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大的雪花不知何時又開始紛紛揚揚的灑下,寒風肆虐的,帶動著整個天地間都響起一片讓人驚懼的嗚嗚聲。這種天氣裏太陽也不願意拋頭露麵,隻是透著烏雲的縫隙小心翼翼的播撒了幾縷微光。無垠的白色世界裏,灰色成了主調。
傷雨睜開雙眼,回首看向身後的幾人,“他們出現了,七個很強的氣息,沒有別人,地點在三千裏之外的一個峽穀裏!”
“看來那裏就是他們的老巢了,魔種八成便在那裏休養。”燕鏘良摸著下巴,“他們還有多久會到?”
“他們沒有著急趕路,大概會在黃昏的時候到達。”
“麻煩了,竟然提前了兩天……”燕鏘良眉頭緊鎖,“看來我是來不及用傀元大陣了,這一戰,看運氣吧!”
某個未知的的地心深處,三個隱藏在陰影中的人類無聲的矗立著。他們腳下滿是沸騰的岩漿,熾熱的高溫一浪高過一浪,直欲焚盡周圍的一切。岩漿裏偶爾傳來一聲憤怒的嘶吼,一個人影馬上便打出無數的手印鋪天蓋地的轟進岩漿。
“找到了!”一個冷酷而又幹澀的聲音響起。
“找到……又怎樣……”另一個幹巴巴的聲音響起。
“哼!”那冷酷的聲音響起,“我可不是你們這樣的廢物!你們看好這個劍奴吧……沒用的冰聖……竟然連一把天劍都製服不了!”
“你的確是很強,要比我們強的多,隻是……”
“不必多言!”幹巴巴的聲音還未說完便被那冷酷的聲音打斷,“有那幾個小家夥牽製魔種的手下,我隻需麵對魔種便可,若是我這九階的力量還是無法將最弱的魔種擊殺,你們……便逃吧!”
“難道不能等我們製服了冰聖一起去麼?”
“……”那冷酷的聲音沉默了半晌,忽然長歎了一口氣,“若是你們有朝一日也能到達九階……便會明白了……”而後,其中一個影子慢慢的消失。
“兩儀,你為什麼不說話?”幹巴巴的聲音有些不滿。
其中一個人影收回手印,淡淡道,“裁決者的脾氣,你比我更清楚。”他沉吟了一會,“實話說吧,冰聖已經完了,除了將他困死再無他法。是去幫那群小家夥還是封印魔種你應該有個決斷了……”
“還是先保住這個人間界唯一的九階吧!”幹巴巴的聲音透出了幾分無奈,“魔種啊……又豈是那麼好殺的?”
黃昏突如其來的降臨,似乎隻是一瞬間,風停了,雪停了。斜陽蒼涼的照耀下,七個全身籠罩在烏黑鬥篷裏的人影緩緩自地平線外出現。
“咦?”十三好奇的撓了撓頭,“真夠風騷的,竟然還統一造型了?”
隻是其他人卻是沒有他那種不知者不畏的一根筋。韓鵬飛深吸了一口氣,瞳孔已經縮了起來,“中間那個人是我的,其餘的你們隨便!”他話音剛落人已化作一條閃電消失。
“左邊的兩個吧!”傷雨眼神有些異樣的看了看站在堡壘內部的征科劍邪,而後周身猛然噴出一團灰霧瞬間將自己籠罩。
“右邊!”暖月已經變成了昔日冷酷的翰賓,負著那把巨大的“神魂”向著對方衝去。
“還有兩個……”十三摸了一下鼻子,“三哥……三哥?”十三滿臉的不可思議。隻見燕鏘良正無恥的與征科劍邪站在血色堡壘的門口,衝他揮著手。
“都交給你了!你也不希望三哥再去解開那要命的封印吧?”燕鏘良笑的像是一隻狐狸。
“……你……夠狠!”十三長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衝向剩餘的兩人。
刺蟒看著越來越近的韓鵬飛,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無聲無息間,他的手臂已經魔化完畢。慘白的骨刺與血紅的夕陽交相輝映立刻變成了一種別樣的美麗。
“我說過,如果你還在的話,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刺蟒陰森的聲音響起,遠遠的傳入了韓鵬飛的耳中。
“有本事便來拿吧!”韓鵬飛人還在半空手中的大劍卻已經抬起,嘶嘶閃動的電芒猛然間噴的方圓幾裏內像是打了一道極強的閃電,強大的電流還未及身,刺蟒的頭發都已經劈劈啪啪的炸響起來!
“找死!”刺蟒的瞳孔猛然收縮,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尊洪荒魔神,密布骨刺的手臂透過層層電網狠狠向著半空中的韓鵬飛搗去!
