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能理解。”她這樣寫道。
該是約定中她到來的日子,她選擇這一天將信寄出。
我想我是能理解的。這本身就異乎尋常的順當。如果寫的太快,故事以及整個世界就會失去平衡,最終引向遺棄。
枝頭,有機槍般的鳥叫。
“我明白,你失戀了。”羅意威向我撲來,我側身躲過。
“為什麼你總不把背後交給我!”羅意威氣惱的捶著地麵:“你是不相信你的戰友嗎?”
“不,隻是太了解你。不想無畏的受傷。”我收起信紙。
“原來我們是相互了解。”羅意威又嬉皮笑臉的站起來。
我們並排站立,軫念了一會共同殺死的敵人。羅意威並非純種的黑人,光頭,平滑而明亮,就長相而言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英俊,因為一直看不明白西方人。
如果排除個人極端猥瑣這一點,完全不會猜到這家夥的軍銜高的嚇人。
“嗯,夥計,高興一點,嗯?”他忽然勾住我說。
“一切都已注定,嗯?”
我啞然失笑。
“她不了解你,所以有拒絕你的權利,但是你有令她後悔的資本。”
“不,也許這是很好的結局。被鏽鎖牽扯的太久了,人也會鏽掉的。”我說:“不過,還是謝謝你。”
“所以人要向前看,向前看!看向那無盡無限美好的未來……呃?”
羅意威激動得反身一指,直對著一位女性的胸部。我目測了一下,再半英寸的距離就會上壘。
“嗬!準將閣下!”羅意威忽然無比嚴肅的單膝下跪。
“我有時想和林國靖上尉單獨談談,方便嗎?”
“嗬!”羅意威行了個軍禮,無不僵硬的轉身離開,先是小跑,再後來變成奪命狂奔。
“國靖。”
我的目光從羅意威身上收回,立正,行了個軍禮,道:“是,準將閣下。”
“不用那麼拘謹,現在不是在戰場上。”
“是。”
羅莉安,戰術指揮官。軍銜:準將。
隻是來告訴你,你的假期批了。羅莉安歪著頭笑道:恭喜你了,國靖。
假期,隻是為了迎接她而準備的。
“收回吧。”我說:“好像沒有必要了。”
“為何?”她疑惑的問,嫩白的瓜子臉仰麵向我,我不敢直視。
“一個人過吧。也不知道該去哪。”我努力搜刮,卻隻組織出破碎的語言。
羅莉安很體貼的陪我默默了幾秒,才說:“不管怎樣,你需要休息。旅遊,埃及怎樣?”
“埃及?”
“怎樣?就這麼定下了?”
“可是我可以繼續……”
“這是命令!”
“是!準將閣下!”我立正,敬禮。
回到營地,羅意威正和其他隊友一臉壞笑的看著我。其中小個子正躺在床上默默流淚,想一具泡水過多的幹屍。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請問……”我試著開口。
羅意威用陰惻惻的眼神看著我說:“羅莉安漂亮吧。”
“身材正點吧。”又一個人湊熱鬧。
“……”
“泡上是不是有成就感,將軍……嘖嘖。”又一無恥之徒。
“……”
“還是處女吧?”這是所有人都關注的問題。
“……!”
我看著他們,不,隻能說是一隻隻精蟲上腦的怪物表示無語。為何在所有的締造物中,就隻有人類才能不改本性呢,這是一個相當範圍性的問題。
我在越來越多的威壓中不安的後退兩步,解釋說:“我對準將並無興趣,我隻是尊敬她。”
羅意威絕對隻聽進前半句話,驚道:“你原來隻想玩玩?你這萬惡的鼻涕蟲!”
