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比試(1 / 3)

範舒用罷了早飯,就帶著向辯高峰往董無名的宅院走去。走到門口,見有不少江湖人物紛紛趕到。一個看門的人正攔著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說道:“去去去,討飯到別處去。”少年說道:“我不是討飯的,我是來吊唁的。”看門人譏笑道:“別騙人了,今日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你算哪根蔥啊。”少年說道:“狗眼看人低,看我穿的破,就以為我是叫花子。”看門人大怒:“你說誰呢,找打啊。”伸手要打那少年。範舒喝道:“住手!”看門人見範舒氣度不凡,忙陪笑道:“這位公子,您是來吊唁的?”範舒說道:“不錯,我是雁蕩陸玄淩的朋友。”又對那少年說道:“小兄弟跟我一道進去吧。”那少年瞪了一眼看門人,跟著範舒進了大門。

進了大門,院中已經聚集了不少江湖人物,董無名、陸玄淩、何襄、莫庸、徐悠閑和司徒全正忙著招呼眾人。陸玄淩對眾人施了一禮,高聲說道:“先父遭遇不測,承蒙眾豪傑看得起,前來悼念,陸玄淩在此謝過了。”群豪中有人喊道:“陸老盟主乃江南武林的泰鬥,我們大家定要為他老人家討個公道!”董無名高聲說道:“大家靜一下聽我說。謀害陸大哥的是樊鳴,大家也知道樊鳴的劍法高超,恐怕在座的沒人是他的敵手,隻有大家同心協力才能鏟除樊鳴。如今江南連盟突遇變故,蛇無頭不行,唯有先選出新的盟主,才能團結領導大家給陸大哥報仇啊。”徐悠閑跟著說道:“有道理,選出盟主的確是當前最重要的大事。”

董無名說道:“董某雖然已經金盆洗手,但畢竟曾是江南連盟的人,對江南連盟之事是極為關心的。我在連盟中也算是前輩了,說幾句話也算有點分量吧。”司徒全說道:“那是當然。”董無名說道:“當著眾豪傑的麵,董某說說自己的看法,現如今江南連盟中揚子幫實力最強,幫主何襄能力出眾,擔當盟主之位最合適不過。當然,今天連盟中的五位掌門都在,最後的決定還得看五位掌門的,董某隻是提個建議。”司徒全說道:“何幫主文武兼備,我舉雙手讚成。”莫庸突然說道:“陸玄淩是現在五派掌門中功夫最好的,我認為他擔當盟主更合適,況且他又是陸老盟主之子。”董無名說道:“玄淩世侄當然也合適,不過盟主隻能有一個,既然有不同意見,唯今之計就看誰得到的支持多了。”

江南連盟五大掌門都在,雁蕩派陸玄淩和揚子幫何襄為候選人,太湖水寨和武夷派各支持一人,眾人的目光都轉向東海派徐悠閑。徐悠閑看大家都關注著自己,幹咳了一聲說道:“陸玄淩掌門武功高強,當盟主也無可厚非,但我覺得何襄幫主更合適。”範舒看到這裏心想:“這董無名早已經勝券在握,盟主之位還是落入這老狐狸之手。”

董無名高聲說道:“在場眾豪傑可作見證,五派中三家支持揚子幫的何襄,我看——”“慢!”一個聲音打斷了董無名的話。範舒一看,說話的人正是剛才跟自己進來的那個衣衫襤褸的少年。那少年分開人群走到董無名麵前說道:“我支持陸玄淩!”董無名說道:“這是江南連盟的事,你是哪個?你支持不支持誰,又有什麼關係。”少年冷笑道:“江南連盟不止五派吧!應該有六派吧!我就是鍾山派的龐勳。”說完掏出一塊令牌,在董無名等人麵前晃了晃。董無名看著令牌神色一變,驚道:“江南令!你怎麼會有江南令?”龐勳說道:“我是鍾山派的傳人,當然有江南令了。而且我師祖萬壽鬆還是江南連盟的創始人,當年我們鍾山派才是江南連盟的帝頭。這些年鍾山派雖然傳人極少,又不過問連盟中的事情,可我沒聽說鍾山派退出江南連盟,你說我有沒有資格發言呢?”

董無名臉色變的極其難看,說了聲:“那是當然。”董無名本來幾乎已經將盟主之位拿到,沒想到突然出現個鍾山派的。當年江南連盟確為鍾山萬壽鬆所創立,隻不過萬壽鬆門徒極少,二十多年前,鍾山派就銷聲匿跡,這個龐勳突然鑽出來和自己過不去,確實打亂了自己的計劃。董無名畢竟老謀深算,眼珠連轉,過了片刻心中已有計較。

董無名高聲說道:“眾位,這位小老弟既然支持陸世侄,而鍾山派確為江南連盟一支,現在三家各支持一人,這事有點棘手。不過我們既然是江湖中人,不妨用江湖中最簡單的辦法,那就是比武決定!”

