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流氓(2 / 3)

“有事兒你就趕緊的!”他媽媽不耐煩了。

“那個……”馬駒菘吞吞吐吐道,“咱……咱倆複婚吧?”

“你給我滾!”他媽媽扯了一把馬駒菘,氣急敗壞地說。

“我跟那個又拉到了!那娘們把我給騙著了,我……”

馬駒菘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媽媽便伸出手去朝他打了過來。

“你個王八蛋,馬駒菘!你把我當什麼了?當公共汽車了是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他媽媽大聲喊著,淚流滿麵。

馬駒菘剛想解釋,便被一聲急促的電話聲打斷了。

他媽媽在一旁哭泣著,馬駒菘隻好去接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女的,說是要找馬世豪的媽媽。

“哎,找你的。”馬駒菘扔下電話對他媽媽冷冷的說道。

他媽媽趕緊緩了緩情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朝電話過來。

她拿起電話,還沒等喊“喂”,便聽到那頭的哭聲。他媽媽一頭霧水,心裏直反問自己“這誰啊?”

“是馬世豪的媽媽嗎?”

他媽媽仔細一聽原來是魯冷霜。

“啊,”他媽媽應著,“我是啊,您這是怎麼了魯老師。”

“我不要你那八百塊錢了,我怕了你那兒子了,惹不起你們。”

魯冷霜一邊哭,一邊把事情的經過一滴不漏地跟他媽媽講了一遍。當然,這裏麵也不排除她把事件有意擴大化,誇張化的嫌疑。

他媽媽聽完之後將信將疑,她覺得魯冷霜說的有悖於自己孩子的行為處事之範圍。

“你沒騙我吧魯老師?”他媽媽不確定的問。

“我是老師難道還能騙你嗎?不信你就回去問你那寶貝兒子去,你們都把他慣成什麼樣了?在我麵前都敢叼著煙說話,我作為老師真為你們丟臉!當然,我也為教了這麼個害群之馬而恥辱!”魯冷霜把話說的十分難聽,自己一報還一報,把要撒在馬世豪身上的氣一下子全撒在了他媽媽身上。

他媽媽一臉羞愧,恨不能當即就找一塊地縫兒鑽進去。她一個勁的道歉,自己一個人把所有的罪名全抗了。

他媽媽放下電話一臉淚水。

馬駒菘也一下子動了惻隱之心。他一邊安慰著自己的前妻,一邊問著剛才那個電話的內容。

“行了,別哭了。”馬駒菘勸道,“剛才誰來的電話?”

他媽媽一個勁的哭著,泣不成聲:“馬世豪膽子越來越大了,我是管不了了,嗚嗚……他把人家老師——班主任打了,人家這是找上門來了,你說我這臉往哪兒擱?以後人家老師會怎麼看咱啊?嗚嗚……”

“啊?”馬駒菘大驚,臉突然變色,大聲罵道,“真是反了這個小兔崽子了,看他回來我非揍死他不可!”

時間已經很晚了,整條街都空空蕩蕩的,安靜的出奇。馬世豪隻是一個人,一個人行走在路燈下。在把楊辰博和大羅送回家之後,他又形單影隻地在街上轉了幾轉,這裏什麼聲音都沒有,那種感覺就好像所有的生命在瞬間消逝了一般。

他怕極了,可他又不想回家,一想到那個地方他就不寒而栗,毛骨悚然。那裏就像是一座地獄,躺在裏麵所有的感覺就全來了。他閉著眼睛,隻覺得天花亂墜,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左右著他,思想、肢體、神智全都拋了錨,眼睜睜的望著某一個地方,腦袋卻如一張白色的薄紙,頭輕腳重。特別是一覺醒來,那種感覺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好幾次他都會在夜裏脫離現實,身體隨著夢境遠去了。他經常會“呼”的一聲從床上一躍而起,然後額頭沁滿冷汗,大喘著粗氣,努力思考著自己是誰。

他磨磨蹭蹭地走著,雖極不情願,但也最終會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

推開家門,客廳裏的燈亮著,屋裏傳來的哭泣聲引發了他的好奇。

他走近一點,透過玻璃看到他媽媽正趴在馬駒菘的胸前大哭。他十分憤怒,覺得一個已經離了婚的女人不應該再這個樣子,即使是在自己的前夫麵前。

他感覺他媽媽之前所說的那些話全都是欺騙。說好再也不與馬駒菘來往,可擺在麵前的又說明什麼呢?他用力推開房門朝他媽媽大聲喊道:“沒見過你這樣的!”

馬世豪突如其來的喊叫聲把他媽媽和馬駒菘嚇了一大跳。他們二人趕忙脫離開來,看著正瞪著眼睛的馬世豪,愣了兩秒鍾才回過神來。

“你給我過來!”馬駒菘大喝,聲勢要比馬世豪大的多。

“你無權支配我!”馬世豪大聲反駁,顯然對那天的事還記憶憂新,“誰讓你摟我媽了?真不要臉!”

