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變故(3 / 3)

觀音定目一瞧,這個純陽子臉龐略瘦,不比騙自己進來的那個圓潤;此人被困百年,身受重傷,但眉宇間依然是一股修道之人的堅毅,再加上剛才他那護身仙氣,仿若九天清風,至精至純,決不是邪魔們所能修成!

觀音輕道:“方才貧僧心急,傷了道友……”純陽子笑道:“不妨事,都是貧道自作孽,害得菩薩受此連累,為今之計,我們也隻有先將傷療好,再做打算!”

假呂冉伯將觀音菩薩騙至困仙大鎮中,毀了菩薩的楊柳玉淨瓶,讓惱羞成怒的觀音菩薩與純陽子在困仙大鎮中打的兩敗俱傷,而他則回去找若翠,一出困仙大鎮,他怔了一下。墜入天棄山的青雲黃玉籃散發出來的柱狀光芒,離山頂已經隻剩一尺,如果再不想法製止,這光芒盡早會衝上九霄,天界知曉此事,必派人來營救,那時,一切都不好辦了。

假呂冉伯飛身回天棄山頂,強裝笑顏向若翠道:“若翠姑娘,讓你們久等了!”若翠見他一個人回來,不禁問道:“呂大哥,大師呢?你沒為難他吧?”假呂冉伯道:“大師他遵守諾言,我當然不忍為難他,已經送他走了!”看著若翠將信將疑的樣子,假呂冉伯連忙叉開話題道:“若翠姑娘,我之所以讓你們前來,是一心想將你的若翠花救活,但我法術微薄,需要一樣法器才行,而這法器就藏在我們的腳底下的迷宮裏麵!”若翠道:“是什麼法器?”假呂冉伯道:“此法器名為青雲黃玉籃,籃中裝有天下至純至淨的聖水……”

可文打斷道:“呂大哥說笑了,小女子雖然學識尚淺,但也聽說過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句俗語!而你卻說什麼籃卻裝著天下至純至淨之水,豈不是……”可文沒有把話說完,但假呂冉伯看著可文挑釁的眼神,已知這姑娘不好對付,如果不是還要靠若翠這個天界上仙取回青雲黃玉籃,他會把可文一掌擊碎。

假呂冉伯笑道:“可文姑娘,你果然冰雪聰明,但你隻知道俗語,卻不知道仙家寶貝的神奇之處,如果一切都像你所想的那樣,那世人也不必拜神修道了,不是嗎?”。

王贛修看著他臉上慍意,忙向他道:“呂大哥,您別生氣,我們都是凡夫俗子,沒見過什麼世麵,還是請您繼續說下去吧!”若翠也道:“是啊,呂大哥,我姐姐就是這個脾氣,您還是別跟她計較了。”假呂冉伯這才慢慢道:“若翠姑娘,該說的我已經說了,青雲黃玉籃就在這你們腳下,天棄山的第三層宮殿裏,隻是前路凶險,如果你們現在後悔還來的及!”若翠看了看大家道:“我不後悔,隻要能救若翠花,你讓我做什麼都願意!”假呂冉伯道:“若翠姑娘果然愛花如命,那請跟我來!”他將若翠幾人帶至一塊高豎的巨石前,巨石上三個閃銀大字:“天棄山!”

假呂冉伯伸手一拍,將巨石擊碎,巨石下現出一個一丈多闊的大洞。他向若翠道:“若翠姑娘,請吧!”若翠道:“呂大哥,您不跟我們一起去嗎?”假呂冉伯道:“我在外麵接應你們!”又伸手一指明戚欒道:“明大人道術高超,膽識過人,有他幫你們,你們一定會平安出來!”若翠見此,也不多想,為了救若翠花,她義無反顧的向地洞走去。

看著若翠等消失不見,假呂冉伯這才長歎一口氣,忽然,身後穿來巨石爆炸的聲音,一道金柱衝天而上,他急忙一轉,用身上長衫將金柱遮蓋,但金柱似乎不甘心,一會變粗,一會變圓,欲將長衫撕裂,假呂冉伯暗念咒語,手掌一番,一道紅光壓在長衫上,強行將金光壓下。

若翠等人進入天棄山地洞,沒走多久,前麵一塊翠玉屏擋住去路,上麵閃著幾排字,江冠念道:“天棄神殿,一層藏靈,二層殺劫,三層正心,凡夫禁地,仙家孽緣,前行無路,退則保全!”江冠道:“王大哥,小弟以為應該是一層藏靈,安葬的藏!”若翠愣道:“什麼意思?”江冠道:“隻是與後麵的話聯係起來猜的。”可文道:“管他讀什麼,也不管他叫藏的什麼?今天準叫他不得安寧。”

可文抽出長劍,將玉屏擊碎,煙塵過後,前麵現出一個百丈闊的山洞,裏麵淡藍的磷光閃爍,地上是一個個半人多高、密密麻麻的墳丘,看樣子最少都有幾千個!每個墳丘前高高掛著招魂幡,五色旗,還插著一些銅戈。山洞正中間一個三尺高的祭台,離的太遠,看的倒不太清,隻是隱約看到那上麵也是旗幡密集,戰鼓高懸。

若翠正欲前行,可文一拉她,向走在最後的明戚欒道:“明大人,呂大哥說你道術高超,膽識過人,請您帶路吧!”明戚欒一聽,立即臉色蒼白,結結巴巴道:“那都是地……是呂先生抬舉小人,還是請各位前走,小的斷後就行。”若翠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向章叔胤道:“叔胤你和江冠保護王大哥,我與姐姐在前麵走!”江冠道:“若翠,還是我在前麵。”若翠正色道:“保護好王大哥。”

