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輯 活著的手藝(3 / 3)

大家急忙上前攙扶他,並幫他從肩上卸旅行包。但小上海卻用手護著旅行包:“現在全家都在我身上啊!”接著他就泣不成聲了。大家這才斷斷續續知道,前麵旅行包裏裝著他父親的骨灰盒,後麵背的則是母親的。

知青戰友們幾乎是一路走一路哭,才把小上海架回連隊的。

傍晚,下工回來的知青戰友們都知道了這個消息。沒有誰指令,每個人都哭泣著跪在了小上海父母的骨灰盒前。

小上海堅持要為父母守靈三天,並且掏出身上的所有錢,讓戰友去鎮上買來了點心和罐頭。

事情也驚動了連隊領導。他帶領大家選取了一塊向陽的墓地,在下葬那天悲愴地對大家說:“知道嗎,許鳴久其實不是二老的親生兒子。他是小時候在車站被撿破爛的老人家抱回去的。”

“鳴久!”有人大聲叫出了小上海的名字,然後一雙雙粗糙的大手緊緊地握了上去。

一時間淚雨紛飛。

帶傷的女人

田洪波

小區新搬來一戶人家。很奇怪,他們是在晚上入住的,沒有驚擾任何鄰居。

我們這裏是城鄉接合部,男人大多有自己忙的一攤,女人們則習慣串門聊天。因而,我們對他們一家特別的到來方式,表現出了空前的好奇。

他們家住三樓,雖然正值炎熱的夏季,卻常是門窗緊閉,甚至窗簾都拉得嚴嚴的。即使是這樣,有一天上午,我們幾個在涼亭裏閑聊的女人還是聽到了他們家傳出的男人打罵聲,聲調很高亢。奇怪的是卻沒聽到女人的哭泣。

隔天,有眼尖的發現,女主人半邊臉微腫,眼睛也成了烏眼青,雖然她盡量遮擋自己的傷勢。於是,對那家男主人的好奇,以及對他們家庭紛爭的猜測,一時成為我們熱聊的話題。

大家都有點想不通,這年頭還有打女人的?看來男主人文化程度不高,或者根本就是嚴重的心理變態。女人是拿來疼的,看她平時怯怯看人的眼神,就知道她的內心受過多麼重的傷害,甚至對周遭的陌生人都害怕起來了。我們這裏的男人文化程度雖都不高,但從沒出過這種事,這很讓人不解。

她從不與人說話,總是匆匆走過。我們的歎息便跟著她身上的傷勢起伏。有時,我們會零星聽到男人的悔過聲,帶著哽咽,雖然他們家的門窗依然緊閉。那粗重的男人悔過聲,很決絕,很痛徹,我們甚至能聽到扇自己耳光的聲音。這時的我們就更唏噓了。

那個男主人好像很忙碌,不常看到他的影子,但有幾次從我們麵前走過時,大家都用憤怒的眼睛瞪他。眼裏噴出的火可以將他燒成灰!男主人則低頭快速走過。我們對他的背影嗤之以鼻,想不到個頭不高的他,身材瘦瘦弱弱的他,居然喜歡對女人動粗,使暴力,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隔三岔五,我們依然會看到她新的傷勢。有一次她買菜回來,可能是腿部受了重傷,走得很吃力。當時我們正坐在涼亭裏聊天,便有人要拉她休息一下。她輕聲說謝謝,把一個趔趄的背影留給了我們。

那天黃昏,她破天荒地在晚飯後出來散步了,跟在她身旁的是個一米八的高個兒大男孩。我們和她打過招呼,她臉上難得地露出笑,介紹說他是她的兒子。

她的心情看上去不錯,告訴我們他二十二歲了。大男孩也禮貌地向我們點頭示意,然後和他的母親慢慢走遠了。我們紛紛感慨,既然有這麼大這麼乖巧的孩子,日子何至於會過得烏煙瘴氣?

