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博的話音剛落,眾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你怎麼這麼流氓啊?”馬世豪看了楊辰博一眼,“守著人家方晴你還真好意思說,真不嫌害臊。”
“就是!”大羅鄙視道,“虧你還共青團員呢,說這話可真給咱團組織丟人。”
“裝,使勁裝!”楊辰博說,“都跑我這假正經來了?沒準人家方晴也濕了呢。”
“哈哈……”
馬世豪、大羅捂著肚子大聲笑著。
方晴羞紅了臉,一把擰住楊辰博胳膊上的一塊肉道:“你可真不要臉!”
“哎喲……我錯了,我錯了。”楊辰博趕緊求饒。
“馬世豪、大羅!”方晴命令道。
“嗻!”
“趕緊幫我收拾他呀!”
“遵旨。”
“摔他腚敦兒。”方晴在一旁笑道。
“放心吧,你說怎麼辦咱就怎麼辦!”
馬世豪和大羅迅速控製住正在掙紮中的楊辰博,他們兩人一個架著他的肩膀,一個提著他的腳,毫不留情的摔著。
“我錯了!”楊辰博又一個勁的開始哀求道,“饒了我吧,別摔了,再摔屎都要摔出來了,哎喲……停啊……”
“大羅,你大點勁兒啊。”
“好嘞。”
“哎,這第幾個了?”方晴邊笑邊問。
“管他第幾個呢。”
“沒錯!”馬世豪說,“不摔出屎來堅決不算完。”
“哈哈。”方晴抿嘴笑著,然後又擺了擺手,說,“行了,別等屎沒摔出來,把人家摔成肛脫嘍。”
“哈哈……”大羅大笑,然後又問,“老楊,滋味怎樣?”
楊辰博喘著粗氣,結結巴巴的說:“爽……爽死了,屁……屁股有一陣陣的痛感,但很讓我飄飄然。”
“哈哈……”眾人又大聲笑了起來。
“我就沒見你這麼賤的!”馬世豪說。
“還沒懲罰完你呢。“方晴在一旁揪著嘴道。
“啊?”楊辰博滿臉的痛苦表情,“你快饒了我吧大小姐。”
“那可不行,人家馬世豪和大羅摔了你那麼長時間汗可不能白出。請客,趕緊買雪糕去。”方晴笑道。
“哦,罰我請客啊?行!那絕對沒問題。”
楊辰博起身撣了撣粘在身上的泥土後,便朝附近的小店走了過去。
馬世豪等人尾隨其後。
“方晴,咱吃就專吃那最貴的不吃那最對的,堅決不跟老楊客氣!”馬世豪說。
“對,咱今兒個就給楊哥來個大放血。”大羅猛追一句。
“你們就使勁折騰我吧,擱家偷出來的倆錢還不夠你們塞牙縫的。”楊辰博抱怨道。
“看把你心疼的,”方晴笑了笑,說,“算了,這次我給你墊上。”
“你看看人家方晴,多有千金的架勢?”馬世豪說,“你可真不像個爺們兒!”
“得了,老楊,老馬這次徹底跟你較上了。”大羅說,“你趕緊表示吧。”
“甭聽他給我來激將法,老子偏不進他那套兒!”
他們四人分別挑了自己喜歡吃的口味走出了小店。太陽比以前更火辣了,風吹起來都是有氣無力的。馬世豪把衣服搭在肩膀上,光著身子踉踉蹌蹌的走著,一點兒正經的樣子都沒有。
“噯,宋鴻鏗呐?”馬世豪突然問了一句,“怎麼,你們沒叫他出來?”
