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內訌(1 / 3)

鮮血開始在地板上快速地蔓延,從新飛的胸口湧出。新飛躺在地板上瞪大眼睛看著站立著的兩個人,一臉痛苦的表情和疑惑的目光,洛宜烈轉眼間將手裏的槍指向崔癡瑤。

崔癡瑤看了看洛宜烈,根本不理會他,又在新飛的身上補了一槍。

洛宜烈又發蒙了,他完全可以開槍,直接為新飛複仇。可是這個崔癡瑤竟全然不顧他所給她帶來的危險,那麼無情地將新飛置於死地。

崔癡瑤看了看洛宜烈,做個無所謂的姿勢,把槍扔在了床上,穿上睡衣,而後坐到床頭點了一支煙,其實卻是在極力在掩飾自己的緊張,她知道憑她的那點身手,要跟洛宜烈比速度簡直就是找死。

洛宜烈一直在用槍指著她,思量著該不該結束她的生命,但是,這個眼神透著魅惑的女子,以一臉淒迷酸楚垂死的笑意陶醉地看著他的槍口,她那樣的笑意分明是在等著洛宜烈開槍,當然她還在嘲笑他,他拿著的一把兩斤重的大槍,那麼誇張的左輪樣式。

她淒慘地笑著問他,你以為你是牛仔嗎?

她笑著,用眼神告訴他,迎著他的槍彈倒下也是無怨無悔的,她的柔情在他的槍口下閃動,偏偏這樣的柔情令洛宜烈放下了槍,洛宜烈無力地放下手臂。

然後問道:“為什麼要殺新飛?”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無情而果斷的,可是,他的槍彈竟無力去毀滅這樣一個女人,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軀體是美麗而誘人的,美麗到像一個完美的瓷器,像一件藝術品,甚至令他生不出一絲邪念,但是她那種美裏麵卻摻雜著她眼裏的邪念,終於讓他都不忍心去把她摔碎,他早已經為她的外表象所迷惑。

盡管他可以找到一個足夠的理由去毀滅她。比如為了腳下躺著的死的不明不白的新飛。

看洛宜烈放下槍,女人以勝利的姿態,擁住他,去主動親吻他。

崔癡瑤問,知道我的真名叫什麼嗎?

原來這不是她的真名嗎?洛宜烈沒有回答,這不奇怪,道上混,都愛用假名子。

崔癡瑤忽然又覺得這不是纏的時候,匆匆忙忙地去換衣服,崔癡瑤向洛宜烈問道:“還記得,我說過你欠我一條命嗎?”

崔癡瑤的話提醒了洛宜烈,至少剛才他提槍指向她的時候,是完全忘記了這句話的,現在,他終於找到一條不殺崔癡瑤的理由了。

事實上,他沒有向崔癡瑤開槍,不去拯救新飛,還有個連他自己在內心都不願意承認的另外原因,那就是新飛死後,那被洛宜烈藏匿的二十公斤白粉,從某種意義上講,就完全屬於他一個人了。他隨便拿槍指一下崔癡瑤的腦袋,就是做做樣子給垂死前的新飛看看罷了。

他想,人性的醜陋中,再給他加上一條卑鄙的缺陷,也不過如此。

但是新飛的死絕對令他內疚一段時間,但是他不知道這樣的內疚能持續多久。還有新飛臨死前說過的話一句話,訪文還在等他。

他產生了一種和別人不一樣的感覺,那就是他的靈魂變得越來沉重,而軀殼卻越來越沒有重量,通常一提到靈魂,它就會給人一種輕飄的,煙氣的狀態或者就是一團不確定的什麼顏色的光芒,而他的魂魄仿佛被注入鉛和銅,沉重地要把他往深淵的最深淵處墜落,他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最深淵處是個什麼地方,他是清楚的,那個地方叫地獄。

他拖著這樣的靈魂行路,像拉纖,有時候,他也想用死亡尋求解脫,可是軀殼先失去重量竟是一件比死亡列恐怖的事情,那沉重的靈魂拖住了他的軀殼死死不肯鬆手,每至這時,他便孤獨地擺出一副絕望的姿勢,隻等著靈魂的重量快速增加,增加到可以將他的軀殼墜至地獄。