若翠剛走兩步,就覺身後火光一閃,回頭一看,原來是明戚欒正顫抖著手點燃令符,召喚六丁六甲前來助陣,若翠一皺眉,不再理會他,毅然向中間祭台走去。

祭台用黃玉搭建,十幾丈闊,上麵擺著四麵大鼓,每麵大鼓下麵都是一頭巨獸,分別是虎、豹、熊、羆。祭台上還擺了一些幾丈長的巨大獸角和一架瑤琴,瑤琴前還掛了一張牛皮,牛皮上寫著奇怪的文字。若翠在祭台上麵轉著道:“這麼大的鼓,一起敲起來一定很震撼。”

若翠說著,身影一動,咚、咚、咚、咚四聲鼓鳴震的人耳聾,洞頂甚至落下了塵土。若翠衝大家道:“我們一起敲,會不會更響?”王贛修仿佛想起什麼,突然向她大叫:“若翠,快住手,不能敲,這是戰鼓!”若翠道:“那又怎麼樣,這裏又沒軍隊!”

“你們看下麵!”江冠叫道。

山洞裏磷火的光芒越來越亮,它們飄搖著,齊齊向祭台聚來,在祭台上麵彙成一朵垂雲。雲又生風,吹得墳丘前的招魂幡沙沙搖晃,每座墳丘裏都伸出兩隻骷髏的手,掙紮著從墳丘中爬了出來,這些骷髏雖然沒皮沒肉,但動作麻利,仿佛訓練有素。它們爬出墳丘後即拔出插在墳丘前的銅戈,然後圍繞在祭台前,看樣子最少有幾萬。

在最前麵的幾個骷髏似乎是頭領,他們口中發出一聲奇怪的而又模糊的吼叫後,骷髏兵們右手將長戈指向空中,齊齊跺腳,整齊劃一,聲音在洞中久久不息。

江冠呆呆道:“這真是一支威武之師。”王贛修苦笑著朝若翠道:“若翠,它們在等待你下命令呢。”若翠天真道:“那我該說什麼?”王贛修道:“你想說什麼說什麼?”

若翠喊道:“弟兄們……唔……唔……”她話沒說完,嘴巴已經被可文捂住。

可文道:“你還真說哪!”若翠道:“王大哥讓我說的嘛。”江冠正色道:“若翠,你們別吵了,先想想我們該怎麼辦吧?”王贛修道:“還是問明大人吧。”

幾個人瞅了一圈,哪兒有明戚欒的影子?旁邊隻有麵無表情的六丁六甲。

江冠連叫兩聲,最後在六丁甲的身後,將蜷縮在那裏的明戚欒拉了起來。

若翠道:“明大人,這裏隻有您是當官的,軍人最服從指揮了,說不定您發聲號令,下麵這支骷髏軍就散了。”明戚欒哭喪著臉道:“若翠姑娘說笑了,我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他們怎麼會聽清我說什麼。”

可文道:“那你也不能讓你的召喚出來的六丁六甲隻保護你自己啊,我們這次下來,主要就是靠若翠,如果若翠出了意外,那你怎麼向你的主子交待?還是讓六丁六甲保護若翠才好。”

明戚欒道:“可文姑娘,我也知道要保護若翠啊,可我要是出事了,六丁六甲就消失了,那若翠姑娘不就更危險了。”若翠笑道:“說的有道理啊,那就給你留兩個。”明戚欒眥牙道:“兩個?最少要六個!”可文道:“最多給你四個,你要是再不同意,我就把你扔下去,試試這些骷髏是吃葷的還是吃素的!”

明戚欒慌忙閃身道:“可文姑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聽您的,讓丁甲們保護若翠姑娘還不行嗎?”

若翠笑道:“讓他們保護王大哥吧,我不用!”可文道:“若翠,別逞強,我和江冠、叔胤都會保護王大哥的,倒是你要最小心了。”若翠不再言語。

明戚欒黑著臉念動咒語,八個丁甲走到若翠的身邊。

若翠道:“謝謝明大人,謝謝姐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可文道:“殺!”王贛修道:“等!”若翠道:“到底是殺還是等?”可文又道:“殺!”江冠也道:“等!”若翠道:“王大哥,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可文沒好氣道:“等到下麵那些骷髏殺上來!”江冠道:“說不定骷髏們見沒人下命令,又爬回墳墓裏去了。”王贛修道:“駱兄弟跟我想法基本一樣!”

明戚欒在旁邊附和道:“王兄弟與駱兄弟說的有道理,和為貴,和為貴!”若翠看著仗劍而立的章叔胤道:“叔胤,你說呢?”叔胤道:“我聽可文的。”可文道:“現在隻有你最聽我的了,不像有些人,整天嘴上掛著喜歡我,卻總跟我做對。”王贛修一笑,學著明戚欒道:“和為貴,和為貴,對吧,明大人?”明戚欒嘿嘿道:“有道理,有道理!”

幾個人爭執間,戰鼓好像又同時響了一下,隻是這下聲音極小,但在這山洞中回響起來,已經能讓人聽的很清晰。下麵的骷髏大軍聽到戰鼓的響聲,口號喊的更加嘹亮。而祭台上的若翠等人,則是一臉的迷惘,是誰敲了戰鼓?詫異中,戰鼓又響了起來,並且極有節奏,由快至慢,似春日驚雷,又如萬馬奔騰,讓所有的人熱血沸騰。

若翠等人被圍在四麵大鼓的中間,巨大的鼓聲,將她震的幾乎嘔吐,其實每個人都不好受,隻是沒有若翠反映那麼強烈而已。王贛修連忙叫道:“捂住耳朵,把嘴張開。”聲音被巨大的鼓聲淹沒,沒人能聽清,王贛修雙手招耳,張開大嘴,示意大家學。而此時,鼓聲嘎然而止,地麵忽然劇烈動了一下,若翠等幾人立馬翻倒,滾到祭台的邊上。