那之後,他們家很是消停了一陣。但在一個午後,大家又聽到了從他們家傳出的打罵聲,而且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要嚴重。大家都很詫異:男主人早晨就見出去了,誰會這麼往死裏摧殘她呢?莫不是她的那個兒子?這麼想來就有點毛骨悚然,大家就上樓去看個究竟。

敲了半天門也不開,而且屋裏似乎一下子靜了下來,然後聽到女主人說話。她說謝謝大家的好意,我不方便開門說話!真的謝謝你們,謝謝!大家隻能悄然散去,心裏卻總有疑雲罩著,想著這真是一個故事複雜的家庭,想讓人不注意都不行,而且對他們家的關注,居然有點欲罷不能了。

第二天晚上她再出門時,我們強行把她拉到涼亭裏。她是去買藥的。她的額頭上纏著一圈紗布,嘴巴也有些腫脹,塗著一點紅藥水。不消說,那是她自己處理的結果。

她坐下就開始流淚,半天才說:“謝謝大家對我的擔心……你們也都看到過,我那個兒子,他有嚴重的精神疾病,時好時壞。壞的時候把我往死裏打,清醒的時候,又後悔地向我懺悔……”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原來是這麼回事!

她淒然一笑:“可能你們會問,幹嗎不把他送精神病院?你們不知道,他成今天這個樣子,全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們一個個聽得愣神。她繼續說:“我對他的期望值太高了,高考那年,給他施加的壓力太大,結果他差了十幾分,整個人就……我們搬過多次家。我也辭職不幹了,專在家服侍他。我想……他總會有病好的一天吧。”

很長時間大家無聲……

懂 你

田洪波

早晨上班,何欣踩著節拍走進辦公室,胖三掃他一眼,莞爾一笑。胖三說,給你泡一杯大紅袍吧?何欣微笑,點頭,同時用手在桌上敲打兩下,以示謝意。胖三感慨地搖搖頭,挪動肥胖的身體起身泡茶。茶的香氣很快飄散開來,何欣貪婪地嗅了嗅。胖三把茶端至他跟前,說,你慢慢享用吧,我得處理一些業務上的事。

何欣揚揚瘦弱的手臂,說,你忙你的。胖三也不客氣,一個電話喊來了秘書,吩咐了一些要辦的事情;然後又感覺良好地操起電話一通說。何欣始終笑眯眯地看著,不時把讚賞的目光投過去,可惜胖三並不理會。寬大的老板辦公桌後麵的胖三儼然就是指揮千軍的將領。

其間,不時有人進來請示工作,胖三嗯嗯哈哈,指點江山。凡進來的人,無不向何欣投去詫異的目光,何欣均報以一笑。自然,有人請示問題時會遲疑,不過胖三打消了對方的顧慮,這使何欣每每在人走後都要衝胖三抱下拳。

胖三卻全當沒看見何欣的舉動,他的眉頭偶爾會緊鎖一下,又慢慢舒展開。一支紅頭鉛筆在手中轉了又轉,又出其不意地迅速回到筆筒中。這往往就是表明胖三要作什麼決策了。他會再次喊來秘書,交代一些事。秘書含笑而去。

何欣站到胖三的書櫃前,隨手拿出一本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看,不時調侃胖三兩句。後來又找過一支筆在書上圈圈點點。胖三始終敷衍著。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像水一樣地流走了。胖三伸個懶腰,說,和我去食堂吧,今天中午不出去了。何欣微笑說好,也不客氣。

說是食堂,其實條件並不比外麵的飯店差。胖三甚至還找了幾個人作陪。胖三介紹說,我這位仁兄,是稅務局的老先進,也是我的發小,可以說什麼事他都經曆過。如果你們想和他交朋友,隻管與他喝酒就是了,他可是海量!大家雖然不甚明了何欣何以到此,但都熱情地舉起酒杯。

如此往複,每天或者飯店或者食堂。

晚上下班,何欣準時坐在胖三的車裏,與他一起回家。胖三的老婆會炒幾個茶,讓兩人慢慢飲點酒。有幾次胖三想多貪幾杯,何欣堅決不同意。夜深,何欣就合衣臥於胖三家的沙發上。有時胖三睡不著,就起身和何欣說話。胖三說什麼,何欣都耐心十足,有時甚至會嘮到天邊現出魚肚白。

胖三經常去工地,何欣也緊緊跟著。胖三戴上安全帽,何欣也戴一頂。胖三作指示,何欣在一旁頻頻點頭。工地上的人並不是每個都清楚何欣的來曆,往他身上聚集目光的次數就較頻繁。胖三不在意,拿出圖紙比比畫畫。何欣偶爾也拿出紙和筆,記錄一些什麼,別人想看時,他又迅速合上了。有一次是個下雨天,胖三站在十六樓的平台上,似有深意地看了何欣一眼,說,你信不,我有過從這兒跳下去的念頭!別看我在外麵風風光光的,有時也真是打腫臉充胖子,入不敷出的情況常有,資不抵債的時候也常有。可幾千人生生看著我呢,等著我吃飯呢,你說我能放棄嗎?何欣動容,說,你確實不容易!

