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尚佳美就已經感覺到尚佳麗和過去不太一樣了。那天她勸自己時說的就很開放,說什麼韓楚生再找一個,自己也可以再找一個。尚佳美想也想不到妹妹這樣與她還是有一定關係的,當然最主要的是社會的大環境的變化。如今的人們不再像過去那樣生活過於呆板,內心不再壓抑自己,對愛情的忠誠度下降得很厲害,即使談不上“性解放”,一切也都處於躁動中,人們平時談論或者津津樂道的話題有影視明星們的緋聞、周邊人的“傍肩”、“小蜜”,某富翁的幾房太太,誰誰傍上了一個大款,還有八十歲的老翁娶了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甚至像尚佳麗那樣對愛的忠貞讓人們不理解。尚佳麗受到了影響,尚佳美實際上也不知不覺地受到了影響。她想促成張樂斌和尚佳麗好一場不就是嗎?正是她的這一“促成”讓尚佳麗發生了一次突變,她放棄了本該早一點放棄的那個承諾,接受了張樂斌,接受了趙學名,現在看來她還接受了那個曾經汙辱過她的人。剛才說到趙學名的時候尚佳美幾次想提那個承諾,但怕傷了尚佳麗的自尊,一直沒敢提出來。
“最近跟他聯係過嗎?”尚佳美關心起這個開放了的妹妹與那個鍾齊水的關係了。因為細想一下,會覺得鍾齊水比今天來的這個趙學名強多了,不管是相貌還是經濟實力都沒有可比性。
“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兒呢。他給我打過兩次電話,主要是想讓我去他的公司。”
“去幹什麼?”
“他說做財務總監。不過我沒答應,不是我怕他對我怎麼樣,是我真怕做不了。因為財務總監和財務主管不一樣,得夠得上資深會計,級別要求太高了。”
哦,沒答應。不過妹妹沒答應的理由是怕做不了,不是怕被他欺負。看來妹妹是變了。於是尚佳美這樣說:“我的傻妹妹,你也太實在了。現在的社會你還不明白嗎?過去一說總經理,那得管著多少財產、多少人?現在管著三五個人都敢稱總經理。我不懂財務上的事,可我就覺得財務總監和財務主管不過是兩種稱呼,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你現在的公司稱你為財務總監有什麼不行呢?關鍵要看待遇。”
“不過姐你不知道,財務總監在一個公司裏地位是相當重要的,可以參與公司的決策,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擔任,我要試試也不是不行。我們還沒見麵,鍾齊水說要和我見麵細談一下。還有件事,姐,我沒提前跟你說就做主了。”
“你說吧。”
“他聽說了姐夫的事,非要來看你,我答應了。”
“來吧。”尚佳美非常爽快地答應了,她也沒問一下鍾齊水是怎麼知道的。
這出乎尚佳麗的意料,她為最後說出鍾齊水來的事,做了前麵的鋪墊,而且做了鋪墊也沒想到姐姐能這麼痛快答應,她還是擔心姐姐對那年鍾齊水對自己的非禮耿耿於懷。隻要鍾齊水來了,以後就可以和他細談一下那個“財務總監”的事。對於接受財務總監的工作尚佳麗一直在猶豫,最怕的是自己不能勝任,姐姐對總監和主管的分析讓她頓開茅塞,隻要他是真心的,隻要他的待遇夠高,就答應他。
這兩天張樂斌沒聽到尚佳美的消息,他在忐忑不安中度過。按他的思路,江楚生回來後肯定會采取了行動,那樣一來尚佳美就應該找他張樂斌,如果發生了什麼事尚佳美都不找他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徹底完了。張樂斌不敢給她打電話,特別是不敢打到她的家裏,萬一是江楚生接的,會讓他膽戰心驚的,那樣尚佳美的情人是他張樂斌就完全暴露出來了。昨天上午他拔通了尚佳美單位的電話,是別人接的而且隻說是尚佳美家裏出了事她在家休息。張樂斌能想到的,隻有韓楚生回來了而且對尚佳美實施了報複。張樂斌還相信她沒把自己供出來,她還在一個人扛著,張樂斌想挺身而出承擔下自己的那一份責任。
