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放棄(1 / 3)

大唐江山日益穩固,社會逐漸安定,人們生活富裕,需要的的裝飾品也越來越多,如石、木、金、玉等,石木的需求量最大。石頭裏最常用的就是大青石,這東西漫山都是,運下山後由石材商或石雕匠加工後,做成石墩、石雕等各種藝術品去賣,利潤相當可觀。

睦州雉山縣浮英山的采石場,在幾個老大的吆喝聲中,一片喧囂,開始了一天的忙碌。這個采石場是附近寨子裏的幾個人合夥建的,這些人早年都是跑江湖的好手,都有幾下子,後來有了些家底子,再加上年紀大了,就合夥建起了這個采石場。

老大叫杜僚敏,武世高超,膽大心粗,不拘小節,這種人是最適合做老大的。老二汪有中,為人圓滑,經常在外麵跑動,石場的生意基本都是靠他和老四跑起來的。老三姚自鳴才,外柔內剛,做事細心,一直負責石場的火藥及爆破,幾年來,沒出過一次事故。老四候國元,老五方顏興,這兩人是杜僚敏當年的手下,現在不江湖跑了,還依然認定杜僚敏就是他們的老大,隻要杜僚敏說句話,兩人敢上刀山,敢下火海。杜僚敏一說要開石場,兩人立即拿出所有的積蓄,並且把家裏財產變賣了,全部都投入到石場裏麵。

幾個人都跑過江湖,又是四五十歲的人了,深知為人處事之道。在合夥這幾年,也鬧過一些小矛盾,不過,都和平解決了。因為生意日趨紅火,誰都不願把這塊肥肉給扔了,賺了錢,大家都高興,一高興一喝酒,什麼事都過去了。

但這些天,幾個當家的卻有點兒愁了:前些天,雉山縣令黃任彪與師爺羅侍州到石場裏通知,說石場必須在三天內停止一切開采。杜僚敏當時就傻在那裏:已經收了訂金的單子無法如期交貨,要賠償不少的錢,粗略核算一下,這不是個小數目;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石場因為幹的比較晚,所以就想出用賒賬這個辦法來爭取客戶,幾年下來,外麵的帳款就有幾千兩銀子,如果石場一下關門,這些帳款就沒有著落了。這些錢要不回來,工人的工資開不出不說,幾個人這些年的辛苦都白幹,還人賠錢進去,這是大家都不願意麵對的。

以前也有縣裏的官兵到石場來大呼小叫,找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杜僚敏出麵,花些銀子都打發的了,可這次卻大不一樣了,來的都是重量級人物,並且態度強硬。大家商量了一下,覺得隻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或是出了什麼大事,石場肯定是不能幹了,這是最壞的打算;第二就是這次他們胃口變大了,以前那些小錢都打發不了了,這是比較好的結果。幾個當家的商量了半天,還是決定先幹著,等過幾天,帳款收回來後,多帶些銀子,到上麵去走動走動,看事情有沒有好轉的餘地。這幾天,杜僚敏就讓老二汪有中和老四候國元到外麵找客戶,把貨物的欠款先收回來一部分,兩人每天總是早出晚歸,相當辛苦。

這天,杜僚敏和姚自鳴才正在屋裏收拾著爆破用的火藥,老五方顏興走進來道:“三哥,洞馬上就鑿好了。”姚自鳴元接道:“我這裏也好了,你讓工人們準備下來吧,我就去。”方顏興應了一下,轉身出去,但馬上傳來他詫異的叫聲:“二哥,四哥怎麼回來了?”杜僚敏聽到,馬上起身去看,可不是嘛,山道上不正是自己的二弟和四弟嘛。雖然隔的有些遠,但是這麼多年的相處,隻看個影子都知道肯定是二人,絕對錯不了。

杜僚敏納著悶迎了上去,見兩人一路小跑,累的氣喘籲籲。杜僚敏道:“二弟,四弟,你們怎麼回來了。”老四候國元道:“大哥,那……那邊……那邊來了好多官兵,好像是奔我們石場來的。”

這天清早,杜僚敏讓汪有中與方顏興帶著幾車石料往睦州送,順便去把帳討回來一點兒,哪兒知,二人一出山口,就看到百十個官兵朝石場這個方向走來,心下起疑,便讓車子先走,兩人跟在官兵後麵,一直看著官兵進了通入石場的唯一一條山道,才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忙從山上繞過來,提前通知大家。杜正陽往山下望去,官兵已經走到了山道的拐角處。他皺了皺眉,凝色道:“既然都來了,總要給個說法,我們下去看看。”

杜僚敏帶著弟兄們走到石場的山門前,站住等候,幾個騎著高頭大馬將官裝扮的人,走到他們麵前停住,一個副官的一抬馬鞭,指著杜僚敏道:“叫你們當家的出來。”