可是本能仍在蠱惑他的生的望,這是人性最起碼的存活標準,他很難想像內心中還有一點點人性的殘存,而那一點點殘存的人性與他所經曆的滔天的罪惡形成衝突,令他無法抉擇自己的前程,奔逃之中,身後是警察的追擊,而前方的某個路口,死神正等在那裏,準備牽他的手……仿佛到處都是危險,盡管那種危險是自己的精神壓力過大想象出來的,可是他卻隨時處於戒備之中,誰會體會到連睡覺都睜著眼睛是一種滋味。

“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崔癡瑤一再啟發著洛宜烈的記憶。

真的記不起了。世界上,再不好色的男子,在他的眼前,有這樣的一個驚豔的女子晃動過,也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洛宜烈想,自己一直關注的就是隱藏,逃亡,安全,等等的問題,哪會真的有心思賞心悅目地記住一個女子?

而這個女子一定是曾經是為他動過情的,而他卻記不起來了,難怪此刻的崔癡瑤眼裏透著不盡的失望?

轉爾她又一份不在乎的表情,問道:“那你總記的一個叫蒂娜的女孩吧。”

仍然不行,一點印像都沒有了。洛宜烈感到很頹敗,自己的記憶力和眼力竟然是如此糟糕。

崔若放棄了追問,帶他出了門,離開別墅,並打電話給她的心腹馬仔,讓他們過來幫著處理一下新飛的屍體。她帶他去另一處藏身。

臨走前,她扔了洛宜烈那把笨重的槍,她說,過兩天,給他換一把更好的。

天色黑暗了下來,洛宜烈感到稍稍放鬆了一些,黑暗才是他的舞場,可以由著他邪惡的心靈任意舞動。

那剩下的貨呢?崔癡瑤終於露出狐狸尾巴,說出了最實質的問題。

原來,崔癡瑤開槍殺死新飛就是想私吞這批貨。洛宜烈一開始是這樣想。

“海邊礁石的岩洞裏了。”洛宜烈仍然沒有隱瞞,即使崔癡瑤要滅了他,那也要等到見到貨之後,他在那個時候提高戒備也不遲。

但是崔癡瑤一點都沒有殺他的意思,反而親昵地吻他,他知道新飛就是被這樣的親昵所迷惑才失去戒備而最終喪命的。

他不確定她會不會殺他,現在,崔癡瑤要求他去帶她到海邊去看一下貨,本來他可以拒絕,因為他沒有槍了,他手無寸鐵,一旦崔癡瑤取了貨,與他反目,他隻能坐以待斃,對他來說,沒有了槍竟然像沒有了靈魂一樣虛無,他有點兒明白了為什麼靈魂有一種灌注了銅和鉛的重金屬的感覺,原來都是因為槍,他把對生存的要求竟然全都依附在一件殺人利器上麵了。

他告訴自己,這個女人的內心就是蛇蠍,與他的內心所潛在的邪惡一樣,不會有什麼區別,這足以證明他最初的判斷沒錯,崔癡瑤就是他的同類。

同類的相殘會更殘酷,他告訴自己要時刻防範,不要跌入她的陷阱。

他不知道他拒絕她會是什麼結果,但是他還是帶她去看了貨。讓他覺得意外的是,她沒有動那些貨,甚至沒有驗一下,又原封不動地放回原處,她說,現在風聲太緊,過兩天再找人來取,到時候,我幫你出手。

“你要現金還是支票。”

“支票,我帶現金不方便……還是現金吧。”洛宜烈想了想,改變了主意,去銀行取錢嗎?他還有多少機會出現在公共場合?金錢對洛宜烈來說,已經沒什麼特別的概念,也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了。

洛宜烈對崔癡瑤所表現出的大度感到詫異,問道:“你分幾成?”

“什麼我分幾成?”

“你殺新飛不就是為了這些貨嗎?”

嘁!崔癡瑤感到不可思議。回敬道:“你想到哪兒去了,就算這些東西能換回一座金山銀山那又怎麼樣?”

