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聖地(1 / 3)

鼎天閣外,夕彩流動,遠處群山連綿無絕,層林盡染。沈量儒極目遠眺,心中卻是一片抑鬱。此時,在他腦中矛盾不堪:北有韃靼侵擾,南有倭寇橫行,朝廷內又是奸佞當道,這樣的天下,百姓已是多難多災、困頓無窮;若再掀起白蓮教戰爭……牽一發而動全身,韃靼、倭寇必將乘虛而入,到時可真要天下大亂,白骨成堆,血流成河了……我千方百計東奔西走,不就是為了天下百姓有個安居樂業的日子嘛!難道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天真的幻想?不,不是!我一定會找到其中的平衡點,來控製所有災難的發生!

想到這裏,沈量儒的心緒陡然激動,心中抑鬱也一掃而光。

當他轉身走時,卻見軒轅圖鏘昂首步來,心中一陣絞痛:“懷夢為什麼就不明白我的心呢?”軒轅圖鏘走至沈量儒身旁,端詳一會兒,笑道:“那個姑娘叫什麼名字?”沈量儒一怔:“誰?”軒轅圖鏘笑了笑,卻不作答。沈量儒臉皮一燙:“她,她……你是說鳳尋梅?”軒轅圖鏘不置可否,閉嘴不言,隻待沈量儒繼續說下去。

沈量儒於是把在李園的前因後果細細述說了一遍,軒轅圖鏘聽後,哈哈大笑起來。隨即一拍沈量儒的肩胛,緩緩說道:“好好去勸勸她,明白我說得話麼?”沈量儒遲疑一陣,隨即笑逐顏開。軒轅圖鏘這話的意思,當然是認定了他這個女婿。

“教主。”沈量儒臉色凝重,“小可鬥膽勸你放棄‘替天行道’這一義舉。”軒轅圖鏘縱聲長笑,隨即臉色一沉,憤然道:“既是‘義舉’,又何必放棄?”沈量儒一時傻眼,張嘴說不出話來。軒轅圖鏘“哼哼”冷笑幾聲,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說道:“你既然不參與,也別勸我。我隻希望你好好照顧懷夢,遠離塵囂,讓她過得幸福!”說罷,徑自去了。

沈量儒目送軒轅圖鏘的背影離去,心頭又蒙上了一層陰影。陰影隨著血液而變化,或刀或劍,在撕裂著他的器髒。

“篤篤篤”懷夢聽著一陣陣敲門聲,心中既喜又憤,嗓子嘶啞:“你怎麼還沒有離開?”沈量儒笑道:“我是為你而來,走之前總得跟你打聲招呼吧!”他嘴上說笑,一聽懷夢嘶啞的嗓子,心內一陣絞痛,便像有無數隻螞蟻在嘶咬著他的心。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夏懷夢嗔怒道,“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她嘴上硬撐,心裏卻是極不願意沈量儒離開。

沉默半晌,夏懷夢久不見外麵說話,心裏一陣難過,不由罵道:“沒良心的,叫你走真就走呀?傻瓜!笨蛋!”嘴上邊罵,人已到了門口。一打開門,就要破口大罵,誰知身子一軟,便被沈量儒攔腰抱住,在她額頭上重重吻了一口。

夏懷夢雙眼滿含淚珠,梨花般滴落下來。一把抱住沈量儒,便嚎啕痛哭起來。

沈量儒緊緊懷抱住她,任她玉手捶打自己胸膛。隻感想天地間無有永恒,而此刻卻真希望永無止境。

沈量儒大手撥弄夏懷夢額前秀發,輕輕說道:“我兩次舍生忘死的救你,怎會因你發幾句脾氣話,就撇下你而走呢?你想得倒美!”說著,在她秀鼻上輕輕一點。夏懷夢心中無比甜蜜,依偎在他的懷裏,隻想永遠如此。

“沈量儒。”聲音柔媚,風吹香飄。

“你怎麼又來了?”沈量儒一臉沉容,頭也不抬說道。夏懷夢卻是大驚:“怎麼又來一個?”倏忽起身喝問沈量儒:“你,你到底有幾個相好的?”沈量儒雙眼圓瞪,莫名其妙道:“什麼……什麼幾個相好的?我隻有你一個呀!”