杜僚敏往前一邁道:“軍爺,我叫杜僚敏,負責這個石場,不知道軍爺到我們這裏有何貴幹。”副官道指著旁邊武將道:“這是我們校尉方立平,方大人。”一個身姿雄渾,一臉驕橫的軍官走出來,朝杜僚敏喝道:“黃任彪有沒有來通知過你們,這石場不能再幹了?”杜僚敏道:“方大人,這才第三天,您也要讓我們準備一下嘛。”方立平道:“我們今天就是專門來辦此事的,帶你們的人都走吧。”

杜僚敏看了看後麵幾個弟兄,正欲開口說話,山坡上一個聲音傳來:“點炮了啊……點炮了啊……都躲一下……點炮了啊。”杜僚敏道:“方大人,炮已經點燃了,請您先下馬躲一下吧。”方立平趾高氣揚道:“老子的刀下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你們還敢跟我玩兒這套鬼把戲?是不是不想活啦。”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傳來,碎木夾著拳頭大的石塊從天而降,杜僚敏怕砸到騎在馬上的方立平,將身上長袍一扯,雙手一撐,用力一躍,向他的頭上護去。哪兒知,如奔雷般的爆炸聲,讓軍馬受驚,幾聲長嘶未落,官兵立即抽刀戒備,副官見杜僚敏拿著衣服向方立平撲到,以為他要將刺殺方立平,手中長刀一揮,砍在剛剛落到軍馬上的杜僚敏的腰間,杜僚敏一聲慘叫,跌落在地。而被火藥炸飛的石塊,也在杜僚敏倒地之時,從天而降,官兵們無處躲藏,隻得丟掉武器,以手護頭,狼狽至極。汪有中等人看到大哥被砍,則冒著被石頭砸中的危險,將杜僚敏拉到旁邊岩石下躲避。

等到石塊落完,隨風而來的沙塵,將眾人包圍,官兵已是憤怒之極,就在這時,又一陣爆炸聲傳來,比上次的聲響還要大。幾匹軍馬又是一陣長嘶,一顆石頭剛好砸在那副官的坐騎上,軍馬疼痛難忍,再加上受到驚嚇,不分方向便跑,撞到一塊幾丈高的巨石上,將副官撞的頭破血流。方立平看著這一切,大吼一聲:“將他們全部抓起來。”百十名官兵衝進采石場,將在場所有人等全部抓住,捆綁起來押著,沿來路返回。

幾十號人被官兵驅趕著,行至一片樹林時,杜僚敏一下跌倒在地,候國元與方顏興忙跑過來,奈何雙手被縛,一點兒忙都幫不上,便衝官兵叫道:“我大哥身上有傷,能不能休息一下再走。”剛才杜僚敏本是一片好意,想給方立平擋石塊,卻被副官砍了一刀,雖不致命,卻鮮血直流。匆忙中,候國元將他的衣服撿起來,把傷口簡單包紮,一路顛簸著走來,殷殷的鮮血將衣服染透,杜僚敏卻一直忍著,直到失血過多暈倒都沒叫一聲。

方立平騎著馬從幾個人身邊走過,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杜僚敏道:“反正你們早晚都是死,還用的著休息嗎?”說完冷笑而去。副官走上來,在杜僚敏身上踢了一腳道:“別裝了,快起來。”方顏興大怒道:“你幹什麼?”副官手中長鞭往方顏興臉上一指:“你不服氣?”馬鞭一抬“啪”的一聲,打在方顏興的臉上,見方顏興依然怒目相視,馬鞭一揮道:“死人,如果不是看著你還有點兒用,我現在就宰了你。”他爬上馬後,一指地上的杜僚敏,對後麵幾個官兵道:“你們把這個人處理掉,然後……”隻覺得有東西落在了自己的馬上,接著喉頭一緊,脖子被什麼東西纏住,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站在馬上的正是老三姚自鳴才,他早就把捆住自己的繩子解開,又偷偷解開了汪有中的。本來兩人還在盤算著今天的事純屬意外,問題不會太大,大不了被打一頓,花點兒錢,就被放了,可沒想到,剛剛那方立平卻說:“你們早晚都是死……”兩人聽在耳裏,心灰意冷,決定放手做最後一捕。

姚自鳴才製住了副官,搶了他的腰刀,一腳將他踢下馬去,用刀背一拍馬屁股向方立平追去,方立平真不是吃素的,還有點兒本事,兩人一時難分高下,從馬上打到馬上,纏鬥在一起。汪有中也搶了一把長刀,將候國元與方顏興兩人的繩子一刀割開。幾個人都是在江湖的刀槍血雨中活下來的,手上都有一套吃飯的功夫,現在又是逃命打法,幾十個官兵竟然拿不下他們。與他們一起被抓的石場工人,也互相幫忙解開繩子,加入戰團,這些人整天與石頭打交道,雖然不像官兵們整日訓練,打起來沒什麼招式套路,但力氣很大,絲毫不比官兵差,官兵們漸漸處於下風,並且傷亡越來越多。