“哢嚓!”巨大的爆破聲響起,漫天都是瘋狂的電流,刺蟒身後的手下猛然竄起遠遠的避開了這些可怕的電流,與此同時,一道散發著陰慘慘的死氣的灰霧瞬間籠罩了左邊的兩人。慘叫響起,一個人影抱著一條斷臂猛然飛出灰霧,還未落地時一道鋪天蓋地的紫芒瞬間便將他淹沒……紫芒消失後,原地隻留下兩片殘破的屍體。
暖月擊殺一人片刻不停的射向右邊的兩人,長刀似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帶著無盡的凶狂之氣橫掃而出。
剩餘的兩人卻是根本不理其餘人的死活,直接衝向了正在飛奔而來的十三。
十三捏緊雙拳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咆哮,猛然向著兩人轟去,狂暴的氣流突破了空間的桎梏瞬間出現在兩人麵前。那兩個人亦是分別聚力向著十三轟去,兩方氣勁相撞,轟然巨響中整個大地一陣晃動。
十三哈哈狂笑著一躍而起,竟然借著空氣中微薄的浮力一路直上瞬間便在其中一人的麵前出現!仿佛像是一根竹簽捅破了一張薄薄的紙一般,十三的拳頭就那麼輕易地穿透了那人的胸膛……
這戰鬥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所有人的心頭充滿了疑惑,難道……這就所謂的艱難戰鬥?
眼看著一邊倒的局麵,燕鏘良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他冷冷的看向征科劍邪,“為什麼要騙我們?”
地上剛剛降落的雪花還未凍實,仍舊有些細小的縫隙,柔和的陽光透過這些縫隙一直延伸到了下麵的土層,整個地麵都像是一麵閃爍著紅彤彤光芒的寶石。夕陽隨著日落漸漸拉長,溫柔的光芒照耀在燕鏘良的臉上,頑皮的逗弄著他的肌膚,隻是燕鏘良卻是滿麵陰寒,毫不理會這迷人的色彩。
“為什麼要騙我們?”燕鏘良再次開口。
征科劍邪滿臉的詫異,“什麼騙你們?”
“別裝了!”燕鏘良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你應該知道我和十三都是前代人類造就出來的人形兵器,不過我們兩個不一樣,他是純粹肉體的強大,而我……是封印式的!”他眼中閃過一絲精芒,“托半蕾的福,我最近覺醒的一種能力就是感知!你的力量要比我們所有人都強大!而且……強大的多!”
“……”征科劍邪麵色有些異樣,“所以你把本應出現的修真者和所有即將前來的高手都喚回去了?”
“沒錯!”燕鏘良滿含深意的笑了笑,“既然有一個九階的高手在這裏,想必也用不到他們了!”
“那麼……對方的戰鬥力也是被你故意誇大了?”
“是啊。”燕鏘良聳了聳肩膀。“隻是為了讓他們全都過去,給我一個和你單獨相處的機會。”
征科劍邪的眼中毫不掩飾的閃現一絲殺意,“你不怕我殺了你?”
“為什麼要殺我?殺了我你也隱藏不了。”燕鏘良的周身突然出現一股詭異的氣流,“何況,我雖然勝不了你,但是同歸於盡我還是能做到的!”
“……”征科劍邪眼中的殺氣漸漸消失,他沉默了一會,終於道,“我不想死!”他長歎了一口氣,“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所以更是珍惜生命。”
“那就可以看著自己的妻子身入險境?”燕鏘良不屑的道。
“她對上那兩個人是最弱的,她有七成勝算。”
“這是你提醒她的吧?你連她也瞞著?”
“你應該知道,如果我的力量曝光了,他們肯定會讓我去對付魔種。”征科劍邪的呼吸突然沉重起來,“可是你不知道,九階的力量在那家夥麵前就好像一隻蒼蠅一樣!我不想再次回歸虛無……”
“魔種經過萬年封印現在已經虛弱到了極點,隻看他造就出來的戰士就能想象出來他現在的狀況,他並不一定比你強”燕鏘良冷靜的道。
“我不想冒險!”
“你還不明白麼?”燕鏘良寒聲道,“趁他最弱的時候我們或者還有一絲勝算,若是等他恢複了,你覺得……他會放過封印他萬年的,那些人的後代麼?”
征科劍邪渾身猛然一抖,他看向燕鏘良的目光有些複雜,“你想怎麼樣?”
“有三個隱藏的極為嚴密的氣息向著魔種的所在去了。”燕鏘良突然道。
征科劍邪皺了皺眉,“我沒有感覺到。”
“別忘了我的身份。”燕鏘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除了我沒人能感覺到!”他閉目思考了一下,“那些人是衝著魔種去的,有兩個和你們的氣息差不多。解決掉眼前的這些人,然後同他們一起……封印魔種!”