夏懷夢玉蔥般手指一指鳳尋梅,喝道:“她是誰?”沈量儒轉頭一瞧鳳尋梅,沒好氣道:“她不是昨日與你動手的麼?”夏懷夢娥眉一挑,雙眼疑惑:“她,她就是……”鳳尋梅一撩額前秀發,身姿曼妙走了過來,嬌笑道:“你不相信?”夏懷夢站在那出神,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忽地眼冒金火,身子顫抖,指著沈量儒道:“你怎麼還沒把她打發走?”沈量儒聳了聳肩,無奈道:“腿長在她身上,我總不能打斷她的腿吧?”

夏懷夢氣鼓鼓地道:“你,你這是成心在氣我!你舍不得打,我打!”二話不說,揮掌便上。掌風襲麵,夏懷夢隻感臉皮生疼,駭然之下,便及後旋,躲過了鳳尋梅先發製人的一掌。沈量儒在旁瞧了亦是一驚,腳下虛步,縱橫開闊,眨眼之間便已穿插在兩女中間。雙掌一錯,平展出去,頓時結起一張無形之網,把她倆隔開。

夏懷夢跺腳頓足,硬是一掌橫劈下去。沈量儒見狀,生怕傷了心愛之人,便及收掌。於此,掌力回旋,力道柔和,順勢把夏懷夢引至身旁,伸手攔腰一抱。鳳尋梅瞧了,心中發酸,眼冒怒火,牙齒緊緊一咬,玉手呼啦揮去。沈量儒見勢,掌力回旋,卻是向外推去。

鳳尋梅內存勁力,佯裝後跌之勢,去勢極快。沈量儒雖是厭惡她,卻無傷她之意。見她就要跌倒,手一提勁,就見鳳尋梅端然站在地上,而且極快地向他飛來。沈量儒始料未及,要想變招,卻已不及。鳳尋梅也已撞進了沈量儒的懷裏。

夏懷夢瞪眼努嘴,一掌便拍向鳳尋梅的腦門。鳳尋梅無法迎招,眼見就要落下,卻被沈量儒格去。此際,鳳尋梅趁夏懷夢無備,一掌擊向她的小腹。誰料,沈量儒應變之速,簡直匪夷所思。手掌虛影一晃,鳳尋梅一掌便被化去。

“你到底在幫誰?”不等沈量儒有所答複,便聽見“啪”地兩聲脆響,沈量儒兩邊臉頰頓時出現了十個鮮紅的手印。

沈量儒嘴角一扭,霍地雙手一翻,迅疾而出,便把兩女點住。兩女竟異口同聲道:“你想幹嘛?”沈量儒邪邪一笑:“你們說呢?”兩女頓時露出驚懼之色。

沈量儒直瞧著眼前的兩位麗人,心中百感交集。

夏懷夢與鳳尋梅隻見沈量儒的雙眸中突然燃燒起烈烈的欲火,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隻恨身子被製,不能動彈,否則定把沈量儒這隻急色之狼一頓海扁。此時,隻能以眼求饒,以淚示警。

沈量儒臉一沉,說道:“你們不是都喜歡我麼!這事此早都得發生,晚發生不如早點發生……”

夏懷夢和鳳尋梅怒道:“你無恥!”

“無恥?”沈量儒笑道,“我可沒有強迫你們呀!”

鳳尋梅撅嘴道:“你點了我的穴道,這不是強迫是什麼?”

沈量儒笑了笑,道:“你不是還**麼?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呢?”

夏懷夢怒容瞪眼,憤憤道:“剛才還好好的,隻這一會兒工夫,你怎麼變成了這副德行?你是不是得病了?”

沈量儒一怔,隨即便哈哈大笑起來:“懷夢,你說得一點也不錯。我現在就是得了失心瘋!我的心都被你偷去了,沒有心我怎能不瘋呢?”

夏懷夢玉臉一紅,嘴上卻道:“你胡說些什麼?”

鳳尋梅聽得沈量儒說了後一句:“我的心都被你偷去了,沒有心我怎能不瘋呢?”,俏臉一板,臉色黑沉,心中大不是滋味。不由嘟嘴怒道:“打情罵俏,滾遠一點!”

沈量儒心中有氣,哼道:“我倆的事,與你何幹?”