“馬世豪!”他媽媽起身大怒,“他可是你爸爸!”

“他不是我爸爸!”馬世豪大喊,歇斯底裏,“你們也同樣不是夫妻!就剛才你倆那算什麼?如果相愛那就別離!”

“你小孩懂個屁!”他媽媽說。

“你個小兔崽子過來!”馬駒菘瞪著倆眼,猶如一頭餓急的猛虎。

“我就不過去!”馬世豪調頭就往自己房間走,可是剛一轉頭沒挪幾步便被馬駒菘揪了過來。

“啪!”的一聲,馬駒菘狠狠的給了馬世豪一巴掌,頓時五個手指頭印清晰可見。

這一巴掌徹底損害了他的耳朵,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裏有東西在“嗡嗡嗡”的鳴叫著。而且,眼淚都被這一巴掌扇了出來,流不盡,止不住。

馬世豪手捂著臉,眼睛死死瞪住馬駒菘。

“啪!”又是一巴掌。馬駒菘一言不發,眼神裏流露出對馬世豪的一種不屑。

馬世豪顯然不服,他豁出去了,任憑馬駒菘不斷的扇耳光,可眼睛連眨都不眨。

“啪!啪!”馬駒菘跟那天一樣,一連朝馬世豪扇了三巴掌。

馬世豪大喘著粗氣,一直極力壓抑住自己憤怒的情緒。

他媽媽在一旁好生相勸,可馬駒菘依舊我行我素。

“你這是幹什麼?”他媽媽推了馬駒菘一把。

“你起來,邊兒呆著去,沒你事兒!我今天要不把他這窮毛病管過來,我就不配當他爸爸!”馬駒菘大喝。

他媽媽見拗不過馬駒菘,便隻好勸馬世豪示弱。她對他說了一堆中國的傳統美德,譬如尊老愛幼之類的廢話。

“行了,行了。”馬世豪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您甭在一旁馬後炮了!”

他媽媽一聽這話頓時滿臉紅透,不知應該怎樣回答。

“我壓根就沒把他當我爸爸!”馬世豪對他媽媽說完之後,又指著馬駒菘說,“你根本不配!”

馬駒菘頓時火冒三丈,抬腿就把馬世豪一腳踹在了地上。

馬世豪沒來得及躲,身子失去平衡,手一掃茶幾上的東西全摔在了地上。

他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瞪著馬駒菘!此刻他什麼都不管了,一心隻想要報複!

“操你媽!”馬世豪攥著拳頭朝馬駒菘掄了過去。

馬駒菘嚇得來回躲閃,此時的他已經被馬世豪的舉動嚇的倆腿發軟了。

“你想幹什麼?”馬駒菘聲音有點怯,“你難道連你的親生父親都敢打嗎?我可是你爸——爸!”

“你不是我爸爸!”馬世豪大聲嘶喊著,嗓子發出一陣陣幹咳,“我也沒你這樣的爸爸!”

“你難道還想打死我嗎?”

“我他媽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捅死你!”馬世豪瞪著眼睛大聲喊,“千萬別逼我!”

他媽媽在一旁嚇的默不作聲,她完全被馬世豪給嚇住了。她的腦袋裏閃過的全是以前在電視上所看過的那些有關未成年人犯罪的新聞。她很害怕,隻好一個勁兒的在一旁給他們二人打著圓場。

馬世豪連聽都沒得稀聽,心想:“你愛咧咧就使勁咧咧吧!”。他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想尋一片安靜之地。他走的時候依舊用他那犀利的目光瞪了馬駒菘一眼。

馬世豪一腳把門踹開,進屋之後又重重地把門摔上!他躺在床上一個人小聲嘀咕著,把之前那些不敢跟馬駒菘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他憑空揮舞著拳頭,腦子裏幻想著跟馬駒菘打鬥的場麵,結局當然是他贏了,他開始假裝自己多麼有勇氣,多麼有霸氣!他誰也不認了,髒話連篇,完全把馬駒菘當成了一個罪人。

客廳裏的馬駒菘氣極敗壞,他被馬世豪剛才的那一次舉動著實的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沒想到的是小子竟然敢對老子動手!這完全違背了事物發展的本質規律。他在客廳裏不停地踱著步,幾次想對馬世豪破口大罵,可話剛到嗓子眼時便被狠狠的他咽了回去。他不是說不出來,而是不敢說。無奈之下,他隻好拿他媽媽當出氣筒,把所有難聽錐心的話全都朝她一人發泄了出來。

“你都看見了?這就是你一手教出來的好兒子!現在連我都敢打了,我之前冤枉你了嗎?你就使勁的慣他吧!再慣些日子,他連你都敢反了!”