天空中耀眼的電芒使得整個夕陽都失去了光彩,韓鵬飛狂攻不止卻始終奈何不得刺蟒。
“我玩夠了!”刺蟒突然一拳震退了韓鵬飛,他匆匆撇了一眼四周,隻見己方已經死了三人,剩下亦都是陷入僵局。他麵上浮現出一絲陰狠的神色,“都是廢物!枉費了聖神賜予的魔能!”他看著在他麵前不遠處大口喘息的韓鵬飛,“若不是為了保留幾個人手,我還是很樂意同你再玩一會的,不過現在麼……隻好先把你殺了!”他一把拽掉了身上的披風,身上的黑色短衫猛然炸碎,露出了一身健碩的肌肉,一團極度濃鬱的魔霧從他的每一個毛孔噴出迅速的布滿了全身。
“糟糕!”韓鵬飛眼見不妙,雙手持劍猛然向著刺蟒衝去,“七大限——暴風!”隨著韓鵬飛的一聲狂吼,一股瘋狂旋轉的氣流猛然出現,那氣流越聚越大,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夾雜著粗大電芒的龍卷風,刮碎了整片地麵的冰雪瞬間遍布在了兩人周圍。
“嗡~”一陣刺耳的顫音響起,巨大的龍卷風同粗大的電芒被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大氣勁瞬間摧毀,一隻滿是骨刺的手臂無聲的突破了虛空,輕輕一把抓住了“天怒”。
在韓鵬飛滿是詫異的目光中,一身骨鎧,滿是骨刺的刺蟒帶著邪惡的微笑憑空出現。
“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八階!”刺蟒的手臂以韓鵬飛看看清清楚楚卻絲毫來不及阻止的詭異速度轟向了他的頭顱……
預計中腦漿迸裂,血肉飛揚的美妙景象並沒有出現,一根仿佛來自天外的手指輕輕擋住了刺蟒的拳頭。
“抱歉打擾了你們之間的正常決鬥。”一個嘶啞卻又不失溫和的聲音響起,征科劍邪帶著無比和煦的笑容從韓鵬飛身後慢慢走出,“另外,替我給虛無的掌控者問好。”
“虛無的掌控者?”這是刺蟒最後的一個念頭,然後他的身體像是布滿了裂紋的瓷娃娃一樣,從那隻將要奪人性命拳頭開始,皮膚崩碎,血肉蒸發,骨骼風化,最後什麼都沒有留下……
韓鵬飛靜靜的佇立在那裏,整個身體都在不停的顫抖,剛剛征科劍邪在截住刺蟒拳頭的一刹那所釋放出來的能量簡直如同恒星爆炸一般,韓鵬飛的腦海裏猛然出現兩個字——九階!待他反映過來的時候整個山穀的戰鬥都已經結束,征科劍邪掐著一人的脖頸正對著他大叫,“這人是你朋友?”
“唔……”韓鵬飛看著在征科劍邪手中瑟瑟發抖的墨狼,迎著他滿麵哀求終於道,“算是吧。”
征科劍邪隨手將墨狼往地上一扔,“那交給你處理了。”而後轉身乖巧的跑到傷雨麵前,一臉賤相不停的解釋著什麼……
“哎呀呀,老婆大人你說的是哪裏話……”
“當時看到你身處險境,我傷心欲絕,這時天空中傳來一個聲音,他說——我賜你力量,去拯救你老婆吧!”
“你幹嘛打我?”
“撒謊?我征科劍邪也是響當當的人物,我怎麼會撒謊?”
“真的是我對你的情誼感動了上天……”
“這個世界……瘋了吧?”韓鵬飛迷迷糊糊的想著……
“謝謝你。”墨狼驚恐的打量著遠處的征科劍邪,有些顫抖道。
“不用謝我,你知道的,我們需要一個向導。”
冬季的西北風呼呼的刮著,帶起的鹽巴一樣的雪粒打在人的臉上火辣辣的疼,鬥骨峽恰是西北朝向,位於風口處,這風更是大的沒邊,凍得實成的足有二三十斤重的雪塊被吹的滿地亂滾,整個峽穀裏都是一片可怖的嗚嗚聲。
燕鏘良幾人乘坐在暖月的血色堡壘上,看著對麵的絕壁一時間有些拿捏不定。這裏是鬥骨峽的中央地帶,前麵的絕壁便是拜魔宗的山門所在,在那裏,極猛烈的寒風已經化成了青色的實質。不過有墨狼做向導,進去倒是輕而易舉。
“……具體情況就是這樣。”墨狼討好的看了看征科劍邪。
“不妙啊……”征科劍邪摸著下巴看了燕鏘良一眼,“你沒感應到那個叫牡子的?”
“沒有。”燕鏘良撇撇嘴,“我的感知也不是萬能的,超過一定的區域就失效了,這裏雖然在感知範圍之內,可是有屏蔽一切的結界阻隔,否則我早就把你帶過去了。”
“切~”征科劍邪冷哼一聲,有些無奈的撇撇嘴。關於他力量的問題終於被燕鏘良用一個“暫時性失憶症”給蒙混過去了,那幾個都是人精,如何不知道其中有隱情?隻是現在誰也顧不上追究了,魔種就在那裏,一會能不能活著出來都是個問題,誰還有別的心思?