鳳尋梅娥眉一蹙,杏眼圓瞪:“那你就讓我滾遠一點。”沈量儒雙眼直勾勾盯著夏懷夢,毫不理睬鳳尋梅的說話。鳳尋梅見狀,不由氣從心生,無奈身子被製,動彈不得,隻有把氣往肚裏咽,差點沒把肚皮氣破。

沈量儒有意要鳳尋梅知趣而退,別再與他不清不楚瞎糾纏。便搓了搓手,裝模做樣向夏懷夢撲去。夏懷夢閉目蹙眉,卻是無法抗拒沈量儒的“攻擊”。

鳳尋梅要想回避,卻是由不得自己做主。閉起眼睛,腦中滿是沈量儒與夏懷夢卿卿我我的幻象。想著全身發熱,臉皮發燙,身子亦發起虛來。

而此時,沈量儒更是肆無忌憚地在夏懷夢紅潤如水的臉頰上瘋狂親吻,嘴巴更是眨巴眨巴吻得直響。鳳尋梅再難控製,索性睜眼直瞧著沈量儒。沈量儒被她一瞧,滿臉通紅。夏懷夢更是羞得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的舉動雖然讓我有些吃驚,卻也在我預料之中。”鳳尋梅悻然一笑。

沈量儒笑道:“你是什麼意思?”鳳尋梅道:“你想趕我走!”沈量儒肅道:“你本就不屬於這裏,而且我們之間……”

鳳尋梅突然一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之間……太突然了?”沈量儒道:“的確如此。”

鳳尋梅深歎了一口氣,頓了頓,突道:“那你還不放我走!”

沈量儒心中一直奇怪鳳尋梅怎會突然出現在天龍山,與她無緣無故瞎鬧至此,卻對她來此的目的毫無了解。越是這樣,他心中越不安定,便道:“你到天龍山來,不會就這樣胡鬧一場吧?”

鳳尋梅嫵媚一笑:“這場胡鬧太沒有水準了。也許,一些好事者在這裏根本就不會想出點什麼名堂出來。”

“未必。”沈量儒道,“你來此肯定有目的。”

鳳尋梅粉頰生寒:“你這人太不解風情……即使剛才那般做戲,也是勉勉強強。”沈量儒一瞪眼,哼道:“你別在這裏跟我胡扯,你不說出來,就別想我能放你走。”鳳尋梅細聲細語對夏懷夢道:“這位小姐,你可聽見了不是我不要走,而是他舍不得放我走。”沈量儒聽得頭皮發麻,吞吞吐吐道:“懷夢,你……”沈量儒本就無話可說,此時更是不知如何去說。

誰知,夏懷夢一臉輕鬆,微微一笑道:“雖然我很笨,但你這點伎倆我還是瞧得出來的。”轉而對量儒道:“你快解開我穴道,我來逼問她。”沈量儒見夏懷夢這般達理,心中自是十分高興:“女人最是了解女人,由懷夢問她,篤定能有收獲。”

手影一閃,夏懷夢身子一震,穴道便已解開。

“你先出去。”夏懷夢揚了揚手。沈量儒一陣遲疑。“怎麼?你還真要護著她!”懷夢臉容一沉,沒好氣道。沈量儒一撩衣袖,徑自去了。

隨後,門“啪”一聲關了起來。此後一會兒,便聽見鳳尋梅欲死欲仙的呻吟起來,嘴裏不清不楚說些胡話:“你……啊……不……不要這樣……你弄疼我了……”沈量儒在外聽得雖有些莫名其妙,卻不知怎地全身血管暴漲,火熱起來,腦海中盡是一些汙穢的畫麵。突地,沈量儒長長吸了一口氣,內力潛運一周天,心中欲火才慢慢平息下來。

隻聽見屋內夏懷夢喝道:“你倒是說不說!”沉默良久,鳳尋梅才道:“妄你們都自稱是俠道中人,卻是用這等卑劣的手段來逼問一個根本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的女子,你們……算得什麼英雄?”鳳尋梅這話當然是說給門外的沈量儒聽得。

沈量儒在外來回踱步,暗自思忖:“是啊,我們都堂堂皇皇稱自己是光明坦蕩的俠士,現在卻用這等卑劣的手段,來逼問一個女子,哪是英雄好漢的行徑?”想到這,便要破門而入。此時卻聽見夏懷夢大聲道:“……我可不是什麼英雄,我跟你一樣,是個女人,女人對女人那隻是平平常常的一場口水戰而已……”

沈量儒料不到夏懷夢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就像全身火熱的就要燃燒起來,突然之間,一盆冷水從天而降,頓時把人的火熱之感一掃而光。