那邊姚自鳴才虛晃一刀,裝作逃亡,方立平立即把手中長刀向姚自鳴才擲出,姚自鳴才聽見風聲,身體一扭,往地上一倒,長刀一揮,在方立平的手臂劃了一刀,鮮血頓時順著方立平的手臂流下。方立平將身邊士兵從馬上拉下,飛快逃開,眾官兵見主將逃跑,無心再戰,紛紛繳械。候國元已經找來一些水喂到杜僚敏的嘴裏,方顏興將倒在地上的杜僚敏扶起,聲嘶力竭叫道:“大哥……”杜僚敏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看渾身掛彩的弟兄,又看了看站在旁邊垂頭喪氣的官兵,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便道:“讓他們走吧。”方顏興朝那些官兵吼道:“還不快滾。”官兵們如獲大赦,向主將方立平逃遁的方向跟去。

姚自鳴才上來道:“大哥,我們已經跟官兵幹上了,現在怎麼辦?”杜僚敏一聲長歎:“當初就因為年紀大了,所以金盆洗手,想踏踏實實的把後半生過完!為什麼他們非要逼我們?既然如此,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去跟他們說清楚,大不了一死,你們都回家吧。”候國元接道:“大哥,你現在還在說這些話,如果事情真的這麼簡單,那這些官兵就不會把大家全部抓來了。”

姚自鳴才猛然覺醒道:“是啊大哥,四弟說的很對,如果官兵隻是奔著石場去的,那把我們趕走就行了,他們為什麼還要費盡心力把我們帶到這裏來,官兵們又想把我們帶到哪裏去呢?”方顏興接道:“聽那副官說,好像我們對他們有用,但終究逃不了一死,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杜僚敏望著一直沒開口的汪有中道:“老二,你的意思呢?”汪有中輕輕道:“浮英山什麼時候開始有這麼多官兵呢?”這句話一說出來,眾人皆驚。

姚自鳴才道:“二哥你的意思是?”汪有中道:“對今天來的官兵你們不感覺奇怪嗎?”杜僚敏道:“是啊,如果隻是石場不讓開采了,縣裏派幾個衙役來就能解決問題,為什麼會派官軍呢?”一個工人出來道:“這些官兵在浮英山出現也就這幾個月的事,好像就駐紮在犀牛嶺,我聽人說:現在到犀牛嶺附近去的人都失蹤了。”因為有官兵在那裏,所以也沒人敢去找。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不說不要緊,越說越覺得此事非同小可。

杜僚敏對工人道:“鄉親們,現在石場已經不能幹了,官軍肯定還會再回去,大家先回家吧,欠大家的錢,改天我會加倍送還給你們,不過,今天的事,大家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否則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一幫工人都是為錢才在石場幹活,既然現在石場不能幹了,領頭兒的又承諾會把工錢給結了,誰還願意跟著他們繼續受累呢?

看著眾人離去,汪有中道:“大哥,現在我們幾個是不能回家了,不如先在這山上躲一躲。”候國元將手中長刀憤憤往地上一扔道:“他娘的,這都是什麼事哪。”姚自鳴才道:“那我們的家人呢?”汪有中道:“等我們安置下來,馬上回去,讓他們都躲到親戚家。”杜僚敏道:“為今之計,也隻能這樣了。”

五個人自幼在這浮英山長大,對山上的一洞一穴,一水一嶺都相當熟悉,在山上找個藏身之處,相當容易,再加上山中盡是野果,鳥獸,大家又都是打獵的好手,充饑自然不成問題。

這天,姚自鳴才與方顏興正在山上打獵,忽然聽見有人說話,兩人便閃身躲入草叢中偷聽。一個道:“這幾家真夠可憐,躲到親戚家,也被他們抓住。”另一個接道:“是啊,如果他們還不出來,他們的家人可是要跟著遭罪了。”姚自鳴才聽著聲音有點兒熟悉,抬頭一看,正是杜僚敏寨子裏的王大毛與盧香,便從草叢起身招呼道:“大毛,盧香,你們也來打獵。”

大毛轉頭看到他們,立即跑上來道:“可算找著你們了。”姚自鳴才愣道:“找我們?”大毛道:“可不是找你們嘛,你們的家人全部都被抓到官府裏了,連你們那些親戚都背上了窩藏的罪名。”姚自鳴才驚道:“到底怎麼回事?”盧香道:“還不是因為你們犯的事,在石場幹活的人被抓了好幾個,逼著他們說出你們的下落,他們不知道,官府裏的人就把他們往死裏打,那個慘哪。”大毛道:“官府還說了,如果你們幾個再不去自首,就把你們的家人也給殺了,你們快想想辦法吧。”姚自鳴才憤憤道:“這些狗娘養的畜牲。”盧香道:“我們就是專程來找你們的,現在話帶到了,我們就回去了。”姚自鳴才道:“那我謝謝你們了。”大毛道:“以前杜大哥對我們鄰裏幫忙不少,我們這麼做也算是報答他。你們自己要趕快想辦法哪。”

