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好,一定中,六畜旺,五登科……”一家酒店裏,一桌子人在吃喝猜碼。
這裏鋒請的宴——一紙公文,他忽然被提升副局長。局裏局外的哥們兒就要他做東,先出來嘬一頓。他們直鬧得東倒西歪天昏地暗。
回到家已很晚。可待衝了涼,鋒仍無睏意,靠在床上和漂亮的妻子娜說話。
“真想不到,我也有官運!”他躊躇滿誌地說。
“哼,沒我,你想有官運都難!”她抿抿嘴說。
“你?關你什麼事?”
“是我多次和牛局長疏通的。”
“你給他送禮啦?”
“沒有。我隻和他說:我那口子論學曆有學曆,論才能有才能……”說這話時,娜臉上緋紅緋紅的。
“原來是這樣。”鋒想起,她和牛局長關係蠻不錯的。
高興之餘,他就動作起來,說要好好地慰勞慰勞她……
不想過了不久,牛局長出事了:犯了經濟問題和男女關係問題。令鋒意想不到的是,自己老婆也是他的情婦之一。難怪他們常眉來眼去,粘粘乎乎的。
鋒給老婆一頓好打。老婆就咚一聲跪下,哀哀地說:“我可完全是為了你啊……”
火氣消下後,他想過,也是,沒有她,自己就不會被破格提升,就還是個局辦小秘書。罷罷罷,反正事情也過去了!
這天,新提上秘書的婷眼神怪怪地看著他,然後交給他一張紙條。“你覺得綠帽子戴得很舒服吧?可你知道全局上下的人怎麼看你嗎?”他頓時感到心裏刀剜一般難受。他聯想起這段時間以來,人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原來大家都因此瞧不起自己。
於是,刷刷刷,他寫了離婚協議書……
鋒離婚不久的一個周末,婷約他到情人舞廳跳舞。
“鋒,還記得我們同學那一段日子嗎?”
“記得。當然記得。”
同一所學校,他大四,她大二。因為都是文體活動方麵的活躍份子,又發現是同一縣人,兩個人就倍感親近,兩顆心就時有躁動……但未來得及進一步發展,他就畢業先走了。
“這天地說大真大,可說小也真小。這不,我們又先後來到一個單位,又在一起了。”他定定地看著她說。
“可不是。這說明我們有緣嘛!”她也秋波閃閃地對他說。
柔和的燈光,優美的樂曲,給舞廳營造出一派溫馨。她今天經過輕妝淡抹,顯得比原來嫵媚靚麗,和這兒的氣氛十分融洽。她真有心計,把他約到這兒來,直把他這段時間以來的鬱悶完全驅散了……
接下來,他們水到渠成地熱戀了。
婚後,她告訴他:她一直在暗戀著他。出來工作後輾轉來到這個單位,卻發現娜捷足先登搶占了他。她真不甘心啊!後來,她想出一個法子——她見牛局長常對她色迷迷地看,沒人時還動手動腳的,就認定他是一個色鬼,還隱聞他有經濟上的問題,料定他遲早會出事。她就找了娜,對她說:“你那口子論學曆有學曆,論能力有能力。你就不想當局長夫人嗎?”娜說:“想呀,做夢都想!可想得到嗎?常言道,命裏有時終會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她說:“你莫信那個,要靠自己!你去找牛局長談談吧!準行!”娜果真去找牛局長。上麵說過,牛是什麼人呀!他早就對娜垂涎三尺了,如今送上門來,又有事求他,做出那種事,就很順理成章了。
哦!鋒感慨不已。女人啊女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簡直不擇手段!他想起兒時在農村跟大人進山套野兔的事:在紅薯地頭上的草地裏踩出幾條小徑,徑頭邊裝上套子。到了晚上,下來偷吃紅薯苗的野兔就順著小徑下來,結果自然給套住了。如今,婷是下套人,娜是獵物,牛也是獵物。那麼,自己呢?也是獵物嗎?對,自己才是她真正想得到的獵物!
啊,一個多麼美麗的圈套!雖然自己也進了套,可值得!也許在自己的仕途上正需要這樣一個精明過人的女人呢!
婷十分得意,要他報答她。他也正有此意。於是就像幹柴遇烈火……
2001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