“我的羅莉安!”小個子突然殯天似的大吼一聲,再無聲息。每個人都感到了壓抑,我則悄悄溜出房外。
在經曆了四天慘無人道的逼供——其實也實在解釋不出什麼——我踏上了埃及的旅程。
起點選擇在一個小鎮上。一間間的如白糖糕似的房子簇擁在一起。街道上,強塞硬堆的巨大且低矮的廣告牌,這在自己的國家是見不到的。
但是,細一觀察,卻發現到處帶著隨時能逃離般的簡練。
平均氣溫可達36攝氏度的世界。土地被烤的異常細碎。一片落葉的墜落似乎也能掀起塵土。白晃晃的陽光,肆無忌憚的繚亂人們的雙眼。天空,倒是好的令人舒暢,如果不注重那心力憔悴的雲的話。
並非旅遊旺季,但依舊是客來熙往。高大的駱駝不時打個響鼻,長長的睫毛下,是懷有整個沙漠柔情的雙眼。不知為何,總覺得駱駝的眼神很是憂傷,像要陪她一齊落淚才能圖個痛快。
僅站了一小會,就感到背後麻辣辣的發燙,汗珠呼朋引友的凝成一塊兒,報做一團,滾落下來。
打黑了一星點的黃土。
我扛上簡陋的行李,準確的說應該是甩,除了護照和信用卡,我幾乎沒帶任何衣服。本以為是夏季,到這我才悲哀的發現,我不得不在烈日中武裝起來。
也和慶幸的,我的帳戶足夠我添一件宇航服的了。
因為死亡的代價是非常之大的,對此,國家與民間都不遺餘力。
所以我又常常思考,到底之間打得似乎什麼。彼此毫不認識的人為何又可將槍口對準對方的胸膛。
沒有私仇,沒有友誼,沒有背叛,沒有忠義,似乎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在那一片空白之上可以塑造任何東西。為何偏偏畫出的是一把槍?
今天惶恐的眼神,明天的自己。我幾乎懷著這種覺悟上了戰場。對生從不抱任何希望才能一次次生存下來。似乎是最大的黑色幽默。但其潛藏的所有無法回避的性質又被開掘出多少?
我一直努力這。國靖然以說:一切早已注定。
我思索著,百般痛苦。燥熱不斷侵襲。我覺得我應該去南極!前麵的人和我拉開了距離,留出兩人之大的空位,我忘了跟上。
突然一個小巧的身影橫插在我麵前,這讓我感到你驚奇。因為在國外,無論你與前麵一個人相距多遠,斷然不會有人橫過來插隊的。
這和取暖式的排隊略有不同,每個人都像捍衛自己領土似的。
“喂……”我出聲提醒。
“幹嘛?”對方回頭,一個誌高氣昂的女孩,帶著帽子。上嘟的嘴唇有些攻擊性。
“抱歉。”我忽地不想解釋。自己本就疲憊不堪。是的,突然感到疲憊不堪。實在不想再牽扯麻煩。即使有理也不想爭辯。因為在為有理的事物,都會惹來一大堆嘩眾取寵般的非議。盡管曇花一現,但隻求曇花一現。
女孩打量我一眼,不再說話,似乎因為托詞沒有說出來而顯得意猶未盡的樣子。我徒自打量著牆壁的裂痕,古樸而恣睢的裂痕。
清晨的涼意使人愜意。若一天的炙烤製為享受這一段的涼爽,似乎也是值得的,切符合社會的法則。
由生物鍾叫醒,顯示一千個俯臥撐和一千個仰臥起坐。汗水很快打濕了背心。腹肌的凹痕處亮晶晶的。我隨手抹掉汗珠,進浴室衝涼。
即使這樣,神清氣爽的自己還是不合時宜的闖進了這尚未睡醒的城市。
“三明治可以嗎?”店主打著嗬欠,其姿態像有氣無力的吊扇。
而那真正的吊扇正半死不活的轉著。
“可以。”我說。
“要啤酒嗎?冰鎮的。”
“不,牛奶就可以了。”我好心的拒絕。
正如見到線球的貓咪,店主睜大了眼睛,其神態反差之大令我詫舌。
“啊,這可麻煩了,沒有牛奶的,真是抱歉。”
“那就白水吧。”
“白水……那還要什麼嗎?”他又恢複了東倒西歪的樣子。
“可以了,謝謝。”
“行,請稍等。馬亞!別死睡了!三明治!你若再偷吃我打掉你的牙!”