陸玄淩聽到此話,心中暗道:“這龐勳的出現,打亂了老狐狸的計劃,看樣子他要再搏一搏,這何襄要想戰勝自己恐怕沒這麼容易。”想到這裏,他走到大院中心,眾豪傑四周散開,當中閃開一大片空地。董無名卻對司徒全使了個眼色,繼續說道:“既然是江南連盟六派推舉盟主,三家支持一人,為使人口服心服,不妨一派出一個代表,三陣定輸贏。”司徒全走進場中說道:“我來領教一下陸掌門高招。”

範舒暗罵:“這董無名好狡猾,竟如此不要臉,當眾耍賴,這乃是用田忌賽馬之計,以下駟對上駟,上駟對中駟,中駟對下駟。雙方以陸玄淩、何襄武功較高,司徒全敗了,何襄能勝莫庸,龐勳年少,沒有勝算。看來董無名對盟主之位是勢在必得。”

陸玄淩也沒想到董無名會出這種損招,當場愣住。司徒全說聲:“請!”已然進招。拳到麵門,陸玄淩也無暇多想,側身閃過。司徒全一拳走空,轉身又一招黑虎掏心,直擊陸玄淩的胸口。陸玄淩依然閃開,並未還手。司徒全知道陸玄淩劍法高超,論劍法自己差的太多,所以搶先以拳法相鬥,如能勝個一招半式,也能在群豪麵前露露臉。司徒全突然加快拳速,舞起一片拳影,將陸玄淩罩住。陸玄淩本來就有怨氣,見此情況搏然大怒,施展出雁蕩拳法,“砰——砰——”數聲,兩人已對上十幾拳。陸玄淩不僅拳法精純,而且每一拳力道驚人,司徒全對了幾拳,早已雙手發麻,額頭見汗,不敢再和陸玄淩硬碰,隻是施展拳法和陸玄淩周旋。陸玄淩見司徒南力怯,卻加大力道,專找司徒全碰拳。司徒全畏首畏尾,不敢硬碰,如此一來,其拳法威力大減,沒幾招便招式散亂,招架不住了。

陸玄淩連出數拳緊逼,司徒全窮於拆解,腳下步法已亂,陸玄淩突然腳下一勾,司徒全“砰!”一聲摔倒,一屁股坐在地上。陸玄淩忙把司徒全攙扶起來,說道:“司徒兄,承讓了。”司徒全當眾出醜,臉紅脖子粗,氣惱的說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風,無話可說。”說完一甩袖子,掙開陸玄淩的攙扶,走到一旁。

莫庸看了看龐勳還是個孩子,隻好走入場中,說道:“這一陣不知哪位指教。”何襄走進場中抱拳施禮:“何某來領教一下莫兄的高招。”莫庸心中想道:“何襄武功精妙,雖然未曾交過手,自己勝過何襄,恐怕十分困難。此陣若敗,第三陣,龐勳如此年少,必定不是徐悠閑的對手,如此對方三陣兩勝,盟主之位必為對方所得。如何應對呢?有了,自己全力防守,如能守和,雙季振手,事情或有轉機。”打定主意,莫庸說道:“何兄,請指教。”

何襄氣運全身,蓄勢進招,卻見莫庸氣定神閑,站立當中,抱守元一,不漏絲毫破綻。何襄圍著莫庸轉了幾圈,莫庸不動聲色,何襄知此戰至關重要,也不敢大意,如此兩人對恃良久,周圍群豪鴉雀無聲,都注目看著二人。

轉到莫庸背後,何襄終於出拳,拳勢如電,擊向莫庸背心。莫庸靈台空明,聽得背後拳風,急轉身,雙臂十字交叉,封住來拳。何襄見莫庸招架,不等招式用老,滴溜一轉,轉到莫庸左側,又出拳攻向莫庸左肋。莫庸身子左扭,雙臂仍然在交叉封住何襄的拳勢。

何襄左突右轉,來去如電,莫庸卻緊守中宮,從容不迫。兩人一個攻勢如潮水連綿不絕,一個如高峰嵬立不動,轉眼五六十招已過。何襄心知這莫庸一心守和,自己卻找不出破綻,偷眼望去,莫庸越打神色越從容,防守更加嚴密。何襄故意賣了幾個破綻,想引誘莫庸出招攻擊,莫庸卻好像看不到一樣,仍舊緊緊防守,並不出擊,何襄不禁暗暗發急。

何襄出拳越來越急促,竟隻顧拳法,腳步有點散亂,突然腳下一滑,身子一個趔趄,向莫庸倒去。莫庸見何襄心急滑倒,心中暗喜,雙手去抓何襄脈門。何襄見莫庸終於出手相攻,身子急轉,雙拳旋轉著攻向莫庸胸口,莫庸知道上了何襄的當,急忙後退。何襄好不容易誘得莫庸攻擊,哪容莫庸再形成守勢,如影隨形出招緊逼。莫庸防守之勢被破,隻好和何襄對攻。