確切的說應該是祭台動了一下,因為祭台下的骷髏大軍們依然屹立。剛才幾個人隻顧著看下麵的骷髏,卻沒發現祭台中間已經隆起一個大土包,一聲沉悶的呼嘯在幾個人的身後響起,與骷髏大軍的叫喊相呼映。

若翠回頭一看:一個身穿銅甲,手執利斧的戰將從祭台中央隆起的土包中爬出,他高有兩丈,一身半尺長的黑毛,人首熊身,紅發披肩,頭如水桶,眼放青光,口吐獠牙,左右耳各掛一骷髏頭,分明就是個怪物。

怪物又一聲巨嘯,晃動著身體抖著戰甲上的土石,一塊石頭順著土包滾下,剛好砸在嚇的癱軟的明戚欒的腳上,痛的他“哎呀!”一聲慘叫。

怪物聽到後,轉動身體彎下腰,將臉湊在明戚欒的麵前,明戚欒大氣不敢喘,隻嚇的兩眼發直。

怪物似乎對他不感興趣,在幾個人的眼前晃了一圈,最後把眼睛落在若翠身上,先是打量了一陣,然後伸出長毛大手就要來抓。可文見狀,飛身躍起,長劍向怪物手臂削去,怪物隻將巨斧一掄,就將可文甩到祭台下麵。

王贛修叫聲:“可文!”正想往下衝,卻被叔胤一把拉在身後。

可文被甩到祭台之下,殺機頓起,她怒喝一聲,揮劍將旁邊幾個骷髏兵的腦袋砍掉,又想往祭台上飛時,卻被幾支迎麵襲來的長戈生生逼下,她的舉動招徠了骷髏兵的憤怒,骷髏兵們擺著陣勢,嘶喊著粗獷的口號,像潮水一樣向可文湧去,台下頓時殺聲四起。

祭台上,叔胤保護著王贛修,四丁四甲守著江冠、若翠與怪物對峙。看著爛泥一樣的明戚欒,若翠喊道:“明大人,難道你準備等死嗎?”明戚欒這才如同從夢中驚醒,急忙爬起來,從身上掏出幾紙令符,念動咒語往木劍上一粘,帶著滿臉的悲壯,向已經爬上祭台的骷髏兵殺去。

這怪物好像隻對若翠感興趣,它先是將巨大的戰斧在若翠麵前晃了兩下,然後又伸出長滿黑毛的巨手向若翠抓去。江冠在旁邊趁那怪物不注意,腳在地上一踢,幾塊碎石飛起,正好砸在怪物眼上。

怪物怒吼著,直起身子,手中青銅斧亂舞一氣,將祭台上的四麵戰鼓與馱鼓的巨獸一起擊倒在地,原來,巨獸後麵還站了一個骷髏士兵,難怪剛才隻聽鼓響,卻不見人影。

叔胤趁著怪物眼睛受傷的機會,揮著長劍,用力向怪物腿上砍去,隻聽“鐺”的一聲,長劍斷為幾截,怪物的腿卻隻輕輕一顫。怪物更加惱火,它抬起足有叔胤腰身那麼粗的巨腿,一腳就將他踢飛,還好叔胤有金槐護體,否則不死也要重傷。

怪物踢開叔胤後,蹚著倒地的戰鼓、瑤琴向江冠走去!仿佛要報剛才被暗算的仇,江冠深知敵不過這東西,隻得驚恐的後退著。

若翠被明戚欒召喚出來的四甲在內保護,四丁在外殺敵,倒是安全,但她看到江冠被怪物追擊,就想在那怪物背後給它一擊,幫江冠解下圍。誰知道她還沒躍起,就被身邊丁甲拉下。

若翠一愣,向身邊麵無表情的丁甲道:“你們拉我幹嗎?”說著便又要從丁甲身邊鑽過,結果又被丁甲攔下。若翠怒道:“明戚欒,你的丁甲怎麼老拉著我!”明戚欒回頭望了一眼,然後道:“他們是在保護你!”若翠道:“讓他們回去,我要去幫江冠!”

明戚欒揮舞木劍著正殺骷髏,哪兒有時間管這些。還是一直跟著明戚欒左躲右閃的王贛修衝她道:“若翠,你的安危要緊,這些丁甲挺忠心,挺好用的,你不要亂動!”這話把若翠氣的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這時,那怪物一抬腳,將琴架與瑤琴一起踢向江冠,江冠身子向後一躬,躲開飛來的琴架,卻順手將瑤琴抄在手裏,就在他接到瑤琴的那一刻,無意中觸動了瑤琴的琴弦,頓時響起一陣天籟般的仙音,洞中仿佛一下安靜了下來,除了那個怪物,所有的骷髏士兵似乎都被琴聲感染,靜止在原地,再不動一下。

江冠連忙又在瑤琴上拂了幾下,骷髏士兵果然沒有再動。

江冠大喜,正要繼續彈琴,卻覺得腰上一緊,接著就是一陣巨痛,回頭看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那怪物抓在手裏。

怪物抓著江冠就要往嘴裏塞,江冠看著那怪物嘴裏吐出的黑氣與半尺長的撩牙,眼中露出一絲絕望!他最後望了一眼若翠,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瑤琴擲向若翠:“若翠,快彈琴……”

叔胤大叫道:“可文,先救江冠!”