姚自鳴才和方顏興回到棲身的岩洞裏,把大毛捎的信說給大家聽。候國元提了一把長刀便往外走:“我去殺了那些王八羔子。”杜僚敏一聲厲喝:“你站住。”候國元道:“大哥,我們的家人弟兄們都被官府抓了,難道我們看著他們受官府的淩辱而坐視不理嗎?”汪有中一抬手道:“老四,你先坐下,大家商量商量再說,你一個人去,就等於是送死。”姚自鳴才把滿頭怒火的候國元按到凳子上,候國元道:“我一個人去不行,我們大家一起去哪。”汪有中道:“我們去也是送死,他們現在就擺好了網,等我們往上麵粘著。”姚自鳴才道:“二哥,那你有什麼好辦法嗎?”汪有中歎道:“我們沒有跟他們談判的資本哪。”杜僚敏一愣:“老二,你把話說清楚一點?”汪有中道:“我這幾天一直在想,那些官軍們在犀牛嶺上做什麼?我們開石場的地方,跟他們相距十幾裏地,他們為什麼會對我們不依不饒的?”姚自鳴才道:“官軍是這幾個月才出現的,莫非他們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汪有中道:“我不知道,但我確定,那裏肯定有他們的軟肋,如果我們能抓住,我們就有了籌碼。”候國元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汪有中皺眉深思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深夜,幾個人繞過官軍們紮起的防線,潛到犀牛嶺旁邊的一座高峰,借著樹木的掩護,偷偷往下看。奇怪的是,除了官軍們的崗哨,下麵一片平靜,什麼異常都沒有,仿佛他們就是這裏的駐軍一樣。

候國元道:“大哥,我覺得這裏和以前沒有什麼不一樣,山還是老樣子,樹也是老樣子。”姚自鳴才道:“以你的意思,這些官軍是來這裏給咱們守山的?”候國元道:“說不定是來抓兔子的。”姚自鳴才道:“老四,你整天跟二哥呆在一起,也沒長個腦子,你見過哪兒的官軍吃飽沒事,跑到山上抓兔子?”候國元道:“要不,官軍是在這裏喂兔子的?”杜僚敏看著候國元天真的樣子,一臉無奈,笑道:“說不定是來山上采野果的。”方顏興笑道:“對,采野果喂兔子,估計著官軍是見天下太平了,沒仗可打,於是就想搞點兒副業,增加軍晌,改善火食。”候國元道:“那也不如咱們開石場賺錢。”方顏興道:“養兔子餓了,殺隻兔子就能吃,開石場的餓了,難道你抓起石頭就啃?”姚自鳴元接道:“老五,明天咱們也弄個山頭,養點兒兔子耍耍?”候國元道:“那我不清糞!”方顏興一笑,正欲再開口,杜僚敏道:“安靜一點兒,這兒不是咱們的石場,想說什麼說什麼。”幾個人趕緊住嘴。過了一會兒,汪有中道:“下麵有動靜了。”

嶺下麵,一隊官兵從樹林裏出來,舉著十幾支火把,立在山道兩旁。接著,兩輛晃晃悠悠的出來,每輛車都套著兩匹馬,馬車前後各有四名侍衛,這些侍衛卻沒有穿軍服,而是穿著江湖人士的衣服。官兵們待兩輛馬車及侍衛走過,才又返回樹林,樹林裏又黑了下來,山道上留下一陣吱吱呀呀的響聲。

候國元道:“車上拉的什麼?”姚自鳴才笑道:“你下去問問?”候國元道:“你自己怎麼不去?”姚自鳴才正欲回答,忽然看到杜僚敏瞪著自己,便隻偷笑,不再言語。方顏興道:“你們說,車上裝的會是什麼?”候國元道:“兔子。”姚自鳴才再也妨忍不住笑道:“殺好的兔子。”方顏興樂了:“說不定是清出來的兔子糞,一車送給黃任彪,一車送給羅佳州。”汪有中道:“別笑了,說正經的,我覺得車上裝的絕對不是一般的東西。”杜僚敏道:“我也這麼想,老二,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汪有中道:“我聽大哥的。”杜僚敏道:“老三?”姚自鳴才一看大哥、二哥都看著自己,便笑道:“兩位哥哥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隻顧著跟四弟窮開心。”杜僚敏道:“那就走吧。”