莫庸守勢被破,無奈出手,心情波動,不幾招已被何襄看出了破綻。何襄哪裏肯放過機會,雙拳緊舞,見莫庸來架,一拳封住莫庸雙手,一拳對準空門擊出,“砰——”一聲,莫庸的胸口重重中了一拳,莫庸被打得後退幾大步,臉色大變,說道:“何兄果然高明,我輸了。”說完退到一旁。

徐悠閑走到中場,對著龐勳說道:“現在是雙方各勝一陣,這一陣就剩我們兩個了,你可不能說我以大欺小啊。”龐勳就要出場,陸玄淩伸手攔住說道:“你年紀幼小,今天我們認輸吧。”龐勳推開陸玄淩說道:“還沒比完就認輸,你怎麼知道我不行呢。”說完跳入場中。

龐勳對徐悠閑說道:“你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還要讓讓我這個小孩子啊。”徐悠閑說道:“那是當然,我就——”未等徐悠閑說完,龐勳已然出手。龐勳右手食指、中指直插徐悠閑雙目,如電光火石,其勢之快無法形容。徐悠閑正在說話,猝不及防,急忙轉頭側身相避,龐勳身形轉動,兩指緊隨徐悠閑雙目,徐悠閑大駭,連連後退,但龐勳兩指緊隨徐悠閑不舍。徐悠閑避無可避,隻好用雙手蒙住雙眼,龐勳兩指點在徐古指手背上。徐悠閑大怒,揮拳攻擊龐勳,龐勳仍舊伸出兩指,從拳縫中又插徐悠閑雙目,徐悠閑忙抽身閃避,龐勳的指法甚為古怪,任憑徐悠閑如何閃避,那兩指緊逼其雙目,徐悠閑又用雙手蒙住雙眼。龐勳卻左手出拳,一拳打在徐悠閑的肚子上。徐悠閑雙手蒙眼退開,大聲道:“你這是什麼指法?竟如此霸道。”

董無名說道:“沒想到這位小兄弟竟然會畫帝指,今天我倒開了眼界。”龐勳問道:“知道就好,你們可是認輸了。”徐悠閑聽到‘畫帝指’三字,想想剛才情形不禁後怕,這畫帝指乃邪宗九卷上所載的神奇武功,取畫帝點睛之意,專攻人雙目,霸道無比,想來龐勳年少,並未練的純熟,否則雙目早被點盲。徐悠閑悻悻的說道:“今天栽在畫帝指下,我也無話可說。”

龐勳對董無名高聲說道:“現下是二比一,盟主之位該定了吧。”董無名臉色變的極為難看,但轉眼間恢複平靜,麵堆笑容對陸玄淩說道:“陸世侄做盟主正是眾望所歸,希望江南連盟在你的帶領下,能更上一層樓啊。”陸玄淩說道:“承盟各位看得起,陸某忝居盟主之位,多謝各位同道了。”龐勳走到陸玄淩麵前,把手中的江南令遞與陸玄淩道:“昔日我師祖創立江南連盟,憑此令牌號令江南武林,自從多年前一場變故,我師祖隱居山林。今天我把江南令交與陸盟主,希望陸盟主能帶領江南連盟重振昔日之威風。”群豪紛紛向陸玄淩祝賀。陸玄淩高聲說道:“多謝大家厚愛,不過先父剛剛故去,我想先把先父的靈柩運回雁蕩山,等我把喪事辦完後,再商議江南連盟之事。”

董無名說道:“陸世侄果然是個孝子啊。但揚州到雁蕩山畢竟路途不近,我看還是從運河走水路到達杭州,再轉陸上,這樣會方便些。何襄,你先準備一下,先準備好船隊,這護送陸大哥靈柩之事就交與你辦了。”陸玄淩說道:“那就有勞何幫主了。我想盡快把先父的遺體運回雁蕩山,董叔叔雖出身於江南連盟,但如今貴為朝廷命官,我們這些江湖人和董叔叔交往過密會影響董叔叔的前途。為避閑,今後江南連盟的事情還是少麻煩董叔叔為好。”董無名說道:“陸世侄這是說哪裏話,我對江南連盟情感極深,有些事當責無旁貸。”陸玄淩說道:“這次為了先父的遇害,竟然破壞了董叔叔的壽誕,侄兒在此謝罪。”董無名說道:“怎麼說陸戰壕大哥和我也有結義之誼,這又算得了什麼。”陸玄淩抱拳對群豪說道:“各位同道,先父遇害實乃不幸,我將扶靈柩回雁蕩,如各位看得起在下,屆日請到雁蕩一敘。”群豪中有人說道:“我們一點到雁蕩山前去吊唁,今日我們就先告辭,陸少盟主還請節哀保重啊。”群豪紛紛告辭離去。