“叫了,他說一會兒就來。”方晴說。
“別提了,人家現在哪顧得上咱啊?正忙著奔小康呐。”楊辰博說,“我跟你們說啊,老宋現在可是正而八百的市井小菜農,整天除了掙錢再不想別的了。”
“這小子也太不仗義了,合著把我們哥幾個全給忘,回頭要來了一定得狠撈他一頓。”馬世豪說。
“嗨,撈一頓現在對人家老宋來說不是小菜一碟嘛。把話往難聽了說人家是一賣菜的,可往好了說人家現在怎麼著也算是一個體經營小老板了,你們說是不是?”大羅說。
“對,照我說咱們以後也就甭去飯店了,回頭咱有時間就去他那兒撿點剩菜剩葉什麼的找一地兒煮煮吃就成。”楊辰博說,“就當借著這個機會弘揚一下我們民族艱苦樸素的優良作風吧!”
“哈哈……”眾人又放聲大笑起來。
“方晴,你不是想劃船嗎?”馬世豪說。
“就是。”楊辰博說,“大羅,趕緊陪人家方晴劃船去啊?”
“你們怎麼不去?有我什麼事兒啊?”大羅不好意思起來。
“我和老楊都不會遊泳,去了掉水裏出人命怎麼辦?”馬世豪說。
“都這麼熟了還害什麼臊啊?趕緊的。”楊辰博在一旁督促道。
“大羅,你要不願意那我們就買一個風箏放吧?”方晴說。
“求你了,別折騰我們了,我們實在沒勁兒放那東西了。”馬世豪哀求著。
楊辰博迅速給了大羅一個眼神。
大羅趕忙拉住方晴的手,說:“走,咱劃船去。”
他們兩人坐了一條外形是鴨子的小船。小船很快便駛進了湖中央,偶爾傳來幾陣他們歡樂的笑聲。
馬世豪和楊辰博分別爬到樹上。兩人躺在厚厚的樹幹上,享受著輕風的吹拂。
“你這幾天都上哪兒了?”馬世豪問道,“怎麼給你打電話都沒有人接?”
“別提了,我爹正給我聯係學校呢。”楊辰博歎了口氣道,“送了五萬,人家說回去等信兒。”
“啊?”馬世豪大驚失色,一下從樹上躍起,問道,“真的假的?”
“真的,沒騙你,上次你們在我家玩的時候我就想找個機會告訴你,可我沒好意思說。”楊辰博直起身子道,“你也甭心灰意冷垂頭喪氣的,我反不了我爸,再說了,他對我挺好的,都求著我去上,你說我還能不給他這個麵?”
“當爹當到份兒上也夠不容易的。”
“這是實話,我當時就覺得這臉特沒地方擱,哪有老子求小子的?這不是罵我嗎?”楊辰博說,“你是沒看到我爸為了我出去求人的那副樣子,可真孫子!我看著都難受!所以,我思來索去,還是決定拋掉哥們兒情誼,為了我爸我就再去校園浪費我這不值錢的青春吧!”
馬世豪聽完楊辰博的話後,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老馬,你可別不樂意啊,哥們兒這也是進退兩難,被逼無奈。”
“嗬嗬,怎麼會。”馬世豪的話有氣無力,“你比我有孝心,我媽都快讓我給氣瘋了,光老魯那事兒就把她折騰的夠嗆,她還想讓我去親自給老魯道歉,我才不去呢!反正,她為了勸我上學什麼話都說了,可我就是不答應。還有,她現在基本都不管我了,就我現在在家抽煙?她愣是不對我說一個不字!”