幾個人,看著馬車從犀牛嶺裏出來,往山下走,便緊緊跟上。車在山道上走的很慢,杜僚敏幾乎已經確定,汪有中的判斷肯定沒錯,車上裝的絕非尋常之物,否則車不會走這麼吃力。杜僚敏道:“下山之前,有一片鬆樹林,我們在那裏動手。”汪有中道:“那我們先趕過去踩下點。”說罷,施展輕功,飛馳在前麵。到了鬆樹林,汪有中道:“我和三弟負責前麵一輛馬車,四弟五弟負責後麵一輛馬車,大哥在中間接應。”幾人應了一聲,各自找地方隱蔽。

兩輛馬車遠遠過來,走到幾人中間,杜僚敏一聲呼哨,五個人從樹上躍下,一陣打鬥這後,將押車的十幾個人製服,一個身著黑袍的少年道:“你們是不是不想活了?”杜僚敏道:“把車留下,放你們走。”黑袍少年道:“把車留給你們?我就怕你們這些小毛賊沒膽子要!”杜僚敏道:“好大的口氣,你們當家的是哪位?”黑袍少年道:“你們這些蠢賊還沒資格問,識像的,就趕快讓大爺們過去,否則……”候國元怒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不敢殺你?”少年冷笑一下:“諒你們也沒這個膽。”方顏興走上前,一刀將黑袍少年的左臂砍掉道:“你再說一句。”黑袍少年一聲慘叫,翻倒在地。杜僚敏道:“還不快滾。”

看著一幫人跑遠,汪有中將車裏箱子上的銅鎖劈掉,打開箱子,一道銀光射出,映的他睜不開眼睛,五個人的臉上呈現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呆立當場,方顏興慢慢道:“雪白的兔子。”候國元拿出一塊道:“還是銀兔子,這下發財了。”汪有中道:“這下禍闖大了。”姚自鳴才道:“二哥,你什麼意思?”汪有中道:“我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你覺得這些官軍會放過我們嗎?”杜僚敏道:“這才是你說的最有力的談判資格。”他走到另一輛馬車旁,把車上的箱子打開,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一呼,這輛車上裝的比那輛車還多。幾個人匆忙收拾一下,趁著夜色,趕著車隱進群山之中。

黑袍少年被那十幾個押車的抬到犀牛嶺的一個山洞裏。山洞五六丈寬,裏麵銀桌、銀椅、銀床、銀台,銀爐、銀壺,就連地板鋪的都是銀磚,極盡奢華。整座山洞在燭光的照射下,散發著眩目的銀光,仿佛傳說中的仙鏡,隻是讓人覺得有點兒寒冷。

十幾個人跪成兩排,一個紅袍老者正在發怒:“你們這幫沒用的東西,連兩輛車都看不住,還有臉再回來?”老者從牆上抽出一把長劍,就要向眾人砍去,嚇得他們忙呼饒命。旁邊一個三十左右的年輕人忙將他拉住,道:“叔叔,先別發火,把事情問清楚了,再殺也不遲哪。”老者將長劍往桌子上一拍,嚇的眾人又是一驚。老者道:“江西頌,你問吧。”

江西頌走到眾人麵前,看著眾人乞求的目光道:“湯離時,你說吧。”一個臉形略瘦的中年人道:“江大哥,我們押著車走到鬆樹林的時候,五名毛賊突然從旁邊衝出來。”江西頌道:“那些人武功很高?”湯離時道:“對,絕對是練過的。”江西頌道:“呂聰才一次沒去,就出了這麼大的岔子,還傷了小少爺,你們怎麼向老爺交待?”湯離時看著老者凶狠的目光道:“崔大人,小的無能,小的該死。”

“這時,一直站在門口的軍將開口了,你看清楚了,他們是五個人?”湯離時道:“是五個人。”江西頌道:“謝闊,你知道?”謝闊道:“我懷疑他們就是石場裏那一夥。”謝闊轉頭對湯離時道:“你把他們的身形容貌詳細說一下。”不等湯離時開口,跪在他旁邊的一個青年道:“謝副官,您這麼一說,我覺得他們就是那天我們在石場抓的那些人。”江西頌道:“你確定?”那人道:“絕對錯不了。”老者道:“謝闊,你立即去通知黃任彪,讓他把那五個人的家人看嚴一點兒。”謝闊應著跑了出去。

江西頌看著老者道:“叔叔,我已經讓方立平去追他們了,說不定很快就能把他們抓回來了。”老者道:“把能用的人手全部派出去,就算把山翻一個遍,也要把這幾個人找出來。”接著自語道:“為什麼偏偏在李先生來的這個緊要關頭出事,我怎麼向他交待?”念到這裏,他起身對江西頌道:“這裏的事,你先負責,我馬上去找黃任彪。”江西頌道:“叔叔,不是等呂聰帶信回來,您再去嗎?”老者道:“不等了,再等腦袋就搬家了。”回頭看了看被砍掉一隻手,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長歎一聲,轉身出去。