這麼說,洛宜烈有點兒小人之心了,或者說是崔癡瑤在迷惑他?

崔癡瑤把他又藏在子遠離市區的村莊裏一家農戶裏。

“這是我老舅家,家裏人都出去打工去了,隻剩下我老舅,你就放心住吧,很安全。”

他發現崔癡瑤是在安慰他。

崔癡瑤的老舅是個聾啞人,她跟他講話的時候,並不在乎老舅在不在場。

第二天早晨,崔癡瑤鑽到床下的地窖裏,給洛宜烈拿出了一包東西,拿來打開讓他看,是手槍,是可以依附他靈魂的載體。

崔癡瑤讓他挑選一支順手的,他卻說:“我習慣了用雙槍。”

崔癡瑤的存槍,沒有什麼值的挑選的,為了能使左右雙槍一致,他隻能選式的警用手槍了。這本是維護正義的鋼鐵利器,現在到了他的手裏,性質立刻變了。

他不知道崔癡瑤從哪裏弄來的這些槍,更沒必要多問。

崔癡瑤為洛宜烈和她老舅做了早飯,那位老舅很識趣,自己弄了飯到外麵吃去了,崔癡瑤忽然變了一個人,儼然一副賢慧的農家女的模樣並為他端上來一桌豐盛的農家菜,純糧的燒酒。

洛宜烈感到自己的酒量與崔癡瑤相差很遠。幾乎是架不住這樣的濃烈。

洛宜烈將自己控製在不醉的狀態,可是崔癡瑤卻全無顧忌,擺出一醉到死的架勢,漸漸地醉意就令她的眼神有些呆滯了,可是洛宜烈竟抵不住了這種眼神了,好似有些熟悉的眼神,怪不得崔癡瑤總是追問他是否還記得她。

醉了崔癡瑤給洛宜烈講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故事。

“你知道嗎?小傅,每一對相愛的情侶都是一對要經曆涅磐重獲新生的鳳凰。”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別打岔,我給你講個故事,我的意思是並不是所有的風凰都能夠成功地涅磐。”,崔癡瑤繼續說著她的醉話:“從前,有一對鳳凰,它們一起浴火涅磐,但是到了最後,他們發現,兩隻鳳凰中,隻有其中一隻能得到新生的機會,而如果他們不能同時獲得新生,涅磐就變的毫無意義,甚至兩隻鳳凰都要在烈火中化為烏有。於是雄的鳳毅然決定了放棄自己的生命,而讓雌的凰獨自獲得新生,於是,他將自己的羽毛的血肉投身到火海,化成火焰,當雌的凰在烈火中忘情地起舞,獲的新生的美麗之後,她才發現,雄的鳳已經在烈火中燃成了灰燼。”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這一次,從來對世情麻木不仁的洛宜烈竟然又好奇的問了一句。

“從前,在鄉下,有一個這樣的女孩,她的家裏和別人家沒什麼兩樣,雖然不富也不算窮,她和別的女孩一樣上著學,成績不好也不壞,她知道憑自己的努力努可能考不上一所好的大學,可是她對外麵的世界卻充滿了憧憬,終於有一天,她在同村一個姐妹的花言巧語的炫耀和恿慫下,放棄了學業,跟著那個姐妹來到了大城市,去到那裏,她就愛上了大都市的生活,她發了誓一定要留在那個城市。並且要憑著自己的努力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崔癡瑤已經醉的不成樣子了,語無倫次,直接向洛宜烈靠了過去,一隻手攬住了洛宜烈的脖子,洛宜烈忽然對這樣的感覺熟悉起來,猛然想起了什麼,特別是崔癡瑤的撫住他的頸部的時候,長的誇張的指甲觸到了他的皮膚時,他立刻間想起了初到“菲比”時候某一晚的一幕。

在他初到菲比的時候,曾有個晚上,因為一個坐台女醉酒後騷擾過他,訪文打了那個女子並將那個女子逐出了菲比歌舞廳。

洛宜烈已經確定這個崔癡瑤就是那晚的那個女子了。那晚的那個女子的指甲曾在他的頸部留下一道輕輕的劃痕,動作與今天的崔癡瑤一模一樣。

崔癡瑤還在複述著她的故事:那個城市叫順州,她上了姐妹的當,進了歌舞廳,陪酒陪唱,直到最後不得已去賣身。

洛宜烈問道:“那間歌舞廳叫菲比。”