“你可真行!”楊辰博佩服道,“我就沒你那魄力降住我爸。”
“唉……”馬世豪歎了口長氣,“別提了,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特不是個東西,特對不起我媽,我覺得她特可憐。其實我特想為她做點什麼,可自己又沒那個本事。老楊,我現在最想幹的事兒就是給我媽掙錢,你看人家宋鴻鏗……”馬世豪的話剛說到半中腰,眼圈便不自覺的紅了起來,“我他媽覺得我現在過的特壓抑,特空虛。有好多話我都想跟我媽講,可我卻不敢,她永遠拿我當一孩子,我說的任何一句話對她來說都是可笑極致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爸跟你媽一樣,說我沒經過事兒就會窮瞎想,整天胡說八道沒個正型。”
“我他媽有幾次都想去自殺!”馬世豪憤恨地說。
“你可別……”楊辰博大驚失色。
“可我又怕死不了再變成個植物人什麼的累著我媽。”馬世豪揉了揉眼睛,“我覺得我現在越來越不像個爺們兒了,連死的勇氣都沒有了。”
馬世豪抬起頭,一臉的憂傷。
他忘了一眼那艘漂在湖中央的小船。隻見大羅手抓著船舷身子來回擺著故意把船弄的搖搖晃晃,方晴嚇的一個勁兒的“啊啊”大叫著,活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綿羊。
湖麵波光粼粼,岸邊上釣魚的人不知何時多了起來。其中,那些上了年紀的老頭為數最多,他們帶著草帽,手一動不動的握住魚竿一聲不響地等著那些魚兒上鉤。
“你爸把你送哪個學校了?”馬世豪問道。
“就那個市重點。”
“喲,這麼說你跟方晴一個學校啊!”馬世豪開始對楊辰博刮目相看起來。”
“嗯。”
“那你跟她說了?”
“沒呢,著什麼急啊?人家光告訴回來等信兒,去不去還不一定呢。”
“嗨,錢都送了,肯定沒問題。”
“誰知道呢。”楊辰博又重新躺了下去,說,“哎,你這幾天都在家幹嗎了?”
“我?”馬世豪手指著自己道,“操!我還能幹嗎?混日子唄。不瞞你說,這日子真是太難熬了,度日如年啊。”
“行了哥們兒,給自己點勇氣,初中4年都這麼熬過來了,也不怕再熬它4年。”楊辰博拍了拍馬世豪的肩膀道。
“聽你這話怎麼這麼別扭啊?”馬世豪說,“我可不想再玩了,早他媽的夠了。”
“那你得趕點緊,快點奔小康,哥們兒是不能跟你一起闖天下了。”楊辰博說,“等到時你出息了,別忘了給哥們兒安排個位子就成。”
“我倒是希望那一天快點到來。”馬世豪歎了口氣,一臉悵然。
這時,一輛急速行駛中的摩托車瞬間停在了馬世豪和楊辰博的眼前。馬世豪和楊辰博定睛一看,大聲叫道:“宋鴻鏗!嘿,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宋鴻鏗摘下墨鏡對他倆笑了笑道:“哪能啊,不來那不是忒不仗義了嘛!”
“嗯,這話我們愛聽。”楊辰博說,“這摩托哪兒弄的?夠派的啊!”
“最近是不是又發了?”馬世豪從樹上跳了下來說。
“發什麼發啊?”宋鴻鏗從兜裏抽出幾根煙遞了過去,“這車是我一哥們兒賣我的,便宜,才2000多,等老子玩夠了轉手那麼一賣,怎麼著也能掙個百八十塊的。”
馬世豪圍著車轉了幾圈兒道:“你這車怎麼也沒個牌子?”
“操!一看你就是一老土,這年頭誰還掛牌子啊?掛那玩意多難看?”宋鴻鏗吐了口煙,“前天晚上,哥們兒就拿這車跟交警練上了,你們猜怎麼著?他們愣是沒追上!誰叫咱馬力大呢?你說是不是老楊?”
“小心你小子一個油門沒油了,自己下來推車跑——累死你!”楊辰博笑著說。
“哈哈……”宋鴻鏗一陣大笑,他笑的有點急,一邊咳嗽一邊又問,“大羅和方晴呐?”