雉山縣衙裏的後堂裏,正坐著兩個人:黃任彪和一個少年。黃任彪笑道:“呂大人,現在已經接近醜時,李先生今天肯定是不會到了,不如我們先休息,明天再等?”少年道:“既然黃大人這麼有把握,那就等伍革鬆收了貨,送來了消息再睡也不遲。”黃任彪笑道:“嗬嗬,這樣也好,山裏最近一切都好?”少年道:“有黃大人您這位盡職盡責的父母官保護我們,還會出什麼事?”黃任彪道:“呂大人,過獎了。”門外傳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黃任彪笑道:“來了。”門被推開,一個滿頭銀絲的老頭快步進來,兩個人都認得,正是遠良錢莊的掌櫃伍革鬆。

伍革鬆一進來便盯著少年道:“呂聰,現在都醜時了,為什麼貨物還沒到?”這名叫呂聰的少年一愣,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黃任彪道:“難道路上出了什麼意外?”呂聰道:“再等等,可能馬上就到了。”遠遠聽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縣衙門前停下,黃任彪道:“這麼晚了,會是誰呢?”三個人一起朝前院走去,一個軍士正向裏麵跑來,呂聰道:“謝闊,你怎麼來了?”謝闊正是在犀牛嶺奉了紅衣老者崔貢策的吩咐,前來報信。謝闊一見裏麵沒外人,便道:“呂大人,出事了。”呂聰道:“什麼事?”謝闊道:“今天晚上送貨的車走到浮英山的鬆樹林時,被人劫了!”此語如同一個晴天霹靂,驚的三人半天不語。呂聰道:“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嗎?”謝闊道:“應該就是開石場的那一夥人。”黃任彪道:“你是說杜僚敏一夥?”謝闊道:“根據回來的人描述,已經肯定就是他們五個。”黃任彪一甩袖道:“這幾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謝闊道:“他們還傷了少爺。”呂聰道:“傷勢如何?”謝闊道:“被砍了一隻手臂。”呂聰打了一個寒顫,怒道:“他們人呢?”謝闊道:“江西頌已經派方大人去追了。”又一陣馬蹄聲在縣衙門前停住,隻是這次來的好像不止一匹馬。謝闊看著門口道:“是崔大人。”

崔貢策一進門便道:“謝闊已經給你們說了?”呂聰道:“嗯。”崔貢策看著呂聰道:“這群飯桶,離了你一會兒都不行。”呂聰道:“這也不能怪他們,上次方立平跟他們交過手,方大人尚切不敵,更不用說他們了!”崔貢策道:“那些劫匪的家人,你可給我看好了。”黃任彪接道:“大人放心,杜僚敏一家十二口,汪有中一家五口,姚自鳴才一家八口,方顏興一家七口都在大牢裏關押。”呂聰道:“大人,您的意思是,這些劫匪想用我們的貨物跟當籌碼跟我們交換?”崔貢策道:“交換?哼,我讓他們全部死無葬身之地。”呂聰道:“明天,先生就來了,我們怎麼跟他說?”崔貢策道:“我就是為了這事而來。”黃任彪咂咂嘴道:“先生可沒那麼好騙,不行就照直說了吧。”崔貢策道:“伍革鬆,你說呢?”伍革鬆沉默不語。崔貢策長長歎了一口氣,黃任彪道:“為今之計,就是全力搜捕這五個人,把貨物找回來。”,崔貢策道:“我已經把能派的人全部派出去了。”黃任彪道:“明天如果還找不到,我就把衙役們也全部派出去。”崔貢策拱手道:“黃大人真夠意思。”黃任彪將手一搖:“這都是卑職份內之事。”

一直等到天亮,派去追捕的方立平連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送回來,幾個人迷迷糊爬桌子上睡著了。隱隱約約的,崔貢策仿佛聽到了麵前杯子碰撞的聲音,接著,一股茶香撲鼻而來,這茶還好像不是本地常喝的龍井,而是一種自己沒喝過的,香味特別誘人。崔貢策爬在桌子上的身體慢慢起來,眯著眼睛,順著香味嗅去,越爬越近,“啪”的一聲杯子蓋上,香味沒了,崔貢策也一下掉在桌子上,“咚”的一聲,將眾人驚醒,黃任彪爬起來道:“大人來的嗎?”