範舒也告辭離開,陸玄淩送範舒出了大門。範舒和陸玄淩寒暄了幾句,對龐勳說道:“這位龐兄弟竟然是鍾山派的弟子,真是幸會。”陸玄淩說道:“邪宗九卷果然為鍾山派所得,但不知萬壽鬆萬老爺子還好嗎?”龐勳歎了口氣道:“邪宗九卷確為鍾山派所得,但是鍾山派也為邪宗九卷所毀。”陸玄淩說道:“當年鍾山派突然消失於江湖,再無一點消息,江南令也隨之消失,江南連盟內部為爭盟主之位,甚至差點瓦解。我父親為了平息爭鬥,逼走董無名,力壓五派,才使連盟延續下來。但無江南令,終究無法使連盟萬眾一心,連盟實力大減。”龐勳說道:“當年鍾山派得到邪宗九卷後,不久,有人找上鍾山,為奪邪宗九卷,屠盡鍾山派弟子,師祖也被重傷,現在仍全身癱瘓,口不能言。我師錢正有事在外,等他回到派中,鍾山派已被毀,他隻好帶著重傷的師祖找個隱蔽的地方避禍。邪宗九卷也被搶走,隻剩下半卷殘篇。後來我師錢收下了我,我無意中發現了殘篇,沒事就練了起來,我也不知道這就是畫帝指,一天師錢發現了我練此武功,狠狠訓斥了我一頓,然後交給我江南令讓我送給現任江南連盟盟主。於是我才來到揚州,聽說董無名過大壽,我想也許能碰到江南連盟的人。沒想到,董府看門人竟然狗眼看人低,我就想這董無名絕不是什麼好人,後來見到董無名耍無賴謀奪盟主之位,才出了手。”

陸玄淩說道:“萬壽鬆前輩當年號令江南武林,武功更是出神入化,什麼人竟然能重傷他?”龐勳說道:“這就不知道了,我師錢查了二十多年了,依然毫無線索。今天江南令也交給你了,我也想告辭了。”陸玄淩說道:“龐兄弟,你太年輕,今天使出了畫帝指,江湖上不少人都垂涎邪宗九卷,恐怕有人將對你不利,我看還是和我們在一起,大家也有個照應。”龐勳說道:“不必了,我下山時,師錢吩咐我不要涉足江湖,我想去徐州,正好有個親戚在武寧軍中當牙將,我想投奔他,從此投身軍中。一路上我也會多加小心的。”陸玄淩說道:“既然如此,祝你一路順風。”龐勳說聲後會有期,便告辭離開,範舒等人也告辭離去。

回到客棧,範舒對鐵奇方說道:“把大家都叫到我房裏,我要布置一下。”時間不大,眾人到齊。範舒說道:“我們此來辦案,看來董無名嫌疑最大,今天他一心籌謀控製江南連盟,我想其最終目的是控製運河水道。如果劫銀案果真是董無名所為,從水中運銀是最上策。不過今天,董無名意圖控製江南連盟的計謀失敗,他必定不甘心,必有所行動。從現在開始,你們密切監視董無名及其有關人物的一舉一動,並且,嚴密注視運河碼頭的動靜,大家分頭行動吧。”眾人齊聲說道:“是!”便分頭離去。

天將擦黑,昨日來傳送消息的那個軍卒又來了,施禮完畢。範舒問道:“你們將軍又有什麼發現?”軍卒說道:“我們還是沒驗出那毒究竟是什麼毒,不過,今天又有一個當事的押運軍卒被找到了,我們將軍再怕出意外,請大人連夜過去問話。”範舒說道:“竟有此事,事不宜遲,馬上走。”向辯高峰欲跟隨一起走,範舒一擺手道:“你們倆留在客棧,我一人過去,如有什麼情況,馬上去通知我。”

來到軍營天色已晚,軍營中燈火通明,管營將軍見範舒來到,起身迎道:“禦史大人,您終於到了,我怕再遇不測,一天都提心吊膽。”範舒說道:“人呢?”軍官說道:“大人請隨我來。”說罷引領範舒來到一座嚴密看守的營房。進入營房,一人正在房中焦躁不安,軍官對那人說道:“張通,這位是禦使範大人,朝廷派來的欽差,要問你幾句話,要從實回答。”

範舒麵帶微笑:“張通,你不必害怕。我問你,你可是前些時候押送官銀?那些官銀如何被劫?”張通戰戰兢兢的說道:“當日我們奉命押送官銀,為了趕路,將軍不許我們懈怠半步,餓了吃點幹糧,渴了飲山泉水。一日喝完泉水後,我們幾個軍卒腹痛如絞,就跑到樹林中方便,誰知回來時就發生了劫案,那些人全都蒙麵,武功很是厲害,片刻就殺傷大半官軍。我們一看出去也是白白送死,就悄悄溜了,後來我和他們幾個分開,聽說他們都被毒死了。大人,我們逃跑也是沒辦法啊,饒命啊。”範舒說道:“毒死他們的是劫銀者的同黨,他們是為了殺人滅口。你們雖臨陣脫逃,但情有可原,朝廷不會定你死罪的。我問你,那些劫銀者可留下什麼可供辨認的特征?”張通想了半天說道:“他們都蒙著臉,實在不好辨認。對了,那些人中有幾個人使用的武器很特別,我從來沒見過。”範舒問道:“什麼樣的武器?”張通說道:“好像個車輪子,四周有劍尖,用繩子拴著,掄起來就殺傷一大片。”範舒說道:“這是什麼武器?的確很怪。”張通說道:“我就知道這麼多了。”範舒說道:“你別怕,好好想想,還知道什麼。”轉頭對軍官說道:“今天就先問到這裏吧,將軍要好好保護張通,如有消息還望將軍馬上通知我。”軍官忙點頭稱諾。