“那兒呢。”馬世豪手指著不遠處湖麵上的那艘小船道。
“這都多大了,怎麼還玩那個?”宋鴻鏗丟掉剛抽了一半的香煙,兩手罩在嘴上朝那大聲喊道,“喂——上——來——啊——”
大羅和方晴聽到了宋鴻鏗的喊叫聲趕緊蹬著小船朝岸邊駛來。
“上哪兒啊?”馬世豪問。
“去1+3溜冰怎麼樣?在這兒玩沒勁!你們去不去?”
馬世豪和楊辰博笑了笑說:“隨你,你說上哪兒就上哪兒,反正你掏錢,哈哈……”
1+3迪廳是這座小城唯一的一座娛樂場所。隻要是唯一,那便是珍貴。由於它的地理位置特殊,座落在三所學校的中間,因此這裏往往是未成年孩子的樂園。
音樂十分勁爆,燈光十分曖昧,可這些並沒有讓馬世豪感到一絲的輕鬆。因為,他在剛才一樓的拐角處看見了一個滿臉是血的哥們兒正踉踉蹌蹌地下了樓。他對這種地方曾有所耳聞,在這裏碰見那些打架沒事找事的人簡直是正常中的正常。用好孩子的眼光看這裏,這兒其實就是一個流氓根據地!想不惹事兒就得乖乖地聽別人使喚,管別人叫爺!
一進門,馬世豪便被兩個身著奇裝異服的社會青年瞪了一眼。他們打著耳釘,頭發染的五顏六色,胳膊上刺的那些圖案縱橫交錯亂七八糟,他們的目光像狼一般的凶狠,馬世豪頓時有點腿軟,他老老實實的跟在宋鴻鏗的屁股後麵不敢隨便張望。
“哎,春哥。”宋鴻鏗伸手朝那倆其中一個說,“給哥們兒來5雙冰鞋。”
那人朝他笑了笑,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那……那人你認識?”馬世豪悄悄的在宋鴻鏗耳邊問了一句。
“認識。”宋鴻鏗說,“在這看場的,常來都熟。”
馬世豪一聽,那顆懸在半空的心頓時變得踏實起來。他笑了笑說:“剛才那倆哥們嚇了我一跳。
“怎麼了?”
“瞪了我一眼,嗬嗬……”
“嚇著了吧?”宋鴻鏗說,“沒事兒,他們是兄弟倆,整天就愛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甭怕。”
宋鴻鏗的話給了馬世豪極大的安慰,他一下子感到自己什麼都不怕了,心情也隨著音樂變得輕鬆了許多。
他並沒有把這些變化流露於外表,反而故作堅強,假惺惺的對宋鴻鏗說:“我怕什麼呀?他還能過來砸我怎麼著?”
宋鴻鏗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
這裏的音樂全是那種聽了就想讓人跳的硬節奏,光線在每個人的身上飛速亂竄著,讓人感覺眼前一陣陣的繚亂。中央舞池不時傳來一些少男少女的歡呼聲,幾名身穿武警表演服的青年在中間大秀著各自的旱冰舞技,他們的動作稀奇、詭異,隨便擺出幾個動作便能把整個氣氛推向最高潮。
馬世豪接過一支宋鴻鏗遞過來的香煙一個人悶悶地抽著。他也是無意中才發現那些藏在角落裏正激情放縱的少男少女們的。他們借著黑暗,把每一個下流的動作都表現的淋漓盡致!
他也看到了一些比他大一點的男孩正拿著煙頭往自己的手腕上燙著疤環兒。他似乎能聞到那股皮膚被火燒焦的味道,耳旁傳來的是那些男孩“啊啊“大叫的聲音。其中,他聽到某一個男孩高聲嚷著“爽、舒服”之類的詞語。他不明白這種變態式的自殘行為會有什麼樣的快感。
“唉……”馬世豪這時抓住大羅的一隻手歎了口氣道,“江河日下,江河日下啊!”