叔胤隻一運氣,體內金光便快速流向雙手,他雙手向前猛的一推,大喝道:“金槐!”隻見一道一丈長的金色利刃自他手中飛出,將那怪物抓著江冠的巨手齊齊砍掉。

與此同時,可文飛身厲喝:“紫電!”她的劍尖上一道紫色電光帶著霹靂之聲襲向那怪物,怪物身上頓時著起一團大火,還沒來的及吼出一聲,便被可文的紫電燒成灰燼。

山洞中響起悠揚的琴聲,琴聲似秋風泛蓮波,又似珍珠落玉盤,讓人心定神怡,回味無窮。骷髏士兵仿佛聽到了神的召喚,召喚他們拋開戾氣,放棄殺念;召喚他們趕快回家,家中還有妻兒父母!骷髏們在琴聲中,一個個搖晃著鑽回墳丘中。

可文回到祭台上,將怪物的手掌砍開:怪物鋒利的黑色指甲嵌在江冠體內,江冠渾身青黑,隻剩一口微弱的呼吸,分明中毒已深。若翠撲在江冠身上哭的香淚直流:“江冠,你醒醒,你醒醒呀,如果不是你把怪物引開,現在躺在這裏肯定就是我了!”

明戚欒見幾人一臉哀傷,忙勸道:“若翠姑娘,這裏不是哭泣的地方,我們要趕快把要的東西拿到手,出去後,呂先生肯定有辦法救好江冠的。”若翠道:“如果不是你的丁甲纏著我……”王贛修忙道:“若翠,明大人召喚出來的丁甲挺忠心的,隻要你沒事,我們一定能夠平安出去。”可文也安慰若翠:“是啊,如果那些骷髏再爬出來,我們想走都難了。”

明戚欒道:“可四周都是石壁,我們該往哪兒走?”叔胤道:“怪物爬出來的那個洞,好像透著亮光!”可文道:“去看看!”明戚欒命令一丁一甲抬著江冠向祭台下的地洞走去。

地洞不是很深,有兩丈左右,像是螺旋形的階梯,一進入地洞,先聞到一股蘭桂馨香,轉頭便看到地洞盡頭,搖晃著明媚的光芒,沒有日光刺眼,但比月光明亮。

走出地洞後,眾人才驚歎原來傳說中的仙境是真的:整個洞天顯的嫵媚溫和,地上掛著蘭桂芝實,開著七彩花朵,百十丈闊的地方,祥雲在空中遊蕩,煙霧自草地而生,每隔一丈左右就有一棵兩丈高、玲瓏剔透的黃玉樹,它們長著青玉般閃亮的樹葉、結著石榴般大的果實,果實晶瑩圓潤,散發著乳白光芒。遠處,一道水晶般的瀑布自上流下,傳來珠玉之聲。藍天,祥雲,讓人忘了這是個山洞,就連一直都在為江冠傷心的若翠都不由會心一笑,陶醉其中。每個人都忘了別人的存在,在這個仙境中忘情的奔跑、歡笑,回到了一個無憂無慮的年代。

先是明戚欒,他看著這洞天裏的一切,閉上眼睛深深吸口氣,再睜眼時,眼前的景色都變了,這裏哪兒是什麼玉樹流水的神仙府地?分明是自己的家。門口一聲清脆通報:“聖旨到!”明戚欒趕緊正色凝神跪倒,太監總管劉公公拿著聖旨扯著公鴨嗓子道:“禦史大夫明戚欒指旨!”明戚欒立即仆伏在地。劉公公念道:“禦史大夫明戚欒多年來不辭辛勞,為朝庭效忠,為社稷謀福,功不可沒,現擢升為護國大法師,官升從一品,欽此!”明戚欒一臉喜色道:“謝主隆恩!”他想到自己成了朝堂上離皇上最近的一個官員,站在百官之上,與皇上一起被百官參拜,威風凜凜……

然後是王贛修:青春年少,意氣風發,引弓策馬,馳騁沙場,為國開疆擴土,為家光宗耀祖!巡案九州,為民申冤,佩帝王所賜金劍,誅奸佞於野,萬民稱頌,青史流傳。這時,自己掛冠離去,懷抱嬌妻,共享山水之幽,天倫之樂……

可文看到了離自己而去的母親,想到了自己不幸的童年,這一切,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些貪得無厭的惡賊。自己仗劍走江湖,快意恩仇!紫電裂空處,屍橫遍野,殺,殺,殺……

叔胤想到了自己的舅舅阮靖荷,想到了自己在敦煌的美妙時光,雖然艱苦,但是樂多於憂,那是個大家庭,每個人都關心著自己,愛護著自己,教自己識字,畫畫,練劍,自己給他們遞著畫筆,遞著茶水……

六丁六甲覺得自己像真武大帝一樣,降龍伏蛇,修身成仙,在廟堂上居坐正中,享受香火貢奉,百姓們虔誠跪在自己麵前,向自己祈禱……

就連最純真的若翠都覺得自己置身於一片花的海洋:各種花在輕風中展現著自己最妖嬈的樣子,空氣中花的香味讓人聞起來說不出的舒服,水晶球裏的仙女們恢複的紅潤的臉龐,仙步輕挪,拉著自己在花叢中輕舞。

忽然,若翠胸前一涼,一陣疼痛傳遍全身,她立時清醒過來:腦海中的仙女沒了,花海沒了,麵前可文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表情。自己四周沙沙作響,數不清的蠍子、蜈蚣、毒蛇從前麵洞壁鑽出來,黑壓壓的一片,距離自己隻有幾丈遠。回頭一看,兩丈外一片火海中銅刀錚亮,巨焰如惡魔般在刀山上飛舞,直衝洞頂,好像要將人吞噬。

若翠焦急叫道:“可文姐,王大哥、叔胤,你們都怎麼啦!”