他媽媽無動於衷,對馬駒菘的話絲毫沒有做出任何的反駁。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學會了忍氣吞聲。曾經有許多次她都後悔自己不該稼給馬駒菘,可想歸想,過過腦癮之後日子還得繼續,所幸現在自己已經與他離了婚,身邊少了一個負擔,總感覺輕鬆了不少。

馬駒菘見他媽媽一聲不吭,心裏便更加難受。他四下巡視見沒有什麼可以讓他發泄的東西之後便摔門離去了。

整個房子瞬間變得安靜起來,唯獨他媽媽的哭泣聲在空氣中傳播著。她那雙哭腫的眼睛周圍已經開始出現一輪輪的紅圈兒。她極力想止住那些雨點大的眼淚,可越使勁這淚就落的越多越大,仿佛是一瞬間從貯水庫衝破閘門噴出來的水堵也堵不住。

馬世豪自己一個人呆在屋裏抽著悶煙,煙很衝,他幾次都被嗆的大聲咳嗽起來。他故意把咳嗽的聲音加大分貝,想以此博得他媽媽的一點點關心,可他媽媽仿佛沒聽到似的,根本沒有對他有過一絲的詢問。

他十分失望,接二連三的抽了五六根煙之後,便感到嗓子和舌頭有一種莫名的麻醉感。他重新躺在床上,四肢無力,腦子空泛的厲害,眼前正時不時的產生著一些讓他都搞不明白的幻想。他就在這幻想中遊離著,心情苦悶的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你覺得自己特滿足是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馬世豪著嚇了一大跳。他“嗚”的一聲從床上坐起,扭頭一看,他媽媽正拉開一條門縫朝他屋裏望著。他沒來得及多想,反手一彎,手裏的香煙竟魔術般的不見了。

他剛想開口回答他媽媽的問題便突然意識到嘴裏還含著一口煙沒來得及吐。他現在的處境有點進退兩難,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好像被人逼上的絕路。確切的說,他是自己把自己逼成了這樣!

他的臉霎那間便紅了。明知是已經不能掩蓋的錯誤可腦子裏還是在想方設法的編造一些謊話來試圖掩蓋過去。他悄悄的用眼的餘光看了看他媽媽,她的目光正一時不停地落在他的身上。他有點尷尬,發呆似的杵在哪裏不知道該怎麼辦。

屋裏還殘留著香煙所經過屋角而留下來的獨特氣味。馬世豪意識到自己這次肯定是要被抓現行了,所以他沒再多想,多想反而會更讓他日後瞧不起自己。他開始原形畢露,還原生活之本態,在他媽媽麵前盡可能的展現著自己的肆無忌憚!

他把手裏藏著的那根香煙又重新夾在兩隻手指之間,嘴裏輕輕的吐著剛才那口讓他擔驚受怕的煙霧。此時的他,正是一副無所畏懼、滿不在乎的表情盡現眼底!

這一切都是他做給他媽媽看的!

馬世豪翹著二郎腿,扭頭朝他媽媽吐了一口煙,說:“我覺得還行,嗬嗬……”

他媽媽悲痛欲絕,悲痛欲絕中還夾帶著一種痛不欲生的情緒。她看到馬世豪現在的這副模樣頓時開始後悔自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並且還生了這個孩子當了這個孩子的媽。

她都替剛才他那藐視自己母親的行為而感到臉紅!然而,她卻想不出一些好言相勸或者積極向上的詞彙來正麵批評與教育他。該說的都早已經跟他說了,可他依舊是置之不理,依舊把社會上那些不三不四,烏七八糟的惡習當做成一種光榮!

她到現在也沒明白過來自己的孩子都整天在想些什麼,也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他現在會變成這樣。

“你自己看著混吧。”他媽媽輕淡淡的說了一句,語氣裏帶著一股傷感與無奈的情緒。

馬世豪“嘁”的一聲把頭向外一扭,就在他媽媽關門的那一瞬間,他大聲回道:“謝您了!”

他媽媽聽後,眼淚竟又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那天晚上,他媽媽幾乎是徹夜未眠。她一閉上眼睛,腦子裏便能清晰地浮現出馬世豪那張無視、輕蔑與狂妄自大的樣子來。同時,耳邊也會傳來一陣陣他對自己的那種不屑以及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的模樣!