正堂裏站著一個身材嶙峋,高約七尺,頭發花白,五十多歲的老人。崔貢策忙道:“先生,您什麼時候來的?”黃任彪、呂聰等也被驚醒,趕緊與崔貢策一起參拜,他們口中的先生,竟是大唐國師李烽淩。

李烽淩呷了一口茶道:“貨物出問題了嗎?”伍革新道:“先生,您怎麼知道的?”李烽淩道:“你覺得我很蠢嗎?”伍革新一臉尷尬,崔貢策道:“先生,屬下無能。”李烽淩道:“早就跟你們說,一切小心,不要走露風聲,你們就是不聽,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嗎?”崔貢策道:“知道,他們是浮英山裏一個石場的頭目,總共五個人,因為采石需要,他們經常開山放炮,我們所處的犀牛嶺雖然與其相距十幾裏,但也同屬一山,他們每次放炮時,巨大的震動讓我們那裏山搖地晃。您知道,我們都是在地下幹活,山體哪兒經的起每天這樣的震動?光是上個月,洞裏就塌了四次,不過都是小規模的,沒傷到人,我們幾個一合計,覺得不能再讓他們幹下去,就讓黃縣令去勸說,讓他們三天之內停產關閉,可沒想到黃縣令回來的第二天,洞裏一下塌了十幾丈,砸死砸傷了十幾個弟兄,我想幹脆把他們抓進去幹活,結果一百多個人押著,竟然讓他們打傷士兵跑了,黃大人全力緝拿他們,這幾個蠢賊卻在昨天晚上劫了我們的貨車。”黃任彪道:“我已經把他們的家人全部抓來,非逼他們現身不可。”李烽淩道:“劫車的有多少人?”崔貢策道:“昨天晚上回去的人說,隻有五個人,肯定就是石場那五個頭目。”李烽淩道:“他們武功有多高?”黃任彪道:“衙役們打聽過了,這幾個人的底子都不幹淨,以前是跑江湖的,前幾年回來,在浮英山下合夥辦起這個采石場。”

這時,師爺羅佳州走過來把一張紙條交到黃任彪手中,黃任彪看後怒道:“果然是他們!”隨手將紙條轉交給崔貢策。崔貢策接過來一看,紙條上草草寫著:你放我們家人,我放你們貨物,各不相幹!他向羅佳州道:“在哪兒發現的?”羅佳州道:“我剛剛走進縣衙,就見一把飛刀釘在我前麵的樹上,上麵帶著這張紙條。”崔貢策道:“你先去吧。”又問黃任彪道:“你準備怎麼辦?”不等黃任彪開口,李烽淩道:“殺,不殺不足以威懾,隻有死人才永遠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幾輛高蓬大馬車從縣衙大牢駛出,在幾隊官兵的護衛下,一直走到浮英山半山腰的空地上才停了下來。官兵將馬車打開,吆喝著將一群男女老少從車上趕下來,讓他們跪倒在地。然後派了一個士兵,朝著山上喊道:“杜僚敏、汪有中、姚自鳴才、候國元、方顏興,你們聽著,如果你們再出來投案自首,就再也見不到你們的家人了。”

喊了半天,山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謝闊道:“他們會不會不在這裏了。”崔貢策道:“山已經被封了,他們能跑到哪兒去?”江西頌聽到此,加派了幾隊士兵,在山上敲鑼打鼓的喊,又將被押來這些人掛在樹上,從軍中挑出幾個凶悍之人,拿著皮鞭抽打,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讓人聽了心寒。黃任彪一笑道:“大人用這招真夠絕哪,隻要他們還有點兒血性,就肯定會出來。”

藏在山中的杜僚敏等人,聽到外麵的吵鬧之聲和傳來的陣陣慘叫聲,熱血沸騰,真恨不得馬上衝出去,將這些人碎屍萬斷。汪有人拉住他道:“大哥,他們是有備而來,看今天這陣勢,是要對我們趕盡殺絕了。”杜僚敏道:“那我們也不能眼看著家人因為自己而被活活打死。”汪有中道:“我也不想,但我們就這樣出去,不正中他們的下懷嗎?”姚自鳴元道:“那我們怎麼辦?”汪有中道:“去石場。”杜僚敏疑道:“去石場?”汪有中道:“對。”候國元道:“那五弟回來怎麼找我們?”汪有中道:“他已經在那裏了。”

幾個人從林間繞過搜尋的士兵和崗哨,溜回石場,方顏興果然已經在那裏等候。汪有中老奸巨滑,早想到官兵會來這一招,便想出了一個魚死網破的辦法。按照汪有中的吩咐,方顏興早將剩餘的火藥和引火線集中,做成一個大包。汪有中道:“大哥,我與三弟到犀牛嶺去炸毀他們的老窩,那時,他們必定回救,你們趁機救人。”杜僚敏道:“我和老四去,你們三個去救人。”姚自鳴才道:“大哥……你……”杜僚敏吼道:“聽我的。”

杜僚敏說完,回到房裏搬出一壇酒,給每人倒了一大碗,舉起來道:“來世還是兄弟,如果有人能活著跑出去,在以後的每年今天,別忘了,給弟兄們燒張紙。”他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便疾步而出,老四候國元連忙跟出去,汪有中則帶著姚自鳴元與方顏興回到山嶺上。

杜僚敏與候國元攀援著石壁,繞到犀牛嶺,這裏已經沒有什麼守衛。兩個人跑到昨天晚上馬車出來的地方:樹林中一塊凸出的巨岩下麵,一丈多寬的巨大洞口裏人聲鼎沸,忙著采挖礦石,候國元道:“原來這裏是個銀礦。”杜僚敏抽出鋼刀道:“就是這裏了,絕對沒錯!”