“想那麼多幹什麼!”暖月麵色陰沉的道,“那個你。”她指向墨狼,“打開山門,本座今日倒要會會那個魔種!”
“唔……”墨狼可憐巴巴的看著韓鵬飛,他這可算是欺師滅祖了,帶著一堆凶神惡煞殺上自己的師門,若是他們能贏到也罷了,若是輸了自己隻怕更慘!
“打開吧。”韓鵬飛捏緊了手中的大劍,“贏的話還你自由,輸了嘛……還有這麼多人給你陪葬呢!”
墨狼咬了咬牙,終於走出了堡壘,半浮在虛空一連打出了千餘道手印,刹那間狂風立止,露出一座……殘破無比的山門?
幾個人同時一怔,征科劍邪眉頭一皺瞬間便衝了進去,其餘的人亦是隨著他魚貫而入。
方圓數十裏,白玉所做的地基全都碎成了粉末,所有的建築也已經變成一片廢墟,到處都是火焚,冰凍,雷劈,和各種氣勁爆炸的痕跡,更遠處一個滿是紅漆的巨大池子已經幹涸,刺鼻的血腥味卻是仍然源源不斷的自那裏散發出來,仔細看去才發現,那分明是被高溫烘幹的血液!周圍看不到一個人,錯了,準確的說,所有的人,就像核彈爆炸那樣,隻餘下留在地上的一個個模糊的影子,到處都是靜悄悄的,竟是連一絲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天……”十三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嘴裏終於吐出幾個字來,“實在是太~刺激了。”
暖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抬腳向裏麵走去。
“那裏有人!”燕鏘良和征科劍邪同時指著一片廢墟下麵道。兩人互看一眼急忙向那廢墟走去。
這是一片巨大的紫玉碎裂形成的坍塌,征科劍邪手指一台,遍地的廢墟像是受到驚嚇的蒼蠅,立刻四散著飛了出去。
一個滿身鮮血的文弱書生從廢墟下麵顯現出來。他半睜著眼睛,眼中的光芒已經渙散,一隻布滿黑色鱗片的粗大斷臂貫穿了他的胸口,小腹處還插著兩支被折斷的漆黑骨刺……
征科劍邪帶著不可思議的聲音一字一頓的緩緩道出了這人的身份,“裁、決?”
“劍邪?”那文弱的書生張開嘴虛弱的問道。
“是我,師兄……”
那書生模樣的裁決者緩慢的抬起手臂指了指身邊的廢墟,燕鏘良會意,輕輕驅散了那片廢墟。另外兩個人影顯現出來。
“火帝……雷皇……”征科劍邪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嘿嘿……終於……還是……沒有熬住……”裁決者苦笑兩聲,吐出了一口夾雜著絲絲魔氣的鮮血。
“裁決?”暖月與傷雨幾人此刻也趕了過來。
“巫尊?”裁決者蒼白的麵龐亮起一絲不正常的紅暈,“用……催魂針……”
傷雨的身體猛然抖動了一下,“可是……”
“快點。”裁決者的臉上越發的紅潤起來,“我的魂魄……已經碎了……現在……隻有一絲元神……”
傷雨咬了咬下唇,終於走到裁決者的身邊,左右兩邊的食指迸發出兩道極細的幽光輕輕插入了裁決者的後腦。
“嗚……”裁決者一聲痛呼,整個人竟然一下子站了起來,“魔種逃走了!”流暢而又冷酷的聲音響起,他整個人好似傷勢全無了一樣,隻是所有人知道,這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什麼都別問,聽我說。”裁決者拔出了貫穿胸口的手臂,冷冷道,“我們來的時候魔種正在閉關,隻有一個叫牡子的護衛在這裏坐鎮。魔種現在就是個廢物,力量最多不會超過三階,差點便可以將他擊殺!隻是那個牡子實在太強,最少有九階五級以上的修為,火帝和雷皇甚至連他一招都接不下,我亦隻是用生命為代價才折斷他一隻手臂。”他喘息了兩聲,身體已經開始顫抖起來,“聽著,魔種已經隱藏起來了,可是三年後他恢複了本事一定會出現!這三年裏你們要加倍努力!”