“怎麼了?”大羅問了一句。
“你說現在這女孩怎麼一個個全學壞了?”馬世豪吐了口煙說,“照這勢頭下去哥們兒以後結婚要找個幹淨點兒的都難。”
大羅聽完馬世豪的話後差點沒讓嗓子眼裏的那股煙給嗆著。他大聲咳嗽了幾聲,說:“你腦子有病是吧?說這話好像顯得你多幹淨似的,裝什麼文明好少年?你手裏不還夾著煙卷兒呢嗎?還真好意思說別人。”大羅翹起二郎腿一臉瞧不起的看著馬世豪。
馬世豪並沒有反駁什麼,他把手裏那根抽完了的香煙丟在地上,用鞋底摁滅後說:“咱們都落後啦,上學那會兒我覺得咱們就夠壞的了,可沒想到來這兒一比,咱當初那些都是小兒科,高手原來都在這兒呐,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啊!”
馬世豪說完,又問:“你說這裏還有純潔的女孩嗎?”
“操!有啊,怎麼沒有?方晴嘛!”大羅說完便朝人群堆裏正溜的歡快的方晴招了招手。
方晴朝他笑了笑,腳底下輕輕一使勁兒,便緩緩的飄了過來。
“你們幾個怎麼都不上來溜啊?”方晴問道。
“方晴,人家老馬正說你不正經呢。”
“沒有!你甭聽大羅胡說八道。”馬世豪趕忙解釋,“我是說那些女孩不正經呢。”他指了指角落裏的某一個說。
“你們都發現沒有?”大羅說,“老馬一到這種地方就開始裝純了。”
“去去去……”馬世豪不耐煩的推了大羅幾把,說,“瞎挑撥什麼?”
眾人笑了笑。
方晴嘟著嘴道:“真無聊。”
他們一幹人等一起去舞池玩了一會兒,這期間馬世豪由於技術不熟練連摔了好幾次跤。楊辰博他們都在一旁樂壞了,每個人的臉上都鑲著那種幸災樂禍的表情。也不知是怎麼了,馬世豪一下子便忘了自己是身處何地了,周圍的那種吵雜聲讓他的耳朵感到一陣陣的麻木。他突然發現自己什麼都聽不見了,自己進入了一個無聲的世界裏。他目光眩暈,腦子裏不知裝了什麼東西“嗡嗡嗡”的響個沒完。此時,迪廳裏的那些人好像全瘋了,他們一個個精神恍惚的在音樂的附著下迷醉著。他站起身來,跟楊辰博等人一起拉了會兒火車,可幾圈下來之後他便覺得有些累了。方晴被絆倒了好幾次,他也用他們嘲笑他的方式都一一作了回報。他大聲笑著,胳膊肘搭在身後的護欄上。就在猛一回頭的那一刻,他親眼目睹了一個女孩的上衣被幾個人扯下來的情景。那個女孩蹲在地上,雙手遮住自己的胸部一個勁兒的“啊啊”大叫著,可她旁邊的那些社會青年卻引以為自豪,他們呲牙咧嘴,流氓本色盡顯無疑。
馬世豪突然產生了一種極度的失落感。他一下子便討厭上了這裏,同時,心裏也為那個女孩而感到惋惜。他本想過去來了英雄救美什麼的,可想歸想,腦子好使卻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腳。他一看到那幾名社會青年的那一身打扮,心裏便緊張的直打哆嗦。他可不想沒事找事。他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然後又找了一個沒有人的沙發坐下,一個人悶悶不樂地抽著。
“怎麼不溜了?”宋鴻鏗一個人滑了過來,他雙手摁在馬世豪腿上說。
“沒勁。”馬世豪說,“竟讓你們看笑話了。”
“嗬嗬。”宋鴻鏗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說,“心裏麵有事。”
“我能有個屁事兒啊?”馬世豪遞給宋鴻鏗一根煙。
宋鴻鏗趕忙擺擺手,說:“不抽了。”
“別告訴我你想戒了。”
“你還別說,我還真有這念頭。”
“你可真他媽的能裝。”
宋鴻鏗笑了笑,說:“你知道什麼呀?反正抽了我再戒,戒了我再抽唄。”
馬世豪苦笑了兩下,然後又一臉失落的說:“看見剛才那個女孩了嗎?”
