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都快撒腳就跑了,剛剛一個問題我就能讓我在男性當中萬劫不複了。
“當然還有,幹淨利索些。我問你,最近生活一團亂嗎?”
“唔。”
“果然,活不困難,死也容易,所以懶惰的人通常尋死覓活,那是我哥哥說的。”她得意的挺了挺胸脯。
“那又怎樣?”
“不怎樣。”她道:“看月亮時想起這句話,還挺有意思的。”
“我還真對你的家庭感到點興趣了,你為什麼不能像普通少女一樣呢?”
“有人說過,沒有天才,普通人照樣吃糠;沒有普通人,天才隻能吃屎。嘿嘿,和這差不多吧。”
“謝謝。”我良久之後道:“釋懷多了,看來我們可以多接觸接觸。”
“不客氣,不過。”她俏皮的眨了眨眼道:“你可不是我的菜。”
我來到羅意威的房間,敲門,猶豫了一會,推門進入。
玄關亂七八糟的放著各式的物件,衣服,罐子,還有居家的急救包,隱約可以聽到羅意威不停的念叨聲和抱怨聲,還有電視機的聲音。
我小心的繞過,這滿地的狼藉,進入房間的時候,羅意威正在不停搓著光頭,手拿著清單,眉頭緊皺並痛苦的對列著,見到我隻是點了一下頭,便又自己忙活去了。
葉瞬也不瞬地盯著電視,畫麵中是雪國景色。
“什麼時候出發?”我問她。
她依舊全神貫注的看著電視機,我靜靜等待她的回答。
場麵有些尷尬,羅意威這時抬頭看了看我倆,開口道:“大概後天,或是大後天出發。”
“不是明天了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嗎?”
葉依舊未打算理睬我。
差不多了,再多我想就怕是要拿不動了。羅意威笑道,可是在場沒有人陪他一起笑,聲音又無趣的低矮下去。
“我陪你一起去。”我再次開口道。
羅意威驚愕的看著我,停下了手中動作。
葉終於動了,不過隻是將電視機的音量調到最大。
“冬日下的雪,純潔,高貴,流淌在天國的彼端,從山上傾斜而下,美得奪人心魄……”
“除了自己,怎麼說都對,又怎麼說都錯吧。”
葉似是完全沉迷於電視當中,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白色的屏幕,羅意威對我做了一個口型,無奈地攤了攤手。
他說:這小丫頭一定是戀愛了。
我陪著葉看了一會電視,羅意威又開始忙碌手中的物品。畫麵裏的白雪恍若銀蛇蛟舞,白帶盈伸,晶瑩與至潔的感官刺激,伴隨著淺淺的霜霧,迷漫住大地的茫然。
“知道嗎?我一直以為,冬天的雪,是你的翼。”我開口道:“從第一次見著就這麼想了。”
那邊傳來“咕嘟”的咽口水聲。
“也許你不了解雪的含義,沒經曆過下雪,如果有機會,我會帶你去看雪,去尋回你折斷的翼。”
她猛的換了一個台,畫麵中出現了古板的晚間新聞。
我識趣的離開,最後道:“出發的時候記得叫我。”
很久之後,羅意威告訴我,在我離開之後,葉說了一句話,不過當時電視的聲音太大,並沒有聽得清楚,但那時,已經不重要了,會有一天,再次聽到她親口說的。
“戀愛是什麼?戀愛是一場小醜劇,包含的隻有無盡的滑稽。”羅意威狠狠喝掉一大口紮啤道。
“今天不用去采購了嗎?”我問道。
“誰說不去,過會我就去黑市逛逛。”
我狐疑的望著他:“去黑市幹嘛?還有什麼生活用具是超市買不到的。”
“槍!”羅意威堅定道,並做了一個瞄準射擊的姿勢。
“槍?”