若翠這一叫,幾個人都回過神來,先是一驚,然後一呆,誰都沒想明白:一個讓人如癡如醉、夢想成真的仙境,怎麼會變成一個活生生地獄。

可文道:“幻覺,都是幻覺!”明戚欒看著眼前的毒蟲道:“我們會死的很慘,很慘!”王贛修道:“但願這些毒蟲也是假的!”可文用劍挑起一隻蜈蚣,遞到明戚欒麵前。明戚欒抬劍護在胸前道:“你想幹嗎?”可文道:“你看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明戚欒一咧嘴:“大妹子,別開玩笑!”

蜈蚣突然飛起,咬在明戚欒的手上,把明戚欒痛的劍都扔了,他好不容易才把蜈蚣甩掉,看著手上腫起的紅包,他朝可文哀求道:“真的,真的,妹子,大敵當前,別鬧了!”

若翠突然道:“我覺得刀山火海是假的。”可文道:“你怎麼知道?”若翠道:“我憑感覺,我覺得刀山火海和湧玉泉青雲陣裏的幻境一樣,不太真實!”可文聽完後,一抬腳,明戚欒扔在地上的長劍直奔刀山,果然被若翠言中,長劍穿刀山火海而過,鐺的一聲撞在石頭上。

毒蟲們已經快爬到腳下,可文一拉若翠道:“快,我們從刀山火海過去!”可文本以為這也像青雲陣一樣,幻境之後都是平地,可沒想到,刀山火海下麵竟是虛空。

若翠隻覺身形快速下墜,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落在軟綿綿的綢子一樣的東西上。

這個山洞比上麵兩個都小,隻有十幾丈闊,洞中布滿了紅色的樹枝,樹枝是發自洞中的一棵樹冠,那棵樹的主幹粗約兩丈,仿佛是從石頭上生出來的一樣,它上貼洞頂,下貼洞底,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厚,樹杈中間有一個籃子一樣的東西正發出一道衝天金光。

若翠看了看四周,除了這樹枝特別柔軟之外,沒什麼特別之處,她拉起一根樹枝,想看看這是什麼樹,待她看清時,卻一聲嬌呼,慌忙把樹枝扔掉,躲到可文的懷裏。

可文抱住她道:“若翠,怎麼了?”若翠道:“姐姐,這樹枝裏流的是血!”可文定睛一瞧,果然如若翠所說:樹皮呈半透明狀,裏麵流動著紅色的血液。

王贛修道:“難道這就是千年血樹?”若翠疑惑道:“千年血樹?”王贛修道:“對,在遠古的時候,人們將某種解釋不出來,或是覺得奇怪的東西當做神來崇拜、祭祀!在邪惡巫師的蠱惑下,祭祀用的東西可能會用豬羊畜牲,也可能是戰俘,也可能是種族內所謂的聖女!血樹本來也是一種普通的樹,但在巫師的口中,它就成了主宰萬物的神,巫師騙大家說祭祀神要用新鮮的血液肉體,將血液澆在樹上,將人的肉體埋在樹下,久而久之,吸收了太多的血液與冤氣的樹便長成血紅色,並且嗜血成性,見血發狂!”

若翠道:“那我們快離開這裏!”可就在這時,身邊一道火光閃後,一股黑色的濃煙帶著刺鼻的氣味,熏的她睜不開眼睛,咳嗽連天。隱約中,好像看到一個人影從自己身邊飛過,接著便傳來章叔胤的聲音:“是明戚欒!”

明戚欒直奔藏在樹中的青雲黃玉籃而去,可是他還沒走到,本來爬在地上的樹枝卻突然豎起,猶如長鞭一般朝他身上一甩,明戚欒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被擊了回來,從可文身邊掠過,摔在王贛修旁邊。

王贛修一腳踩在明戚欒身上道:“明大人,怎麼這麼快回來了!”明戚欒嘴角噴出一股鮮血道:“我,我去幫若翠拿東西!”可文道:“王大哥,別跟他囉嗦,殺了他!”若翠看著明戚欒嘴角的鮮血道:“王大哥,你說千年血樹嗜血成性,見血發狂?”王贛修愣道:“書上是這麼寫的。”叔胤道:“你們看,樹已經開始發狂了!”

明戚欒噴出的鮮血濺到樹枝上以後,沾了血的樹枝開始慢慢鼓脹,由剛才的半透明,變成透明!整個洞中的樹枝仿佛都動了起來,像一隻隻蜿蜒扭動著的魔爪,朝幾個人遊來。

可文看著這麼讓人惡心的東西,舉劍便砍。她不動還好,這一動,樹枝動的好像也更快了,猩紅色的樹枝揮舞著魔爪仿佛發瘋一樣,一起向她襲來,她越砍,樹枝攻擊的就越猛。可文最終被幾根樹枝死死纏住,接著越來越多的樹枝圍了上來,將她包裹在中央,再不能動彈。

王贛修看著可文被困,正想過去幫她一把,卻感覺雙腳像是被綁在地上一樣,動彈不得。轉眼,樹枝便將他纏的像可文一樣,成了個大粽子,然後章叔胤、明戚欒都變的和他一樣,就連躺在那裏的江冠都沒有逃脫,唯有若翠沒事。

明戚欒氣喘噓噓向若翠道:“若翠姑娘,快把青雲黃玉籃從樹內取出來!”