一個空氣濕潤的傍晚,胖三堅持讓自己喝多了,坐在窗台上語無倫次。何欣隻是附和。胖三越來越激動,說到動情處,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胖三說,你還不了解我嗎?咱倆從小一起背著書包上學,我什麼樣的為人處事,你肯定清楚的。我家什麼條件你也是知道的。能走到今天,我真的付出很多。何欣遞過去紙巾,說,也希望你能理解我。胖三用淚眼看定何欣說,真的不能通融?何欣鄭重地點頭。胖三狠狠地捶何欣,你真是個……混蛋!

那天胖三的老婆出差了,所以他們聊到很晚。後來胖三來到陽台上,說,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跳下去,到時恐怕你有千張嘴也解釋不清。

何欣緊緊地抱住胖三,告誡他不要太衝動。何欣說,我能成為老先進,你應該明白,對你意味著什麼。我的父親早為我做出了榜樣,我不能讓他老人家失望。當然,我也不能讓我的領導失望。同學是同學,但納稅的事就是板上釘釘,馬虎不得,否則我就愧對這身製服,愧對家人和同事對我的信任……

胖三狠狠拍了拍何欣的肩膀,然後他抹了一下眼淚,說,睡覺!明天你看我怎麼做!第二天一上班,胖三就喊來秘書,吩咐她補交一百二十萬元的稅。秘書驚訝地看胖三,又轉頭瞄何欣。胖三一拍桌子,讓你辦馬上就去辦!何欣擺擺手,從皮包裏拿出一本收據,衝胖三晃晃。胖三啞然失笑,真有你的!大手一揮,寫吧!等到一應手續辦妥,輪到何欣激動了,淚水溢滿眼眶,緊緊抱住胖三……末了,翻開日曆指給胖三看,兩個人都會意地笑了。

何欣回到家,炒了好多菜,讓進門的妻子萬分驚喜。妻子說,何欣,你七七四十九天沒回家做飯了,言畢淚水流了下來。何欣點頭說,從今天起還給你。當然,還有我這個大活人。妻子刮何欣的鼻子,何欣嘴唇顫動,也笑了。

愛情故事

方再紅

雖然提前十天買票,她還是沒能買到去那個遙遠的與草原毗鄰的城市的臥鋪票。

硬座就硬座吧,她嘴角一翹,心早已飛向了幾千裏之外。她和男友分隔兩地,大多時候都是男友到她的城市看她,這段日子男友身體不適,她偷偷請了一星期假,想給男友一個驚喜。

列車上很嘈雜,她坐左邊靠窗。隔著茶桌是一對小兄妹,拿著大包小包,哥哥原來不坐這,是臨時跟別人換了位子過來的,說兄妹坐一起有個照應。兄妹邊上坐著一個清秀略帶點書生氣的中年男人。

她的右邊是一個胖女人。胖女人一上車,就不停地四處打探,她似乎對硬座很不適應,不停地說,啥情況,現在坐火車還這麼擠。你經常乘這趟車嗎?

她看下胖女人笑笑說,不經常。

胖女人說她是第一次乘這趟車,沒想到這麼多人,這樣坐十幾個小時,晚上沒法睡,咋吃得消啊!

對麵的中年男人說,現在是學生暑假期,坐這次列車到草原上玩的人多,所以臥鋪票難求是自然的。

但胖女人不死心,見乘務員來驗票,胖女人遞過一遝錢,同誌,能否換張臥鋪票?

乘務員往前指了指說,換票到前麵車廂。於是,胖女人就往前麵車廂去了。過了一會兒,她回來了,說,根本指望不上,想買臥鋪票的人隊伍排了老長啦!