剛一上班尚佳麗就來了。
尚佳麗的到來大大出乎張樂斌的意料。前些天怎麼打電話、發短信,都沒能讓她露一麵,今天沒找她,她卻找上門了。但張樂斌明白,她一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是她自己的事而是她姐姐的事。不知道尚佳美和江楚生之間怎麼樣了,也許尚佳麗此來就和尚佳美有關。張樂斌最擔心的是尚佳美受到了江楚生的傷害,或是身體受到傷害或是失去了人身自由,尚佳麗為這樣的事而來。
尚佳麗對張樂斌的傷害太大,張樂斌從心裏不願意見她,但仍然覺得礙於她姐姐的麵子不得不見一下。
尚佳麗叫了一聲“張大哥”,眼圈就紅了。然後她說了江楚生因為受了傅博凱的刺激而提前返回,乘了那架班機,遇上空難。她沒指出張樂斌的錯誤,但又重複地說了一句;“如果不提前返回,就不會這樣”。
尚佳麗的話像一把利劍直刺張樂斌的心髒,使他難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他隻覺得前胸後背一陣陣刺痛,坐著都有些不穩了。他十分悔恨於自己所犯的一係列錯誤,這些如果如果往前推下去的話,可以上溯到十幾年前的那一次,可以上溯到對尚佳美的愛戀,最近的當首推告訴傅博凱。就在這一瞬間,他對自己的恨和對傅博凱的恨像一陣颶風一樣刮了起來。如果不是當著尚佳麗,他會狠狠地煽自己幾個耳光。事情到了這一步,張樂斌想起了自己的責任,張樂斌以為尚佳麗來勸他去探望尚佳美,於是說:“我現在就去你姐姐那裏,我會向她請罪的。”
尚佳麗問:“你還愛我姐嗎?”
張樂斌說:“當然,我不會改變,我對你姐是刻骨銘心的愛。”
尚佳麗又說:“你要真愛我姐,我要求你現在要做一件事。”
張樂斌不斷地點著頭,生怕尚佳麗不相信他說的這些。
接著尚佳麗就把檢測的事說了出來。張樂斌心裏一陣激動,這本身就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他要求過尚佳美,但尚佳美不答應。現在尚佳美能主動提出來,他是沒有任何理由拒絕的。但張樂斌現在最想的還要去看尚佳美,他試探著問:“做完了以後我是不是能去看一下你姐。”
尚佳麗不動聲色地說:“你要愛我姐你就先做這件事,其它的以後再說。”尚佳麗這樣的回答一點也不像她的母親。那天送張樂斌出來,老太太還說了句“會有機會的”,給張樂斌留下了希望。
張樂斌很無耐,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中,他感到自己就像一枚棋子,任由別人擺來擺去。不管是真有機會還是根本就不給他機會,他也隻好答應下來:
“好吧,那我們就走吧。”
張樂斌穿好了衣服,跟在尚佳麗的後麵,低著頭往外走。在就要走出大門的時候,張樂斌聽到尚佳麗的手包裏有手機的鈴聲,就提醒了一下尚佳麗。尚佳麗拿出來一看,上麵顯示著鍾齊水的名字。尚佳麗對張樂斌說:“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接電話。”
張樂斌站在那裏,目送尚佳麗因為這個神秘的電話走出門外。