我點點頭,正轉身時,不無被店主的吼聲下了一跳。
這樣,全店的人都會醒了,並知道馬亞的牙要被打掉了。
我想著,摩擦著粗糙的桌麵。
其實我想,一個假期還是需要的。戰爭的槍聲早已將我的心擊得千瘡百孔,以至於任何應有的感情才會從其表麵滑落下去。
我才會有閑情雅致去數爆起的蘑菇雲是幾朵,形狀如何,大小幾何。
也因為那黑洞洞的頭套,讓我淡化了做事應付有的責任。
殺人並不用負責,這本就是最為悲慘專橫的特權。
即使是殺任何事物。
我輕輕的在桌子的背麵,用手指畫出一個繁體字的“殺”。
君臨天下的一個字。
可惜天下無人還識君。
陽光終於畫好濃妝登場了。照在各個角落,分明的錯落有致。綠得厚實的耐旱植物反射著綠油油的光亮。這讓單調刺眼的白色多了一些鮮活的色彩。不再顯出表麵上的肅穆。
我斜靠在木椅上,翻看著旅遊指南。頭頂上的風扇帶下不了多少的涼爽。仿佛它是一種必要的涼爽的存在物似的。廳堂內還是寥寥無幾的人,即使在場的,亮嗓也掛著粘稠的睡意——在這燥熱的空氣中。
有些累了,便轉頭打量廳堂外部的院子。院子外的中央是一個小型人工池塘,藍幽幽的波麵,上頭漂浮著不知名的浮遊葉片。
院子呈方形,四個頂角和中間都有高大的樹木,生機盎然的猶如受了什麼刺激。下麵是一排修葺的很精致的小灌木。這讓我想見一見這位園丁了。
不管他處於什麼目的。
我又重新埋下頭,用鉛筆在冊子上畫出想參觀的地方,一條箭頭指貫東北,不管怎麼看都特像是一張軍事地圖。
我頗感韻味的思考著,身邊的位子被人拉開。
“有人嗎?”我來著坐下後問我。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地道的埃及女孩。如陽光般的五官,尤其頭發黑的像是被厚厚的色彩塗抹加工過的。
總體來說還是相當耐看的。
“請。”我點點頭。
“大清早的沒什麼人搭話,別見怪,第一次來埃及?”
我看著外頭仿佛要燒起來似的,反複品味大清早:這個詞彙,說:嗯,第一次來。
她要了一杯紮啤,看了看我喝的加冰塊的白水,說:“我請你喝酒吧。”其話隱含的意味,悠長的堪比“愛國者”的射程。
不,謝了,不喝酒的。
她用和店主一樣的目光打量著我,我證明似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冒昧的問一句,您是從事什麼工作的。”她莫名的變得謙謹起來。
“維護世界和平。”我如實相告,竟隱隱有些高深莫測了,連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呆了三四秒鍾,然後咯咯笑出聲來,擺出撩人體態,包含興趣的看著我。
我想到了羅意威,他每每為了了實驗哪些葉子能吃,也是用這眼光打量那些猴子的。
“你這人說的跟真的一樣,東方的男子都是這樣單純可愛嗎?”
我無言以對。
“唉,請教一個問題,愛上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
我搖搖頭,說:“沒戀愛過,說不好。”
“真的?怕又是騙人的吧。”
“隻是說不好。”我解釋道:“就像喜歡一個人,即使對方不在乎自己,隻要之間的她還活著,就特別高興。”
“有點意思。”她籲了口氣,喝下一半的啤酒。她看上去有些心煩意亂,全然失去了先前的灑脫。
我們彼此都注視著啤酒的氣泡一點點的消亡,爭先恐後的消亡,我再看著我麵前的白水,幹淨剔透卻死一般的沉寂。更令人膽寒但我卻又覺得比起泡沫轟轟烈烈的死亡,像冰水無聲無息的死透心怵。
之後我起身告辭,她依舊沉浸在巨大的沉思中,毫無察覺。
我走到小鎮上,可以眺望到遠處滾滾的黃沙如巨獸的背脊,橫亙東西兩邊,人們似乎樂意聚集一塊,以至於一些地方充滿了殘珂斷壁,無止盡的荒涼,那白色的磚石刺目晃眼,令我呼吸不得。
站在一個小小的店麵前,聽了一會尤克裏裏琴。店主不知疲倦的彈奏著,似乎這才是早晨的晨音。不管太陽依舊杜拉,致使我不看手表就分不清早餐與午餐的時差了。
猶豫許久之後依舊沒有買一把。原因是全然對那種形狀提不起興趣。自身更喜歡線條流暢的鈍物。所幸的是,市場上仍不乏生命旺盛的黑市交易。我得到一把質量上乘的軍刀,貼放在小腿處,感受其冰涼的寒意,如水蛇一把緊貼著皮膚,瞬間感到滿足。
在假日裏,明確目標的代價就是不知如何校服剩下的大巴時間。在無所事事的閑逛中,我感覺身體消磨得很快。我看了看手表,十一時,現在應該是等待口哨就餐的時間,一大群如狼似虎的餓鬼惡棍們,連滾帶爬,連敲帶打的衝入飯堂,等待我們的可能是一頓大餐,也可能是一整塊生牛肉。不管怎麼樣,對待食物就如對待一場戰爭,連呼吸也得爭分奪秒的。
戰爭。
我獨自吹了口口哨,然後迅速的跑到旅館裏,引來許多外國人的側目。
我完全以非旅遊性質的渡假方式躺到在自己的房間裏。期間碰到那個插隊的女孩,感到有些意外。倒不是說同住一家賓館,而是她低垂著頭,從帽簷下打量外麵的神態,與她高傲的眸子截然不同。
是安錯了地方還是什麼的?我將這作為打發似乎見的一種方式思考了好久。
下午四點時跑到不算太遠的地方買到了一盒牛奶。不喝就像沒上機油的機器。雖然能運行但總不那麼暢快通順。
邊喝牛奶邊想著的是埃及女王到底是怎麼泡牛奶浴的。若非全埃及的奶牛都養在王宮不成?
