麼事。可一天過去,連若翠她們的人影都沒見到,江冠與王贛修當然不甘心,這天晚上便一直守候在客棧門前,期待著奇跡出現:她們突然回來!直到半夜,江冠才看到客棧裏進來了一個人,隻不過,此人不是若翠,也不是可文,而是沛王爺的管家李兼康。

王贛修和江冠一回到沛王爺府,沛王爺便衝他們吼道:“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這麼大的事竟然隱瞞著我。”王贛修和江冠俱是一愣,李來義得理不饒,點著王贛修的腦袋道:“我念你們兩人才華橫溢,這麼久以來,都把你們當兄弟一樣的看待,對你們推心置腹,還向皇上舉薦你們,沒想到你們兩人竟然如此沒良心。”

看著大怒的沛王爺,王贛修和江冠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的像兩根木頭。江冠問道:“王爺,您所指何事?”李來義道:“你還裝,若翠和那個叫孟什麼的?”王贛修接道:“孟子隱?”沛王爺接道:“對,就是孟子隱,他們二人已經被抓到刑部大牢了。”江冠急道:“若翠被抓?她們犯了什麼罪?若翠沒事吧?”李來義道:“若翠是安蓮公主嘛,肯定不會有事,而孟子隱就不好說了,誘拐公主,忤詣不尊,最少是個死罪。”

王贛修迷迷糊糊道:“王爺,您說什麼?什麼孟子隱誘拐公主?”他傻笑道:“怎麼可能,他們是睦州逃難而來的難民,逃到這裏後一直住在終南山裏,怎麼會跑出來誘拐公主?他誘拐哪位公主?”江冠似乎聽的稍微清楚一點兒,朝著王贛修道:“王爺好像說若翠是什麼安蓮公主。”

李來義看著兩人癡癡傻傻的表情,怒意漸漸消褪,他向二人道:“你們和若翠相處那麼久?難道不知道若翠就是當年皇宮裏麵走失的安蓮公主?不知道孟子隱就是皇上的貼身侍衛?”

這句話兩人都聽清楚了,但這句話也像晴天霹靂一樣,把兩個人都驚呆了。兩人紛紛搖頭:“真的不知道,她也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見沛王爺還不相信,江冠道:“不信,您自己問她去,如果我們騙你,情願被五馬分屍。”沛王爺道:“我會問的,陳可文就在我這裏,你們兩個的腦袋就先掛在腰上吧!”李來義說著向後院走去,走了幾步後,沒忘了猛然回頭看兩人是不是說謊,見兩人依舊麵無表情,才又轉身離去。

可文看到李來義帶著王贛修江冠過來,便急道:“若翠的事怎麼樣了。”李來義道:“等下我就進宮和父皇商議,看事情有沒有緩和的餘地。”可文道:“天下都是你們家的,難道你們父子還做不了這個主?”李來義一臉無奈道:“家國天下事,如果都那麼容易處理,要文武百官做什麼?”

李來義寫了折子,持了魚符,就夤夜進宮,想找父皇李敬文先商量一下對策。他到李敬文寢宮門口,正想找人進去通稟,卻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原來是沛王爺,不知道您這麼晚了還要找皇上,是為何事呢?”李來義轉頭一看,此人正是被武沛凝的爪牙——太監王順。

此人是武沛凝安插在李敬文身邊的臥底,他對私自來見李敬文的朝臣、皇親都要詢問,甚至偷聽他們與李敬文的談話傳於武沛凝,讓武沛凝早有準備。

這天晚上,武沛凝早料到有人會找李敬文,便事先讓王順在此阻攔。李來義道:“順公公,我是來找皇上的!”王順陪笑道:“沛王爺,皇上剛剛服過藥休息,皇後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擾!”李來義賠笑道:“順公公,我真的是有急事!”王順挺了挺身板:“沛王爺,您請回吧,我也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哪!您想想,如果小的今天為您開了這個先河,那以後別的朝臣來了,小的就不好做啊!難道您想皇上整晚都不睡覺等著你們這些人嗎?您還是明天朝堂上說吧!”