胖女人在座位上歎著氣,對胖女人的焦灼,她不以為然。

這時,中年男人問身邊的小兄妹,你們是去走親戚還是去旅遊?

小女孩說,他們是赤峰人,這次是到重慶的姨媽家玩,現在他們是回家。

中年男人聽後,一下顯得異常興奮地說,好,好!原來是草原上的巴特爾和高娃啊!

正在看窗外風景的她,不覺回頭看了男人一眼,想不出這好字是什麼意思。

中年男人說,他是寫小說的,這次也是去赤峰,去參加一個小說筆會。

看不出來,作家呀!正“哧溜哧溜”吃著方便麵的胖女人說了這麼一句。

男人嗬嗬笑了,作家可算不上,隻是發表了幾十篇“豆腐塊”而已。寫作嘛,自娛自樂,自娛自樂。

發表了這麼多,還自娛自樂啊。小女孩更是一臉崇拜。

男人說寫小說不值錢,寫小說的人隻是精神富有。他說他們這次去草原,除了領略大自然的美景,每人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寫一個與草原相關的愛情故事。

愛情故事?胖女人一臉困惑。

對,愛情故事。

拉倒吧,這世上,除了柴米油鹽,哪還有愛情?

大姐,你這話可說錯嘍!中年男人說,愛情跟柴米油鹽不矛盾啊,愛情的禪意,就在生活裏,就在一飯一粥間。那種褪去浮華經得起風雨的愛情,才是真正的愛情呢。不是有句歌詞,叫平平淡淡才是真嗎?

你這文化人,這麼深奧的東西我可聽不懂。胖女人哈哈笑。

你說呢,小妹妹?男人轉而問身邊的小女孩。

小女孩臉一紅,我不知道,我又沒談過戀愛。

沒談過戀愛沒關係,你是草原上來的,說一說你們那裏發生的愛情故事,讓我先見識見識。

沒有,沒聽說過。小女孩說他們其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草原人,他們是漢族,不遊牧,不住蒙古包。她說現在草原上的年輕人可少了,大都走出草原奔大城市去了,哪還有愛情故事發生呢。

說了半天,仍然沒能找到一個響應者,中年男人顯然有些失望,又閑聊了幾句,就不再說話,看起書來。

列車在咣當咣當地行進,她一直靜靜地看著窗外,想著越來越近的男友,滿心歡喜。窗外一晃而過的村莊、田野、山坡、閃光的河流慢慢都融進了夜色裏。

胖女人一會兒把頭靠在背椅上,一會兒又把手提袋放膝蓋上,頭趴下去枕在上麵,但這些姿勢似乎都不舒服。後來,她索性躺了下去,占用了邊上那個空位置,胖胖的上半身把兩個位置塞得滿滿的,雙腳著地,支撐著屁股以下那部分重量。

當東方那一抹晨曦出現的時候,她下了車,迫不及待地給男友電話。這時,她才知道,同樣為了給她一個驚喜,男友正坐在去往她那個城市的列車上。那天是她的生日,她從南向北,他從北向南,正好擦肩而過。

就這樣,她在他的城市吃著他平時經常吃的拉麵,他在她的城市吃著她最喜歡的北海道麵包,打著手機,唱著生日祝福,隆重慶祝著她的生日。

熱淚盈眶中,她想起了火車上找尋愛情故事的那個寫小說的男人,如果再遇見他,一定告訴他,一個關於她的愛情故事。

然而,生活有時真的就像多彩的雲,變幻不定。半年後,她和男友分手了。原因是,她男友—— 一個天性浪漫的中學語文教員,在那次從她的城市回來的火車上,邂逅了一位女詩人,他們相愛了。

方再紅

當於心亮知道應小蘭和王明加好上時,內心是極度憂傷的。

這個散發著幽蘭般素色芬芳的女孩,從第一眼見到起,就把他的心掏走了。他想,應小蘭就是那個能陪他一起走到老的人。隻是,盡管內心激流湧動,表麵上,他卻靜如止水。在應小蘭麵前,從來不曾表露。