電視裏也無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隻是耐著性子看。偶爾穿插播放的一些叢林大部分都去過。看著探險隊麵對叢林蟲獸大驚小怪,喜氣洋洋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他們大感興趣的肉蟲,我可是吃過不少,所以要我去點評的話我一定會說,這個像雞肉,這個像牛肉,這個嘛說不上來,全新口味的。
但比起介紹昆蟲,我更覺得拿一副軍事地圖出來講解更有意義。
所以,我沒有涉足這個領域。
如此而已。
吃罷晚餐,好不容易捱到太陽下山。那戀戀不舍的樣子如孩子在周日抱怨明天得早起而不得不早些上床。而我則由衷的舒了口氣,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我時刻擔心著自己的房頂突然龜裂開來。努力使自己站在窗口——小心狙擊手狙擊你!
也許忙著比閑著更能浪費時間。我想著,機會是得看看金字塔博物館什麼的。或許下次就可以用製作木乃伊的方法保存幹肉。
院子中央的那口池塘,將幽蘭色的瑩華投射到我的天花板上。在這迷蒙幽暗的月色下。我枕著頭,盯著天花板上流光暈動,仿佛置身在水下,奇跡般的可以呼吸。風像水的流動變得滯重起來,翻卷般的滑過我的身體。
我一直處在這種神奇的境界裏,忽地有所觸想,認為:過去與未來並無本質差別,因為所有這一切,無法逃離淪為曆史。
所以,若執著於一片樹葉,就無法了解高山的雄渾壯麗。而對於逝去的食物,隻要在心裏,那就存在著,因為掛念而變得存在,無法消亡。
我又漸漸覺得,如果可以安靜的活下去,沒有傳奇的一生,是否才是最大的幸福?沒有波瀾,也就一帆風順。就如此時靜沉於何地,聆聽於清風。
不,絕不這樣。我身體另一個聲音在斥責我:若沒有波瀾,隻是膚淺而愚昧的活下去,失去也好得到也罷。所在乎的人不因你而高興,傷痛。這又是何等絕對下的悲哀。
人總是帶著僥幸與期望的兩重性看待這個世界的,這樣我們才能迷戀,珍惜這個世界。
我的思考到此為止,不是已至終點——連我自己也意猶未盡,還有道不完說不盡的譴責與反駁。隻是一個叫聲完全將我從水中撈起,使我格外留意。
一隻純白色的貓從窗子口膽怯的踱進來,白的如地道的埃及。
我帶上地域特點想到:地域的使者?