她越想越氣,心裏難受的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想發泄而又找不到地方,那種感覺就好比自己後背癢癢而用手撓不到差不多。她輾轉反側,不停地唉聲歎氣。

頃刻之間,她一下子想起馬駒菘埋怨自己所說的那些話來,她覺得有一部分是對的。自從自己跟馬世豪單獨生活之後,她發現她對他的管教實在是鬆了不少,什麼事都讓他,順著他,他就是在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之下才變成了這樣。她開始有點悔恨也開始有點替馬世豪的未來所擔憂,萬一這小子一下子在外麵幹了壞事怎麼辦?她睜開眼睛,眼前又重新浮現出電視上那些有關未成年犯罪的新聞來。

馬世豪前半夜睡的很是沉穩,可到了後半夜之後,他突然被一場惡夢給驚醒了。

他張開雙眼,額頭上沁著惡夢過後宛如黃豆一般大小的汗珠。

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馬世豪突然感到一種無形的恐懼,這種感覺全是由剛才的那個惡夢所帶給他的。

他的心髒連續不斷地上下抖動著,臉脹的發熱,仿佛高負荷運動過後所產生的自然跡象一樣。他努力的穩穩了情緒,使勁回憶著剛才的那一場惡夢,隻可惜那夢跑的太快,縱使他再怎麼思來索去也始終沒有回憶到一絲那夢裏所經曆過的情節。

天快大亮之時,他媽媽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她蜷著身子,手貼在額頭,眉頭緊蹙著嘴裏還時不時的傳出一陣陣地歎氣聲,像是正在遭受一場巨大的磨難,語氣裏透著淒涼與悲哀。

醒來之後,她頓感腰酸背痛,或許是長時間沒有更換睡眠姿勢而造成的。她本能的用手來回捶打著,以便緩解一時之痛。

張宛亦一眼便發現了他媽媽的異常。她看她發型淩亂,表情憂鬱,眼神裏流露出一種神經質似的呆滯,好像心事重重一般。她曾試圖詢問過她幾次,可她始終問而不答,隻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像一個抑鬱中的病人。

“你到底怎麼了?”張宛亦急了,她不願看到自己工作上的好朋友變成這樣,她給他媽媽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麵前,又問,“出什麼事兒了?”

他媽媽本來是不想說的,畢竟家仇不可外揚,可事兒在自己心裏憋著想與人傾訴而又怕丟人現眼,就好比讓人捂住了鼻子和嘴,難受的要命。

“真沒什麼事兒。”他媽媽重重地說了一句。

“您說你還跟我還客氣什麼呀?”張宛亦笑了笑,“我看你是拿我當外人了,要不您不能有事全咽自己肚子裏,昨個下班還見你挺樂嗬的,怎麼今天一見完全變倆人了?算了,不說也罷,誰家沒本難念的經呢?”

張宛亦話音剛落,他媽媽便開始放聲大哭起來。那種哭聲好似積聚了萬般情緒,滾燙的淚水止不盡的從她眼裏流出,一會兒她便變成一個淚人了。

張宛亦嚇的趕忙給他媽媽遞紙,邊遞邊跟他媽媽道歉,怪自己說話太錐,一不小心刺到了她的痛處。

“沒你事兒,沒你事兒。”他媽媽邊哭邊接過張宛亦遞過來的紙拭著眼淚。“張兒,你不懂,你是沒攤上我那麼個倒黴孩子啊!”他媽媽啜泣著,心情悲痛到了極點。

整整一上午,他媽媽把昨晚所發生的一切都一滴不漏地向張宛亦複述了一遍。張宛亦也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她聽入了神,置身處在情境之中情緒也開始隨著他媽媽起伏不定起來。

這期間她沒少給他媽媽出主意,甚至對他媽媽日後怎麼教導馬世豪都做了詳細分析和具體說明。她以她教育自己孩子的方法給他媽媽來了個充分的擺事實講道理,仿佛中學生筆下的議論文,點、證、據無一不漏!

“說真話,張兒,這工作上我是你的前輩,可在教育孩子上我還得向你好好學習!”他媽媽心情略顯好轉,顯然是張宛亦的耐心勸導起了作用。“你看看你那孩子,多好,多聽話,多麼知道學習!我們家十萬個馬世豪也不及你們家那一個。”

“喲,您千萬別這麼說,我聽著都快不好意思了。”

“本來嘛,事實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張宛亦抿了抿嘴兒,道:“你也別說的那麼偏激,誰家孩子沒點兒缺點?他們現如今都小,現在不努力,並不代表以後沒出息。咱們這當家長的也不要太過於逼迫自己的孩子了,給他們造成了無形的壓力,說實話這有點太著急了。也不要太在孩子麵前說些不堪入耳的難聽話,其實,小孩的自尊心是最容易碎的,想要以後愈合完整真的很難。”

他媽媽全神貫注地聽著張宛亦的精彩講解,她覺得張宛亦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流入到她的心坎兒裏去了。

“對,沒錯!張兒,您說的真是太對了!”

張宛亦笑了笑,又說:“我覺得你們家馬世豪可能正處在青春期,脾氣急躁、情緒不穩定這都是很正常的事兒。”

“你們家那個也這樣?”他媽媽迫不及待的問,“也到青春期了?”