沈量儒起先的俠義熱情已被女人的口水淹沒下來。

“女人之間的事,本就是有理也說不清楚。我若非要以俠義之德去橫插一杠,那什麼事也甭想有個眉目。”沈量儒腦中思忖著。

“你再嘴硬!”夏懷夢沉臉怒容,杏眉深蹙。

鳳尋梅閉起眼睛,任夏懷夢如何使勁叫喊,就是不與她說話。

“好!好極了!”夏懷夢冷笑道,“你裝聾作啞是吧?我叫你不說話……”隻聽得“哧辣”一聲,鳳尋梅陰絲絲笑道:“你我都是女人,即使你把我全身衣服都撕了,我也不會皺一皺眉頭的。哎,隻是……看不出,你這個斯斯文文小姐,居然也能做出這等事來。”說罷,更是得意而狂笑。

“你現在笑吧,等一會你就要哭了。”夏懷夢冷哼幾聲。

“我為什麼哭?我從小到大還不知道哭是什麼滋味呢!”鳳尋梅一臉傲容。夏懷夢盯著鳳尋梅的身體,笑道:“你這身材倒不錯,該大的地方比一般人還大,該小的的地方卻也比一般人的都小。我若要是個男子,定然要忍不住撲將過去,與你廝磨一番。”

鳳尋梅笑道:“你妒忌了?”夏懷夢怔道:“妒忌?嗬,是,我很是妒忌,這樣的尤物讓我一個人瞧瞧實在是太可惜了,不如多叫幾個……男子……進來欣賞欣賞如何?”她說到“男子”兩字時,特別提高嗓門。

鳳尋梅聽言,驚得臉色煞白,全身顫抖:“你,你別胡來……別胡來。”

“你不是嘴很硬,不肯說嘛。”夏懷夢冷冷一笑,“你現在怎麼這麼緊張呀?”鳳尋梅臉上毫無屈服之意,心裏卻是忍不住打起寒戰來。

“害怕了?”夏懷夢走至鳳尋梅身旁,伸手抬起鳳尋梅的下顎,瞄了瞄。

鳳尋梅沉容怒臉,不說一句。夏懷夢見狀,使勁一甩她的臉,哼道:“你再不說,可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麵了。”鳳尋梅雙眼望上,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你讓沈量儒進來。”

夏懷夢沒料到她會來此一句,便道:“叫他做什麼?難道你要以身相許不成?”鳳尋梅笑道:“你這樣小肚雞腸,男人都會讓你管跑的。我叫他,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若不願意,那就拉倒。”

夏懷夢哼道:“你就不怕我叫幾個色鬼進來?”鳳尋梅傲然道:“隨便!”她嘴上如此說,心裏也不免害怕。但她想與其如此被人脅迫,不如賭它一把。而她此來的目的,一人本就極難完成,若能說動沈量儒,與她一道探險,成功之望立時要翻上一百倍。

夏懷夢心中狐疑不定,見鳳尋梅一副無所謂的樣兒,心頭便是有氣,雙眼瞪如銅鈴,死死盯著鳳尋梅。鳳尋梅瞧著夏懷夢,心中莫名一陣暢快,遂道:“我身子被製,動也動不得,你隻要乖乖把衣服給我穿好,即使有一百個男人進來,有你在旁,哪個敢亂動手腳?更何況是像沈量儒這般的正人君子呢。”

夏懷夢怔怔地瞧著鳳尋梅,像是根本就未聽她說話。“難道你對沈量儒這點信心都沒有?”鳳尋梅嘲諷道。夏懷夢努了努嘴,佯裝無所謂樣兒,說道:“他要對你怎樣,那是他的事,與我有何幹係?”鳳尋梅是女人,自然曉得女人口是心非的一套,當場卻也不揭破,隻是淡淡說道:“你若要知道我此來的目的,那你就別再費唇舌,快點幫我把衣服穿好,叫你那沈大公子進來。”

夏懷夢怒眼一瞪,心中雖是一百個不願意,卻也沒法。兩女之間論拳腳、論口舌,互有勝負。此時卻是夏懷夢全麵落敗。

須臾之間,夏懷夢為鳳尋梅穿戴停當。鳳尋梅之前見她笨手笨腳的樣兒,自是大大免不了要挖苦她一番。夏懷夢雖然遭受家破人亡、流落江湖,吃了不少苦頭,卻也不曾這般被人侮辱過。隻是要在沈量儒麵前露一手,強自忍耐,臉上不溫不慍,看不出一點生氣的端倪。