“想不到吧,國靖,我有話跟你說,你先找麵牆壁靠著,免得太激動摔下來。”
“你說吧,跟女人一樣,我也不對你抱有任何期待。”
“真是傷我的心啊夥計,難道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我看你對麵那堵牆就不錯……行行,我說我說。”
我放下茶杯,說道:“最好別不是什麼無聊的事。”
“這次能感動上帝的事情就是,我,羅意威,也會陪著你一起去!”
羅意威得意的挺起胸脯,襯衫因為紐扣被拉扯出緊張的姿態。
“去哪?”我反問道。
“老大,你不是耍我吧,你說我還能去哪,一起去廁所嗎?拜托,我們又不是初中生。”
“我不同意。”
“啥?”
“你對於這件事是沒有羈絆的人,不必要冒這個險。”
羅意威不屑的笑了笑,道:“沒有羈絆?從認識葉開始,我們所有人都注定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不清,國靖,我可不相信你的直覺沒有這樣告訴過你。”
我的腦海中瞬間蹦出這樣的詞語:造夢者,地獄使者,獵殺者,最好還有一個身份也出現了——神使。
我的背脊是迎上而來的撲上一股寒意。仿佛有誰在我背後打開了冰箱,可是臉頰卻一陣一陣吞吐著熱浪,自己的命還真如在麥管裏一樣,固定成型的流向另一端,不留一滴,更不會有什麼“節外生枝”的現象出現。
我曾對易說,我們的選擇並不重要,因為已有契機抽向我們,將我們引入前進的道路中去。可真麵臨那種近乎野蠻的契機之後,自己還是無法做到篤定,從容。
是的,命運下,人類就如同棋子,不管,也從未詢問過這個棋子願不願意任其擺布。
這下到好,連交代遺言的權利也沒有了。我輕歎道,同時又不禁想作為指引者的索菲婭準將,最終也會和我們一樣踏上未知的旅途嗎?
不,大概不會。我自我否認道:指引者從未將自己置身於這個句過,不管是從定理或是實際中,索菲婭從未接觸過蘇醒的葉,從這方麵來著想,準備作為指引者的任務已經達成。
是的,她隻需將我們送進埃及而已。
羅意威見我低頭緘口不語,雙目閃爍,不禁敲了敲桌麵,提高嗓音道:“國靖,喂,國靖,回神了,你又在想什麼,如果是勸我死心的話,那還是不必浪費你那簡單的腦細胞了。”
“可以。”我回過神道:“但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的家人怎麼辦?”
羅意威笑了,爽白的牙刺眼的令人煩躁,他道:“每個人都有必須去做才不會留下遺憾的事,我與你不同,國靖,我可不是家中的獨子,所以,我比你更有理由去做這件事,如果不去經曆,一張白紙的人生跟出生便夭折有什麼兩樣。所以,國靖,我的處理跟你一樣。”
跟我一樣?我還沒處理這件事呢便和我一樣了。我沒好氣的望著這個家夥,他倒是一副舍生取義,光明無限的嘴臉了。
“倒像是閑得慌才會犯罪的犯人辯白。”我道:“看來準將逼著你去學戰術心理倒像是有點成效的。”
“那是,成天被一幫神經病捉弄,自己也會神經兮兮一些,不是說天才與神經病也就一線之隔嘛。”羅意威老實不客氣的接受我的表揚,並有將其放大的意向。
“幫我搞一把小口徑的手槍,我的習慣你應該懂的。”我離開位置道:“能回來的。”
“一趟私差而已。”羅意威喜笑顏開的喝光紮啤,舉著雙手離開。
藍色的天空中,有劃過噴氣機的長鳴,想狂野,傲慢的野獸。
天空真的很藍,我身邊的一位少女仰望天空的時候,天空很快的將她的眼珠染成藍色。
深厚的,充滿侵略性的藍,藍到極致,也清澈到極致,仿佛隻要程度再深一分,整麵天空就會土崩瓦解,支離破碎一般。
我再次遇到易時,是在酒店的酒吧裏。
