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人,那一個人就是好的,但當這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或者更多人,然後又變成了一個人,心境就會被這變的過程改變,把一個人變的不像最初的一個人。兩個人的平凡好過一個人的精彩。
趙鳳輝站在鏡子前,從口袋中掏出了丁淺一買給他的那條領帶,係在了脖子上,領帶很配他,不過,它真的髒了。門開了,趙鳳輝還以為是丁淺一回來了,進來的卻是張雙喜。
“趙鳳輝,丁淺一呢?”
“坐。”
“我再問你一遍,丁淺一呢?”
“你憑什麼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我又憑什麼告訴你?”趙鳳輝也火了。
“你不說就算了,我會找到她的,你不應該讓她這麼生氣,否則她也不會打給我。”張雙喜一摔門,急匆匆的離開。留下一個事實。
張雙喜用電話找到了丁淺一,丁淺一已經在去哥哥蘇函家的路上了,其實她並不需要張雙喜幫她搬行李,隻是因為趙鳳輝剛剛擋在門口,她一時生氣才打給了他,現在冷靜下來了,她就委婉的拒絕了張雙喜的幫忙。
當丁淺一的出現在蘇函家門口時,蘇函還真的有點吃驚她的‘出其不意’,他把她們拉進了房間。
“怎麼,想我了?小沒良心的,這麼長時間也不來看我。”蘇函把行李放進了她們以前住的房間。
“哥,你才沒良心呢,我這不是回來了嘛。”丁淺一裝做很開心。小藝也笑著說,“是啊,小蘇,我們怕你一個人寂寞,所以就都回來陪你了。”
“呦,小丫頭,我看你們怎麼像是沒錢交房租被人家趕出來了呀,看在你們嘴巴夠甜的份上,我也就不計較,決定收留你們了。”
“小蘇,你好過分,知道了還說,也不給我們留點麵子。”
大家都很熟。
“好,算我錯了,我賠罪,請你們出去吃飯。”
蘇函使出了誘惑力極強的殺手鐧,可這次他失算了,他的好心她們可不領情,不去兩個字說的意誌堅定。請人吃飯,都沒人去,蘇函覺得自己做人真失敗。
丁淺一和小藝坐在床上,不同程度的發著呆。過了好一會,小藝先回過神來。
“你真的不聽趙鳳輝的解釋嗎?說不定我們真的誤會他了,橫看豎看他都不像那種人,而且我們出來時他不是說那是別人的孩子嘛。”小藝相信隻要行善積德就能有好事情發生。
“不知道,以後再說吧,反正我剛才真的挺生氣的。”丁淺一擺弄著手裏的電話,手指總在快捷鍵的旁邊晃來晃去。
“那是,誰能受得了一個不認識的小孩跟自己的男朋友叫爸爸呀,況且旁邊還坐著孩子的媽媽,可他們看起來還真的挺像一家人。”
“喂,你找揍是不是?你到底是安慰我還是想氣死我?”丁淺一使勁掐了小藝一把,疼的她從床上跳了起來,丁淺一理直氣壯的告訴她這是讓她清醒清醒。
“我就是隨便一說唄,你下手還真狠。”小藝又坐下,把剛才遭到毒手的地方給丁淺一看,一看,還真的紅了。丁淺一連忙討好的過去給她吹吹,小藝說她沒有誠意,說吹氣是騙小孩子的把戲,不過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原諒她了。提到吵架,小藝和黃朝陽的關係也不怎麼樣。兩個人都很鬱悶。丁淺一又突然想到了樓下的喜歡張雙喜的去火茶小妹,想到自己以前做的,丁淺一害怕自己被生吞活剝了,對她現在的處境簡直是雪上加霜。
人呐,真是不能做壞事,真的會有報應的。
為了避免發生意外,兩人每天早出晚歸,就怕碰到不該碰到的人。真像做賊。
周一早上,丁淺一剛到公司就收到了趙鳳輝發給她的短信:函函,你真的誤會了,聽我解釋好嗎?丁淺一沒回,隻是坐在椅子上想到底是不是自己真的誤會他了。可不是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嗎?自己不光親耳聽見更親眼看見了,這難道還會有錯嗎?但轉念一想,這也確實不像趙鳳輝會做出的事,不過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丁淺一就這樣一會相信他一會又不相信他,左右搖擺不定。
“丁淺一,來辦公室。”經理的聲音,可丁淺一還在聚精會神的想著趙鳳輝的事情,根本沒聽到經理在叫她,最後還是身邊的同事提醒的她。
丁淺一拿著經理讓她打的那份合同從經理室出來,回到座位上。唉,還是什麼都別想了,專心工作最重要,不然非被經理炒了不可。丁淺一甩了甩頭,希望可以暫時不想他,可是徒勞無功。
在律師事務所的趙鳳輝也是坐立不安,他給丁淺一發完短信後就一直盯著手機等待著回複,可是手機卻始終靜悄悄的躺在辦公桌上,以至於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手機出了問題。趙鳳輝正在煩躁,電話響了,他迫不及待的接起,可是聽筒裏傳來的卻不是丁淺一的聲音,而是姚廳,趙鳳輝很失望。
“趙律師,我是姚廳,我有點事情想找你,現在方便嗎?”