範舒剛出軍營,就看見向辯氣喘籲籲的跑來。向辯看到範舒說道:“果不出大人所料,董無名已經有所行動。今天下午,陸玄淩把他父親的靈柩運到碼頭,準備啟航南下,董無名卻說天色將晚,夜間行船不便。晚間時分,從董府出來大批高手,秘密包圍陸玄淩的住處,此刻恐怕已經打了起來。”範舒說道:“想來董無名是想殺死陸玄淩,重新再選盟主,我看他已經狗急跳牆了。我們快去看看,晚了陸玄淩怕要吃虧。”

範舒和向辯來到陸玄淩住處,兩幫人正殺在一起。陸玄淩和其下屬都已經掛了彩,宇文覺正和一個使奇怪兵器的人纏鬥正酣。範舒一見,眉頭一挑,原來那個使奇怪兵器的人手中所使正是張通口中所講的怪兵器。而另外一邊,一個白衣戴麵紗的女子也和一個同樣持奇怪兵器的蒙麵黑衣人對峙。宇文覺舞動長劍護住身形,和她相鬥的蒙麵人抖動手中的繩子,那四周帶著劍尖的輪子在宇文覺周圍呼嘯著上下翻飛,“叮——叮——”輪子和長劍碰撞聲不絕於耳,那輪子顯然分量不輕,宇文覺額頭已然見汗。宇文覺畢竟劍法精妙,那輪子雖然怪異,也未能傷得了她。此時和那個白衣女子對峙的蒙麵人突然拋出手中的輪子,那輪子旋轉著向白衣女子砸去,白衣女子輕輕一閃,姿勢嫚妙,已然避開。蒙麵人抖動繩子,那輪子打了個轉,又向白衣女子旋去。白衣女子身姿嫚舞,又閃開身形,同時手中長劍出鞘,一道匹練,控製輪子的長繩已被削斷,失去控製的輪子飛出老遠,“噗——”一聲嵌入旁邊牆中。白衣女子趁勢遞劍,劍如閃電,蒙麵人躲閃不及,咽喉中劍,死屍栽倒。和宇文覺相鬥的蒙麵人見狀大驚,稍微一失神,宇文覺哪肯放過機會,一劍貫胸,那蒙麵人也當場畢命。其餘蒙麵人見勢不妙,有人打了個呼哨,便向四外逃散,陸玄淩等人奮力追殺,砍倒幾個,其餘的片刻逃的無影無蹤。

眾人檢查一番,隻留下幾具屍體,並未留下活口。陸玄淩走到白衣女子麵前稱謝,白衣女子隻是昂著頭並不理睬。宇文覺走過來說道:“姑父,這位是東海蓬萊島的劍仙子花嫵媚花姐姐。”陸玄淩正怪這白衣女子如此據傲,一聽她是劍仙子,心中暗道:“難怪這女子如此據傲,原來是天外四劍之一的劍仙子啊。”宇文覺對花嫵媚說道:“花姐姐怎麼會到揚州來啊,你一向很少踏足江湖的。”花嫵媚說道:“我身為天外四劍之一,天外四劍中的西極劍霸葉知秋,南海普陀清靜師太劍法都源於劍宗。可那個契丹部的耶律百武,乃是個胡狄,竟然也同列天外四劍,前陣子我和此人交過手,五百招將其擊敗。”宇文覺說道:“我聽說耶律百武劍法高超,稱雄於塞外諸胡,姐姐隻比我大幾歲,年紀輕輕能擊敗這等強手,不愧為天外四劍之一啊。”花嫵媚說道:“江湖上都說天外四劍為絕頂高手,耶律百武能在我劍下走上五百招,我也認可他確實能列四劍之一。可是不久前,聽說此人在朔方刺探軍情,被金霸圖重創,發誓永不踏入中原半步。”宇文覺說道:“這金霸圖乃朝廷中頂級高手,打敗耶律百武也不奇怪啊,當年我們宇文世家也吃過金霸圖的大虧。”花嫵媚說道:“我聽說耶律百武隻在金霸圖手下走了三個回合,就被重傷,我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厲害之人。況且你也知道我和你姐姐宇文雅是最好的朋友,你姐姐就是毀在金霸圖手中,所以我一定要會會這金霸圖。我聽說金霸圖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到江南拜祭你姐姐,因此我此來江南一是拜祭好姐妹,二是鬥鬥金霸圖,看看金霸圖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沒想到在此碰到這些蒙麵人想對付你,所以出手幫忙了。”宇文覺說道:“這次多虧花姐姐相助,這些蒙麵人不知什麼來曆,而剛才見到的武器更是奇怪的很。”花嫵媚說道:“旁門左道,不值得一提,倒是金霸圖也該到達江南了吧。”