崔癡瑤忽然就綻出一絲驚喜:“你記起來了,我是蒂娜,我是蒂娜。”

崔癡瑤說著就去吻洛宜烈,並說著:“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

不管男人女人,有時候,他(她)曾經給別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像,而自己又記不住別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洛宜烈確信崔癡瑤並沒有真的醉,因為那晚在菲比的崔癡瑤在他的印象裏早已經爛醉如泥,而她卻能將那些事情記的清清楚楚。

崔癡瑤被訪文趕出菲比之後,去了另一家歌舞廳,多日之後的崔癡瑤才知道,另一家歌舞廳也是在訪文管著,訪文還是在利用她賺錢,而沒有真正想趕她走。在那裏她認識了她的男朋友,他姓候,在新飛的手下混,崔癡瑤叫他小猴子,一個可以為她無條件付出而不講任何原則的大男孩兒,跟她一樣染上了吸毒的習慣。

你知道嗎,毒癮犯了是什麼感覺嗎?崔癡瑤這樣問洛宜烈。

洛宜烈搖搖頭。至少他看過一些掃毒的新聞,偶爾也看到過那些癮君子痛不欲生的情景,但是他見的更多的是毒品把那些“孩子”給喂飽後的樣子,醉生夢生,飄飄欲仙。

但是,他仍然想像不出那種感覺。除非是真正體驗過那種痛苦的人才會知道。

“一百窩的螞蟻一千窩的和野蜂傾巢出動,每一張嘴和每一根蟄刺都在折磨著肉體,眨眼間鑽入肌膚中,仿佛肉體就會立刻變成一堆白骨,而那隻是幻覺,肉體仍然還是肉體,隻是喧囂不安,每一根血管裏都有一百個一千個魔鬼在痛苦地呼喊著饑餓,要是不用那些毒藥去飼養他們,他們就會啃噬身體的每一個部位,而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根本不是自己所流,而是魔鬼因為饑餓在體內的哭訴,千百個魔鬼在體內伸著千百萬雙手嚎叫著等候索取,而身體隻能在被動中顫栗和不停地抖動,每一次呻吟都是在按響地獄的門鈴……”

“……死神站在不遠處猙獰地大笑,幸災樂禍。”

洛宜烈想,他自己就是惡魔,可是做為惡魔的他聽了後都感到不寒而栗。隻是他沒有按照崔癡瑤的敘述去體會她的痛苦,反而想起了訪文,他設想著訪文的毒癮發作的情景,心裏就有一種被撕裂般的感覺。

可是崔癡瑤一個人賺的錢,完全不夠兩個人買毒品。這種情況不時會發生在他們麵前。兩個人隻剩下一點點白粉,甚至還不夠一個人過癮,而最難堪的就是兩個人的毒癮都很大,有時會同時發作,這個時候,癡瑤的男朋友就忍著極度的痛苦,哆哆嗦嗦,眼睜睜地看著崔癡瑤把尚存的那一點點白粉吸食幹淨。

要知道,最是在毒癮發作的那個時候,人性幾乎泯滅,小猴子完全有可能因為無法忍受毒癮的折磨而衝上前從她手裏搶走那些毒品,可是小猴子從來沒來沒有那麼做過。每每看到小猴子這個樣子的時候,她都會感到一陣內疚,然後,她就匆匆忙忙地跑回那個混亂的場所,不得已便出賣她無法再吝惜的肉體去換錢為小猴子去購買毒品。

終於,有一天這種情況又發生了,小猴子承受不住折磨了,再也無法忍耐毒癮發作的他跟崔癡瑤搶起了那殘存的一點白粉,結果可想知道,小猴子奪到了毒品,而崔癡瑤則被打暈在地,等崔癡瑤醒來時,自己已經在強製戒毒所裏了,是小猴子送她來的。