兩人剛邁進洞口,左右各一道寒光挾著風聲就向二人襲來,匆忙中杜僚敏揮刀一擋,才發現兩個黑衣人躲在洞口的後麵。這一打鬥,驚動了裏麵的人,立即有人叫道:“有人闖進來啦,有人闖進來啦……”候國元將兩人擋住道:“大哥,快點。”杜僚敏把引線點著,還未脫手,引線就迅速燒完,杜僚敏還來不及想扔到哪兒,炸藥已經爆炸,轟的一聲巨響,將杜僚敏炸個粉碎,而候國元與另兩個黑衣人被一下摧了出去。

接著,洞裏麵傳來幾聲悶響,頓時山搖地裂,犀牛嶺下早已被挖空,雖說留了一些支撐點,但劇烈的爆炸後,洞口被掉落的土石堆積,爆炸形成的餘氣無處可去,在被挖空的山體中呼嘯,引起的巨大震動讓整個犀牛嶺一下塌陷。候國元和兩名黑衣人雖然被炸了出來,但都七竅流血,五髒俱裂,餘時已經不多。

這一聲巨響,將崔貢策等人也震的氣血翻騰,差點兒從馬上墜下,看著犀牛嶺方向一道塵柱衝天而起,漸漸向這邊彌漫,呂聰驚叫:“犀牛嶺出事了。”崔貢策一調馬頭,對黃任彪道:“你在這裏看著這些人,我回去看看。”

汪有中見時機已到,招呼著姚自鳴元與方顏興跑下山來,方立平帶著人尚未趕回,呂聰又被被崔貢策帶走,現場的高手隻剩一個江西頌,江西頌被汪有中死死纏住,而其它幾個官兵根本不是姚自鳴元與方顏興的對手。姚自鳴元與方顏興解決了十幾個官兵後,正欲去幫汪有中,隻聽汪有中喊道:“先救人走,以後我們老地方會合!”

兩人搶過來幾匹快馬,將樹上吊著的眾人救下,放到馬上向山下跑去。山道上,一個皂袍老者不緊不慢的走著,竟然是與黃任彪一夥的李烽淩,跑在最前麵的方顏興忙衝他喊道:“快閃開,快閃開!”

看著快馬衝過來,李烽淩不但不避,反而迎身而上,手掌在空中輕輕一劃,一道一丈高的青氣,散發著虹光如同一柄長刀,劃地而來,將方顏興連人帶馬劈成兩半,巨刀力道不減,將後麵衝上來的人馬全部撕開。十幾口人連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一分為二。跑在後麵的姚自鳴元見狀,從馬身上一躍而起,還未落地,李烽淩又揮出一道青色虹光,將他的雙腿齊膝削斷,姚自鳴元慘叫著滾倒在地。

而此刻,崔貢策正望著被夷為平地的犀牛嶺發呆,他不知道該怎麼向李烽淩交待。兩名手下拖著候國元過來,道:“大人,就是這個人搞的鬼。”候國元一臉是血,被士兵拖著似若無骨,呂聰上前抓住他的頭發,將他提起道:“說,貨物在什麼地方?”候國元眼睛半睜半閉,半死不知。一士兵道:“大人,這個人與我們的兩個弟兄都七竅出血,筋脈盡碎,怕是說不出話來了。”

呂聰怪嘯一聲,將一百多斤的候國元拋至空中,然後飛起、拔劍。長劍帶著寒光,在候國元身上劃過後,候國元的四肢帶著血雨紛紛落下,最後,呂聰在空中一個翻身,候國元的腦袋被呂聰一劍割掉,順著長劍舞動的方向飛出幾丈遠,滾入草叢之中。

崔貢策瞪著眼睛瞧完這一切,轉頭問搜救的士兵道:“少爺呢?”士兵答道:“少爺住的山洞也……”崔貢策長歎一聲:“謝闊,你帶人再找一下,把活著的人和有用的東西都帶走。”

崔貢策帶著呂聰回到半山腰,見這裏也是橫屍滿地,樹上吊人的繩子全被割斷,隻有幾個還比較完整的士兵在救治傷員。崔貢策四下一望道:“江西頌呢?”一個士兵答道:“總共三個劫匪,向山下跑了兩個,還有一個向後山跑,江大人向後山追去了!”呂聰道:“黃大人呢?”士兵指了指旁邊,呂聰一看,兩個士兵正在給昏迷的黃任彪包紮傷口。崔貢策道:“黃大人傷勢如何?”包紮傷口的士兵道:“剛才黃大人從馬上跌落,應該是暈過去了。”呂聰一撇嘴道:“沒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