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 綠色的秘密1(1 / 3)

第三輯 綠色的秘密

引言

她瞪著信封上的地址,幾乎不太情願去拆穿裏麵的秘密。猶豫了一會兒,她終於拆了。好大一張情人卡!她曾經在學校附近文具店看到過的很貴的那種。上麵印著一顆紅心,一支銀色的箭穿心而過,用紙做的彩帶裝飾著。可是卡片裏麵卻沒有簽名,隻寫了一個問句,用信封上同樣的綠色墨水寫著:“身為聯合中學的一分子,你不能給我們一些機會嗎?蒲!”是誰寄的呢?

鑽石與氣味

〔美〕希區柯克

丹尼爾一打開門,就看到烏黑的槍口,他馬上意識到,這可不是普通的客人。拿槍的那位不速之客是個獨眼龍。他打開門,一輛黑色汽車停在公寓外的停車場,丹尼爾還沒有來得及打量司機,就被戴上眼罩,綁住雙手推進後座。

汽車向右轉了六次,向左轉了三次,做了兩次U形轉彎。一分鍾後,丹尼爾被粗魯地帶下車,他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丹尼爾覺得,這地方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一種聲音,一種氣味,或一種無法確切說出的東西。

取下眼罩。他看清那裏坐著的一個人,大約五十歲,頭發灰白稀疏,一張臉僵硬地笑著,露出一顆金牙。

“你是切割鑽石的專家?”老頭兒取出一個灰色的鐵盒,放到丹尼爾麵前說,“打開它!”

丹尼爾立刻認出了它。

“這是明克斯家的鑽石!”丹尼爾說,“這麼說,你們是——”

老頭兒點點頭。

三天前,明克斯家被竊一事,成了本地的頭條新聞。這鑽石項鏈如果不是全世界最美麗、最昂貴的鑽石項鏈,那也是全美國首屈一指的。它重達一百五十克拉,另外還有一百多粒的小鑽石,鑲在大鑽石的四周。

“我要你切割這顆鑽石。”

丹尼爾差點兒跳起來:“為什麼?”

“明克斯的鑽石太出名。我必須分割零售。”

“可這鑽石根本不值錢,這是假的,做得非常好,但是是假的。”丹尼爾說。

“不可能,”老頭說,“你胡說。”

丹尼爾又拿起項鏈,仔細看了看說:“這東西是亨利做的,”他說,“這是按保險規則做的,真品從來沒有戴過。我們幹切割這一行的自成一體,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亨利和我交情不錯。至於保險規則嘛,那是很普通的常識。”

“可是,就我所知,這些鑽石是真的。”

“好吧,”丹尼爾說,“如果你要我證明,我可以替你切開。切開後,我願意花十萬元從你手裏買下它。這條項鏈騙過大部分人,甚至專家。”丹尼爾停了一會兒,看著那老頭兒,“如果你要找個人到這兒來鑒定,那人告訴你,這是真的。那麼你就把我再帶來,幫你切割,然後殺我滅口。你知道我是這一行中最好的。像這種鑽石,你不會輕易找別人去切的,手一滑,它就是一堆不值錢的廢物。坦白地說,我很高興它是假的,我還不願負破壞五百萬鑽石的責任。”

老頭兒罵了一聲,對獨眼龍說:“把他送回家,我們可能還需要他。”

很快地,丹尼爾又被綁起來,罩上眼睛。當丹尼爾在等候開門時,他又嗅到了那種熟悉的氣味。這時,丹尼爾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

摘下眼罩,丹尼爾發現自己在一條胡同裏,距離自己的住處並不遠。當丹尼爾把鑰匙插進鑰匙孔的時候,瞥了一眼對門讓他心動的那個公寓。對麵沒有一點動靜。他走進屋裏拿起電話。

“搶劫科,我是霍克警官。”

“關於明克斯鑽石,它的新主人住在海洋車道139,2G。”

五分鍾內。警察就到了丹尼爾的公寓。丹尼爾從門縫裏看到兩個穿製服的人大步走到對麵,在敲2G的門。

丹尼爾聽到對麵一陣騷動,緊接著大樓後麵傳來響動。幾分鍾後,那個老頭兒和獨眼龍出現了。警察押著他們,他們的手被銬著。

第二天,明克斯鑽石失而複得,成為頭條新聞。警察很快就會捉到那個租公寓的可愛女人。丹尼爾內心深處,並不希望她被抓到,因為那兩個歹徒的被捕,她有很大的功勞。正是她身上昂貴的香水味兒,向丹尼爾透露了消息。在那個城市,能用得起那麼名貴香水的人不多。

當然,那是真正的明克斯鑽石,誰也無法偽造。說到亨利,他隻會做菜,他是那個城市波蜜餐廳的大師傅,有時間你可以嚐嚐他的手藝。

致命的信

〔美〕希區柯克

為了穩妥起見,哈德森提前趕到那兒。

天色昏暗,下著毛毛雨。當他從緊急樓梯爬到三樓時,有點兒喘氣,他在樓梯上蹲下來。過了一會兒,他爬到窗戶邊,窗戶沒有鎖。既然窗戶沒有鎖,他就不必費心去撬開它了。

哈德森覺得芭比太大意了。屋裏有些值錢的東西,這一帶治安又不好,她至少應該把臥室的窗戶鎖起來。可是,芭比沒有鎖。

哈德森撩起窗簾,屋裏黑乎乎的,有一股香水味兒飄出來。他不想進去,他發現也沒有必要進去。公寓前門右邊有一盞燈,昏暗的光線照了過來,這表明臥室的門是開的,通向客廳的門也是開的。