小猴子說,再這樣下去,他們兩人會全都死掉。

等到從戒毒所出來後,可以說是小猴子把她拱手讓了新飛,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因為小猴發覺了和自己共用一個注射器注射毒品的毒友,已經染上了艾滋病,而他已經無可幸免了。

就這樣,崔癡瑤成了新飛的數位女人中的一位,不過她可以憑著自己的美貌和聰明贏得新飛的嬌寵和信任。

有一段時間,警方展開了掃毒行動,能買到白粉變的越來越難,走投無路的小猴子不得已,最後又找到了崔癡瑤,看到小猴子那個樣子,她不可能不動惻隱之心,可是所有的白粉都被新飛嚴格控製起來,不再出貨,崔癡瑤還是想方設法從新飛那裏偷了一小包白粉,當他把它轉交給小猴子之後,這件事敗露了,新飛發現有人偷了他的貨,自然要追究,最後就追到了小猴子身上,而小猴子什麼也沒說,也不爭辯,因為他知道敢偷新飛的貨,結果隻能是死。

崔癡瑤說道:“我是親眼看著新飛處死了小猴子。從那一刻,我就在心底發誓,要替小猴子報仇。”

洛宜烈聽完這些,又覺得新飛的斃命完全是與崔癡瑤恩怨的了斷。好像與他無關。警方順利地摧毀了新飛的勢力,可能是崔癡瑤在暗中做了手腳。洛宜烈這樣想。

可是,那訪文,是怎麼染上毒癮的呢?

洛宜烈這樣問的時候,已經想到答案了,所以崔癡瑤也沒有再隱瞞,是我,是我引誘她的,我也要讓她嚐嚐被毒品折磨的滋味。

洛宜烈聽完,已經拔槍指著崔癡瑤的腦門了,崔癡瑤說,我知道你還愛著她。

“訪文她是個好女孩,你不該陷害她。”

“在道上混的男女,能用好壞來衡量嗎?”崔癡瑤的話讓洛宜烈啞口無言。“一個是妹妹從手裏奪走了我的第一個男朋友,一個是哥哥有了我,處絕了我的第二個男友。我該怎麼做,報警抓他們?”

崔癡瑤的話絲毫沒有影響訪文在她心目中的印象。

那個時候冰毒才悄悄在內地上市,這種毒品與傳統意義上的毒品不太相同,當崔癡瑤讓一個姐妹偷偷地把所謂的搖頭丸給訪文服下時,那時的訪文根本就不記得眼前這個崔癡瑤曾是自己驅趕出菲比的蒂娜了。

訪文立刻就上了癮,並感到在歌舞廳領舞時更帶勁了,直到最後才發覺自己是染了毒已經欲罷不能了,新飛發現訪文染了毒癮,就把訪文送進了戒毒所,而在表麵上,得意滿公司就交給了崔癡瑤暫時管理。

洛宜烈想在槍響的瞬間找到後快的感覺,即使不為新飛,也是為訪文。

這個崔癡瑤遠比他想像中的要毒辣的多。

“真的,能給小猴子報了仇,現在又死在了自己最愛的男人的槍下,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崔癡瑤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裏含著過分的癡情,足以讓他拿出所有憐香惜玉的溫情來寬恕她,即使不是寬恕,也能讓他放下“屠刀”,不能否認這女人是無比美麗的。

上一次,洛宜烈開不了槍,這一次同樣也開不了槍。他又想想起了崔癡瑤說的那句他欠她一條命的話。崔癡瑤造作地吻了一下烏黑的槍口,又去吻他的眉角。洛宜烈想,至少要盡快擺脫這個女人。

洛宜烈又想起一件事,那孩子呢,我和訪文的孩子呢。

崔癡瑤悻悻地一笑,嘲諷道,哼,哼,你都這個樣子,還要孩子,有什麼意義嗎?