這是尚佳麗三天內第三次接到鍾齊水的電話,雖然她知道這一定通知她去姐姐那裏,但是心裏卻微微有那麼一點點緊張,心跳的頻率也增加了,因為一種複雜的情結進入了尚佳麗的思想。鍾齊水告訴她希望現在就去,而且隻在此時有一些時間。尚佳麗把自己現在的位置告訴了鍾齊水,鍾齊水讓她原地等待。她轉回身又進了門,看到張樂斌垂手站在那裏等她,就對張樂斌說她現在有一個急事要辦,先不去了,讓張樂斌等她的電話通知。
張樂斌看到她的臉有點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也懶得去問。就同意了,一轉身往樓上走去。但張樂斌並沒回到辦公室,他在樓上的玻璃窗裏向外看著,他發現尚佳麗並沒離開,而是在門外站著,像是在等人。
大約過了十分鍾,有一個人從尚佳麗的身邊走過進入了張樂斌的公司大門。在尚佳麗身邊走過的時候,與尚佳麗對視了一下。張樂斌一看,這個人身材很高,有點象傅博凱,但頭上是板寸,而不是長發。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的沃爾沃牌轎車停在了尚佳麗的身邊,從車上下來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人。這個人與尚佳麗相互看了看,說了幾句話,然後這個人為尚佳麗拉開了車門,尚佳麗上了車。
那輛車剛一走接著張樂斌就看見把長發去掉了的傅博凱。張樂斌一怒回到辦公室,傅博凱跟了進來。張樂斌的滿腔怒氣,這時又一次湧上心頭。他騰騰騰故意把腳步聲弄得很大,走到自己的坐位上一屁股坐下。他喘著粗氣,閉著眼睛,看也不看傅博凱。
傅博凱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在張樂斌的麵前坐了下來,雖然不出聲,但表情是一副厚臉皮的人那種嘻皮笑臉。就這樣看了張樂斌一會兒。
終於傅博凱開了口:“我知道把你氣了個半死,不過你可別怪我,那可是天注定的。你就幹脆點,說一下這兩天怎麼樣吧。”
“還能怎麼樣,都出了人命了!”張樂斌睜眼的同時張開了嘴,不光是聲音,說的話也嚇撩傅博凱一跳。
傅博凱臉色一變,張著嘴,緊盯了一下張樂斌,然後結結巴巴地問:“出什麼人命啦?誰死啦?”
“我死了,你痛快了!?”張樂斌厲聲說。
這句話讓傅博凱以為張樂斌是在開玩笑,緊張的神精立即就鬆馳下來,像耍賴一樣說:“我這是跟鬼說話哪,聽見的都是勵鬼的叫聲。”
“你丫以為我開玩笑呢?江楚生死了!”張樂斌瞪著眼,憤怒地說。
這句話使傅博凱剛鬆馳下來的神精又緊張起來,讓傅博凱感到了事態的嚴重。他實在不敢想象江楚生會因為這樣一件事而自殺,他那樣一個局級幹部,沒了尚佳美再找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不是一件難事,怎麼能想不開呢?於是他說:
“你可別開玩笑,你要為這種事自殺我信,但江楚生那樣的人根本不可能走那條路。”
“你混蛋!非得自殺才死人嗎?他坐的飛機掉下來了,死了!”張樂斌就差吼叫了。
“怎麼回事?他上了那架飛機?”傅博凱目瞪口呆。
張樂斌憤怒地看著他,上牙咬著下嘴唇,不再說話。
傅博凱愣了一會兒,突然放鬆下來,嘴角露出了一點苦笑,晃了一下頭說:“我怎麼說你好呢,是自己的責任別推,不是自己的責任別攬,他是坐飛機掉下來的,能怪你嗎?”
張樂斌反駁說:“是不怪我,怪你!”這個你字他是拉長了音而且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接著他又說:“你喝了那點狗尿就學會了狗叫,就滿嘴胡唚,害得我挨罵。”
“可那跟韓楚生的死有什麼關係?”
“要不是聽了你說的那些,他就不會提前返回,就坐不上那架飛機!”