他看著征科劍邪,嘴角路出一絲苦笑,“如果早知道你也到達了九階,或許……我們誰都不用死了……”他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臉上的紅潤亦是漸漸消失,隻是他卻張開手掌。那裏,一團七彩的光華緩慢的流動著,而後他用力一捏,光華碎裂,化作點點星光毫無滯澀的進入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身體,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漸漸的飄渺起來,“這是我進入九階的心得,算是臨別的禮物吧……”他再次看向征科劍邪,“劍邪……師弟……永別了……”微風拂動中,裁決者像是一抹煙塵一樣,終於變的模糊起來,而後,緩緩消失……
“師兄……”征科劍邪靜靜的看著消失的裁決者,整個身體都不可抑製的顫抖著,一股絕強的劍氣猛然迸發出來直上雲霄,激得那呼嘯的狂風和漫天的血雲都在瘋狂的旋轉著,太陽似乎都忍受不住這暴躁的力量,懼怕的隱藏了起來,漆黑的夜色中唯有一個滿含著化不開的哀傷與憤怒的聲音響起——“魔種!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正月初一,地上的積雪被幹幹淨淨的清理到街道兩邊,滿地都是紅色的炮竹碎片,家家戶戶的大門兩邊滿是喜慶的大紅對聯。街道上人群湧動,大都是往來拜年的,也有不少商販支著攤子吆喝著叫賣。一群小孩子拿著大人給的壓歲錢,東奔西跑的買著甜絲絲的糖葫蘆和麥芽糖,小臉因為長時間的運動滿是幸福的紅暈,不時有幾個頑皮的孩子躲在街道的拐角處偷偷放著鞭炮嚇唬人。在這大喜的日子裏,即使有人被嚇到也隻是笑罵幾句了事。
這已是進攻拜魔宗的三個月後。那一日,征科劍邪帶著傷雨直接離開了那裏,從此消息全無。韓鵬飛亦是帶著墨狼離開,暖月跟著燕鏘良和十三來到滄州,小住了幾日便帶著半蕾走了,燕鏘良倒是並未阻攔,畢竟有暖月這個貨真價實的高手指點,半蕾的修為定然會突飛猛進——為了三年之後做準備,多一絲力量便等於多了一絲保命的本錢。之後,燕鏘良與十三這兩個可憐的家夥簡直又變成了光棍。無聊之下兩人隻好四處遊蕩,他們兩個的力量本就不是靠修行提高的,隻要慢慢恢複封印的記憶力量自然會不停的提升,隻是可惜沒能留下傷雨的傀元大陣的布置方法,燕鏘良唯一能做的就是隻有不停的試著去解開封印,而十三自從上次進入那個夢境之後每日總要發上一會呆,時間就這麼匆匆過去。
今日初一,兩人無事便在這居住的小鎮上逛逛。隨著人流前行不知不覺就到了小鎮的中心,那裏此刻正有一隊戲班擺開場子依依呀呀的唱著國戲。那台子上的戲子唱功極好,字正腔圓,韻味醇厚,而且技藝精湛,表演精細,直看得十三眉開眼笑,在下麵用驢吼般的嗓音跟著哼哼起來,惹得周圍的人笑罵不已。燕鏘良在他旁邊羞愧的無地自容,恨不得一掌將他拍進地底去。
眼看著這戲台前的曲目還有一串,怕是要唱上一天,燕鏘良拉著十三出了人群想找個酒樓填填肚子,一大早就出來溜達現在卻是還沒吃飯。隻是剛剛出了人群燕鏘良的身子猛然一僵,一股極其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他抬目四顧,卻是什麼也沒發現,恰此時,天空中紛紛揚揚的下起了大雪。
一個小孩子擦了擦將要流到嘴邊的鼻涕,伸出手第一個接住了飄落的雪花,他臉上的笑容還沒來的及綻放,整個身體便化作一塊堅冰!
隻是片刻的時間,整個小鎮中心的人全都被那可怕的雪花冰凍!
“吼!”一聲類似於野獸的嘶吼響起,一個生長著兩扇冰翼的中年人緩緩自空中降下。那人赤身裸體,頭發,眉毛,甚至整塊暴露出的皮膚全都是散發著晶瑩反光的白色。他手中拎著一把純白色的細長尖錐,豎型的瞳孔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他偏著頭,鼻子一顫一顫,似乎在嗅著什麼氣味一樣。
“吼!魔……”那人的瞳孔忽然縮成針尖大小,冰翼一震,帶著無比陰寒的氣流猛然向一團堅冰撲去。
“噗!”一隻宛如鋼鐵般的拳頭猛然彈出堅冰,帶著刺耳的音爆狠狠轟在了那人的胸口處!
“哢嚓!”那人的胸口轟然碎裂,帶著呼嘯的風聲遠遠的向後彈去。
“哢……哢哢……”十三震碎了周身的堅冰緩緩走了出來,他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在他旁邊,現在還在冰塊裏的燕鏘良,卻發現燕鏘良正帶著一臉壞笑衝他眨著眼睛,“……又被當槍使……”十三哀歎一聲,活動了一下四肢,對著燕鏘良豎起一根中指,慢慢悠悠的向著遠處那個發出低聲嘶吼的人走去。
“幹!老子最近時運不濟,怎麼總是遇到愛裸體的?”