可文有氣無力的瞪了明戚欒一眼,朝若翠叫道:“別上他的當!”明戚欒道:“我都傷成這樣了,怎麼會騙若翠,如果不用青雲黃玉籃的力量,將這棵樹毀掉,我們就會被勒死!”可文才再不言語。

若翠踩著軟綿綿的樹枝,向樹冠上走去,舞動的樹枝在若翠周圍一尺左右晃來晃去,卻不向若翠攻擊,若翠前走一步,它們就退一步,仿佛若翠身上有著什麼讓它們懼怕、躲之唯恐不及的東西。

若翠走到樹冠處,隻伸手輕輕一提,就將青雲黃玉籃拿出,青雲黃玉籃一離開樹冠,裏麵發出的金色光芒便由衝天柱狀變作四射的光環,一圈一圈的金黃向外擴散著,環狀金光最後又變成一條彎彎的金橋,一端在青雲黃玉藍裏,一端罩向那千年血樹。

片刻後,樹冠上飛出一顆三尺多大的紅色圓珠,它慢慢縮小著,沿著金光滾入青雲黃玉籃中。這時千年血樹的樹皮又變回半透明,裏麵的血液不再流淌,樹皮變成腥紅色,逐漸枯萎,變成幹枝,好像整棵樹都死了一樣!這時,整個山洞開始劇烈的搖晃,枯枝落石紛紛下墜。

看著眼前這一切,若翠不知如何是好,隻得回頭望著可文道:“姐姐,王大哥,我們怎麼辦?”

可文不顧眼前形勢危急,她將纏在身上的樹枝掙斷後,撿起掉落的長劍就要去砍明戚欒。明戚欒麵露哭相道:“可文姑娘,你殺了我,六丁六甲就不能保護若翠和江冠了,還是先出去再說!”

王贛修也從幹枯的樹枝裏掙紮著出來,躲著頭頂掉落的巨石,撲上前抱住可文道:“可文,現在不是算帳的時候,我們要想辦法出去才行!”

山洞搖晃的越來越厲害,頭頂掉落的樹枝越來越多,石塊兒越來越大,仿佛整座山要爆炸了一樣!千年血樹開始萎縮、幹枯,它周圍慢慢透進一絲亮光。

叔胤馱著江冠搖晃著走上前道:“可文,若翠,隻有樹冠處有亮光,說不定那裏就是出口!”可文走上前,扶著若翠向下一望:“跳!”

若翠看著腳下的層層迷霧道:“不知道下麵有多深!”看著身後滾滾而落的巨石,可文道:“總比被砸死要好!”她攬住若翠的腰,向前一邁,貼著幹枯的千年血樹向下墜落,叔胤帶著江冠、王贛修隨後而至。

落身的地方就是大樹的底部,下麵堆積了千年的樹葉,好像一張精心準備的大床,將幾個人接住。

四周煙霧騰騰,眼前一片朦朧。

若翠正要起身,卻覺得手中一緊,青雲黃玉籃已經不見。

一陣笑聲過後,呂冉伯提著青雲黃玉藍,走過來站在若翠麵前。若翠喜道:“呂大哥,您要的仙家法寶已經拿回來了,我們快回去救若翠花吧!”呂冉伯陰陰笑道:“若翠花?你不就是若翠花嗎?”若翠一呆,呂冉伯笑的更加得意,聲音也更加響亮,他通身泛起一絲紅色,讓人看的很不舒服。

可文感覺不對,拉住若翠道:“若翠,快跑!”

兩人沒跑多遠,便被呂冉伯攔住去路。呂冉伯繼續獰笑著朝若翠逼來,他身上的紅色越來越重,整個人好像一團火焰,若翠感覺麵前一股股的熱浪逼的自己無法喘氣,胸前的裂山錘也在不安分的晃動著。

裂山錘好像也受不了這熱浪的衝擊,終於一下飛出,向呂冉伯襲去,呂冉伯這次早有防備,隻一抬手,就將裂山錘引向半空中搖搖欲墜的天棄山:神錘吐威武之氣,魔山吹垂死之音,一聲雷鳴般的巨響過後,裂山錘與天棄山同時化為齏粉!

若翠這才感覺到不對,她向呂冉伯道:“你不是呂大哥?你是誰?”呂冉伯笑道:“若翠仙子,你太天真了,我當然不是你的呂大哥,我是地靈神仙,我是不死不滅的地靈神仙?”

若翠急道:“呂大哥呢?你把他怎麼樣了?”可文道:“若翠,你被騙了,還不知道嗎?你那個呂大哥就是這個妖魔變來騙你的!”若翠感到一絲絕望,她向呂冉伯道:“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沒人回答她,地靈神仙陰笑著,一步步向若翠逼近。

可文瞪著地靈一聲厲喝:“妖魔,我和你拚了!”她身上的紫色電光越來越亮,手上長劍也被電光布滿,煞白的電光與紫氣形成鮮明的對比。

可文手中長劍向地靈一指,一道電光順著長劍直奔地靈而去,與此同時,一道金色利刃也直奔地靈背後。地靈就地拔起三丈多高,可文的紫電與叔胤的金槐交鋒,炸出一個碩大的火花。

看著地靈落下,可文、叔胤、若翠將他圍在中間,地靈輕蔑道:“就憑你們三個就想殺我,分明就是找死?”可文一劍刺出,地靈用青雲黃玉籃一擋,手掌一伸,向章叔胤與若翠各拍出一掌。叔胤有金槐護體,地靈也是匆忙打出,隻將他打的氣血一震,而若翠則被打的飛出十丈多遠,再也沒有爬起來。

王贛修見若翠受傷,就放開江冠向若翠奔去,剛起身,就被明戚欒的桃木劍劃出的一道藍光纏住,一下倒在地上。

地靈隻想拿走若翠身上的金丹,對可文與叔胤並不感興趣,他揮掌逼開二人,便向若翠抓去。可文當然知道地靈的目的,她與叔胤四目一視,用紫電金槐同時向地靈攻去,地靈大怒,雖身在空中,但一個翻身就回到兩人麵前。

地靈將青雲黃玉籃挽在臂上,雙手虛空一抓,兩道紅光緊緊纏在可文與叔胤的脖子上,掐的可文與叔胤滿臉通紅,舌頭吐出老長,再也用不上力,隻有痛苦的掙紮著。

“阿彌托佛!”“無量壽佛!”空中傳來兩聲響亮的口號。一朵金蓮吐著一尺多長的金刃,盤旋著向地靈飛來,地靈雙手一揮,將可文與叔胤甩向金蓮,金蓮一個回旋,將二人托住放到地上。

來的正是觀音菩薩與純陽子呂冉伯,原來困仙大陣就是為天棄山而建,現在天棄山被毀,困仙大陣也就不複存在。

觀音怒道:“孽障,你毀我楊柳玉淨瓶,還敢在此傷人,真是死不足惜!”純陽子呂冉伯道:“今天貧道就與菩薩一起毀了你!”