這一句話終於讓傅博凱明白了前因後果,他低下了頭,不敢再言語了。
兩個人都沉默著,氣氛沉悶,讓人感到透不過氣來。
打破這種氛圍不是張樂斌的特常,而傅博凱到底是個臉皮厚一些的人,因此最先開口的任務非傅博凱莫屬。
“我錯了,對不起。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你呀,你怎麼罵我隨你便。你要打我你就打一頓,不過我隻給你五分鍾時間,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說完站了起來,走到張樂斌麵前,擺了一個日本式的鞠躬姿式,腦袋正好在張樂斌的眼前,短短的板寸蹭到了張樂斌的鼻子尖。
張樂斌真是哭笑不得。要是剛一開始,他還真會親手煽傅博凱幾個耳光,傅博凱這麼一來,張樂斌下不去手了。他轉過臉,用鼻子哼了一聲。
傅博凱來勁了,他:“我知道你就下不去手,象咱們這樣的發小,可別為了別人傷了和氣。”
沒想到這句話張樂斌又不愛聽了,“誰是別人?是你是我還是尚佳美?”
傅博凱知道自己說露了嘴,趕緊找補:“我又錯了,都不是別人,都不是外人,尚佳美嚴格說起來還是我嫂子呢。”
張樂斌這才算平靜下來了。傅博凱是必須願諒的,因為張樂斌感覺到自己這時已經成了孤家寡人。
尚佳麗坐上了鍾齊水的沃爾沃牌轎車,感覺這輛車很高級,在上麵非常舒適,比趙學名那輛羚羊好得太多了。親自為她駕車的這個男人,是一個事業上更加成功的男人。這個人的風度與成功,堪稱男人的典範,是男人中的男人,如果拿他跟趙學名一比的話,那麼趙學名就不存在了。
相隔幾年後終於見到了那個他曾經以錯誤的方法愛過的女人,鍾齊水還沒來得及仔細端詳就一起坐到了汽車裏。也不用太仔細地端詳,鍾齊水就感覺到尚佳麗仍然保持了一個美女的形象,她的體形和精神狀態比她離開公司時似乎更好一些,當然那時的她丈夫剛剛去世,精神狀態不好是有原因的。
鍾齊水一邊開著車,一邊向尚佳麗提問了:“小尚兒。”
聽到這個稱呼,尚佳麗轉過臉專注地看著鍾齊水。
“這幾年過得還好嗎?”鍾齊水已經覺出了尚佳麗看著自己,但駕車時他必須一直向前看。
“還可以吧。不過一個人帶著孩子,也滋潤不了。”
“有男朋友嗎?”鍾齊水關心地問。
“一直沒有。”尚佳麗心情複雜地說出這幾個字。她原以為鍾齊水首先會問她關於擔任財務總監的事,實在沒想到先聽到了這個可能以後才會聽到的問題。她覺得有點為難,她肯定不會說出有趙學名這樣一個男朋友,但怎樣表現出自己的情感,是一個技巧問題,一定要說沒男朋友,但決不能讓鍾齊水看出自己根本就不再想男朋友是非常重要的,這一點也許事關自己的前途和未來。
其實鍾齊水隻是想知道她有還是沒有,就這麼簡單。至於她說話時的感情色彩,鍾齊水並不在意。
鍾齊水聽到尚佳麗還沒男朋友,暗自讚賞。他相信其中的原因一定是尚佳麗還在遵守著那個承諾,因為憑她的外貌想有早就可以有了,他很清楚現在社會裏能遵守這樣的承諾沒有堅強的毅力和對愛的忠誠是做不到的,甚至還要有好的心理素質。將來自己的集團公司的財務總監除了能力還需要忠誠和穩定的心理,看來尚佳麗是具備這些的。
“想過沒有?”鍾齊水又問了。
這個問題對她可真是一個考驗。回答這個問題不需要什麼感情色彩,隻需要明確回答“想過”和“沒想過”。
尚佳麗一時想不好怎麼回答,大腦飛快地思索著。
鍾齊水沒聽見回答,又問了一句:“想過沒有?”