李來義怒從心起,伸手指著他道:“你!”王順仗著武後這棵大樹,又鐵著臉朝李來義道:“沛王爺,小的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難道您還不明白嗎?等下皇後要是來了,恐怕就不會像小的這麼說了!”

李來義費盡口舍,卻被這王順羞辱一通,無奈之下隻得歎氣而歸。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乞求上天有好生之德,若翠無喪身之險。

若翠被封安蓮公主可文夜闖刑部大牢伴隨著百官三聲高呼萬歲,早朝開始,笑貓李義府站出來道:“皇上,昨天微臣與周大人到洛陽福來客棧傳旨,讓若翠姑娘進宮為皇宮種植若翠花,不料若翠姑娘已經被人劫持而去,臣為不負皇恩,派了三百多名官兵,最終在洛陽郊外將若翠姑娘從劫匪手中救出……”此話一出,滿朝文武頓時炸開了鍋,紛紛私下嘀咕。

高宗正要發怒,卻看到李義府拿眼睛斜瞄著旁邊的周戚禧,周戚禧也拿眼睛瞅了瞅著李義府。高宗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拍桌子道:“是什麼人如此大膽?”

朝上頓時安靜,周戚禧站出來道:“皇上,此人就是當年皇上您的貼身侍衛隊長孟子隱。”

周戚禧將龍鳳戲珠玉佩掏出來,雙手捧在頭頂道:“臣在若翠姑娘身上發現證明其身份的皇宮玉佩,已經確定若翠姑娘就是十多年前皇宮走失的安蓮公主。經微臣連夜審訊,孟子隱對其誘拐安蓮公主一事供認不諱,昨天又挾持安蓮公主,意欲不軌,幸虧被李大人及早發現,並且將其抓捕,現請皇上為孟子隱定罪!”

早有太監將玉珮呈至高宗,高宗接過玉珮看了看,慢慢道:“他們為何離去?”周戚禧答道:“孟子隱死不開口,但臣以為安蓮公主是被孟子隱挾持!”這時,右相許敬宗站出來道:“皇上,孟子隱劫持公主,意欲不軌,致使小公主流落民間十幾年之久,二人抗詣不尊,罪不容誅!”高宗怒道:“你想把公主誅了?”此話一出,嚇的滿朝文武齊齊跪地,許敬宗急忙辯解道:“臣不是是說公主,臣是說那孟子隱!”

朝堂之上一陣僵冷,熟經人事的宰相盧承慶道:“稟皇上,孟子隱將若翠公主誘拐出宮,致使皇上您骨肉分離,的確是罪不可恕!但若翠姑娘當時年紀尚幼,就是現在她也不一定知道就是當年皇宮走失的安蓮公主,所以,孟子隱可按大唐律法處置,而若翠姑娘可驗明其身份後,還其安蓮公主爵位。”盧承慶似乎是出來打圓場的。

大臣中也有人隨聲附和著盧承慶,畢竟大家都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是聽皇宮裏的人說,皇上的貼身侍衛孟子隱帶著小公主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雖然都猜疑著是孟子隱可能是因為什麼見不得人的原因,才拐走了小公主。但這必竟是皇帝的家事,皇上不過問,做為人臣的,自然不敢瞎摻和。也有少數知道內幕的人,深知武後的手段歹毒,他們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敢吭聲。

不過,既然武後等一夥人再把這事提出來,拿著孟子隱和若翠說事,就說明那女人又有了什麼陰謀。所以,聰明的大臣們便用委婉的方法讓高宗李敬文舍車保帥。就是說:不管孟子隱是對是錯,武後等人既然點了他的名,那他就必須要死,他死了,這事就完結了一大半;安蓮公主若翠雖說流落民間很久,但仍是金枝玉葉,大家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讓她永遠漂泊在外,否則皇家豈不遺人笑柄?殺了這個孟子隱,讓武後的氣消了,那她就算再狠,也不敢對若翠怎麼樣,怎麼說若翠都是皇家龍種,更是她的親生女兒!