哈德森跪在濕漉漉的防火樓梯上。從外套口袋裏取出一支左輪手槍,那是前兩天買的。然後,從另一邊口袋取出消音器,這是在一家當鋪買的。他把消音器套在槍口上,然後,左手臂放在窗台上,手槍架在左手臂上。

十五分鍾後,公寓的門會打開,然後,芭比會出現在那裏,借著走道的燈光,很容易擊中她。

哈德森靜靜地等著。雨從黑漆漆的天上飄落下來,風吹著下麵的垃圾桶蓋咚咚直響。芭比那濃烈的香水味兒從窗戶飄了出來。這香水曾經很能激起他的性欲,現在卻讓他感到厭惡。

他等待著,心裏想起家中的妻子伊麗莎白。

他到這裏來,全是為了伊麗莎白,親愛的伊麗莎白。他怎麼會這麼笨呢?伊麗莎白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愛,可是他卻去跟芭比鬼混。芭比的年齡隻有他的一半,是個大眼睛、高胸脯的金發女郎,她靠傍大款為生。哈德森知道,他絕不是第一個養芭比的男人。

但是,他將是最後一個養她的男人。

她膽子真是大。前幾天,當他表示要結束這種同居關係時,她居然敢威脅他。

哈德森從來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大膽。就在此時,一想這事,他的心就怦怦亂跳,戴手套的手也憤怒地發抖。他記得她噘起血紅的嘴唇,唇邊有一抹幼稚的微笑,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冷冷地說:“不!親愛的,我要你留在我身邊,否則的話,我要去見你老婆。她叫什麼名字?我想那樣做,不過……”

不過她會做的,這一點哈德森很肯定。

就在第二天,哈德森回到家中,發現太太躺在臥室的床上,兩眼哭得又紅又腫。她接到一個匿名電話,那電話很下流,那些髒話是一個年輕女人說的。

在此之前,哈德森就不安地感覺到,他太太好像在懷疑他有不忠的行為。但是懷疑是一回事,接到電話又是另一回事。哈德森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隻有采取行動。他從來沒有想到要幹掉她,但現在不得不那麼做了。

起初,他想到下毒,他甚至想辦法弄到了一粒毒藥,但是下毒並不容易。芭比會防備,他想到其他方法,可是都不滿意。

最後,他看到一條新聞報道,這給了他靈感。最近,城東的某一地區,發生了一連串婦女被槍擊的案子,這位槍手總在夜裏向沒有拉下窗簾的女人射擊。很巧的事,那一地區離芭比的住處不遠。他扔下報紙。過了一會兒,又拿起報紙,看看上麵的天氣預報。天氣預報說,以後的幾天裏有雨。

今天下雨了,又刮了風。天色已經暗下來,街道上空無一人,這真是一個作案的好機會。

他等候著,雖然很不舒服,但是一想到這事一了百了,他就感到很高興。他輕聲低語道:“伊麗莎白,我已經接受教訓了。從今以後,我的生活中隻有你一個。”也許過幾天,他可以帶伊麗莎白出去旅行,算是第二次度蜜月。對,就這麼辦。

忽然,黑暗中閃過一道黃光,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公寓的前門開了。他沒有料到芭比會這麼早回來。他知道她通常在市中心的餐廳吃飯,總是在八點鍾左右回家,今天她回來早了一些。這樣反倒更好。

他眯起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瞄準手槍的準星。由門口照過來的燈依稀可見。她在那兒,穿著雨衣的側影,她在門檻那兒有些猶豫,然後,她舉起一隻手在摸索公寓裏麵的電燈開關。哈德森射出一發子彈,那女人向後晃了一下,雙臂向上舉,他又向那黑黑的人影連開了幾槍,那人影慢慢地向前倒下,一動也不動了。

哈德森再仔細地瞄準,向屍體又開了兩槍。實際上,那兩槍並不需要,因為他是個優秀的射擊手,他自信第一槍就已經完成了任務。當他開車回到郊區的別墅時,時間是八點三十分,雨勢已經減弱。他意外地發現,太太的車沒有停在車庫裏。

或許她開車到購物中心買東西去了。

哈德森在汽車裏坐了一會兒,把他的行動重新回憶一遍:他在回家的路上,把手槍拆成零件,扔進河裏了。芭比之死,沒有什麼線索會牽連到他,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他曾認識那個女人。他們的交往非常秘密,甚至每次偷偷去看她時,他總是悄悄地擦拭他摸過的每一樣物品,生怕留下指紋。

當然,他之所以那樣做,為的隻是普通的謹慎,而不是有朝一日他要殺她。現在,哈德森和芭比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了。

他愉快地輕輕哼著歌曲,離開汽車,走向屋子。

一進屋裏,他第一眼看見的,是放在客廳小茶幾上的便條。字條是伊麗莎白寫的,當他拿起字條時,嘴裏仍然在哼歌。

句子從潦草的字跡中跳到眼前:“對不起……可是,受夠了……我早知道芭比這個人……跟蹤你……我必須麵對她……和她談清楚……我發現鑰匙……”

哈德森發出一聲低沉的,似哭非哭的呻吟,心裏想起那天早上,他把芭比公寓的鑰匙從鑰匙環裏取下來,塞在五鬥櫃裏的一堆褲子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