尚佳麗猶豫地回答:“怎麼說呢?不能說完全沒想過。有時候一感覺遇上困難就不由得想過,特別是總覺得孩子缺少父愛。可又常常想自己是做出過承諾的,一個人應當忠於承諾。所以我有時候是矛盾的。”尚佳麗不知是哪裏來的靈感,把想男朋友非常巧妙地說成隻是在遇上困難時和孩子缺少父愛,說得很體麵、很讓鍾齊水認可。
鍾齊水認為尚佳麗說得非常實在,非常合情合理,可以說這是他意料中的。得到這樣的回答,尚佳麗就已經通過了第一次麵試。
鍾齊水還要問什麼,尚佳麗搶過了話頭:“鍾總的家庭恐怕沒什麼缺失吧?”
這個問題讓鍾齊水歎了口氣:“我已經加入了單身俱樂部,想不到吧?”
“怎麼會呢?”尚佳麗假裝吃驚地問了一句,同時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太容易察覺的笑,正在駕車的鍾齊水當然不可能看到。
“我愛人是沈靜這你知道,這些年她的事業如日中天,但做為我的愛人卻不太合格,當時我的事業還沒像現在這樣,我們相識相愛隻緣於她對我的一次采訪,那時她還是一個普通記者,我們雙方並沒太深的了解,這導致後來我們倆人也不能更深地相互理解對方,她有她的一個圈子我有我的一個圈子。我們就隻有分手了。”
“對不起鍾總,我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沒關係,我覺得你這是對我的關心,我還得謝謝你哪。”
鍾齊水還沒有時間提到尚佳麗的工作問題,就到了尚佳美的家。
“你知道我為什麼把頭發剃掉嗎?這表明了我的決心,我是不想再喝酒惹禍了。”這是在張樂斌的公司裏,兩個人繼續談話時傅博凱剛說出來的話。
“狗改不了吃屎,你小子要是不喝酒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張樂斌這樣回應傅博凱,他對傅博凱的不信任現在已經很深了。
“話說回來,江楚生遇難也是一種命運。我沒想到,你恐怕也沒想到,我那天說的話居然成為了現實。江楚生本來是不該追究這件事的,天意難違呀。”
傅博凱所說的這些純粹是為自己開脫,而此時張樂斌已經沒心思再繼續糾纏責任了,責任大家都有包括失去生命的江楚生,他的確不應該為這件私事提前返回,雖然這和天意毫無關聯。
“行了吧你,江楚生已經死了,你還想把責任推給他?推給上天?”
“不是,我是說我應該承擔我的,他應該承擔他的。”
“再這樣說下去,我張樂斌應該承擔我的,她尚佳美也應該承擔她的,誰都有責任,也就誰都沒責任了。我不想再說了。你剛才進門的時候,不是看見一個女的嗎?”
傅博凱點頭說:“是啊。”
“那是尚佳麗。”
傅博凱“哦”了一聲。“那就尚佳麗?”他的眼光裏流露出一絲壞笑。
“怎麼了?”張樂斌盯著傅博凱問。他猜想傅博凱的表情裏一定懷有某種特殊的意味,“沒事兒,你接著說。”傅博凱說。雖然傅博凱並不敢再提那件事,但從他心裏又對張樂斌那一天的表現遺憾了,因為他剛才看到的尚佳麗在他眼裏也的確夠得上美女了,雖然隻看了一眼,但這一眼就讓他印象深刻,麵對這樣一個女人的動情時刻張樂斌能做到不為所動真是“難能可貴”。
張樂斌接著說:“一般發生空難後,遺體鑒別工作比較複雜,有時必須用檢測的方式解決。現在尚佳美最為難的是那個孩子很可能是我的,江楚生已經沒有有血緣關係的人了,當然不能讓那個孩子做。她想讓我先和孩子做一下親子鑒定,落實一下孩子的真正父親。”
“所以就讓尚佳麗找你,那為什麼她一個人走了。”
“本來我們就要去做鑒定,剛出門她就接了一個電話,臨時有事她就走了。”
“那個孩子沒帶來?”傅博凱問。
“對呀,孩子怎麼沒帶來?”張樂斌好像有所醒悟地自言自語。
傅博凱又問:“你沒想去看一下尚佳美和那個孩子?”