範舒突然說道:“恐怕仙子這次要白跑一趟了。”花嫵媚問道:“此話怎講。”範舒說道:“我聽說金霸圖正帶兵平定太行山群寇,軍務在身,又怎麼分身來江南呢。”花嫵媚說道:“你認識金霸圖?”範舒說道:“這金霸圖在長安的神策軍中任職多年,神策軍中的人見過他麵目的都沒幾個,我在長安隻是聽說過他。”花嫵媚對宇文覺說道:“當年你姐姐曾在信中講過,這金霸圖天生異像,具體有什麼異像卻未說清範,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宇文覺說道:“我倒聽到我爺爺講起過他,有時候不稱其名字,而稱其為重原子,想必此人是目生雙瞳吧。”

“重原子!”範舒不禁衝口而出。向辯聽到也是心中一緊,想起郝闖煩曾說過,當年在長安差點死在一個重原子手中的事,原來那就是金霸圖,如今金霸圖帶兵攻打太行山,不禁為郝闖煩和太行山寨擔憂起來。

宇文覺聽到範舒失聲,問道:“有什麼好奇怪的?”範舒說道:“昔日的霸王項羽就是重原子,這金霸圖如此勇猛,莫不是霸王轉世!”陸玄淩說道:“我看也不過是巧合罷了,人生異像,也並不出奇。”範舒說道:“我等還有急事要辦,先行告辭了。”

範舒帶著向辯直奔節度使向海峰的府邸,進了府門,向海峰已經安寢。等到向海峰披著衣服走出臥房,範舒上前施禮道:“事情緊急,打擾老師休息,請恕學生無禮。”向海峰說道:“有事情快講。”範舒說道:“學生已經查清,此次江南劫銀案和判官董無名有莫大的幹係,我想馬上搜查董府。”向海峰說道:“好,老夫馬上調動兵馬圍住董府,你盡可放手去辦。”範舒說道:“多謝老師支持,我這就去辦。”向海峰說道:“如果能破此案,也算解了老夫心頭一件大事。”

範舒率軍兵圍住董無名的府邸,外麵火把通明,人喊馬嘶,董府卻是寂靜一片。範舒招手,胡慎忙走到範舒麵前。範舒問道:“你一直盯著董府,我看情形異常啊。”胡慎說道:“方才有幾個人進入董府,並沒人出來。我主要是盯董無名,他一直在府中。”範舒命令軍兵撞開府門,等他們進入府中,卻發現董府中已沒半個人影。範舒說聲:“搜!”眾人分頭搜查。範舒也四處察看,當他走進董無名的書房,看到狼籍一片,一個火盆中裝滿紙灰,範舒蹲下身來,在火盆中撥弄幾下,發現兩片未燃盡的紙片。範舒把兩張紙片拿起,紙片模糊的有字跡,一片上有‘周思’兩字,另一片上有三個字‘王已到’,範舒看著這幾個字眉頭緊鎖。向辯湊過來看了看說道:“這好像是信紙,周思就是周邪執思,此刻已經被押往去塞外的途中了,這王已到三字,難道是指丹經王?”範舒說道:“鴆號稱毒王,也可能說的是毒王已經到某地了。看來這信是寫給周思的,周思,周邪執思已經走遠,無法問清了。董無名跑的倒快啊,現在找到董無名才是最要緊的。”

“報——”一個軍兵跑過來說道:“禦使大人,發現一個密道。”範舒來到密道口,一個軍兵說道:“稟大人,我們已經派人下去查探。”等了片刻,從密道裏鑽出幾個軍兵,範舒問道:“密道通向何處?有什麼發現?”軍兵回答道:“這密道通向一座廢園,裏麵什麼也沒有。”範舒說道:“他們已經從密道走遠,你們馬上到城外交通要道封鎖盤查。”正在此時,高峰跑了進來,高峰喘著氣說道:“剛剛有人來報,董無名的管家董福從運河碼頭乘船離開。”範舒說道:“趕快備馬,到運河碼頭。”

範舒帶領一隊騎兵趕到碼頭,被範舒派到碼頭監視的侍衛回稟道:“不久前,董福帶著一批人駕船沿運河北上了,他們的船後好像拖著什麼東西,天黑看不清範。”範舒直奔河邊他曾竟被驅趕的倉庫,到達倉庫,範舒命令軍兵搜查,當他走到河邊,卻發現原來拴在水中的那批巨木不見了蹤影,河邊隻剩下了幾根木樁。範舒叫聲備馬,吩咐軍兵繼續搜查倉庫,分一隊駕船北上,他帶著向辯高峰騎馬沿運河向北急馳。

天亮時分,範舒終於看到運河中一艘大船,大船後麵用繩子拖著幾捆巨木。範舒說道:“快,想辦法在前麵截住那艘船,恐怕那些巨木中藏有玄機。”向辯說道:“他們倒也狡猾,不過大船上可能有不少高手,憑我們三人,怎麼攔截呢?”範舒說道:“先到前麵再說。”