王明加是他從穿開襠褲就一起玩大的哥們兒,在機關上班,工作清閑,沒事就來找他玩。自從應小蘭來公司後,王明加跑他們公司的頻率更高了。

突然有一天,王明加對於心亮說,我愛上應小蘭了。

於心亮心裏一驚,嘴上卻說,好,好,應小蘭是個好姑娘。

又過了一段日子,王明加又對於心亮說,我已向應小蘭表白,應小蘭點頭接受了。

於心亮的心像被鞭子抽了一般痛,但仍說,好,好,祝福你們。

王明加和應小蘭結婚的那一天,於心亮喝得酩酊大醉。

婚後的應小蘭更加清新美麗,那乖巧恬美的笑無不展示著生活的幸福和愛情的甜蜜。望著恩愛有加的小兩口,於心亮五味雜陳。不久,他辭掉工作,遠走他鄉。

一年後,心緒漸漸平靜了的於心亮回家探親,卻意外得知王明加和應小蘭離婚了。原因是應小蘭忍受不住王明加對她的一次暴打,提出了離婚。

這怎麼可能?!於心亮去找王明加。

門外於心亮怒喊,王明加!

聽到喊聲王明加從裏屋跑出來,打開門見是於心亮,伸過手來捶他,臭小子,這一年你跑哪去了,連個電話都不留?怎麼,一年不見,一回來就這麼大的火氣?

廢話少說,我問你,應小蘭呢?

她走了。王明加的眼光黯淡下來,他說他實在忍受不了小蘭的那個小心眼兒,不管什麼事,動不動就發火,一不順意她就沒完沒了。一次,在她和我又發火後,我沒忍住就動手狠狠地打了她。

你怎麼能忍心動手打她?女人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打的!於心亮狠狠地甩掉王明加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後王明加甩來一句話,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嫁給你試試!

經打聽,於心亮找到了應小蘭的新住處。於心亮的到來讓應小蘭很意外。

你怎麼來了?說著時應小蘭的眼圈突然就紅了,她低下了頭。

望著自己朝思暮想的心愛女人痛苦的樣子,於心亮心裏難受極了。

命吧。應小蘭輕輕地歎了口氣。

小蘭,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好嗎?一年前因為我的懦弱而錯失了你,現在老天又把你推到了我麵前,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

應小蘭怔怔地望著於心亮,這個不善言語的男人,此番的突然表白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其實從進公司的那天起,高大帥氣的於心亮就引起過她的注意。他話語不多,處事沉穩,是那種讓女人有安全感的男人。但於心亮總是一副拒人千裏的表情,最後她的心被熾熱如火的王明加所俘,並嫁給了他。

現在,這個男人竟然在她被另一個男人拋棄後突然向她求愛,這巨大的幸福讓她眩暈,她失聲痛哭。

不久,他倆舉行了一場簡樸的婚禮。

婚後的日子非常甜蜜。應小蘭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條。於心亮體貼,對應小蘭嗬護有加。

偶爾應小蘭也會發脾氣,比如於心亮回家晚了,應小蘭會不高興,翹著嘴裹著被側身而睡,一晚上不理他;有時她跟於心亮說話,說了幾聲於心亮沒聽到,她也生氣,嘟著嘴,事後他一定得花幾倍的時間去哄她。

剛開始,於心亮看她為一點小事鼓腮瞪眼覺得很可愛,畢竟是自己深愛的女人嘛。

可時間久了,於心亮也漸漸地厭煩起來。

那天,他在網上打雙扣,因為和對家配合得很愉快,對家突然發了個擁抱過來,剛好一邊的應小蘭看到,問,她是誰?

於心亮說,我怎麼知道。

人家都擁抱你了,你還不知道?

於心亮說,你用點腦子好不好?這是網絡,人家是男是女我還不知道呢。再說,發個擁抱又能怎的?這也值得生氣嗎?

對,我沒有腦子,你嫌我了是不是?那你和抱你的人去過好了。說著說著,應小蘭的眼淚又下來了。

不可理喻!於心亮真想甩應小蘭一個大嘴巴子,但還是理智下來。於心亮“啪”地關掉電腦,他這次沒有像以往那樣哄她,而是氣呼呼地甩門而出。

走在街上,冷颼颼的寒風刀割樣刮著臉。於心亮想起王明加那句話,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嫁給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