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好好的在做活,現在居然就要被解雇,真就跟做夢一樣讓人難測。我剛鎮定了一下,然後,又向中國小夥解釋道:“這不是我的錯,能不能替我向老板解釋一下。”小夥很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解釋也沒用,因為外國人都是一根筋,隻要決定的事情,誰都無法挽回。”聽他這麼一解釋,我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慢慢的癟在了。離開了飯店,我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像死豬一樣地躺在了床上,心裏就像小的時候被大孩子搶走玩具一樣委屈。望著那空白的天花板,好像有眼淚在向外滾落。我開始埋怨自己了,人生怎麼如此動蕩。過了很長時間,才找回了當初的感覺,覺得這個老板太有點苛刻了,人哪有一點錯誤都不犯的。因為不是“神”,所以就要犯錯誤,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於是,撥通了向南陵的電話,我想和他解釋一下。他好像早就知道了此事似的,一點都沒有責備的意思,反而很和氣地對我說道:“無所謂,不要上火,工作有的是,然後我再帶你麵接別的工作。”我聽了他的講話,心裏一下舒服的就像夏天吃了一塊兒冰激淩,頓時,爽到了極點。他人太好了。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能遇到這樣好的朋友也是我的福分。第二天,他主動來我家接我,說要帶我再去一個新的地方麵試工作。等到了那裏我才知道,是一家做麵包的工廠,叫“鬆本株式會社”。據說,在日本是很有影響力的一家公司。我見了他們的科長,他看了看我,然後問我一些問題,我沒有聽懂。隻見他表情有點神秘地搖著頭衝向南陵說道:“だめ!”這回我聽懂了,就是不行。此時我特別的沮喪,真後悔當初沒好好學日語,現在卻要遇到這麼多的麻煩。
後來向南陵和我解釋說:“科長嫌棄我的日語太差,怕勝任不了這份活,等我把日語學好後再來。”其實我有感覺,早就預料到了。但表麵裝作很堅強的樣子說道:“無所謂。”向南陵,看出了我的心情不是很好,立刻又說道:“這樣吧,我再帶你去一家二十四小時店去試一下,前一段時間這裏招過工,現在不知道還要人不?”我順口答應了他。然後,他很快就把車停在了商店的門口,讓我在車裏稍等一會兒,他先進去給問一下。沒想到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出來了。我心想:肯定是不行,不然的話他不可能這麼快就出來。隻見向南陵兩隻手一交叉做了個否定的手勢,我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了。這個時候他衝我說道:“不要上火,工作有的是,隻是一時找不到,過幾天我再從其它同學那裏幫你收聽一些信息,你再稍等兩天。”兩份活都沒成,心裏確實也慌。但人家為我很盡力,那就再忍幾天吧。太急了,如若被人家反感了那就有點不合適了。
有一天,我一個人很無聊就去了方山崇那裏,我和講了我辭掉工作的情況。結果他安慰我:“丟份工作沒什麼可上火的,因為在國外換工作就像喝涼水一樣正常”。聽了他的話,心裏才稍微放鬆了些。再看他和張幽蘭精心布置的家,覺得很溫馨。白底蘭花的床單和潔白的牆壁相對襯,顯得格外幹淨。床頭上放著一排可愛的小動物,地麵全部鑲著天蘭色的地毯,就像大海一樣清爽。