“你還不去叫沈量儒!”鳳尋梅對夏懷夢喝道,就像主子對奴仆一般。

夏懷夢剛才的銳氣,此時被消磨的所剩無幾,見鳳尋梅這般大聲呼喝,居然一點也沒動氣。女人的心變化之快,就像大海之中浪濤,滾滾不斷,有大有小,無所相同。

沈量儒在外根本就不清楚房中所發之事,隻是感覺起初懷夢占得先頭,鳳尋梅則是步步為營,最後連大營也差點被一鍋端了。而後鳳尋梅苦忍心誌,趁夏懷夢內有空隙,便乘虛而入,展開反擊,最後夏懷夢終因經驗稍淺,不敵鳳尋梅。

沈量儒想著其中畫麵,慢慢勾勒邊緣,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咿呀”一聲,夏懷夢把門打開。一見沈量儒便沒好氣道:“死人,還不進來。”

沈量儒怔道:“死人?”

“就是你!”夏懷夢氣道。

沈量儒不與夏懷夢糾辯,跨步進房,見鳳尋梅依舊那樣,心中大起疑惑。夏懷夢見沈量儒自進門以來,一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鳳尋梅,心中那個氣呀,“呼”腳起飛落,“啪”沈量儒臀部之上便被踹了一腳。

沈量儒一驚,未料到懷夢會施以暗腳,不解道:“你這是作什麼?”夏懷夢撅起嘴道:“她身上著了蜜,你這樣盯著她瞧?”沈量儒麵皮一熱,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鳳尋梅吃吃笑道:“人家愛瞧,與你何幹?”

夏懷夢雙眼欲暴,走過去便在鳳尋梅臉頰上摑了一巴掌,笑嘻嘻地道:“怎樣?疼不疼?”“你……”鳳尋梅怒氣沉胸,不與夏懷夢計較。

沈量儒菩薩心腸,見她為了一句氣話,便動手相打,心中實在不忍:“她身子被製,你這樣不是趁人之危麼!”

“你。”夏懷夢狠一跺腳,怒道,“我走,你就跟她好好親熱一番吧。”說著,抬腳便跑了出去。沈量儒疾走幾步,便聽鳳尋梅道:“你就把我撩在這裏了?”沈量儒回轉身來,說道:“你別盡說些沒用的話。”

鳳尋梅輕輕一哼:“你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嗎?”沈量儒皺了皺眉:“你不說我哪裏知道。不過,我對你父親是誰絲毫不感興趣。”鳳尋梅冷笑道:“你知道‘六一山莊’麼?”沈量儒一聽,雙眼露出驚訝之色,盯著鳳尋梅仔細瞧了一遍,道:“你是……”鳳尋梅輕輕一笑:“不錯,我就是‘六一山莊’莊主鳳光根的女兒。

“鳳翱九天、劍臨天下!”沈量儒驚道。

鳳尋梅淡淡道:“天下三大宗師:‘武半仙’竇少善,‘血魔’皆泰與我爹鳳光根。”

沈量儒點了點頭。鳳尋梅續道:“他們三人各有特點:‘武半仙’逍遙飄逸,神龍見首不見尾;‘血魔’介於正邪之間,而我爹……”

沈量儒接道:“癡情於琴棋書畫、通曉兵事,被胡其昌稱之謂‘武侯再生’。”鳳尋梅道:“你知道的還挺多得麼?”沈量儒笑笑。

鳳尋梅忽然一臉嚴肅:“你知道‘天脈’麼?”沈量儒搖頭道:“‘天脈’?沒聽說過。”

鳳尋梅頓了頓,道:“據我所知,‘天脈’能刹那截斷時間,能知前身後事……總而言之,‘天脈’能改變現在的一切。”

沈量儒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鳳尋梅所說,忽道:“這與你有什麼幹係?”鳳尋梅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要打開‘天脈’!”沈量儒吃驚地合不攏嘴:“你要改變現在的一切?”鳳尋梅搖了搖頭:“我沒有那樣大的野心,我隻是好奇。”

沈量儒奇道:“好奇?”鳳尋梅點頭道:“我隻想瞧一瞧‘天脈’到底是什麼一樣東西。”沈量儒疑道:“那你來此作什麼?”

鳳尋梅不答他話,說道:“打開‘天脈’必須聚齊五樣東西‘金木水火圖’。”

沈量儒道:“什麼‘金木水火土’?”