又行了一程,大船已被他們甩在後麵,範舒放慢速度,邊走邊沉思。當他們路過一個茶棚,高峰突然一指說道:“大人,你看,那人不是宇文老爺子嗎。”範舒向茶棚裏一看,一個老人正在喝水,正是宇文龍。範舒一笑,輕聲說道:“好,太好了,這次要借助一下這老頭的武功啦。”

範舒下了馬走進茶棚,對宇文龍一拱手道:“老先生還認識在下麼,沒想到在此遇到老先生,幸會幸會。”宇文龍看了看範舒,說道:“原來是你,肖岩呢?我正想找他。”範舒一笑:“老先生又得到什麼寶物了,想找肖兄再賭一把。不過我勸老先生還是別賭了,你一定會輸。”宇文龍大怒道:“你這後生好生無禮,你怎麼斷定我會輸。”範舒一笑:“老先生知道我和肖兄是怎麼認識的嗎?”宇文龍說道:“我管你們是怎麼認識的。”範舒說道:“前年我與肖兄在長安應試,應試前夜睡不著,於是我就拉著肖兄擲骰子玩,沒想到我贏了他一夜。想來我實在對不起肖兄,如果不是我拉他賭了一夜,他也不至於落榜啊。”宇文龍吃驚的問道:“你贏了他一夜?”範舒說道:“不錯,後來我感到愧疚,就傳授了他幾招。對了,他贏老先生的手段還是我教的呢。”宇文龍驚異的盯了會範舒,從懷中掏出三粒骰子,遞給範舒說道:“你說的是真的?”範舒笑了笑拿過一隻空碗說聲:“來個豹子!”伸手把三粒骰子往碗中輕輕一丟,三粒骰子在碗中跳了幾下,果然出了個豹子。範舒又拿起骰子丟進碗中,三粒骰子在碗中疊在一起,最上者一角朝上,正是前幾天肖岩贏宇文龍的手法,不過範舒擲出來更加隨意,手法更漂亮。宇文龍眼睛瞪的大大的,他知道這種手法絕不是三五日能練出來的。

範舒說道:“雕蟲小技,獻醜了。”宇文龍讚歎道:“這簡直是神乎其技,太妙了。”範舒說道:“手法隻是其一,關鍵還要講究些策略。”宇文龍坐直了身子說道:“還請指教!”範舒說道:“我看還是改日吧,今天不湊巧,我還有要事要辦。”宇文龍大叫道:“還有什麼事比這重要!老弟一定要指教老頭子兩手,不然我要發瘋了。”範舒笑了笑:“指教談不上,我們就切磋一下吧。我們不妨先講策略,最好有個實例,我們找個題目賭一下?”宇文龍說道:“好,你看我們賭什麼呢?”

範舒低聲說道:“找個什麼題目呢?”他走到河邊,此時董福的大船已經趕了上來。範舒一指河中大船對宇文龍說道:“老先生看見那艘船了麼。”宇文龍說道:“看見了,就是一艘船嗎。”範舒說道:“你看那船後麵拖著一些木材,我說那些木材是空心的。”宇文龍大笑:“那些木材看樣子是做大梁用的,怎麼可能是空心的?”範舒說道:“我說是空心的,你說不是,我們就賭木材是否空心,不妨加點彩頭,如何?”宇文龍說道:“賭就賭,加什麼彩頭?”

範舒說道:“我若輸了,我教你一招,必贏肖岩,反之,你要跟我去見一個人。”宇文龍說道:“好,一言為定!”範舒說道:“可是船在水上,我們怎麼上去,船上的人又不會讓我們鋸開木頭啊。”宇文龍大笑:“這有何難,馬上就能見輸贏,看我的。”

宇文龍走到河邊,把拐杖插在地上,“啪——”一掌削斷一棵小樹,又幾掌把小樹削成數段,把樹段拋入河中,那幾段樹木相隔一字排開,由岸邊排向大船。宇文龍縱身跳到樹段上,腳尖輕點又縱到第二段木頭上,如蜻蜓點水般,片刻就縱到大船上。大船上早有人戒備,見有人上船,一片刀光劍影襲向宇文龍。宇文龍大袖一擺,十幾件刀劍被打落在甲板上,有人大叫有情況,幾十個人從船艙湧出,齊齊向宇文龍進攻。宇文龍長笑一聲,身子歪歪斜斜,在人群中遊走,便如閑庭信步,片刻間幾十個人全被點住。宇文龍走到船後,手掌下削,粗大的繩子如利刃削過一樣斷開,宇文龍抓住繩頭一甩,那串巨大木材便朝岸邊漂來,宇文龍又朝水中連擊數掌,河麵上水花四濺。宇文龍縱身跳在巨木上,不大功夫,那些巨木竟漂到岸邊。

宇文龍跳到岸上,抓起拐杖,一使力,鐵拐插入一根巨木,宇文龍大叫一聲:“開——”用力猛抖鐵拐,“哢——”巨木裂為兩片。眾人閃目觀瞧,那巨木當中竟然被挖空,不過裏麵並沒有什麼東西,宇文龍又打開幾根巨木,同樣如此。範舒眉頭緊鎖,向辯輕聲說道:“裏麵沒有銀子啊!”範舒說道:“一開始銀子銀子是藏於木頭中間,現在被轉移了,能被轉移到哪裏呢?”

