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令
纖月黃昏庭院。
語密翻教醉淺。
知否那人心?
舊恨新歡相半。
誰見?誰見?
珊枕淚痕紅泫。
馨蘭渾身抖了抖,眼神也變得閃躲,倒是一旁洛雲歆拍了拍她的背:“無事,你不想說就別說了。”
“婢子謝過姑娘。”馨蘭穩了穩心神,淡淡答謝。
洛雲歆這時轉頭回望沐景行,沐景行會意,朝馨蘭道:“往後也不用自稱婢子了,屆時我與安和給你些銀子,自己過日子吧。”
馨蘭福了福身:“謝姑娘,謝公子。但,婢子不想走,婢子想留在公子姑娘身邊。”
洛雲歆還想再勸,卻聽沐景行道:“那便留著吧,隻是,要委屈你一人住在客棧裏。”
“多謝公子。”
是夜,行宮。
“小行子,怎地今日擅自主張,將馨蘭留下來了?”洛雲歆一回屋,就一把坐在了榻上。
沐景行則隨意找了張梨木椅自行坐下:“人家既然不願意走,我還能拿她如何?”
“那你還將人家姑娘嚇得戰戰兢兢的,人家那時肯定覺得你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洪水猛獸。”
沐景行也不惱,隻是戲謔她:“既然我都成了洪水猛獸,那安和是什麼,莫非是那除惡務盡的英雄?”
洛雲歆也無心和他鬧,隻是換了個話題:“對了,你怎地知道馨蘭身上有秘密的?”
“你見過賣婢子的老板隻賣一個人的?定是有人托附的,至於秘密,隻是賭注而已。”
“賭注?賭馨蘭當真有秘密?”洛雲歆歪了歪腦袋,又狠狠一撇嘴,“那你又如何聯想到鍾侯的小妾?”
沐景行站了起來,施施然走到洛雲歆身邊,揉了揉她的腦袋:“衣服啊,不是那時就讓你留意馨蘭的衣服嗎?”
“衣服?不就是華貴了些嗎,這有何問題?也不會說明她和鍾侯有關係啊!”
“安和真笨,”沐景行嗔斥道,“真當我是萬事通?既然已經是一場賭注,那何不賭大一些?”
而另一邊,鍾侯府。
“侯爺侯爺,”晌午的那位男人匆匆走來,身後還跟著那個大個子,“喻馨蘭賣出去了,賣了二十兩!”
鍾侯抬眸:“派人好好盯著喻馨蘭,若是嘴漏了,立刻回稟。”
這種事自然是大個子領命,而男人繼續道:“侯爺,來贖喻馨蘭的公子非比尋常,一下子便猜到了喻馨蘭有秘密,並……想到了侯爺府上小妾的事。”
鍾侯不禁皺眉,腦海中仔仔細細想過知道這事的人少之又少,莫非……他虎目一瞪,趕忙從匣中取出畫卷,道:“你細細看看,那位公子是不是他?”
男人湊上去看看,隨後竟伸出手指大叫:“是、是,侯爺怎麼有那位公子的畫像?莫非……他是安陵王!”
鍾侯沉沉點頭,低聲吩咐道:“傳本侯之意,嚴守勞塵關,切勿讓安陵王和他的人通過!”
喻馨蘭也是個精明的,若是將事情說給沐景行這隻狐狸聽,不知道自己結局是什麼樣的。
男人領了命,又小步跑走了。
翌日。
“王爺,不出您所料,鍾侯果真在勞塵關設防了,”言恒一大清早就吵醒了洛雲歆的美夢,逼著她跟著沐景行坐在一起聽事兒,“如今鍾侯如此大膽,王爺應當如何?”
“勞塵關?城關還會有名號的?”這個地方倒是讓洛雲歆來了興趣。
沐景行依舊淺笑,耐著性子解釋:“先帝最寵愛的妃子命喪此處,先帝自然要取個名字來紀念一下,以彰顯悲痛之情,如此解釋,安和可聽得懂?”
見洛雲歆點點頭,他又轉頭與言恒交代:“多加派人手看著馨蘭,沒成想這才第二天,就要去問問馨蘭姑娘的故事了。”
洛雲歆回頭,見沐景行眉間淡淡,好似篤定一般,挑了挑眉:“你倒是通曉。”
“安和可是不服了,”沐景行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誰叫安和眼拙,沒瞧出個所以然來的。”
“不就眼神好點,少用什麼賭注來吹噓。”洛雲歆伸手想拍掉某人作祟的手,卻發現某人手勁兒太大,所以也無奈地垂下了手。
好生磨蹭了一會,沐景行輕輕執起洛雲歆的左手,向前拉了拉:“快些走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小命就沒了呢。”
“淨說些喪氣話,還不呸掉?”洛雲歆不輕不重地擰了擰他。
“呸,呸,呸,”沐景行故作誠意十足地配合,“如此安和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