她顯得十分困倦的樣子,眼皮微微打顫,雙臂交疊平壓在桌麵上,望著虛偽的燈火夜色。
不少年輕人認出了她,都圍上去搭訕,但都被易婉言拒絕。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謝謝你。”
“對不起,我在構思新歌……”
她柔和的如能隨風飄揚的蒲公英種子,當你想要快速抓住它時,卻發現他依舊在離你不到一寸的陽光下翩翩起舞。
她盈瘦的背影,讓我想起那個不願承認流淚的女孩,仿佛,這並不是同一個人。
熟練的侍者是否會記錄客人的背影?看上去這邊的這位不會。音樂一時半會是不會結束的樣子,我滿懷希望望向這個能讓我安靜下來的城市,可惜,除了喧囂便是浮躁。
回去好了,明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我留下也確實索然無味。
我起身,向吧台走去,想掛上賬單,卻突得被一隻纖手拽住襯衣。
易依舊望著窗外,我可以從襯著黑色裏襯的玻璃上看到她美麗的容顏。
我可以聽到周圍男士不友好的抽氣聲,感覺得到萬千有質的目光紮在後背的“嚓嚓”聲。
還真像隻刺蝟,將尖針的方向搞反了的刺蝟。
“坐。”她說。
我言聽計從。倒不是真正從心中感到什麼愧疚什麼的從中作梗,隻是如果我拒絕,那麼,那麼一心想成為護花使者的男士們,定然不會放過向易獻殷勤的機會的。
教訓我一頓?得了吧,天曉得會發生什麼,自己還真不像,也無精力去惹是生非了。
易的手直到我完全坐下,才鬆開,之後用它撐著腦袋,依舊疲憊地看著這座城市。
我要了一杯純水,一邊喝一邊等著易的下文。
結果就出現了一個將純水當酒喝的男子,與將自己當作石雕的女子。
“唉,你到底是誰?”就在我以為就會這麼恒久下去時,易開口問道。
我是誰?這個看似最有權力回答的人此刻也是一頭霧水,是呢,我是誰,連個定義的角度都不給,我又到底是誰呢?
“從碰到你開始,我還真就不屬於我了。”她又開口道。
迷失?我猜測到,難道易給人的印象是假象?
不,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種類型的吧,我完全自顧自的猜想著。
“任何事情都有一個讓時間沉澱,瀝出的過程,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有其錯誤的連帶。”
“抱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作為朋友,難道還有什麼不能明說的嗎?”
她回過頭凝望我一眼,不帶任何感情,完全是雕刻的,但片刻之後,她便輕鬆自若的道:“國靖,你該不會是愛上葉了吧。”
“唰”的一聲,我覺得在地球某一處,一顆大樹被砍倒了,且是一斧子的結果。
“說……說什麼,真是,太可笑了……吧。”
這話連自己都聽了覺得實在沒什麼說服力,牽強的跟拉伸肥皂泡似的,一點就破,我局促不安的,調整坐姿。
“你害怕?”
“才不是。”
“是嗎?”她反倒用有趣的目光打量著我。
我頹然害怕起來,這是一種舍舊迎新的不安與彷徨,內心夾雜著難以挑明的情愫,亂糟糟的,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有種人,像寄生一樣黏在一起,即使分開,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我皺著眉盯著她:“你在說誰呢?”
“你以為在說誰呢?”易燦爛的笑道:“我是說你和羅意威呢,傻瓜,他會陪你去不是嗎?”
我完全,實實在在的猜不到她的想法了,隻是,她自己能明白自己在說著什麼嗎?