“我們家那個還沒發展到這個階段呢,等歲數到了,我估計也差不多。”

“我看未必。”他媽媽堅定的回答,“你家那個可是一個老實孩子。”

“嗨……別提了,跟個小女孩似的,沒言沒語的,見不了生人!”

“學習好就行了唄,老師就喜歡這樣的。但你也別老不滿足,這山望著那山高,他給你省了多少心?能讓你少擔心少生氣不惹多餘的麻煩就算很好了!”

“也對,也對。”張宛亦起身拿著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扭頭朝他媽媽問道,“還喝嗎?”

“不喝了。”他媽媽捂住杯子一個勁兒地擺著手說,“再喝就脹著我了。”

“夏天就應該多喝點,咱門這屋就是太悶!”

張宛亦摁開天花板上的吊扇,風呼啦啦的吹著,室內如入蒸籠般的炎熱一瞬間便變得涼風不斷。颼颼輕風驅走悶熱,有一種退燒過後的舒坦勁兒。

10點多鍾的太陽火辣辣的燙!一些穿著時髦的女孩都撐著太陽傘穿梭在各條道路與小巷之中。她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一張懶洋洋的表情,有的像是走了很遠的路,她們一隻手掐在腰上,一隻手忙不迭地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子;也有的特意在道路兩邊的柳樹下避暑乘涼,手裏捏著一支冰棍仿佛是一名還未長大成人的孩子。

他媽媽手托著下巴,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幾棟商業房上。她看到陽光在那些房頂上四處亂濺,像是一群群正在舞動著的精靈,步伐一致,活靈活現!

“他回心轉意了?”張宛亦突然問了一句。

他媽媽“啊”了一聲,起初她還不明白張宛亦問的是什麼事兒,後來一想,明白了。

“你是說他上學的事?”

“嗯。”

他媽媽愁眉苦臉地說:“別提了,死活都不去,好話孬話我都說了——沒用!”

“這方麵你可不能由著他亂使性子!”張宛亦一臉認真地說。

“張兒,你說我是那種特慣孩子的母親嗎?”他媽媽有點悶悶不樂,“昨晚馬駒菘跟我說,馬世豪現在變成這樣全都是由我一手造成的,是我把他慣出這麼一身壞毛病來的,你說是嗎?”

張宛亦被他媽媽問的不知如何回答,她吞吞吐吐道:“這……這其實也不能全怪你,有些孩子但凡在乎自己父母的話,勸導的話還是能聽進去的。當然了,這裏麵還涉及到一個自製力的問題,及孩子的自我控製能力!”

“唉……他自製力太差!”他媽媽深歎了一口長氣,“可我現在又不敢打他,一個是不忍心,另一個剛才你也說了,要是把孩子的自尊心給傷了想要愈合簡直是太難了。我們家馬世豪那脾氣太暴,昨晚我是真真切切看著了,他差點把馬駒菘給打了!你說有這樣的孩子嗎?太無法無天了!你是沒看到他當時那副窮凶極惡地樣子,宛如社會上那些地痞流氓小混混一模一樣,太六親不認了!”

“不能吧?您說的是你們家馬世豪嗎?”張宛亦將信將疑,“你瞧你把你家孩子都形容成什麼了?跟地痞流氓小混混混為一談未免也有點太……”

張宛亦朝他媽媽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她沒好意思再說下去。

“張兒,有些事我是不願意說的,真的,我都閑丟人,可是放在心裏又憋不住,太壓抑了,我難受啊……”

他媽媽說著竟又不自覺地開始哽咽起來,她從眼角裏擠出幾滴淚水,抬頭又對張宛亦哭訴道:“人家班主任昨晚都親自找上門來了,告訴我他把人家老師給打了,我當時就嚇蒙了,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黴,養了這麼個沒出息的孩子啊?這叫我這個做家長的日後怎麼去見人家老師?怎麼挺著胸脯去見人啊?嗚嗚……我這還是特意去求了人家老師要好好勸勸他呢,真沒想到……”

“太誇張了吧?”張宛亦一臉的驚訝,“怎麼聽著總感覺那老師有故意歪曲事實真相的意思?罵老師的我倒是知道不少,可打我還真沒聽說過。馬世豪才多大啊?你就是借給他倆膽兒我估計他也不敢。”

張宛亦說完,便朝他媽媽遞了幾張衛生紙。

他媽媽擦了擦眼淚,說:“一開始我也不相信,本想好好去他屋問問他來著,可你猜怎麼著?他一個人坐在床上,嘴裏叼著煙卷兒,完全沒把我這個當媽的放在眼裏!他要是背著我抽兩口不讓我看見,我也沒什麼意見,可他在我麵前裝出一副目空一世飛揚跋扈的樣子算什麼?我當時後脊梁骨就涼了,太讓我失望了,他這不是明擺著就是在氣我嗎?”