張幽蘭一見我的到來真是喜出望外,也不知道想說些啥好了,隻見她又是為我倒飲料又是替我拿煙。我望了望張幽蘭,她今天顯得比以前更美了,上身穿一件藍色的T恤,下身穿一件草綠色的短裙,真是天地結合的顏色。隻見張幽蘭一邊幹著活兒,一邊衝我說道:“每天都能聽到方山崇回來誇你,說你能吃苦。日本啊,就像你這樣的才能掙了錢。”“掙什麼錢?沒幹幾天,這不,就讓人家開除了!”“在日本被解雇是很正常的,工作到處都是,這個不行幹那個無所謂。”這時方山崇正在廚房裏,忙著顯露他的做飯技藝,根本就顧不上和我交流。
我無意識地瀏覽他們家牆上擺放的畫像,原以為是明星照,後來才看清是他們倆的合影,張幽蘭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脖子上圍著一條淺藍色的圍巾,方山崇穿了一身休閑迷彩服更顯得陽剛之美。他倆合在一起簡直就是天仙配。真是男人愛漂亮,女人愛瀟灑,誰看了也會大發感慨。在我欣賞著他們美麗畫像的時候,他倆已準備好了非常豐盛飯菜。這時方山崇衝我喊道:“快過來吃吧!今天準備的也不夠完善望能夠諒解。”“你說到哪裏去了,我又不是外人用不著這麼客氣”我很謙虛的說道。他倆都樂了,然後方山崇忽然站了起來,手裏舉著酒杯很幽默地說道:“今年是2003年,刀狼的第一場雪剛下完,我們就坐在一起喝酒了,願我們在這個美好的日子變得永遠年輕,幹杯!”大家都異口同聲的喊道:“幹杯!”雖然就三個人吃飯,氣氛也很濃。大家有說有笑,熱鬧非凡。直到夜裏躺在床上睡覺時,心裏還在想著一起歡快時的情景,太讓人難以忘懷了。
最近左春秋看見我沒有工作就把我介紹到了他的公司,是一家出版書籍的工廠。左春秋工作的地方離我這裏很近,他那裏屬於第三台流水線。一到休息的時候,他就買一杯飲料給我,順便問一些幹活的情況。他很開朗,說話也幽默。他總是說,多和日本人學,寂寞了就找女人聊,這樣可放鬆自己。然後,他衝著旁邊幾位姑娘講:“多照顧一些我大哥,很寂寞。”幾位姑娘頓時就被他搞樂了。這時,有一位性格有點像男孩子的姑娘大嗓門說道:“左春秋!你要是不說話了,世界上的女人那才叫寂寞!”我站在一邊,一句話也插不上去,隻是傻兮兮的一個人在聽他們說話。
這裏的留學生都很有錢,第一工資高,第二幹得時間都很長了,所以他們全有自己的車。也就是我騎自行車,因為剛來資金也不到位,再加上我和他們情況不一樣。我是七十年代生得人,兄弟姐妹多家境不是很好,而他們全是獨身子大多條件都很好。最近又考慮把外甥們辦過來,所以無法去享受這一切了。最初,左春秋總是用車接我上班,後來也就不想麻煩人家了,因為住得又不在同一個地方很不方便。這個活兒,和以前的飯店有所不同,隻要把活幹好了沒人說你,因為旁邊全是中國人很隨便,而且時給也很高。也許在國內窮怕了,一說掙錢就來勁兒。我的必修課有二堂是在上午,其餘的全在下午,所以等到上午有課時睡不了覺,下了班就又去上課了。剛開始覺得很累,等習慣了也就一樣了。
我的班主任是一名混血兒父親是德國人,母親是日本人。他長得很帥,就是一般女人都喜歡的那種。他也是就喜歡女學生而不喜歡男生的那種老師,很少和男孩在一起聊天。總認為自己有半個日爾曼民族的血統,感覺很驕傲。我對他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不知道別人是什麼看法。我從心眼裏就一直討厭有種族歧視的人,看到他們高傲的姿態總是不習慣,心裏總想罵幾句解氣的話。現在算我倒黴,在國外又遇到了個“雜種”。我最討厭別人蔑視我,也絲毫沒覺得中國人那點不如外國人,我常以我是個中國人而感到自豪。另外,像他們這種一看見女人就想脫褲子的好色行為我也是一點都不習慣,但來到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即便看不慣也沒辦法,不是人家請我來得而是我自己想來得。所以隻好忍一忍發點牢騷完事。在我心裏好長時間惦記著一件事,那就是把曾經幫助過我的這些朋友請到家吃頓飯。正趕上這個星期天大家都在家,於是,分別給他們去了電話,他們一聽說要聚會都很高興。張幽蘭建議吃餃子,說餃子是中國人的傳統飯食,大家全動手做可以增加氣氛。我一看這個主意好就順口答應了。