“雖然惡心……不過我不駁回。”我點頭承認道。
“國靖,你不應該去。”易的跳躍思維,讓我漸漸麻木了,她說:“你所謂的生命強大,不過是在強者麵前的苟喘殘活。我也經曆過那個事情,所以我也有權這樣說,這太危險,不值得。”
“可怎樣才算是值得?”我歎了口氣,有些勞累的靠在背椅上:“請告訴我。”
一股波動在我們之間推來揉去,但雙方就是沒有接納的意思。
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不少人打著哈欠掛賬離開。柔軟的地毯扼殺了所有的腳步聲,人在這個午夜,更像是一頭幽靈。
還有十五分鍾,酒吧打烊。侍者充滿歉意的提醒我們。
“非常感謝你的關心。”我開口道:“真的,發自內心的,雖然我們從相識相知發生過很多的不愉快,不過你還真是讓別人討厭不起來的女子。不奉承你,真的。”
“你,果然還是喜歡葉的吧。”她幽幽的說。
我猛地一怔,這是什麼意思,惋惜?難道,其實……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易,想要發現一點蛛絲馬跡,隻要一點,我就能完全肯定。可惜,在易那張完美無缺的似真似假的嗔怪中,我完全拿捏不住。
是認真的,還是隻是男女哥們在友誼之間特殊的戲耍?
“我還不清楚。”我最終向易坦白道:“真是不清楚,似是而非,非而不是。”
“那既不確定,就將她留在身邊好了,慢慢確定嘛,何苦將她送入那麼危險的地方。”她最後又補充道:“我可以幫你。”
幫?我搖搖頭,不是這個問題,太複雜了,連自己都不知怎麼會將一條線的東西搞得那麼複雜。
我說道:“不是這樣,即使我尚不明確,可是,如果真的是喜歡一個人,不管是友誼,愛情,關懷,疼溺,都會義無反顧的包容一切的,因為,愛,並不是保全自己。”
我說完這句話後,侍者通知我們打烊的時間到了,易驚愕的看了看他,又複雜的望了望我,起身掛賬。
回去時,我倆依舊一言不發,似乎這場交鋒真正的畫上了休止符。我偷偷打量著走在我身邊的易,她目不斜視,認真走路的樣子,有要任何人自慚形穢的衝動。
這樣的女子是怎樣的一個堅強而柔弱的人呢,為何所有的柔弱麵到她的身上,一點沒有不協調的音符出現呢。
也許是有的,隻是我,還是會不自主的當作天籟去傾聽吧。
“晚安。”她直接甩手將門關上,甚至連回敬的機會都不給我。
麻煩的終點是什麼?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躺在床上獨自的想:絕對不會是美好的未來,大多會是更糟糕的麻煩的開始。
易,葉。讓我不由自主想起那座古怪金字塔中的兩池水蓮。哪裏有她們的靈魂,有屬於她們的花語,第一次發現,種花之人,同樣也永遠是一個局外人。
結果,僅僅是一個開始,而一個開始,最好的結局便是立刻結束。
我側身望著被燈光烘烤變色的天空,隱約中的繁星,浩瀚的繁星,一道絕美奪魄的生命之河,正以我體內血液同等的速度,流向消失的彼端。
“一切準備OK。”羅意威背上背包,打了個響指道。
出發之日,似乎一個憂戚的天氣。迷蒙的天空,像一張塵封多年的桌布。澄澈不複存在,留下粗糙的灰白。
“你這是去打仗嗎?準備揣一個還是兩個窩點?”我頭疼的看著背包內暴露在外的三四支槍杆子,從個別座托和槍頭看,一定不是什麼輕級武器。
“有備無患,有備無患。”羅意威裂開白牙笑著,葉頗有興趣的走到前麵摸著那些泛著冰冷氣息的凶物。
“葉,那東西很危險。別亂碰。”雖然知道已掛上保險,我還是出聲的提醒道。
葉的手微微一縮,後莫名其妙的賭氣似的兩腮鼓囊,又摸了好幾下那些槍才罷手。
“安啦,國靖,我都上了保險了。”羅意威不以為意的道。
我輕輕歎了口氣,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槍和彈藥之後,道:“你可別剛出門就讓民眾舉報了,被抓進大牢,這年頭敢帶這麼多槍的人不多,但可都沒好下場。”
“不是有車嗎,再說,時間那麼倉促我哪找高爾夫球袋,或小提琴盒。”
我幹脆閉口,木乃伊的事也透露給了羅意威,羅意威粗大的神經再一次展現了其優越性,羅意威的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而是計算自己需要多少火力,所以才有了如今羅意威背在身後的那隻背包。
我讓羅意威和葉去樓下將車子開出來,自己則去樓下退房。
真不知道,這是離開埃及還是進入埃及。我呼了口氣,在前台小姐的微笑中接過信用卡,算了一下,所謂離開,正常的程序不過隻用了十分鍾。
我走出飯店時,風潛藏著一種冰涼。羅意威弄了一輛悍馬停靠在路邊,因為得前行兩三天,東西帶得一件不少。
“喂,快點國靖,穿越時空去啦。”羅意威一隻胳膊放在窗外,興奮的按著喇叭道:“這次過去先幹什麼呢,得泡上一個公主再說,哇哈哈哈,一夫多妻!”