宇文龍看到巨木中空,對範舒喊道:“你一開始就知道是空的,我上當了。”範舒說道:“我確實不知道巨木中空,說實話,我隻是猜測這木頭中藏有東西。還多謝老先生幫忙啊。不過十賭九騙,這算是我教老先生的一招吧。”宇文龍說道:“罷了,我賭輸了,沒什麼好講的。你要我去見什麼人?”範舒說道:“你老既然願賭服輸,等見了麵自然知道。”

等到兵船到達,範舒眾人上了船,靠近董福的大船。董福等人全被宇文龍點住,範舒吩咐官軍把董福等人押到官船。範舒對宇文龍說道:“老先生,請解開他們的穴道,我有話要盤問他們。”宇文龍解開董福的穴道,範舒問道:“董福,董無名在何處,這批巨木為何中空?”董福詭異的笑了笑,突然臉色發黑,口角流出黑血,倒地身亡。高峰驚道:“他們口中有毒藥!”

宇文龍捏住其中一人嘴巴,從其口中掏出一個藥丸,然後解開穴道。手掌卻搭在那人肩頭,默運玄功,一道真氣貫入那人周身大穴,那人感覺如萬螞噬心,痛的渾身抽搐。宇文龍說道:“有什麼話趕緊從實招來,莫讓老夫陪在這兒等的難受。”那人喉頭發出嘶聲:“我——招,全——招——”宇文龍收回真氣放手,那人如一堆軟泥般癱在地上。範舒說道:“把你知道的說來吧。”那人喘著氣道:“我知道董判官劫了一批銀子,我們是負責看倉庫的,董判官隻讓我們看管好這批木頭,說是十分重要。昨晚,我們剛換崗,董管家就讓我們拖著木頭出發。我們確實不知道董判官在什麼地方。而且我們武功低微,劫銀的是另外一批好手。至於木頭裏空了,銀子不見了,我實在不知道啊!”

宇文龍又解開幾人,供詞全都一致,範舒看著董福的屍體突然自語道:“聲東擊西?”沉思片刻,範舒對向辯高峰說道:“你們把這些人先押回揚州城,然後聯絡肖岩。”向辯高峰領命。範舒又對宇文龍說道:“老先生,我帶你去見個人,船走的慢,恐怕追不上,我們騎馬走吧。”宇文龍說道:“悉聽尊便!”

上岸後範舒宇文龍兩人沿運河騎馬急馳,不久便到達長江邊。範舒看到一艘大船剛從運河進入長江,那船上掛著白布,正是陸玄淩扶棺南下。範舒忙叫了艘小船,趕上陸玄淩的大船。上了大船,陸玄淩和江南連盟其他四派掌門都在船上,宇文覺和花嫵媚也在船上,不過她們離眾人較遠,想來花嫵媚太過據傲,不願與眾人搭話。眾人見範舒和一個瘸老頭上了船,宇文龍雖為武林名宿,但眾人都不認識他,宇文覺也從來沒見過她這個三叔祖。

範舒走到宇文覺麵前說道:“大小姐,你想找的人我給你帶來了,我可不騙你吧,說到做到。”宇文龍說道:“這女娃兒是誰?怎麼會想找我這個糟老頭子。”宇文覺打量了宇文龍一番,顫聲說道:“爺爺,我終於找到你了!”宇文龍說道:“老頭子一生未娶,哪來的蔡女,你搞錯了吧。”範舒說道:“老先生,這位是宇文世家的小姐宇文覺。”宇文龍突然臉色大變,後退幾步,縱身跳到小船上,一掌輕擊,小船如箭飛出。宇文龍大喊:“宇文世家的人找我幹什麼?我和宇文午是仇人,你是小輩,今天放過你,今後再遇到宇文世家的人,我絕不客氣。”聲音漸漸遠去。

陸玄淩問範舒道:“這老人是——”範舒說道:“他就是號稱南犬的宇文龍啊!”宇文覺對陸玄淩說道:“我三爺爺為什麼會對我這樣呢?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啊。”陸玄淩說道:“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範,我知道你這三爺爺離開宇文世家已經四十年了,看來隻有問你爺爺了。”

這時一個駝背的老人走到陸玄淩麵前問道:“陸爺,飯已經做好了。”陸玄淩說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那駝背老人慢慢向船艙走去。江麵上又有一葉扁舟馳來,伴隨一聲長笑,一人跳上甲板,範舒認得這人,正是樊鳴。樊鳴大笑道:“陸戰壕終於還是死了,你以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今天不割下你的人頭,拿去拜祭諸師兄弟,我心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