張宛亦聽了他媽媽的話後大驚失色,同樣也對馬世豪這種目中無人的行為表示嗤之以鼻。

“是有點過了!”張宛亦憤憤不平地說,“這麼點年紀就學著抽煙可真不是什麼好事兒!”

“可不呢!”

“他都跟誰學的?”

“還能跟誰?就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唄!”他媽媽顯得有點生氣,“那會兒我就告訴他,咱學就學點正經的,搞那些不三不四的像什麼?可他什麼都不聽!哪兒歪就朝哪兒,我還不敢跟他急,一急他就跟我臭來勁!”

“唉……說實在的,你養這孩子可真是苦了你了。但你也別太傷心了,沒準以後他一下子變好了呢?”

“得了吧,就看他現在這副德行,估計到我死也肯定改不過來了!”

“您啊,還是得教育,苦口婆心地教育,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的教育!”張宛亦語重心長地說,“您現在可不能再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把他給撂了,難道你想讓他也變成馬駒菘那樣,整天吊兒郎的當混一輩子?要是真那樣的話,那他可就完了!廢了!”

“可我有什麼法子?”他媽媽看了一眼張宛亦,眼裏透出一種無奈。

“得找地兒讓他吃苦!得讓他知道這苦是從哪兒來的。現在的這些孩子就缺這吃苦耐勞的勁兒!我們這當家長的不能總這麼慣著他們,溺著他們,得適當的磨練他們的意誌,提提他們的鬥誌!要不然,他們整天抱怨這個不好那個不好,年紀輕輕的就對生活失去了信心,哪還像祖國未來的花朵?”

“能行嗎?”他媽媽蹙著眉頭半信半疑,“我怕勞而無功。”

“不會的,再怎麼說讓他吃點苦總不是什麼壞事。”張宛亦滿懷信心地說。

“唉……我覺得我這輩子就這麼個命兒了,一輩子竟為他一人忙活了。”

“這話你說的就有點不負責任了,你不為他為誰?畢竟是從咱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也對。”他媽媽點了點頭,一臉的漠然。

馬世豪起來的時候天已經由晴轉陰了。大片的雲彩散布在空中仿佛行人眼前罩著的黑色墨鏡。光線沒以前那麼刺眼了,偶爾幾習涼風吹過,讓人頓感一絲愜意。

他搔著後腦門,趿拉著拖鞋走到院子裏撒了泡尿,然後又走進廚房,找尋一切能充饑的食物。

隻可惜裏麵空空蕩蕩的,除了塑料袋裏還裝有幾樣前幾日回來的菜之外,再別無它物了。

他有點失望,心裏開始埋怨起他媽媽來。

他發現每次跟她吵完架她都會用這種方式來對他進行報複。他也不清楚她是有心還是無意,總之,他感到這是一種折磨——精神、肉體、器官上的折磨!

他回到客廳,癱躺在沙發上,瀕臨一種死亡狀態,仿佛被人注射了高成分的麻醉劑,一堆的影像開始不斷地出現在他的眼前,仿佛夏日夜晚路邊所放映著的露天電影,他自己就是那片裏的主角,演的全是他自己曾經親耳目睹親身經曆過的事兒。

他頓時有點害怕這個世界,害怕自己在幻覺下的一切思想!

那些東西仿佛秋季滿天飛舞的樹葉,一會兒從天上落到地上,一會兒風一吹又重新回到天上。

幸好他還能及時的把自己拉回現實,這說明他對自己不經意的迷失還留有一絲的理智。

回來之後,他才感到什麼才是“真實”和“熟識”。

天空突然放了幾聲幹雷,可並沒有下雨。

馬世豪走到院子裏仰頭望著天空中的雲一點點的裂開縫兒來。

太陽好像一尊活佛,金光四濺,又重新普照著大地。

“嗨,我說你這幹嗎呢?”馬世豪偷偷溜進牛翰毅家,踢了一腳正在水龍頭底下洗頭的牛翰毅。

牛翰毅忙回過頭來,一看,驚訝地問道:“喲……你還活著呐?”

“嘁,什麼話?”馬世豪白了牛翰毅一眼。

牛翰毅使勁閉住眼睛,水順流而下到了他的嘴裏,他一邊吐著口裏的水一邊說:“我還以為你昨個能遍體鱗傷、皮開肉綻、傷痕累累什麼的呢,沒想到你還真是一金剛不壞之身,合著你還真練過金鍾罩鐵布衫呐?”

“那是!”馬世豪拍著胸脯,“再怎麼說咱曾經也是帶過紅領巾的,祖國的花朵不經曆點風吹雨打日後怎麼給社會添磚加瓦?你說是不是?”