羅意威的狂語,立刻引來不少人的側目,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聲音毫不亞於指甲劃過黑板。盡管我有掉頭就走的衝動,但誰能跟我保證,這隻無恥,庸俗,精蟲上腦的家夥能不出差錯的將葉帶到目的地?
好吧,至少他不知死活的優秀秉性我還是頗為讚賞的。
我坐上車,透過後視鏡看了一下後座,一臉激動的葉,對羅意威道:“出城之後向南開,雖然記不清楚,大致方位還是可以指出的。”
“OK,坐穩了。”羅意威切換檔位,車子立刻發出龍吟般的聲響,仿佛車子真的因血液沸騰而顫抖起來。
葉嚇了一跳,連忙抓住我的座位,我道:“沒事,安全的很。”
葉不搭話,低著頭,手倒是死死抓住不放了,得,我抽出地圖研究起來。看來我這個所謂的神使並不如口頭上那麼風光。
“等等……”
若有若無的聲音響起,我的耳朵打了個激靈。
“等等。”
聲音又清晰了不少,我問羅意威道:“有人在喊,叫我們?”
“怎麼會,在這的朋友聽到我們離開還不一個個歡天喜地的,誰會有閑情出來攔車淚別。”羅意威笑道。
“那是你。”我想了想也是,大概不是叫我們了。
“國靖,你個混蛋!給本小姐停下來!”
嬌斥伴隨著一道陰影從我們車窗前滑下,接著“咚”的一聲,一個行李箱砸在了車上,車內立刻響起羅意威殺豬般的怒吼:“啊!我的車!”
葉眯著眼睛,堵住了耳朵,而我則完全呆掉了,被仇家追殺了嗎?
“混蛋!”羅意威一個急刹停了下來,跳出車外道:“是誰?是誰動老子的車,給我站出來!”
不寬闊的路麵,人們停了下來,開始新一輪的指指點點。
這玩意曆經朝代,永不停息。
我也下車的時候,看到哦啊一個穿著牛仔褲,短衫,帶著鴨舌帽的年輕人氣喘籲籲的奔了過來,停在羅意威麵前雙手撐膝,大口喘氣。
帽簷下有著不屬於男子的瓜子臉和白皙,我心裏咯噔一下。
果然,那年輕人喘了半天後,對著盛怒的羅意威錘了一拳,道:“嗨,嫖客,幫我把行李裝上車。”
“我……”羅意威剛要開口大罵,甚至動手的時候,我抓住他的手臂,不冷不熱的道:“她是易。”
羅意威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發出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過了半天才打出個飽嗝出聲道:“易?”
易完全站立起來,衝我們開朗一笑。
“你趕快回去吧,你身後的一億五千萬歌迷我可惹不起。”羅意威說這話時都快暈倒了,第一次,讓我從羅意威身上真正找到絕望。
易堅定地的搖搖頭,自作主張的爬上車。
“嗨,葉。”
“易?”葉驚喜道。
“特地趕來陪你,高不高興?”
“嗯,可是……”
“易,別胡鬧了,下去。”我低沉著聲音道。
“你憑什麼指揮我?”易雙雙抱胸,直起腰道。
我望著她的強勢姿態,不經有一種無力感,她是平淡的日子過膩,要追求一些刺激嗎?