“哪個啊?”宋鴻鏗抻著腦袋四下不停地找著。
“就……”馬世豪目光隨著手指著的方向來回找尋著,“噯?怎麼沒了?”
“你直接跟我說什麼事兒不就完了嘛!”宋鴻鏗有點等不急了。
“剛才看見一個女孩,樣子挺純潔的,讓幾個男的把衣服給扯下來了。”
“嗨……”宋鴻鏗白了馬世豪一眼,“就這破事兒啊?”
“怎麼了?”
“是不是那個?”宋鴻鏗指著斜對麵沙發上那個正坐在男孩腿上的女孩說,“著名大騷貨——於雪!在這都是出了名的,你還說她純潔?你長的是人眼嗎?”
“不會吧?”馬世豪滿臉驚訝的問,“真的假的?”
“你覺得呢?你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成一個性情中人了?人家都流了好幾次了,你沒戲!”宋鴻鏗拍了拍馬世豪的肩膀說,“趁早打掉你那不幹淨的念頭,這女孩危險,不少人為她打過架。還有,別讓這兒的女孩釣著你,她們可都有一手,你要想跟人過一宿,簡單!隻要有錢再加上模樣帥點就行。”
“我能問一問題嗎?”馬世豪一本正經的說。
“說!”
“到底現在還有沒有純潔的女孩啊?”
“喲,這問題有點讓我迷糊,根據我這麼多年的研究與考證……”宋鴻鏗搖了搖頭道,“反正這兒沒有,當然,人家方晴除外啊。”
“明白了,哥們兒全明白了!”馬世豪仿佛一下子悟到了什麼,他拍著大腿興奮的說,“現在的女孩基本上全進化成少婦了,就是特愛裝純潔的那種少婦!”
“沒錯兒!哈哈……”宋鴻鏗大聲笑著。
“都說什麼呐?”大羅和楊辰博一下子出現在了他們麵前,“瞧把你們樂的。”
“老楊,說出來你可別不願意聽啊。”宋鴻鏗說。
“別呀,說,我正洗耳恭聽呢。”
“人家老馬正向我詢問你是不是處男呢。”宋鴻鏗捂著嘴笑著說。
“我……我什麼時候問了?”馬世豪漲紅了臉,“怎麼你現在也變得胡說八道起來了?”
“還不承認呐?”大羅起哄道,“害什麼臊啊,臉還紅了。”
“那你告訴他沒有?”楊辰博笑著朝宋鴻鏗問道。
“告訴了啊,有這好事兒,哥們兒能不告訴嗎?”宋鴻鏗說,“咱堅決不能隱瞞事情真相,誰叫咱們都是兄弟呢,你說對不對?就是你來的有點不是時候,我正準備告訴呐!”
“那你現在當著我的麵告訴他。”
“不是。”宋鴻鏗把臉朝向馬世豪嚴肅的說了一句。
“真……真的假的?”馬世豪一臉驚訝的看著楊辰博。
“這事兒還能有假嗎?”楊辰博仰著臉說。
“牛逼啊!”馬世豪朝楊辰博豎起一枚大拇指,然後又不好意思地問道,“能……能告訴哥們你的第一次給了誰嗎?說出來給哥們兒聽聽,看看我認識不認識,嘿嘿……”
這時,楊辰博一下子把自己的左手伸在馬世豪麵前,一本正經的說:“你不但認識而且還經常摸。”
“怎……怎麼個意思?”馬世豪一臉茫然的看著楊辰博。
“給了手唄!”
“哈哈……”楊辰博、大羅、宋鴻鏗三人笑的人仰馬翻。
馬世豪的臉一下子又紅了,他突然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他吞吞吐吐地問道:“你……你是說擼丸兒啊?”