至少我應該知道孩子的情況吧?洛宜烈說。

崔癡瑤不再說什麼了,露出了難為情的樣子。

洛宜烈真是急於想知道答案。

崔癡瑤說出答案,孩子被訪文打掉了。

不可能?洛宜烈雖然嘴裏說這些的時候,可是心裏還是相信了崔癡瑤的話。

現在,輪到他自己嘲笑自己了,是呀,你都這個樣子,還要孩子,有什麼意義嗎?別忘了你是個通輯犯,警察每天追得你是無處藏身,你憑什麼擔負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他從崔癡瑤的手裏搶過了酒瓶,把那火辣辣的燒酒狠狠地往肚子灌了一通,直到癱軟在地。

醒來後,他發現,崔癡瑤像一隻溫柔的貓蜷在他的身邊,靜靜地睡在他的身邊。他沒有叫醒她,本來她是說下午要回順州的,卻留下來陪著他了。

第二天,崔癡瑤又回了一次順州之後,就不再回去了,她說她已經沒有回去的必要了,因為訪文現在已經在四處尋找崔癡瑤,因為隻有她才有可能知道新飛的下落。

崔癡瑤告訴洛宜烈,訪文現在又回到了得意滿公司,並回到了天堂歌舞廳,崔癡瑤說,洛宜烈,你要是想見她,可以去見她。不過得意滿公司也快得意不起來了。

洛宜烈用遍了所有的手機號,將他以前的馬仔都聯係了一遍,結果意外聯係到一個馬仔,從他嘴裏得知,崔癡瑤說的不錯,現在的訪文確實回到菲比,不過身邊仍然有便衣在監視著她。

那個晚上,崔癡瑤和洛宜烈幾乎是一夜無眠,兩個人各有心事,崔癡瑤說,我們要離開順州了,走的越越遠好。

離開的時候,才出郊區,崔癡瑤說她在那裏藏了一輛車,她們就開那輛車子走,比較安全,還沒等他和她到藏著車子的地方,就遭到一群人的圍攻了,砰砰地槍聲就響了起來,那些人從後麵追上來,還沒有下車就急著開槍。

崔癡瑤說,我知道他們是誰,肯定是來給新飛報仇的,但是洛宜烈從她的聲音裏能感覺到崔癡瑤心裏無比的恐懼,她怕這些人比怕警察更厲害,槍聲響起的時候,洛宜烈一邊拔槍一邊把崔癡瑤用力拉倒在地上,然後兩個人鑽到路邊的甘蔗林裏了。

那樣的槍戰又讓洛宜烈想起在叢林裏遭遇,兩個人在甘蔗林裏貓著腰爬行著,生怕弄出了響動,洛宜烈說:“我們今天能不能活著出去都很難說。”

“肯定能逃出去。”崔癡瑤樣子又很自信。

洛宜烈問:“你怎麼知道就能逃出去。”

“呶,你看。”崔癡瑤說道,打開了手裏的拎著的提包,並且拉開了拉鏈,洛宜烈看到那個包裏裝著兩把槍、十來梭手槍子彈和兩顆手雷,崔癡瑤說:“就憑這兩個家夥都能把他們給報銷了。”

“可是。”

“還可是什麼,他們不死我們就得完蛋。”崔癡瑤說著,拿出了一支槍又給子彈上了膛。

“你從哪弄這些東西?”洛宜烈問。

“這個你別管。”

從甘蔗林裏往外看,對方來了十多個人,人人手裏都拿著武器,讓洛宜烈和崔癡瑤還是感到十分緊張,對方這麼興師動眾,顯然是誌在必得。看著對方那些人貓著腰也進了甘蔗林,洛宜烈和崔癡瑤邊走邊退,洛宜烈低聲說:“暫時不要開槍,以免暴露自己,能不聲不響的走掉是最好。”

但是對方卻喊話了:“蒂娜,出來吧,我知道你就帶一個保鏢。”

聽到這話的崔癡瑤笑了笑,低聲對洛宜烈說:“他把你當成我的保鏢了。”

洛宜烈看看崔癡瑤沒有回答。

對方有個男人還在喊:“蒂娜,文姐要見你,要見新飛。有重要的事情。”

洛宜烈低聲說:“他們還不知道新飛死嗎?”

崔癡瑤說:“你腦子結冰了,早就知道了,他們就是訪文派來殺我,為新飛報仇的。”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