日本人喜歡安靜,在他們的生活區域裏一般很少能聽到大聲喧嘩的聲音。所以他們的生活給我們的感覺是沒有氣氛死氣沉沉。而我們中國人恰恰是天性喜歡紅火熱鬧,還是越熱鬧越高興。在我們中間我是歲數最大的,而他們全都是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大家對我也都很尊敬。我提議讓每個人講一下自己在日本的經曆。這時候向南陵第一個發言道:我先說吧,我是和賈俊一樣沒上過語言學校直接從國內來日本的。剛來的時候,也很難,什麼都聽不懂。比不了賈俊現在這麼優越認識這麼多的朋友,我那時誰也不認識,過了半年後才找到工作的。等我慢慢地習慣了這裏的生活後,認識了一位姓柳的姑娘。柳姑娘長得很美,我頭一次見她時,就被她迷住了。她個子很高身材很豐滿,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最喜歡穿迷你裙,露出倆條勻稱的雙腿,不粗不細又白又有彈性,一走路就給男人留下想入非非的心底。那時我總有一種愛得衝動,腦子裏每天都飄著她的身影,不知怎樣向她表達我的心意。就在我每天暗戀對方的時候,突然有一次同學聚會,我們碰到一起啦。我倆很說得來,而且脾氣性格都很相投。
後來我主動留她的電話,沒事的時候就給她發短信。時間一長就彼此熟悉了,然後我約她出去吃飯,她很爽快地就答應了。那天我記得特清楚,是一個冬天,她下身穿一條牛仔褲,上身穿一白色鴨絨大衣,脖子上係著一條草綠色圍巾。臉上好像塗了一層清淡的油霜,顯得皮膚青春而又光澤。我們選了一家西餐店,是意大利風味的。它的格式布局很奇特,有古典的歐洲風情。餐桌都是貼著牆排列的,每張桌子靠牆部位都有一個超薄屏幕,然後自己可以選擇一些喜歡的節目。我是頭一次在這種店吃飯,感覺特別好。我倆講很多有趣的事,心情特別的舒暢。就好像相見恨晚的感覺,最後看到大廳裏隻剩下我倆了,才不情願的離開。
記得那天晚上,天空飄起了雪花,我倆推著自行車,誰也沒有要騎的意思。那大片的雪花在路燈的反射下慢慢的飛舞,就像上帝有意給我們安排了一個情愛場景。我倆漫步在這個雪夜裏,心底在透明般的狂跳,不知不覺就到了她的家門口。我默默的望著她,真有點不願離開,但又無法直接表達出我的心意。她什麼也不說羞澀的低下了頭,這時的我已擋不住內心的衝動,一把就將她摟在了懷裏。潔白的雪花一片片包圍著我倆,我感到心口熱熱的,好像有血液在上湧。隻見她依偎在我的懷裏慢慢的抖動,我吻了她那凍得通紅的臉蛋兒;吻了她那溫熱的唇,有一股力在深深地吸引著我的嘴唇,我感覺到了她的心底有愛的渴求。就在這個浪漫的雪夜,倆人的世界神魂交叉中狂熱的纏mian。此時大地已成了白茫茫的雪海,寂靜中還能感覺到她狂動的心。
我用手輕輕的為她抹去堆積在頭頂上的雪花,她的小手不知何時鑽進了我的內衣,柔軟的像一塊海綿在我的後背上蠕動著。我又一次垂下了頭,用臉輕輕的撫摸她的麵頰,仿佛愛戀的已經不能分開。我知道時間已經很晚了,不能再停留了,因為明天還得上課。所以向她說了告別。誰知她哭得像個淚人,我望著她那可憐神情,很不忍心的又一次將她抱在了懷中,輕輕的安慰她,不要哭了!我們明天都有課,現在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不就又見麵了嗎?沒過多久,我們和所有戀愛中的人一樣,就住在一起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那個男人和女人加在一起的生活,沒幾天就被我倆裝扮的五彩繽紛。