“尚佳麗不同意,她說以後再說。”
傅博凱扳著麵孔,用手指點著張樂斌說道:“我可警告你,你可能這一輩子也別想見到那個孩子了。”
說得張樂斌一愣,忙問:“你這麼說的根據是什麼?”
“在尚佳美遇到這樣一件大難的時候,你是最應該去看望她的人。如果你提出來了,她沒有理由拒絕。要是拒絕的話,隻能說明在她的心中對你已經是非常排斥了,雖然江楚生死了她也不想讓你認那個孩子。原因嘛,就是恨你,為了江楚生的事恨你。尚佳麗說的做的是代表尚佳美的。”
這可是自己沒想過的問題,本來以為去做一下檢測,過了尚佳美最悲痛的這兩天就可以見到她。江楚生已經死了,自己就是尚佳美的感情歸宿了,她即使恨我的一係列錯誤,也能知道我對她的一片真誠,所以見個麵不應該是問題,建華做為共同的骨肉隻能是個紐帶而不是障礙。但因為對傅博凱的不信任在加深,所以對傅博凱的話也就有疑慮了,但他現在不想表現出來。
“她還會找我的,來了我會盯緊這事,要是不讓我去見尚佳美和那個孩子我就不去做檢測。”這句話是對傅博凱說的話的回應,同時也是他剛出現的一個想法。
傅博凱想再警告張樂斌,看了看張樂斌,感覺他已經重視了自己的話,於是又加說了一句話:“你應該跟她提條件。”就沒繼續說下去。
在鍾齊水和尚佳美之間是不需要做介紹的。尚佳美一見到鍾齊水,本來她應該想到的是這個人曾經欺負過或者汙辱過妹妹,但她的腦海裏立即想到的卻是這個人才應該是妹妹的將來。隻聽鍾齊水誠懇地對她說:“當我聽說了這件事以後,非常難過。江局長是有恩於我的。正是他教會了我怎麼做人,我這些年的進步與當年他對我的教育有很大關係,他使我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即使是真愛一個人也不能過於隨意,要知道尊重別人的情感,不能因為愛因為自己的職位就妄乎所以。請接受我的哀悼,希望您保重好自己的身體。”隨後鍾齊水從包裏拿出一個白色的信封,對尚佳美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您務必收下。”他沒說裏麵是錢,但誰都猜得出來信封裏是什麼。
尚佳美說:“鍾總能在百忙中來看我,我已經是非常感激了。您的心意我領了,但這個我實在是不能收。”
“您要知道,這一點意思實際上遠遠表達不出我對江局長的敬意和對您的敬意,這隻是個形式。我知道江局長為官非常廉潔,如果江局長在世的話,我是不會這樣表達的。我這個敬意不會玷汙了江局長的名聲和清白。您大可不必拒絕。”
尚佳美看著妹妹,尚佳麗點著頭。
鍾齊水說得對,江楚生非常廉潔。這一點尚佳美是最清楚不過的,讓她感到欣慰的是江楚生的廉潔得到了社會的公認,而且這是有她一份功勞的。現代社會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誘惑,做為一個局級幹部,受到這些誘惑的機會遠多於普通人,金錢的、女色的時不時地出現在麵前,抵禦這些需要有自身的素質,還需要有一個後盾。江楚生的後盾就是尚佳美。尚佳美經常性的提醒,讓他少犯了許多錯誤;反過來尚佳美要是經常報怨生活質量不如別人,要是提醒他有權力不用過期做廢,那麼江楚生決不會得到包括鍾齊水這些人的尊重。尚佳美知道,像鍾齊水這樣的老板麵對一個厚顏無恥、貪得無厭的官員,為了生意上的需要可以表麵上強顏歡笑,內心則會嗤之以鼻。而現在當江楚生這個局長不在了的時候送出的東西絕對是真誠的,這時如果拒絕實在是會傷害人家的一片心意。但是另一方麵,接受了這個心意會不會有損江楚生的清白?這一點尚佳美拿不定主意。雖然這時妹妹點頭認可,可實際接受的是她尚佳美而不是妹妹。
尚佳麗看到姐姐沒有做出接受的姿態,很擔心會傷了鍾齊水的自尊心,於是說話了:
“姐,鍾總是做為我的朋友向你表達這個心意的,這和我姐夫沒一點關係,你就收下吧。”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尚佳美又想起了剛才所想的鍾齊水將會是妹妹的未來的想法,如果再不接受妹妹可能會臉麵上無光的。於是尚佳美伸出手,從鍾齊水那舉了一會兒的手裏接過了信封。好厚好沉的信封,尚佳美想到從現在起妹妹可能就與這個鍾齊水聯係到一起了,而她與那個趙學名的關係自己還沒完全清楚。
從尚佳美家出來的鍾齊水一臉輕鬆,尚佳美收下他的那個信封,算是讓他了一個心願。他剛才對尚佳美說的那些話的確是他的心裏話。
那一年他在長時間的接觸和感覺後真正喜歡上了尚佳麗,他相信尚佳麗也會喜歡他,特別是他每一次看到尚佳麗時都為這樣漂亮的女人身邊沒有一個好男人而惋惜。他勸解過尚佳麗,他不願意讓這樣一個女人長期憂鬱下去,他想她應該有一個我這樣的男人來關心她愛她。幾次有意或無意觸摸尚佳麗的時候,尚佳麗對他的躲閉,更讓他覺得可愛,那是一種女人羞澀時表現出的美。鍾齊水的唯一錯誤的是他拿尚佳麗的躲閉當做一個姿態,沒當做一種信念。他不知道尚佳麗雖然缺失了夫妻生活,但她對範舒文的愛和她因為這個愛所做出的承諾,支撐著她,別說他鍾齊水,就算是最知名的演員、最了不起的企業家最高級的官員也不會使她改變。可以讓她改變的,隻有社會不斷的向前發展、隻有她經曆的或優越或艱苦的生活,還有其它的比如生理的需要。鍾齊水等不到尚佳麗的主動,他實在也不能等到尚佳麗主動,做為男人主動一些是理所當然的。
那天晚上當他從外歸來,發現隻有尚佳麗一個人在公司裏,感覺到這是上天給與他的機會他決不能放過。尚佳麗的反抗對他來說是一次心理上的大衝擊,使他由愛而恨,他對尚佳麗不能正確地理解他感到了憤怒,他對自己失去了控製,他的憤怒使他進一步使用起暴力。麵對平時顯得溫柔甚至有些弱不禁風的尚佳麗,他以為憑著自己做為男人的強壯,不會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製服她,沒想到尚佳麗在激烈反抗時暴發了超人的能量,一不小心自己反而被她打倒。
鍾齊水昏昏沉沉的時候,感覺被人拖到了座位上,並且被人在臉上重重地打了兩下,睜開眼一看,看到了不知所措的尚佳麗,還有一男一女,那女的年齡大一點和尚佳麗有點像,也是那麼漂亮,不用說一定是她姐姐了,而那個男人也一定是她姐夫。尚佳麗的家庭情況他鍾齊水還算是了解一些。看到這些人鍾齊水第一個反應是想逃離這裏,雖然這裏是他的天下,但他的天下此時不由他作主,但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站了一下腿一軟又坐到了座位上。直到此時他才清醒過來,他才後悔自己的衝動,這時他能做的,也是他願意做的就是求得尚佳麗的寬容和諒解,他用感到還有些麻木的嘴表達了歉意。那個可能是尚佳麗姐夫的人,不讓他坐下,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弄得他有些喘透不過氣來,而且他還用另一隻手指點著他,對他進行大聲地斥責,那個人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個訓練有素的人,鍾齊水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隻能聽憑這些斥責。當時都沒聽清斥責了什麼,他隻是不斷地點頭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