“好,過來吧,我在辦公室等你。”沒什麼動力。
放下電話,趙鳳輝又給丁淺一打了電話,可丁淺一沒有接,直接掛斷。趙鳳輝隻有又發了條短信過去:函函,別生氣了,是我錯了,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我發誓我和她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相信我。趙鳳輝忐忑不安的想著怎樣跟丁淺一解釋。
敲門聲。
一個渾身上下包裹的很嚴實,連眼睛都帶著深色太陽鏡的女人走了進來。女人喊了他一聲趙律師,趙鳳輝聽出了是姚廳的聲音。姚廳進來坐下,預言又止,四下的看了看。
“這是我的辦公室,隻有我們兩個在,沒關係的。”
姚廳把眼鏡摘了下來,又把袖子卷了上去,身上,臉上露出了觸目驚心的傷痕。趙鳳輝很吃驚。姚廳又坐了一會,才開始慢慢的講述起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趙鳳輝接姚廳母子去遊樂場那天,剛好姚廳的婆婆回來給準備出院的兒子取東西,剛好就看到了趙鳳輝。回到醫院後,她就把這件事添油加醋的告訴了姚廳的丈夫。那個男人一聽火就上來了,一口咬定她有外遇,便馬上回到家中當著德傑的麵把她狠狠的打了一頓,嚇的小孩子在旁邊一直哭。現在她不敢回到家裏住,所以今天來找趙鳳輝,希望他可以幫忙找一個暫時住的地方,這樣她就可以和德傑搬出來住了。
“怎麼能這樣?他還是不是個男人,你帶我去找他。”本來心情就不好的趙鳳輝聽完姚廳的講述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氣,拉著她就要去找那個男人算帳,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律師身份。那個男的又多了一個出氣筒的身份。
“趙律師,我不想把事情鬧大,我隻想有一個可以暫時避一下的地方。”
聽到姚廳的話,趙鳳輝也冷靜了下來。目前最重要的是幫忙姚廳離開那個魔鬼,而不是毫無理智的鹵莽的去算帳,自己是個律師,要依靠法律替她討回公道。
“這樣吧,我們先回去把德傑接出來,然後我再給你找住的地方。”
“我已經把德傑偷偷帶出來了,現在在一個鄰居的家裏,我一個人去把他接過來就行,隻是——。”姚廳擔心出來之後仍然沒有地方去。
“放心,住的地方我來想辦法,你先去接德傑。”趙鳳輝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姚廳離開後,趙鳳輝反複考慮,覺得還是讓她們母子住到自己家裏最好,這樣可以隨時隨地的照顧她們。可是現在丁淺一在生氣,又不肯聽自己解釋,自己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和她們母子單獨住在一起呀。想來想去,隻有打給小藝。小藝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就可以幫忙勸回丁淺一了。趙鳳輝撥通了小藝的電話,首先聽到的是她劈頭蓋臉的一通教訓。
“趙鳳輝,你打給我也沒用,你應該跟丁淺一解釋,況且你不覺得你這次太過分了嗎?居然還搞出個孩子來,別說丁淺一,就是我也很生氣。”
“小藝,你先聽我說,我說了之後你就明白了,如果你們還不原諒我再罵我也不遲啊。”
小藝本來就覺得他們之間是個誤會,無奈氣爆了的丁淺一不肯聽趙鳳輝的解釋,這次自己就當個和事佬,聽聽看他到底說什麼,也弄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威脅他說如果他的解釋連自己的這關都過不了,那就別想自己去幫他說情。趙鳳輝見小藝肯聽他說,高興的連聲說好,終於看到了曙光。在電話中他把和姚廳的誤會原原本本講了一遍。聽後,小藝不太相信,懷疑他是在編故事。