她的白色在月光中透出一種迷幻般的美態,真正的披星戴月。舉止高雅的步伐,小心翼翼,極具教養。她的雙眼隱約透著羞澀,靦腆,正緊張的四下張望。
如一個未諳世事而迷失於市井中的埃及王女。
我對她產生了好感,覺得我們身上大概有什麼相通的地方。
我想侍衛那樣惶恐且輕巧的起身。盡量不嚇著她,找到煙灰缸——很幹淨,我也沒有吸煙的習慣——到了慢慢的牛奶。
“沒有像樣的皿物,真是唐突了。”我說,招呼她過來喝。
她警惕的盯著我,做好掉頭的打算。
牛奶泛出柔和的光芒,充滿誘惑力。她舔了一下嘴唇忍耐著。
“不用怕,隻是想招待你一頓,沒別的意思。”我不跟她對視,那樣貓會認為你在挑釁。
我不再說話,眯著眼打量她。她幹脆坐了下來,猶豫著看著食物。
還真是個多疑的王女!月華在他的身後設下,像披上一條坎肩。
最終,她還是走了。光臨過一個侍衛的家,充滿曖昧的幽香。又一轉身,離開時丟下一連串的猜忌和幻想。
我笑了笑,又重新躺下。沒有一絲的不快,僅僅是一口牛奶而已,有什麼不快呢。她唐突的闖入我的世界,勢必做好突然身退的打算的。如同一個失誤的愛,即使這樣做不對,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落落的拉上薄毯,舒展四肢。將腦中的雜念過濾到別的空地去,連光也不留下。一片黑暗後,進去夢鄉。
又是一個早起的清晨。
說實話,她吃牛奶的聲音可不像宮廷中所應表現的那般柔和纖細。
白貓還是回來了,吃完牛奶便躺在我身邊睡下。這其過程我也早已察覺。醒過一次,然後帶著和公主同眠的心態睡了過去。
早起的清晨……
我睜開眼,起身坐起。她也隨著我醒來,看著我。
我心情愉快道:“我說,什麼時候嫁給我了?不再睡會?”
她羞澀的爬起來,挨到我的手臂旁親昵的蹭著。發出嬌嫩般的叫聲。
得得,我必須承認,我來埃及的第一天,用一小口牛奶拐走了他們的公主。
我做完早上的必要鍛煉,領著她去大廳吃早餐。我依舊要了三明治,為她叫了易魚。這是陰差陽錯的“交往”,完全不明白她喜歡什麼,所以就要了大眾口味的東西。
陰差陽錯,大眾口味。
我邊吃著早餐邊打量著她。在白天下她活脫脫的一個地道的埃及姑娘。廢話!埃及的公主能不地道嗎?好吧,我是說她的毛發,白色令人感到心疼。潔白的容不下一點點別的什麼東西,高雅的苛刻。她很年輕,有著輕盈嬌小的體態。綠色的眸子非常誘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自己一生追求的東西就是它!是如此可怕的魅惑,但我毫不擔心,因為她此刻正含情脈脈,偷偷看著我,我向她點頭,她又立馬不好意思的繼續對付易魚。
“要喝點什麼嗎?”我問,將原先陳放三明治的碟子倒上牛奶。
她感激的跑過去吃起來,滿足的幸福樣。
吃飽喝足,她背對著我又是一番梳洗打扮。得得,女孩的通病,不管是待嫁的平民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都無法免俗。
當她清理完畢,以顛倒眾生的模樣出現在我麵前時,昨天那個真正的埃及女孩打著招呼向我走來。
“你依舊這麼早。”她拉開椅子說,一連串的嗬欠露出疲態。
“哪裏。”我說。
“咦,你養貓了?好漂亮!”她瞪大眼睛說,露出感興趣的樣子。
“不是養。”我糾正她:“是一起生活。”
“還不是一樣。”她了然無趣的道。
“不,不一樣的。”我向她解釋:“養多少包含著主宰的意味,沒有自由的。我隻希望和她一起生活,她可以走,也可以來,沒有任何負擔。”
“那不成了蹭吃蹭喝的了?”她笑道。
我難過住口不語了,也許是自己表達不好。有些孤獨,盡在咫尺卻離隔天涯,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隻有她體貼的叫了一聲,似在安慰我。我對她報以感激的一笑。
那柔嫩的嗓音。
“唉,吃過早餐了?”她問我。
“嗯。”
“那今晚這裏有個慶典你能和我一起去嗎?”
“慶典?”我迷然的張望著外麵,分明過分的陽光,人們的臉上帶著倦態和淡漠,絲毫看不出節日的喜慶。
屋頂上還是光禿禿的,沒有要穿上外衣的意思。白貓從桌上跳到我的推上,伏下來,轉動著耳朵。
一切都安逸的跟工作日一樣。
她解釋道:“隻是這個鎮子小小的慶典,也掀不起多大的波瀾。類似……大概就是化妝舞會那種,規模倒不好說,反正想來的都可以來。不過這裏麵外地遊客參加的比較多,本地人都不怎麼稀罕了。別人圖個新鮮的如獲至寶,自己卻嫌祖宗創下的節日落伍爛俗的。努力前行的人都有這個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