“嗬,你還挺來勁!”牛翰毅把係在脖子上的毛巾解開圍在腦袋上來回的擦拭著。

“這絕對沒臭來勁。”馬世豪趕忙解釋,“這是有感而發,嘿嘿……”

“小屁孩哪兒來的那麼多的感觸?”牛翰毅一臉的瞧不起,“曆過事兒嗎?”

“你不就比我歲數大那麼幾個年輪嘛,有什麼呀?混半輩子也是根沒用的光杆兒杆子!擺路邊上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這嘴練的還真挺利索。”牛翰毅擦幹頭發又開始往胡子上摸肥皂沫。

“不利索不全讓你得逞了?再怎麼著我也別讓你看不起我呀?”馬世豪怏怏不快地說,“那我也太不值錢了。”

“你還真別老往自己臉上貼金,我還真就看不起你這樣的!”

“我怎麼了?”

“你瞅你昨個跟你爸說的那些話,我聽著都想抽你!”

馬世豪一聽,頓時眉頭緊蹙,說:“有你什麼事兒啊?你跟著瞎操個什麼心?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他那人,我就瞧不上他那號的!”說完,便仰著腦袋擺著一副誰都不搭理的樣子。

“你還真別窮得瑟,把你爸惹急了他遲早會把你辦咯!”

牛翰毅把下巴周圍的肥皂沫塗抹均勻,然後使勁掰著臉上胡須茂密的一側開始小心翼翼地刮著。

即使他十分地謹慎小心可依舊有刮出血的地方。他時不時的用水衝洗著那些湧出的血液,水滲入到傷口裏使他發出一陣陣疼痛的呻吟來。

“他不敢,他不敢。”馬世豪使勁擺了擺手,“昨晚他讓我給嚇夠嗆,我差點一拳頭掄到他臉上。”

“你現在的膽兒可越來越大了啊?”

“誰讓他惹我的?我也是被逼無奈,他不煩我什麼事兒也沒有!現在跑來假裝關心我,簡直太可惡了!裝什麼呀?”

牛翰毅看了一眼馬世豪之後沒再說什麼,他搖了搖頭,心想:“勸也沒用,已經這樣了。”

二人彼此沉默了一會兒。

不一會兒,馬世豪便呲著門牙,擺出一副奴顏婢膝、低三下四的模樣,道:“牛叔,能給點飯嗎?嘿嘿……”

牛翰毅把頭一瞥,瞪了他一眼,“你看你這個沒出息的勁兒!哪兒還像條漢子!”

“我媽不是沒給我做嘛。”馬世豪又厚著臉皮笑了笑。

“噢,餓了就想起你媽來了,飽了就把你爹媽撂一邊了?”

“嗨……我就不明白了,你今天老在這兒跟我較個什麼勁兒啊?”馬世豪不耐煩起來,“趕緊的,我這肚子都快頂不住了,昨晚一宿沒吃呐!”

“活該!”牛翰毅大罵一句,然後又說,“自各去廚房找去!”

“謝您嘞!”

馬世豪吹著口哨,連蹦帶跳的走進廚房,他抓了倆雞蛋舀了一大碗稀飯後,便開始蹲在院子裏“噓溜”起來。

“唉……還是自己會做飯好啊!”馬世豪感慨了一下,“起碼餓不死自己,牛叔,我就特崇拜你會做飯這點兒。”

“喲,又山頂上練嗓門跟我這唱高調呢吧?”牛翰毅用毛巾擦了擦剛刮完胡子的下巴,上麵幾道刮痕依舊清晰可見,“前兩天你媽讓你學做飯,你說那不是男人幹的事兒,今天怎麼突然來這麼個大轉彎?”

“前幾天我不是沒怎麼挨過餓嘛。昨個我是又氣,今兒個我是真餓!”馬世豪狂咬了一口饅頭,喝了一口稀飯往下壓了壓,說,“其實想想什麼是不是男人做的事兒啊?都他媽一樣!幹好了一樣牛逼!”

“你這立場也忒不堅定了,沒你這樣的啊。”牛翰毅憤憤地說了一句,“又不是前幾天跟我說你多麼擁有一腔熱血,多麼的想做一番事業啦?”

“當然不是了,熱血我還是有的,但再怎麼著我也得先吃飽了飯啊,你說是不是?要不我奮鬥的勁頭從哪裏來?沒勁兒幹不了事!”

“嘁……”牛翰毅乜斜了馬世豪一眼,“貧吧你就!”

