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酒話(1 / 1)

當今之人真是喝酒成風!不信?引用兩支酒歌你聽聽:“一天二三場,一頓四五兩,酒場如戰場,把胃獻給黨。”“你喝醉,我喝醉,醫院裏麵來相會,不必擔心不必悔,都是為了本單位,看病也是花公費。”因此,酒廠一批一批地生產,一批一批地運出來被喝掉。好緊的供求節奏!

可我卻例外,釀造出來這麼久了還未去穿人腸胃。你道為何?是因為讓人買來送禮,受禮者不喝(他們用公款在酒樓飯店大把喝),又悄悄賣給商店;商店又賣給人,人又作禮送……如此反複了多少次我也記不清了。

因此我目睹了不少人間隱秘。

我去過這樣一個家:男的其貌不楊,女的卻生得十分漂亮嫵媚。從他們不時的齟齬磕碰中得知:女的當時嫁他,是愛他的錢,他是個體戶。可如今她十分討厭他,常揚言要和他離婚。此時他總可憐巴巴甚至淚水婆娑地哀求:我知道,你傍上了大人物,當上了大人物的秘書。可,你別拋棄我,千萬別……

我去過一個什麼主任的家,是有人要求調動送去的。主任夫人大概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常見她語重心長地勸說丈夫:反腐倡廉的風聲這麼緊,你就收斂一下,別收人家的禮物了吧!主任卻常斜一眼夫人:你個傻瓜!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你都不懂嗎……

我去過一個什麼局長的家。嘩,好氣派!單他家的酒就不少,除我的本家茅台外,還有五糧液,古井貢酒等,甚至還有洋酒。我還窺見:局長家不但收人禮物,還收人大紮大紮的人民幣。往往與人交道打成,與人皆大歡喜……可過不久,我就看見幾個戴大蓋帽的人給他鎖上手銬帶走了。

我還到過一個副市長的家,不,是他包的二奶住的小別墅。不知道他何時包的二奶,我去時他們已有了矛盾,不時唇槍舌劍。那晚他們溫存過後,副市長又提出和二奶分手,因為他的黃臉婆實在不願和他離婚。可二奶仍不鬆口,一定要做他的太太。副市長無奈,隻好拉下臉麵,跪在二奶麵前,說他將要提升市長,求她放他一馬,不要毀了他的仕途前程。她一陣獰笑,說不和她結婚就把他們的事捅出去……第二天晚上,小別墅裏鑽進一個蒙麵人,輕而易舉地把已被嚇得半死的二奶的脖子掐住,直到她四肢癱軟伸直,香消玉殞……

不知道我還將去怎樣的地方。唉,我真不想再見到這人世間的種種汙濁種種醜態了!快把我拿去我該去的地方——灌了腸胃吧!

2000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