“還有我”青雲黃玉籃裏金光一閃,飛出一個碗口大的珠子,珠子落地後,變成一個道童,正是藍采和。

藍采和先向純陽子與菩薩行禮,然後厲聲對地靈道:“你為了搶青雲黃玉籃,將我重傷,這筆帳我們也該好好算算了。”說完手掌一伸,一條二尺長的雲紋玉如意出現在手中。

觀音催動金蓮,純陽子展開天遁劍法,藍采和揮舞玉如意,一起合圍地靈,緩過神來的可文叔胤也仗著手中神器加入戰團:天棄山下頓時暴喝不斷,神兵糾纏,金蓮佛咒暗合,天遁變化無窮,金槐犀利揚塵,如意卷雲生風,紫電撕破長空,勢要誅殺地靈!地靈身上紅光越來越亮,在佛、道、人間精英與諸多神器的攻擊之下,竟也不露半分敗象。真是無意貪念鑄大錯,欲收覆水需力傾!

地靈見久戰不下,暗道:這樣也不是辦法,心下一動,掌中幾道烈焰分別向五人襲去,然後擊金蓮、攻如意、避天遁、躲紫電、閃金槐,他身形一轉,跳出場外,拔下頭上銀簪在手中一捏,將銀簪化為銀水,朝空中一揮,一個閃著銀光的天幕從上而下,將觀音等人全部困在裏麵。

可文在天幕內急的大罵,可任由紫電威力無邊,也不能將這小小銀簪化成的天幕擊破。

明戚欒見觀音等人全部被困,便將扶起若翠向地靈走去。

地靈向明戚欒道:用大明顯元神鏡!明戚欒應了一聲,從懷裏掏出顯元神鏡,神鏡金光閃爍,上麵怪獸的寶石眼睛裏,幾道綠光落在若翠身上之後,若翠的身子慢慢變成透明狀,小腹中現出流光溢彩的一顆金珠。

地靈笑著托起青雲黃玉籃,暗自運力,青雲黃玉籃裏流出一道青雲,從若翠的口中進入她的小腹,將她體內的金珠包裹後,青雲又慢慢回到籃中,地靈一聲大笑,響徹天地。

失去了金珠的若翠掙紮著用最後的力氣猛的推開明戚欒,然後倒在地上。明戚欒被若翠全力這一推,退出十幾步,撞在一根石柱上,大明顯元神鏡也跌落手邊。

石柱後突然躥出一個人來,抓起神鏡就跑,此人正是四處尋找神鏡的大唐護國法師馮希夥。

地靈見有人來搶神鏡,立即怒吼道:“找死!”他伸手一拍,“呼”的一聲,一道紅光向馮希夥襲去。馮希夥趕忙回身用神鏡一擋,紅光擊在鏡麵上,被神鏡吸了進去,鏡上的神獸眼睛裏綠光一閃,像照若翠一樣,照在地靈身上,地靈的身體被自己打出的那道紅光牽引著,無論怎麼掙紮都掙紮不脫,隻能痛苦的嘶叫著,被收入顯元神鏡,明戚欒見狀,拔腿就跑。

地靈被收,天幕化作雲散,觀音菩薩等人在裏麵把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真是吃驚又意外。馮希夥拿著顯元神鏡,正欲離去,神鏡忽然一下飛起,一下跌落,地靈不甘心的在神鏡裏掙紮著。

純陽子將神鏡撿起道:“不能讓這孽障再為害人間了,貧道要毀了此鏡!”

馮希夥看了看章叔胤,見章叔胤還沒認出自己,於是狀著膽子狀跪倒在菩薩麵前道:“菩薩,仙長,此鏡乃我大唐皇宮的鎮宮之寶,請歸還此鏡,待弟子回去之後,定向皇上奏明,定讓禪院道觀中香火不斷!”純陽子皺眉道:“這個……”觀音菩薩笑道:“請道長將此鏡交於貧僧,貧僧畫符將此孽障永遠鎮在裏麵就是了。”

觀音菩薩菩薩接過神鏡,玉指在口中一蘸,向鏡麵寫下一段咒語,神鏡中的地靈頓時安靜下來。觀音菩薩菩薩將神鏡遞於馮希夥道:“既然此鏡為皇宮鎮宮之寶,那我今天交與你,但你要好生看管此鏡,切不可再大意丟失!”馮希夥接過神鏡,恭恭敬敬拜謝觀音菩薩菩薩、純陽子與藍采和之後,轉身離去。

可文抱起已經奄奄一息的若翠,向菩薩跪倒:“幾位神仙,請你們救救若翠和我朋友吧!”藍采和早已收回青雲黃玉籃,他將裏麵若翠的聚靈花丹拿出,掰開若翠的嘴放進去,聚靈花丹閃著光芒流回若翠小腹,若翠眼睛一撲閃,醒了過來。純陽子呂冉伯也從懷裏摸出兩顆大液神丹,分別放入江冠與王贛修的口中,藍采和從青雲黃玉籃裏撈起幾滴水,滴在兩人額頭,兩人也恢複如初,伏身拜謝三位神仙的救命之恩。

若翠突然跪伏道:“菩薩,請您救救那些可憐的若翠花吧!”菩薩一臉苦笑道:“如果我的楊柳玉淨瓶還在,救活那些花當然不成問題,可現在被那孽障毀了,貧僧也束手無策了!”