每天幹著很辛苦的活兒也覺得不累,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煩惱。常聽人們講,男女搭配幹活兒不累,我是終於找到感覺了。等時間一長我發現經常有一個日本人給她來電話,這讓我非常苦惱。於是,我問她,這個日本人是誰?幹嗎經常給你來電話?她對我說,是她語言學校的老師。我一考慮,老師總是為人師表的,和學生之間不會有什麼過火的行為,也沒往不好地方去想。又過了很長時間,一次我在學校的飯堂吃飯,有一個同學剛好坐在我的旁邊,我無意識的和他聊了起來,他對我說,柳姑娘和他是一個語言學校的,他們是從名古屋一同考到這邊的。最後他又很神秘地給我透了條消息說,柳姑娘在名古屋幹過風俗店,還告訴我千萬不要說是他說得。就這麼一瞬間,好像當頭被別人打了一棒似的,轟的一下頭就變大了。頃刻間,心口開始上下翻騰,有一股怒火想發泄。不管消息可不可靠,肯定是無風不起浪,不然怎麼能有了閑話。
那次是我一生中最野蠻的一次,回到家中我就瘋狂地砸東西,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說道,你怎麼啦?是不是瘋啦!我沒好氣的狂喊著,為什麼要欺騙我!為什麼?這瘋一般怒吼,把她驚呆了,她到哪裏見過如此野蠻的場麵,一個人團縮在床頭一動不動地開始哭了起來。當時,我真搞不清哪來的這麼大的火氣,竟然衝上去雙手狠狠地拽住她的肩膀說道,你回答我?以前是否幹過風俗店?隻見她嚇的臉色蒼白,渾身顫抖著一句話不說。我一生氣狠狠地將她摔在了地上。地麵上都是我摔碎的玻璃杯,可能紮破了她的手,一時間,流了很多的血。然後我又氣急敗壞地躺在床上,腦海裏全部是她和無數個日本人做愛的情景,心口像刀割一樣。猛然間又歇斯底裏的狂喊道:“快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你這個賤人!”就在我怨氣還未消的時候,她很委屈的走了。因為她根本就沒做過虧心事,所以很傷心。
後來她自己搬到學校的宿舍去住了,很長時間沒有回來過,有一次我去找她,她卻躲著我不想見我。我很苦惱,認為她做錯了事反而很得理,這是對我純潔情感的侮辱。我可是第一次和女人談戀愛,我不希望自己的愛人是一個肮髒的女人。我很想找她單獨談談,好把心中這塊疙瘩解開,但每一次都被她拒絕了。有一天,我正在學校圖書館看書,突然一個同學和我說,柳姑娘回國你也不去送她,究竟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當我聽到柳姑娘回國這幾個字,腦袋嗡的一下就炸開了,我迫不及待地問她,柳姑娘,現在她在哪裏?隻見她慢慢說道:“她前天就回國了,有很多學生都去送她了,但就沒看到你去,都認為你還在生她的氣。”這時我徹底蔫了。
一時間,我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就感覺自己太任性了,居然能把她逼回了國。我用雙手狠狠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簡直不敢想會有這麼不好的結局。那一刻,真後悔自己的不理智,但一切又都太晚了。人啊,當你得到的時候不知道珍惜,但真正失去時才懂得珍惜。”向南陵講到這裏,已經淚雨成行了,他用手輕輕的擦拭著眼淚,心裏充滿了傷感。大家都聽得入了迷,全被他的情感所打動,隻見每個人的眼角都噙著淚水,這時張幽蘭含著眼淚說道:太感人啦!真看不出你有過這麼一段浪漫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