鳳尋梅道:“‘金木水火’是四塊晶石,分別是;紫印金石、歸元木石、鏡像水石與烈焰火石……”

沈量儒急問:“‘土’是什麼?”鳳尋梅道:“‘圖’就是‘乾坤圖’。”

沈量儒笑了笑道:“‘乾坤土’?天地之間的泥土。”鳳尋梅皺眉道:“什麼泥土?圖是地圖的圖,不是泥土的土。”

沈量儒“哦”地點了一下頭。鳳尋梅雙眼含情,直注視著沈量儒,突道:“我手中已有‘乾坤圖’。”沈量儒與她四目相對,心中納罕,便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鳳尋梅道:“因為我需要你的幫助。”沈量儒斜了她一眼:“以你‘六一山莊’的實力,還需要我這個山野草莽來幫助你?”鳳尋梅笑道:“‘天脈’一出,勢必天下大亂……”沈量儒怔驚道:“你既知道它的危害,還要做下去?”鳳尋梅眼中冒著自信的火花:“因為我一向對未知而且有趣的事充滿了好奇,所以我便偷偷跑了出來,找到那四塊晶石,完成我的心願。”

沈量儒搖了搖頭,苦笑道:“真是好奇害死人呀。不過,如此離奇的事,未必就是真的。”鳳尋梅堅信道:“不會是假的,我手中就有打開‘天脈’的五寶之一‘乾坤圖’。”沈量儒道:“這也許是碰巧名字相同罷了。”

鳳尋梅不與他答話,徑自低頭思忖,良久才道:“即使是死,我也要一找到底。”沈量儒搖頭道:“你別這般固執,你現在可知道那四塊晶石的下落麼?”

鳳尋梅俏臉一抬,雙目水汪汪含情,笑道:“不巧,我就知道那四塊晶石的下落。”沈量儒脫口就道:“在哪裏?”鳳尋梅撅起嘴,冷哼道:“你不是說不幫我麼?那你幹麼要問?”沈量儒老臉一熱,不知如何去反駁。

鳳尋梅眨了眨眼,調皮道:“我若告訴了你,是不是你就和我一起去解開‘天脈’了?”沈量儒麵上雖是鐵板一塊,心中卻也被這離奇之事所吸引,暗道:“這事怪誕無比,是真是假還沒有定數,我若答應了,豈不是與小兒一樣;但若這事是真的,以她這樣的性子,必定要搞得天下風雨不斷,那時……哼,且跟她去瞧瞧,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於是道:“好,我答應你了,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鳳尋梅道:“不行。”沈量儒不耐道:“你還要什麼?”鳳尋梅道:“你要發誓,我們之間的事決不能讓第三人知道。”沈量儒點頭道:“好,我發誓。”說著,伸出右手,舉過頭頂,喃喃道:“我沈量儒今日對天盟誓,我若違背自己的諾言,將遭天擊,唔……”他誓言還未說完,便被鳳尋梅打斷:“我不要你發那毒誓,我隻要你答應我,若違背諾言,便由我來處置如何?”沈量儒一驚:“這小妮子好狠的心腸,我若有半點不是,便要受她擺布,可事到如今亦沒有了退路。哼,難道我堂堂八尺男兒漢還會怕了不成。”重重一哼:“一切隨你便是。”

鳳尋梅燦爛一笑:“那你還不解開我穴道?”沈量儒一蹙眉頭,手指一閃,便見鳳尋梅身子一晃,道:“累死我了。”沈量儒道:“現在可說了吧?”鳳尋梅指了指桌上的水壺,道:“站了這許久,渴死我了,煩你給我倒杯水喝。”

沈量儒嘴角一撇,無奈上前給她倒了杯水,遞於她手:“還有什麼吩咐,就一並兒說出來吧。”鳳尋梅端著茶杯,往嘴上啜了一口,笑嘻嘻地道:“暫時還沒有想到,等想到了再與你說。”沈量儒重重一哼,不與她說話。

“喲,沈相公生氣了?”鳳尋梅鳳目直勾勾瞧著沈量儒。沈量儒被她瞧得麵紅耳熱,不好意思起來。

鳳尋梅歎了口氣,似有什麼感傷,半晌,才道:“在白蓮教的虛幻迷宮中,就有我們要找的一顆晶石。”沈量儒奇道:“你怎麼知道的?”鳳尋梅道:“這個你不用多問。”沈量儒重重一哼,道:“我既然答應了,就決不會反悔,你又何必藏藏掩掩呢?”