觀音菩薩菩薩轉頭看著純陽子道:“當朝皇後因一時之怒,將天下若翠花全部焚毀,道長可有仙方?”純陽子搖頭惋惜,觀音菩薩又轉頭向藍采和道:“道長的青雲黃玉籃莫非也不能救活那些若翠花?”藍采和道:“青雲黃玉籃雖然可取天下草木之精,但並無啟死回生功效!”若翠聽到此,早已泣不成聲。

觀音菩薩輕一掐指,麵露笑容對若翠道:“若翠姑娘不必憂傷,佛光普照天下,前路自有救花之人!”若翠忙向觀音菩薩菩薩道謝,觀音菩薩笑道:“不必謝我,救花之人不是貧僧!”若翠愣道:“那是哪位?”觀音菩薩道:“天機不可泄露!”若翠一臉迷惘。觀音菩薩道:“姑娘欲往何處?”若翠道:“還是先回洛陽,再做打算吧!”觀音菩薩道:“那貧僧送你們一程!”幾人又拜謝。

觀音菩薩素手輕揮,若翠等人腳下祥光一現,生起一朵金蓮,金蓮冉冉升空,穿梭雲霧中,片刻之後,便到洛陽城外的菁雄寺前。

此時的洛陽城外,西風呼嘯,枯葉揚天。

若翠等人迎著大風向公主府走去,遠遠便看到軒轅代天站在府門口,一些大馬車在千牛衛的指揮下,在府裏進進出出!若翠看到馬車上拉走的是被焚燒過的若翠花枝,便上前道:“軒轅姑娘,你們這是做什麼?”

可文一見軒轅代天,莫名的怒火便發了出來,她衝上前對若翠道:“她來還能有什麼好事!”軒轅代天嬉笑的看著陳可文道:“這不是可文嗎?被重打幾十大板,關十天禁閉的滋味還好吧?”可文正要衝上去揍她,軒轅代天卻麵色一變,突然朝若翠喝道:“安蓮公主若翠接旨。”說罷將袖中的一軸黃卷黃卷高高舉起。若翠一愣,軒轅代天喝道:“還不跪下!”

軒轅代天念道:“現經查實,安蓮公主若翠確為掌管天下若翠花時令的若翠仙子,若翠仙子不尊人皇敕令,詆毀皇家尊嚴,更有仆婢陳可文頂撞皇後,罪不可赦,現將安蓮公主貶為逐花公主,由千牛衛負責將焚燒過的若翠花枝押送至洛陽邙嶺山,並在山上修建逐花亭,責令逐花公主永遠不得離開逐花亭,並罰奉一年,以儆效尤,欽此!”

若翠這次沒有流淚,她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什麼公主的頭銜,洛陽也不應該屬於自己!若翠麻木的跪在那裏,耳邊傳來江冠的聲音:“邙嶺山,邙嶺山整日黑霧籠罩,石比鐵堅,寸草不生!”軒轅代天笑著將聖旨遞到若翠的手中,然後笑道:“你朋友知道的挺多,不過反正都是些已經死了的東西了,扔到哪兒還不是一樣?”不知道她是在說若翠,還是在說若翠花!

軒轅代天叫道:“古樸埂、高誌雨,你們再找兩個人,路上好好看護逐花公主,如果出了差錯,我奏請皇後誅你們九族!”兩個千牛衛將士道:“是!”在軒轅代天的督促與與千牛衛的監視之下,若翠花的殘枝裝了整整四十多大車,用黑油布蒙著,浩浩蕩蕩向洛陽邙嶺山駛去。

呼嘯而來的西北風吹得光凸凸的樹枝左右搖晃;吹的旌旗與蓋車的油布獵獵作響;吹的卷地而來的塵沙蔽日遮天!天昏沉沉的,眼前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一場大雪要從天而降,將洛陽城充滿著罪惡和黑暗的人心照亮!

車剛出洛陽城,後麵忽然傳來一陣叫喊聲:“若翠,可文!”江冠回頭望去,太子李藝豪與沛王爺李來義兩人氣喘噓噓在車旁站住。江冠對車上的若翠道:“若翠,太子殿下與沛王爺來了!”若翠從車上下來,李藝豪拉住若翠道:“若翠,你的事我們都聽說了……”望著若翠的一臉淒涼,李藝豪來嘴蠕動了一下,再沒把話說出來,隻是深深一聲長歎。

李來義見此,便向對李藝豪道:“前麵有間茶坊,我們去坐下,也順便為若翠餞行吧!”

古樸埂、高誌雨看著前麵走遠的大隊車輛,下馬對李藝豪道:“太子殿下,我們還要急著趕路!”李來義一腳踹在古樸埂腰上,從腰中抽出佩劍怒道:“大膽奴才,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敢這樣跟太子殿下說話,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欺負公主呢,我現在就宰了你!”李來義說著就要衝上去就要砍他們,若翠拉住李來義道:“哥哥,他們也是奉命行事,你別責怪他們了!”

李來義這才收起怒火道:“如果不是若翠,今天我非宰了你們!”古樸埂、高誌雨忙跪地朝若翠道:“謝謝公主救命之恩,謝謝公主救命之恩!”若翠輕道:“起來吧!”李藝豪對古樸埂道:“我們到前麵坐一會兒,不會擔誤太長時間!”古樸埂忙道:“太子殿下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