“會很危險。”我道,盡量使自己聲音溫柔,但發現隻有平和。
“我明白。”
“你想象不到的……”
“座位親自經曆的人之一,你能說出我比親自體悟更深刻的東西嗎?”
我深吸一口氣,終於承認道:“不能。”
“那不就結了。”
“可無論如何不能帶你去。”
“你這人……”
“給我一個理由。”我想了想道:“前去的人都是背叛者,在這我有必要向你說明,因為不明白是是否可以回來,我背叛家人和部隊,羅意威也是,易,你要想清楚,正如羅意威所說,你背叛的是一億五千萬的夢。”
羅意威站在我身後撇了撇最,又幹脆吹了一聲口哨,葉睜大靈動的綠眸,吃驚的望著易。
正如羅意威所說,我們都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而我也認可著,因為無論做出什麼,總有相應或超額的代價會付出。
對於背叛者,並沒有什麼好憐憫,所以,我不希望這樣殘酷的事情發生在易的身上,即使再怎麼剛強,她始終是一個粉紅色柔軟的夢。
我並不喜歡高看任何一個女子。
一億五千萬,她可以背負嗎?我目光掃向她柔軟的肩膀,即使盡扛上去,怕也沒那麼大受力麵積去承受吧。
“所以,易,對於這個不光榮的隊伍,你還是……”
“你認為我沒有想過嗎?”
“唔……”我毫不介意話語被打斷。
“你認為我隻是腦子發熱,一時衝動嗎?”
“你不是。”我道。
“好一個一億五千萬,這麼大的帽子扣下來,誰也吃不消吧。”
“明白就好。”我點點頭。
“可是,林國靖中尉。”易壓低帽簷,遮住她的美目:“有人說過,愛,並不是保全自己,犧牲,足以去彌補了吧。”
我呆立在那,仿佛一瞬間街道裏驕陽似火,我身上滾過一浪燥熱的暖流。
她說什麼?她……她明白我指的是何種感情嗎?
我的驚疑沒有持續多久,易笑道:“你可別想歪,我自還是想幫助葉而已,畢竟,將她帶出來也算我的一份,那回去自然也少不了我。”
她拍著葉的腦袋,道:“從遇見你開始,就注定我不能寧靜下去,壞公主。”
“喵?”一直伏在另一邊的公主抬起頭道。
“嗬,你也去嗎?那太好了,請多指教。”
“國靖?”羅意威詢問的望著我。
定了嗎?即使背負不知有多巨大的壓力也要笑著前進嗎?我輕歎了口氣,對羅意威道:“把她的行李搬上吧,應該放得下吧。”
“夠的,夠的。”羅意威喜笑顏開的去將車蓋上的行李箱搬到後備箱裏。
這家夥……隻要人多就會高興嗎?
“好吧,出發吧,向著古老而神秘的古埃及帝國!”易竟興奮的探出身子道。
“歡迎你,偉大的勇士,雖然你隻是個女人。”羅意威笑著伸出手掌道。
“才不跟你擊掌呢,省得晦氣。”
“什麼?”羅意威暴凸著雙眼道:“你可知道,拒絕跟我握手的人不是已經死了……”
“就是還活著。”正在看地圖的我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國靖!”
車內響起的兩女歡快的笑聲,在車輪噴出的金色沙塵中徜徉著。
埃及軍區。
“索菲婭準將,對於您提出的申請,恐怕……”中年將軍麵露難色道。
“不可以嗎?”索菲婭準將露出淡然的笑容,起身道:“那麼我告辭了,關於另外一個議程我明天會送報告過來。”
“不,不,尊敬的準將,可以,當然可以。這都是為了埃及人民的幸福,前陣的調度都暫時由您接管吧。”
“是我的榮幸。”索菲婭行了個軍禮,與燦爛笑容不相稱的冷漠眼神,向著中年將軍簽下了字。
事情有些出乎預料,但也在掌握之內,順藤摸瓜牽扯出一夥大型的武裝分子倒成了索菲婭談判桌上的一大砝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