高宗李敬文不再言語,默默的接受了盧承慶的建議,並且讓盧承慶、軒轅儀與杜正倫一同去辦這件事,並且讓他們在宣陽坊劃出宅地,為若翠修建安蓮公主府。

江冠、王贛修、可文都一夜沒睡,焦急的等著若翠的消息,忽見王府總管李兼康匆匆跑進來道:“若翠的事,已經處理下來了,孟子隱五日後被處以梟刑,若翠被封為安蓮公主,盧大人和軒轅大人已經去刑部大牢傳旨了,沛王爺馬上也回來了!”

江冠等人連忙到門外迎接沛王爺李來義,李來義還沒下轎就朝江冠與王贛修喊道:“你們跟我一起去刑部大牢,先去把若翠接回來再說!”

刑部大牢裏,盧承慶、軒轅儀和許敬宗正在向遍體淋傷的孟子隱宣詣:“罪犯孟子隱,私自將安蓮公主若翠誘拐出宮,致使公主流落民間長達十六年之久,又圖謀不詭,脅持公主離開洛陽,罪不容誅。經三司會審,欽定將孟子隱收入刑部大牢,五日後在城東菜市口處以梟刑,欽此。”孟子隱顫著聲音道:“孟子隱領旨謝恩!”旁邊的若翠聽著聖旨,立即向孟子隱撲去,慟哭道:“孟叔叔……孟叔叔……”

軒轅儀也打開手中的聖旨道:“若翠姑娘聽旨!安蓮公主若翠,自幼被前皇宮侍衛長孟子隱誘拐出宮,流落民間十六年之久,受盡人世疾苦。幸蒼天有德,讓本皇骨肉團聚,現正式策封若翠為安蓮公主,賜宣陽坊安蓮公主府一座,並賜金千兩,綢千匹,奴十名,欽此!”

若翠隻是抱著孟子隱哭叫,並不理會盧承慶他們,軒轅儀歎著氣走到若翠麵前,向淚流滿麵的若翠道:“公主,快領旨謝恩吧!”

門外一聲通報:“沛王爺駕到!”軒轅儀等人連忙退避一旁。

李來義進來一看這場麵,馬上明白明白是怎麼回事,他把聖旨從軒轅儀手中接過來,然後想拉著若翠離開。若翠卻掙開李來義的手,又撲進孟子隱的懷裏。

孟子隱撫摸著若翠的頭發:“若翠,這些年讓你跟我受苦了,以後我不能再照顧你了,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知道嗎?”若翠抬頭望著孟子隱:“孟叔叔,我不走,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孟子隱那被打的紅腫浮起一絲慈祥的笑:“傻孩子,我們遲早都要分開,怎麼可能會永遠在一起?”若翠道:“我不要和您分開,我們出去,我給你養老!”孟子隱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孟叔犯了國法,是個壞人,你知道嗎?”

若翠聽了此話,哭著爬到軒轅儀腳下,抱著軒轅儀的腿道:“大人,我保證,孟叔他不是壞人,他待我比親女兒還好,就算我犯了錯,他從來都沒有打過我,更沒有罵過我,他真的是個好人!我求求您,你們放了他吧!”

看著這動人的一幕,大牢裏的所有人都被感動的熱淚盈眶!就算孟子隱是個好人,但他們能救的了孟子隱嗎?他們敢救嗎?

軒轅儀被若翠抱著,躲不開,又閃不過,隻得老淚縱橫的攙著若翠道:“公主,您快起來!老臣可受不起……沛王爺,您……”

李來義蹲下來,拉住若翠道:“若翠,我們先出去再說,好不好!”若翠天真的望著李來義道:“沛王爺,您是皇上的親生兒子,您一定有辦法救孟叔的,對不對!您救救他好不好,您救了他,我後半生給您當牛做馬都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