“我說的都是真的,她現在去接她兒子了,很快就回來,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到我辦公室來等。”
“去就去,等我。”
小藝為了證實趙鳳輝的話是否屬實居然真的趕去了趙鳳輝的辦公室。趙鳳輝雖然很希望小藝過去來證實自己的‘清白’,可他看到小藝時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對於有些身體力行的能力很強的人,特別是身體力行能力很強的女人,千萬不要隨便騙她們,她們是會在騙人的人信誓旦旦的要求下揭穿謊言的,趙鳳輝慶幸自己沒有撒謊的愛好。
小藝到了之後,第一時間站在趙鳳輝的麵前要人。
“應該快回來了,你先等一會,要不要喝杯水?”趙鳳輝陪著笑臉討好,雖然明知不是時候可還是硬著頭皮接著說出了中心,他不想姚廳覺得尷尬,說,“姚廳現在挺可憐的,沒有地方住,她讓我幫忙找個地方,可一時半會的讓我上哪去找個房子給她們,所以——”
“所以什麼?”
趙鳳輝的吞吞吐吐讓小藝覺得有玄機。
“所以我想讓你和函函回來住,然後讓她搬到我們家,這樣——。”他知道自己的話不會有好下場。
“趙鳳輝,你太過分了,我還以為你是為了丁淺一,沒想到你居然是為了那個女人來求我,還想把她領回家裏來,你們可真夠大方的。接著說啊,你怎麼不往下說了,都住在一起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好,你不說我替你說,你不就是既想做什麼又不想別人說什麼嗎?你當我是什麼?丁淺一是什麼?傻瓜嗎?告訴你,天底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也不是隻有你趙鳳輝算盤打的精,我本來還在勸丁淺一給你個機會解釋,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吧。”小藝因為沒有看到姚廳已經覺得趙鳳輝在騙她了,現在又聽到他想把她接回家裏,更是氣急敗壞,猛的轉身離開,誰知卻與剛進來的女人撞了個正著。
呀,女人被突然的一撞,低呼了一聲,女人拉著的小孩躲到媽媽身後。
“對不起。”小藝連忙道歉,可待看清楚來人是誰後,態度立刻來了個大轉彎。她輕蔑的看著他們。“好啊,都到齊了,真是一家人呐,趙鳳輝,這就是你要讓我看的是不是?現在我看到了,很溫馨,我也很滿意,你趕緊去看看你的柔弱的女人吧,看看她有沒有被我這個粗手粗腳的丫頭給撞死,真出了好歹,我可賠不起。”小藝剛剛聽了趙鳳輝的話已經氣的忘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見姚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現在是見到了她變的更加的生氣。
“小姐,你別走。”姚廳站過來攔住了去路,因為著急態度有些強硬。
這不是欺負到我頭上了嗎?小藝越想越氣,一下子推開了她。
趙鳳輝和德傑趕忙上前扶起她,檢查她是否又受了傷。他讓小藝過去,“你過來看看她的身上”。
“好,我是不是把你的心肝寶貝撞壞了?”小藝賭氣的走過來蹲在姚廳身邊,可一看到她身上的傷痕就呆住了。“不會是剛才撞的吧?”小藝不知所措的抬頭問趙鳳輝。
“我沒事,和你沒關係。”姚廳迅速拉下衣服。小藝一時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態度卻好轉了些,她主動扶起了姚廳。同情心已經不知不覺的動搖了她。也許,也許自己和丁淺一真的搞錯了一些事情。
同情心是一個好東西。它可以拷問人們的良知,也可以膨大人們拯救世界的虛榮心。任何弱小殘缺的生命都需要救助,但並不是任何弱小殘缺的生命都能夠救助。殘缺的靈魂是最能博取同情心也是最不需要同情心的,它自己指引著主人走上狹窄的隻容一人通行甚至無法回身的路,我們也要賠上同情嗎?無知的同情也許隻會加速毀滅,徹底的,沒有餘地的。
同情心的泛濫到底是仁慈還是殘酷?成就了多少又要犧牲多少,同情心的底線又是什麼?