“嗬嗬……”馬世豪笑了笑,隨後又對牛翰毅講起昨晚在魯冷霜家的事來。他繪聲繪色地講著,邊說邊比劃,口氣裏透露出一股對自己表現勇敢的讚美和對魯冷霜的嘲諷。

“你覺得你特能耐是嗎?”牛翰毅淡淡的問了一句。

“怎麼說呢?我覺得自己還行。”馬世豪笑了笑,自傲的恨不得立刻為自己豎起一枚大拇指。

“你還挺謙虛,你說你範的著畢了業還跟你老師過不去嗎?”

“是她跟我過不去好吧?她先惹著我了!你自己使勁揪一下鬢角試試?能疼死你!我當時眼淚都被她揪出來了,太討厭了!”

“那你也得忍著。”

“我憑什麼?”馬世豪瞪著倆眼道,“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我覺得這事兒你得趕緊抽空到人家老師家道個歉。”

“我那是腦子有病!”馬世豪把喝完稀飯的那隻碗放在地上,又說,“我說你怎麼現在變的這麼柔啊?以前咱倆觀點挺一致的,怎麼現在分歧這麼大?”

“我說我突然對人世間一切事理茅塞頓開、無上覺悟了你信嗎?”

“我操!你幹脆說你是人上人得了。”馬世豪大笑道。

“這倒不敢。”

牛翰毅拿過一個小馬紮坐在馬世豪旁邊,掏出一根煙遞給他,說:“以後你自己的這些事啊就得自己解決了,反正我是沒招了,也沒那時間了,你牛叔我利馬就得幹一番大事業了!”

“喲,多大的買賣啊牛老板。”

“哈哈,先甭嘴這麼甜,等老子幹出成績來再說!”

“那把哥們也帶上啊。”

“你?”牛翰毅苦笑了一下,“你還是先擱家歇著吧。”

“再擱我都快臭了!”馬世豪有點迫不及待。

“起碼你得等我有了起色嘛!”

“能先告訴我幹嘛嗎?”

“跟別人合夥開個飯店,嘿嘿……”牛翰毅一臉欣喜,“我就喜歡開飯店。”

“開飯店你有那麼多的錢嗎?”馬世豪把頭一扭,擺出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多大的排場啊?不會是快餐小店吧?”

“不會,我一特親的哥們承包的,我入股兩萬!”牛翰毅笑嗬嗬地說,“可我覺得這兩萬還是太少,我這哥們兒想讓我多拉幾個有錢的,完了還能再多給我點好處。”

“那……給你的是個什麼職位?”馬世豪問。

“這個我還真沒問,我覺得怎麼著也得是經理以上的級別吧,這可能得按入股的多少來分配。”牛翰毅吐了口煙,說,“放心,我跟那哥們兒親著呢,他虧待不了我。”

“那到時情況良好,發了的話也帶我一個啊。”馬世豪臉上一股子神氣勁兒。

“那當然了,給我當副手!咱爺倆整天什麼事都別幹,就是數錢玩!”

“嘿嘿……”馬世豪樂的呲著大牙,一臉的滿足。

馬世豪從牛翰毅家回來之後,心情變得異常歡樂。他滿懷欣喜地躺在床上一時不停地幻想著牛翰毅當上老板的情景。筆直的腰身,一套盛裝的西服,領間別著一條高檔領帶,嘴裏叼著雪茄,一出門想到哪兒手一打響車便能準確無誤的開到他的麵前。他頻繁的出入在各種高檔的娛樂場所,與各種名人世家子弟共享一桌餐酒。這種生活,簡直就是上流人士才能享受到的生活!

他沉浸在幻想之中久久不能自拔,甚至連來電話的聲音都沒聽到。當他反映過來起身要去接電話時,電話聲已經斷了,他十分失望,把話筒猛的一扣,回到床上繼續沉浸在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

中午時分,他媽媽突然接到廠裏臨時加班的通知。她怕馬世豪在家抱怨便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可電話打過去之後一直沒有人接,想到有可能出去玩還沒回來的原因他媽媽便沒有再打。

張宛亦拉著他媽媽走進職工食堂。

食堂裏人滿為患、人聲鼎沸,刺鼻的異味足以暈到一個大活人!

他媽媽和張宛亦好不容易擠到櫃台前買到了一份飯,二人找了一個比較冷清的角落邊吃邊聊著。

“其實啊,我覺得你應該再找一個。”張宛亦夾住一根油菜送到嘴裏邊嚼邊說,“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主要是你一個女人養著一個兒子擔子太重!”

“嗨……”他媽媽用勺子挖了口米飯道,“我就別趟這條渾水了,一個馬世豪就夠我受的了。”

“可現在的問題就是馬世豪太不讓你省心了!”張宛亦一語道破。

“這話對!”他媽媽讚同,“你是不知道我整天都為他操多少心,但凡他能看見一點體諒我也行,唉……”他媽媽深歎一口長氣。

“我完全能夠理解,咱們都是當媽的。”張宛亦說,“但你也得為你日後的日子考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