鳳尋梅一點頭說道:“好,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沈量儒不言,靜待她的後話。鳳尋梅續道:“白蓮教第十五代教主楊頂天與我曾祖父是義結金蘭的生死之交。當時天下有四大頂尖的高手,分別是:楊頂天,我曾祖父鳳昆侖,‘逍遙散仙’竇卓然以及‘無敵槍王’席仲玉……”

沈量儒眨眼道:“‘逍遙散仙’竇卓然不就是我師父的祖父麼?”鳳尋梅一聽,吃驚道:“你是‘武半仙’竇少善的徒弟,難怪武功這麼了得。”沈量儒笑了笑,道:“你繼續說下去。”

鳳尋梅道:“他們四人相約盂蘭盆會那天在‘天極山’比武切磋……”沈量儒打岔道:“‘天極山’在哪裏?”鳳尋梅搖頭道:“不知道。曾祖父對這個地方沒有詳細的記錄。”沈量儒低頭思道:“也許‘天極山’是個隱名……”鳳尋梅道:“也許是吧。”

兩人沉默良久,忽地四目相對,沈量儒與鳳尋梅臉上均是一片火熱,忙不迭避開。沈量儒輕輕咳了幾聲:“你,你繼續說下去。”鳳尋梅點了點頭:“他們四人如約而至,以抓鬮的方式選出兩組,我曾爺爺對‘無敵槍王’席仲玉;楊頂天對‘逍遙散仙’竇卓然。選派停當,兩組便各自找了個安靜的處所,論武談道,動手切磋,半個月未曾相見……”

沈量儒心中急切想要知道最後對決的兩人是誰,便問道:“最後對決的兩位是誰?”

鳳尋梅白他一眼道:“你怎又來打岔?”沈量儒搔了搔頭皮,傻傻一笑。

鳳尋梅又瞪他風情萬種的一眼,才道:“半月後,四人還是在原地方相見,楊頂天與席仲玉都自甘弗如,退了下去。”說著,轉頭瞧向沈量儒,見他一派神采,知他心中歡喜,便道:“你太師父可是個大大了不起的人物。”沈量儒點頭讚道:“就瞧我師父這般厲害,太師父那就更不用提了。”鳳尋梅笑道:“你說這大話,就不覺得臉紅?”

“臉紅什麼,事實就是如此。”沈量儒正道。

“切。”鳳尋梅笑道,“瞧你那高興的勁!不過,也別說這以後發生的事,全都是你太師父一力說服其他三人的,‘天脈’才變得這般撲朔迷離……”沈量儒眨了眨眼,奇道:“他們與‘天脈’又有什麼幹係?”

鳳尋梅沒好氣道:“你又來打岔!”沈量儒辯道:“是你東一扯西一拉,讓我摸不著頭腦。”鳳尋梅擺了擺手:“好,言歸正傳。”沈量儒道:“早該如此。”鳳尋梅狠狠瞪他一眼:“我曾祖父與竇卓然攜手而去,一去便是三個月。兩人論文論道論武,凡是人間應有的學問,他們幾乎都較量了一番。兩人對彼此都是又敬又重,英雄相吸。最後雖以平手結束,我曾祖父卻認為竇卓然高他半籌。這次曆時三個半月四大宗師相互切磋較量,本就要結束。”鳳尋梅說到這裏故意一頓,引得沈量儒奇心陡漲,不知後麵發生了什麼離奇之事,哼,既然她說到‘天脈’,必然與‘天脈’有莫大的關聯,於是道:“莫不是與‘天脈’有關?”

鳳尋梅笑道:“算你還不笨。”沈量儒道:“什麼叫還算,本來就是。”鳳尋梅冷哼一聲道:“就在此時,整個天極山都地動山搖起來,山石滾落,樹木折斷,響聲震天。”沈量儒驚道:“地震了?”說完便覺不妥,既然與‘天脈’有關,那還有什麼地震!

鳳尋梅不與他爭嘴,繼續道:“小半會,山終於停止了動搖,此時,便見遼茫的蒼穹上出現了四道極其絢麗刺眼的光芒,劃著優美的線條墜落下來,一聲巨響,對岸山峰上陡然放出一片白茫茫的光來,緊接著便出現了一副巨大的畫麵出來。畫裏有許多穿著奇怪的人:男的頸項上係長條子,女的露臂坦胸,鞋兒前尖後高,走路‘叮咚叮咚’直響……”沈量儒直聽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以。這種離奇之事,就像是《山海經》中故事,虛幻而飄渺。

“還有許多人騎在兩個輪子的車上,它居然沒有摔倒下來,真是神奇極了;更有在寬闊的官道上,有四個輪的鐵盒子,它居然比那些兩個輪子的車快多了,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官道的盡頭……還有許許多多的事物,就是講不出它們的名字,你說奇怪不奇怪?”