至少我們需要記住,當我們去救助或救贖時,我們並不卑微,也無法光熱無窮,但我們卻足以溫暖別人。那我們就去溫暖別人吧,溫暖那些值得溫暖的人。
大家坐下說話。姚廳主動講起了自己的事情。
“小姐,你別誤會,趙律師是個好人,他隻是為了幫我才弄出這些誤會的。您幫忙向他的女朋友解釋清楚,其實趙律師真的隻是怕把我的事情告訴別人對我不好,所以才瞞著你們,沒有別的原因,如果真的因為我的關係讓他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那我就真的不能原諒自己了。”姚廳把趙鳳輝電話中沒有詳細說的誤會的原因包括自己和丈夫之間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怕小藝不相信還主動給小藝看了看身上的幾處易見的傷痕。
“這是真的?”小藝摸著姚廳身上的傷說,“我們好像真的誤會你了?”。趙鳳輝欺騙丁淺一和為她出氣的想法在小藝的心中已經徹底的動搖了。
“什麼好像,根本就是”,趙鳳輝有了底氣。“我叫你小藝姐了,你幫我哄哄函函。”
“讓我考慮考慮,我總得想清楚如果沒有這件事你還會不會這麼積極的找丁淺一,還會不會這麼好的態度求我,這對我們很重要。”小藝心裏明明已經同意幫他的忙去說服丁淺一了,可嘴上卻故意這麼說,誰讓他把她們放在那麼自私的地位,讓趙鳳輝急一急,就當作對他隱瞞事情真相的懲罰。
小藝的肚子藏不住事,一走出趙鳳輝的辦公室就急匆匆的撥打了丁淺一的電話。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了。小藝故意開她的玩笑,“是不是在等電話呢?”
“是啊,等你電話呢,快說,找我什麼事,像我這種人可不是一直都有時間的。”丁淺一說的神氣。
“啊——,這個,還真不太好說。”引起別人的好奇心和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有同樣的作用。
“死丫頭,故意找茬是不是?快說。”
“急了?好,我跟你說趙——”
“等一下,經理好像叫我。”丁淺一轉過身問身邊的同事,“經理是不是叫我?”同事‘深情’的衝著她點了點頭。謝了,丁淺一對同事嘟囔了一聲,又轉頭對電話那頭的小藝說,“經理找我,一會打給你。”
“喂,喂,丁淺一,喂,——什麼啊,氣死我了。”聽著掛斷的嘟嘟聲,小藝真想把電話給吃了。
丁淺一放下電話匆忙起身,誰知——,唉,真是燒錯了香,敗錯了佛,居然撞到了不名物體,力氣太猛,還真是疼啊。丁淺一一邊伸手揉頭,一邊抬頭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和自己來了個親密接觸。看清楚了,原來是一張男人的臉,不過,確切的說是一個男人的下巴,因為那個男人也正捂著被撞的部位呢。
“小姐,你沒事吧?”
“你試試看有沒有事?你好像試過了,都被你氣暈了,你說你沒事下巴長那麼硬幹嘛?有錢賺呐?還有,你一個大男人沒事鬼鬼祟祟的站在別人身邊,知不知道很不禮貌?而且連聲都不出想嚇死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