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回文
霧窗寒對遙天暮,
暮天遙對寒窗霧。
花落正啼鴉,鴉啼正落花。
袖羅垂影瘦。瘦影垂羅袖。
風翦一絲紅,紅絲一翦風。
洛雲歆用胳膊抵抵沐景行:“李止見了你,怎麼跟見了煞星似的?”
沐景行輕笑:“上回鍾侯進宮探訪,李止還是個一點大的小兔羔,我見他嬌生慣養,不知知禮數,狠狠教育了他一番,將他說哭了。”
“當時,你才幾歲?”
沐景行扯了扯嘴角,將頭扭了過去:“也就十一二歲吧……不過那時我在宮中還是有地位的。”
“那,李止呢?”
“據說當時剛過完十五歲生辰。”
額,那到底誰才是毛沒長齊的小兔羔?
洛雲歆又問道:“鍾侯是管江寧府那兒的?”見沐景行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又歎道:“那麼樂裴秋是能幫到咱們的?”
沐景行回眸望了望樂裴秋,又壓低了聲音:“鍾侯愛子心無盡,再加上平日裏肆無忌憚,弄出個安陵王南巡途中身染重病,突然暴斃也是有可能的。”
“樂裴秋不是他侄女兒嗎,怎地這般不給麵子?”洛雲歆聽了這話,不覺大驚,“早知如此,便不讓你幫那個小二了。”
沐景行和洛雲歆上了馬車,一到了城關,便被人攔了下來。洛雲歆猛地跳了起來,以為李止這麼快就向鍾侯告了狀,等車夫出示了令牌,士兵也恭敬地給他們通行時,洛雲歆這才鬆了口氣。
“其實也用不著那麼緊張,”沐景行朝洛雲歆望去,“李止沒有膽子說,告狀的也是那個侍衛,侍衛也不清楚我們的身份,到時候直接跟鍾侯說明就是了。”
“不是說鍾侯蠻不講理的嗎?”
“他還是有分寸的,至少不會在明裏動手。”
行宮,洗塵宴。
“恭迎安陵王。”眾宮人齊齊跪下。其中不乏小吏,縣官也是不少。席中還坐著樂裴秋。
大個子恰恰跟在鍾侯後麵,見了沐景行,壓著聲音告狀:“侯爺可見安陵王?那便是前些日子跟李小爺過不去的人。”
鍾侯皺著眉毛,循著眾人望去,見到這副麵孔,倒也是冷哼了一聲:“那可不是六年前的六皇子嗎,近來封了王,竟也不知收斂,且看本侯怎麼教訓他,為止兒討回麵子!”
大個子一喜:“侯爺英明。”
沐景行見了鍾侯,也是拱手作揖:“鍾侯爺,六年不見,近來可有恙?”
“王爺莫要說了,本侯雖然身處江寧府,但仍蒙聖恩眷顧,近來身體可是愈發好了。”鍾侯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鍾侯如此說,那晚輩也是安心了,”沐景行也樂得暗暗氣氣鍾侯,“皇上也很是關心鍾侯呢。”
二人寒暄幾句,也沒有再多說,隻是不一會兒鍾侯又忍不住發問:“聽說幾日前王爺在一酒館仗義疏財,為了一個下人出麵?”
“啊,原來鍾侯指的是這個事,”沐景行頓時笑開了,“聽聞當時侯爺愛子也在場,想必該在小爺麵前獻醜了吧。”
鍾侯一時間氣的一處打不過來,臉上笑意卻是更盛了:“王爺說笑了,相反,那惡霸是止兒的侍衛,止兒還覺得丟臉呢。”
大個子一聽自家侯爺都這麼說了,也覺著尷尬,將身子埋得更深了,仿佛要把自己刻到後頭的柱子上。
“那侍衛可真是不懂禮數,連李小爺都明白的東西,一個侍衛竟是不明白。”沐景行搖了搖頭,小酌了一盅清酒。
此話一出,連不知情的官員都覺得尷尬。不管自己怎麼理解,聽著都像是安陵王在罵李小爺連侍衛都不如。更別提鍾侯了,明明說的是反話,還將自己兒子罵的狗血淋漓,這不是明擺著想得罪自己嗎!
樂裴秋在座下一聽,連忙抬袖掩住嘴唇,身子卻是抖了又抖,差點笑出聲來。
“此次南巡,不知安陵王想看些什麼?”
沐景行拱了拱手:“皇上聽聞江南騎兵營是個個驍騰,特特派晚輩來檢閱。”
鍾侯聽到這事,也是暗暗鬆了口氣:“騎兵營日夜操練,王爺何時想看都可以,隻是千萬別忘了好好欣賞江南大好煙水風光和民風民俗啊。”
“既然鍾侯千般盛情,那晚輩也不敢推脫了。”沐景行朝鍾侯敬了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