沈量儒聽得氣血翻騰,一頭霧水,雙眼瞪得老圓,忽道:“這些你從何得知?是你曾祖父說的?”鳳尋梅不答他話,徑自說下去:“大約半柱香後,景象便已消失。我曾祖父便與其他三位趕了過去,想一看究竟。

“趕了過去,隻見有四塊閃閃發光的石頭。席仲玉伸手去拿,卻不料被那石頭灼傷,滿手水泡,疼痛不已。我曾祖父便叫大家小心,等一段時間後再說。如此這般過了三天,四人來到這裏。大家有鑒於上次的教訓,手中都裹了厚厚的布。誰知當我曾祖父去拿時,厚布居然著起火來,幸好我曾祖父功夫了得,一沉手,厚布便已成碎條,紛紛帶著星火掉落下去。

說到這裏,鳳尋梅深吸了一口氣,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對沈量儒道:“你渴不渴?”沈量儒一眨眼:“我現在對水沒有興趣。”鳳尋梅笑道:“你不是不相信麼?現在怎麼這樣著急想知道下文呢?”沈量儒抬了抬頭,笑道:“當然,在沒有實實在在證據能證明你說得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是決不會輕易就相信的。我現在隻把你說得當故事聽,我覺得你這個故事蠻有趣的,所以請你快講下去。”

鳳尋梅沉眉怒容冷哼道:“你等著,我遲早要把你那雙狗招子挖出來當球踢。”沈量儒笑了笑:“恐怕你還沒有那本事。”鳳尋梅扭頭重重一哼,撇了撇嘴繼續說道:“之後,他們都大感失望。竇卓然便道:‘看來這是天意,非人力所能左右。以我們四人的能力亦不能取出一看,恐怕當今世上就沒有一人能取出這四顆晶石。取而不得就別取了,我們還是走吧?’這四人都是當時的絕頂人物,思想境界自也非同尋常,竇卓然一說下,各人心中倒是一片釋然之情,於是紛紛轉身離去。

“剛走沒幾步,席仲玉腳下生知覺,便道:‘等等!’其他三人不知所以,紛紛側目,問道:‘什麼事?’席仲玉指了指腳下:‘有東西。’我曾祖父便笑了起來:‘有東西你踩著幹嘛,拿出來呀?’席仲玉臉色一白:‘我的腳被粘住了。’此話一出,其他三人大吃一驚,紛紛合來。竇卓然一臉肅色:‘到底是怎麼回事?’席仲玉生怒道:‘我哪裏曉得!’楊頂天俯身仔細瞧了一遍,對我曾祖父、逍遙散仙說道:‘你我三人各運內力,把它吸出來,如何?”

“我曾祖父瞧了瞧竇卓然,竇卓然便點了點頭。於是,三人潛運內勁,展化開來。隻見席仲玉的身體一點點在上升,此刻他亦是一臉痛苦,額上青筋暴突,汗珠如黃豆般滾落下來。過了一個時辰,席仲玉的腳連同他腳底下的東西一起被吸了出來。三人此時全身白汽氤氳,久久不散。

“此時四人均瞧向席仲玉的腳底,隻見是個黑色的篆刻著無數奇形怪狀文字的鐵盒子。楊頂天伸手就要去拿,被我曾祖父拉了一把,並道:‘小心!’楊頂天點了點頭,手含奇勁,出手如風抓了過去。未等他抓到手,那鐵盒居然自落下來。‘啪’一聲,盒蓋迸開,與此同時從盒內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不但刺眼,而且灼熱。四人於刹那間縱身一翻,落到三丈開外。等那灼熱的光芒散盡後,才慢慢靠近。”

沈量儒本要問她:“那盒中是什麼東西?”但話到嘴邊,便又縮了回去,隻是靜靜瞧著她,等待她的下文。鳳尋梅雙眸瞄他一眼,心中油然生起一股甜甜的濃鬱的愛意。

鳳尋梅想到這,心頭咯噔一跳,忙收拾心情繼續說道:“隻見盒中有一卷聖旨……”沈量儒心中疑惑到此時已是不得不發,便驚道:“聖旨?”

“不是聖旨。”鳳尋梅搖頭道,“那不是聖旨。他們未拿出來之前,心中卻都以為這卷黃緞是皇帝的聖旨。”沈量儒奇道:“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