此刻那人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胸口處一個透明的窟窿像是一隻碩大的眼睛,他偏了偏頭,有些疑惑的看著走來的十三,而後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傷口,他手中的尖錐上一陣光華流轉,胸部的傷口瞬間便愈合起來。十三距離那人不過三丈,眼看著那尖錐光華閃動中亮起兩個古樸的大篆——天劫!
“天劫劍奴?”十三微眯起雙眼,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看來老子身上的確有大阿修羅界魔頭的基因啊……”他的身影猛然消失,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天劫的身後,一拳向著天劫的後腦轟去。
“砰!”天劫的冰翼快速閉合,擋下了十三的拳頭,那冰翼上詭異的寒氣竟然讓十三的拳頭蒙上了一層白霜。與此同時,天劫手中的尖錐無聲無息的反手一刺。十三猛然跳起,躲過尖錐的攻擊,旋即飛起一腳再次攻向天劫的頭顱。
“砰!”又是一聲悶響,天劫巨大的冰翼迎著十三的飛腳狠狠一拍,瞬間便將十三轟飛了出去。
“嘖!”十三翻身落在遠處,手上腳上的白霜迅速蔓延至全身,十三運力一震,破碎了白霜,右腿在地上用力一蹬再次撲向天劫。
此刻天劫已然轉過了身,眼看十三撲來,天劫尖錐揮動瞬間便在十三周圍布滿了巨大的冰牆。那冰牆厚有一丈,堅硬程度比鋼鐵更甚,天劫手中不停,無數堅冰紛紛落下,隻是片刻便在原地生成了一個直徑十餘丈的巨大的冰球!
四周突兀的安靜下來,潔白的雪花淡然的灑落著。燕鏘良屏蔽了周身的氣息,老神在在的固守的堅冰裏,絲毫不為十三擔心。他剛才已經測算過了,這個劍奴不過剛剛七階的修為,實在沒什麼必要為十三操心。
果然。
“哢……哢哢……哢”巨大的冰球突然間布滿了裂紋。天劫還在歪著腦袋思索的時候,冰球猛然破碎,一條人影瞬間便衝到他的麵前,天劫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腦袋便轟然爆碎!
“沒腦子的白癡!”十三瀟灑的落在地上,手中拿著那把細長的尖錐。
十三好奇的打量著那散發著晶瑩光芒的尖錐,這尖錐大概有四尺左右,嬰兒的拳頭粗細,此刻被十三拿在手中竟然光芒全無,把手處的天劫兩字竟然也在漸漸消失。十三不禁有些詫異,正待仔細觀察的時候卻聽見“哢嚓”一聲,燕鏘良破破冰而出,滿臉震驚的大吼著什麼……
一陣徹骨的寒意傳遍全身,十三呆呆的看著從自己左胸透出的尖錐,那上麵幾滴紅潤的血珠已經變成了閃爍著琉璃光芒的寒冰,燕鏘良的聲音終於傳來——“小心……”
“誅魔……”十三身後,恢複如初的天劫劍奴低吼著,他的手中,是那把刺透十三心髒的尖錐,而十三手中的,已經變成一堆粉末。天劫輕輕的拔出尖錐,十三頹然的倒在地上,一層清冷的白霜已經覆蓋在了他的全身。
“混賬……”燕鏘良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著,滔天的怒氣幾乎將他焚燒成一堆灰燼。十三以前從沒受過傷,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受傷,當初魔城外與暖月的一戰燕鏘良便明白了,而同樣的,燕鏘良也深深明白,十三遠不如他自己表現出來的強大——會受傷,代表他一樣會死!更何況是被含有強大的異能的天劍所刺!
“吼!”悔恨、愧疚、哀傷……種種負麵情緒之中,燕鏘良狠狠一掌轟在自己的腹部,一瞬間,核爆一般的強大的能量迅速的布滿全身,七層封印揭開!燕鏘良整個人化作一團狂嘯的風暴狠狠的向著天劫衝去。
“鏘!”天劫架起尖錐,竟然勉強擋住了燕鏘良破開七層封印的一記手刀!
“八階了……”燕鏘良的瞳孔猛然收縮,另一隻手臂聚攏成拳,以超越先前手刀數倍的速度直接轟向了天劫的下腹!
“噗!”悶響聲中,天劫的整個上半身都被燕鏘良那自下而上的一拳轟個粉碎!燕鏘良手中不停,猛的聚起一團元氣,恐怖的呼嘯聲中將天劫僅餘的下半shen同樣轟成粉塵!尖錐從空中落下,插在堅硬的凍土中嗡嗡顫抖著。
“嗚……”直到這時,那七層封印帶來的幾乎轟碎他靈魂的劇痛才姍姍來遲。燕鏘良渾身痛的連正常的行走也做不到,隻能站在原地無力的顫抖。與上次開啟不同,這次並沒有出現暈厥,燕鏘良明白這是他的身體在逐漸適應封印帶來的傷害,隻要挺過這一次,以後他有絕對的信心控製住這個可怕的力量封印!