“你以為呢?哈哈……”楊辰博大笑著。
大羅也笑的合不攏嘴,說,“你們瞧他剛才那樣,還真當真了!”
他們三人相互傍著脖子又回到了中央舞池,音樂一下子變的輕柔起來。馬世豪苦笑了兩下,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回味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嘿,哥們兒,來根煙。”一個一頭長發的男孩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馬世豪麵前。
馬世豪嚇了一跳,趕緊把自己從剛才的情景中脫離出來,此時,他的腦袋一片空白。
“愣什麼呀?趕緊的,正在癮頭上呢。”那個男孩邊說邊搜起馬世豪的兜來。他抽出一根煙,點燃了問:“你跟誰混啊?”
“啊?”馬世豪吞吞吐吐著,整個人完全蒙了。
“這麼著吧,沒人跟你就跟我得了。你哪個學校的?”那個男孩硬拽拽的問。
“我……”
“看你那慫樣兒,害怕我是不是?”那個男孩冷笑著,“絕對用氣勢嚇倒你!哈哈……”
馬世豪的心一下子便揪了起來。他把剩下的那根煙摁滅,手不停地打著哆嗦。他極力的控製著,想試圖掩蓋自己的軟弱。那人之後又跟他說了一些話可他一句都沒聽進去。現在,他隻想讓這人快點離開或者自己離開。他發覺自己的腿不知什麼時候一下子變軟了,軟到了已經無法支撐自己的地步。他在茫茫的人群中苦苦的尋找著宋鴻鏗等人的身影,隻可惜光線太暗他誰也看不清。
“怎麼了哥們兒?”那個男孩問,“真讓我給嚇著了?哈哈,第一次來這是不是?瞅你還挺純。”
“你……誰啊?”馬世豪不厭其煩的說了一句。
“喲,挺橫嘛!”那個男孩瞪著馬世豪,故意把自己胳膊上的煙疤露給馬世豪看,“你敢嗎?給我燙一個看看。”
馬世豪沒再怎麼搭理他,他使出全力站起身來朝對麵的一個空沙發走去。
“操!”那個男孩突然在馬世豪背後猛踹了一腳,“給你說話呢!啞巴了?”
馬世豪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個身子全摔在了地上。
他在情急之中一下子忘了自己腳底下還穿著旱冰鞋,在站起來的時候由於沒掌握好平衡他又自己把自己摔了一跤。那個男孩大聲笑著,馬世豪突然間便火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的朝那人揮了一拳,可惜沒打著,那個男孩輕輕一閃,回手卻給了他一拳。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右臉火辣辣的燙,他還想繼續還手可在慌亂之中他發現不遠處有幾名社會青年正朝他走來,他一下子便變得緊張起來,心“怦怦怦”的跳個沒完。馬世豪就那麼幹杵在那兒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個男孩。他現在特想大喊一聲把楊辰博他們招來,可剛一張嘴便發現自己的那半被打的臉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痙攣起來,甚至已經波及到他的嗓子而促使他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他有點害怕,雖然自己之前在學校裏打過幾次群架,可那都是趁人之危的情況下幹出來的。他們一圈人圍住一個,然後自己“哐哐哐”上前猛踹幾腳以示哥們兒義氣。現在他有點後悔了——真不該來這裏!畢竟這兒不像是在學校或者街上那種光明正大能看得見太陽的地方。他從一進門便提著心吊著膽,生怕惹上什麼事兒或碰上個找事兒的,可沒想到自己還真遇到了。他不敢還手,生怕臨走的時候再讓人在背後黑一下子,他堅信現在這些小嘍嘍能幹出這種不仁義的事情來。像他們現在這個年紀正是什麼都不怕的時候,就算是被警察帶到公安局,沒幾天也可能會無罪釋放,回頭自己再冤家路窄碰上他們,然後再遭他們報複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