福兮禍所伏,就在燕鏘良動彈不得的時候對麵插在地上的尖錐忽然好像變成了一根柔軟的麵條,軟塌塌的倒在了地上,然後,四周的風雪詭異的轉動起來,不停的向著尖錐的方向彙集過去。四周的冰寒之力越來越甚,燕鏘良的頭毛與眉毛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寒霜!
“糟了……”燕鏘良拚命的想活動身體,隻是全身的神經似乎都被切斷了一樣,他連轉過頭看一眼十三都做不到。地麵上的尖錐像水流一樣融化,慢慢的組成一個人形,漫天的風雪彙聚,隻是瞬間便將那人形填充完畢。
“吼!”生長著兩扇巨大冰翼的天劫劍奴再次重生!散發著凜冽寒氣的皮膚,布滿鋸齒的冰翼,較諸前一具身體,現在這個明顯更強!天劫再次拿起尖錐,毫無表情的麵孔疑惑的打量了一下燕鏘良,而後,尖錐以超越閃電般的速度刺向了燕鏘良的額頭。
想象中的穿刺感並沒有出現,“叮當”聲中,一把造型奇異的匕首輕輕的架住了尖錐。十三手持那把從來未曾使用的過的“天罪”安靜的出現在了燕鏘良身邊。
“媽的,你還真抗揍啊!虧的老子肉身夠強!”除了受傷的胸口部位,十三震碎了全身的冰霜,他空出的一隻手抓住燕鏘良的肩膀用柔勁將燕鏘良扔到了遠處的一片屋頂之上。再次架住了天劫刺來的尖錐,十三猛然發力將天劫震了出去。
這一次,他並沒有莽撞的直接衝上去,反而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匕首。一直以來他都是用自己的拳頭在戰鬥,從來不假外物,可是自從這把匕首出現以後一切都改變了,他的肉身再非堅不可摧。一個大膽的想法突兀的出現在他的腦海——天怒,天劫……天罪?這……會不會是也是一把天劍?一把喪失了異能的……天劍?
天劫並沒有給十三思索的機會,他手中的尖錐突兀的閃起一團晶瑩的閃光,天空中猛然一暗,緊接著數百隻巨大的冰錐紛紛落下。十三深深的吸了口氣,而後對著空中發出了一陣無聲的吼叫,一道肉眼可見的音波猛然向四周擴散的同時,一條巨大的音波形成的實質氣炮轟鳴著撞上了空中的冰錐。
冰錐碎裂成的雪粉粉粉揚揚的灑下,遮擋住了十三的視線,天劫卻趁著這個機會又一次握著尖錐無聲無息的刺向了十三。
“叮!”武器的碰撞聲響起,十三架住尖錐的同時左手已經扣住了天劫的肩膀,“哢嚓!”在十三恐怖的力氣之下,天劫的肩膀應聲而斷,十三順勢飛起一腳將他再次踢飛。天劫還沒落地,十三卻已經像條幽靈一樣出現在了他的身前,天劫的瞳孔猛然收縮,背後的羽翼宛如兩把大刀,快的無與倫比的向著十三砍去。十三一聲大吼竟然不閃不避的一拳轟向天劫的腦袋。
“啪!”兩個人都是重重的飛了出去。隻是這一次十三沒能轟碎天劫的腦袋,天劫的冰翼卻險些將十三開膛破肚!
“……”十三驚訝的看著自己從左邊脖頸開始一直到右邊小腹處的一道巨大傷口,那傷口處已經露出了白森森的骨茬,十三身子晃了晃,突然露出了恐怖笑容,“混蛋,是你逼我的!”他將手中的匕首扔下,一把撕下沾滿了鮮血的破損上衣,全身肌肉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樣,忽然之間開始瘋狂的蠕動起來!胸腹處巨大的傷口連帶著被天劫刺穿的心髒隻是瞬間便愈合完畢,接著肌肉顫抖不停中竟然紛紛交叉蠕動起來,隻是片刻,十三的身體就像是穿上了一件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盔甲,就連麵部也被泛著金屬光澤的肌肉層層籠罩,隻餘下兩隻閃爍著瘋狂光芒的眸子。
風聲呼嘯中天劫扇動著巨大的冰翼比上次更快更狠的襲向十三,而十三這次竟然躲都未躲,眼看著天劫的尖錐向自己刺來。
“鏘!”尖錐與十三的身體接觸迸發出一連串的火星,在十三的身體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白印!
“這肌鎧果然夠結實!”十三一把抓住了尖錐,眼中滿是戲謔的笑意,“你賺到了,這招本來是為魔種準備的!”
天劫野獸般的豎型瞳孔狠狠的收縮了一下,背後的冰翼帶著巨大的音爆聲猛然劈向十三。
“鏘!鏘!”又是兩聲金屬碰撞般的脆響,十三歪著腦袋淡然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多出的兩道白印,無奈的歎了口氣,“你……何苦呢?”他鬆開了尖錐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抓住了天劫的雙翼,而後,輕輕一撕……
“嘶啦!”天劫的冰翼已經被十三輕巧的撕下。天劫眼中的光芒突兀的暗淡了一下,十三一隻大手已經扣住了他的腦袋,另一隻手卻抓住了那把尖錐。“哢嚓!”十三輕易地捏碎了天劫的腦袋,手中的尖錐猛然顫抖一下,十三眼中露出一絲恍然,狠狠一拳將天劫的殘屍轟成碎末,接著兩手一起抓住了那細長的尖錐。
“吱吱……”尖錐突兀發出了一聲聲的慘叫,十三雙手用力,整個尖錐都在他強大的力量下呻吟起來。
“等等!”大口喘息著的燕鏘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十三的身後,手裏拿著十三扔下的匕首,“留著它,將來有用!”
“別逗了三哥,這玩意能有個屁用,留著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十三有些不解,卻是不在用力了。
“臭小子你欠揍是不是?給我!”燕鏘良滿臉的詭異的對著十三道。
“唔……”十三想到一次次難忘的高空曆險,終於不得不屈服在燕鏘良的淫威之下,將那尖錐交了他。
燕鏘良接過尖錐在十三驚駭的目光中竟然反手向自己的腹部刺去!
“三哥!”十三發出一聲震天響的驚呼,卻不想那尖錐竟然如水流般化開融進燕鏘良的身體裏,“這……”
“沒事。”燕鏘良舒爽的歎了口氣,他當然知道麵對著這把天劍自己稍有不慎就會成為劍奴,可是相比於天劍吸收能量的特性,他卻是可以加速自身封印揭開的速度,不到三年的時間裏,隻要可以積攢足夠保護自己與周圍人的力量,燕鏘良不介意冒一次險。
天劍入體,果然立刻安靜下來,燕鏘良體內的層層封印足以壓製的它喘不過氣來,唯有一絲絲的破開封印的力量才能再次獲得自由。
天劍異能消失,天空中的雪花不再飄落,困鎖住這個小鎮所有人的堅冰也開始逐漸融化起來,瞬間的極度低溫並不會殺死這些普通人,看來劍奴的目的隻是擊殺含有大阿修羅界基因的十三。
燕鏘良與十三趁著所有人還沒醒來的時候匆匆離開了小鎮,這個小鎮的人卻永遠不會知道剛剛發生了一場差點改變他們命運的戰鬥……
“我知道……”離這裏很遠很遠的一個不起眼的鼓樓上,一個渾身籠罩在一件漆黑的鬥篷中,隻露出一隻天藍色眼眸的人輕輕道,“劍奴……可不止一個哦……”
雖然隻是三月,但是地處南方的荊州卻是熱的恨不得讓人脫下一層皮來,與春寒料峭還是萬裏冰封的北方相比,這裏無異於更適合生存。隻是不知是否少了冬季的緣故,這裏的女子美是美了,卻是少了一股子北方女子的英氣與高挑,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聖女城中,十三罩著一襲寬大的鬥篷,整個人幾乎被熱的冒出煙來,他迎著路人滿含著驚異、不解、佩服……等等亂七八糟的眼神堅定而又無奈的跟在燕鏘良身後,對著路過的每一個女子品頭論足著。
燕鏘良上身一件碼頭工人的短褂,下身一條寬鬆的麻布長褲,露出了健壯又略微白皙的皮膚,渾然沒有一絲帝師的莊重與威嚴,整個人麵紅耳赤像是剛剛出鍋的螃蟹。任誰後麵跟著一個大熱天還捂得那麼嚴實的傻子都會這樣吧?隻是這身打扮卻也怪不得十三,那日解決掉了天劫又讓燕鏘良得了一個可以逐步弱化封印的天劍,本應是皆大歡喜的局麵,奈何十三那可怕的肌鎧卻是第一次施展,威力固然是夠強力,隻是卻根本變不回去了!北方還好,任你穿的再厚也是正常,南方嘛……可是誰敢保證不會有另一個劍奴殺上門來?麻煩已經夠多了,所以二人終於還是決定隱藏氣息來到了南方,修行嘛,對於他們來說哪裏還不是一樣?
眼看著太陽越升越高,天也越來越熱,就連兩邊巷子裏平日裏凶猛的野狗都趴在地上吐著猩紅的舌頭,燕鏘良終於善心大發領著十三向城外的湖邊走去。也不知道這幾年是怎麼回事,南方熱的要命,北方冷的要死,總之就像這片大地曾經出現的兩極與赤道般。
那小湖名叫琵琶湖,離城裏不過三裏的路程,湖邊不少富商修築的莊園別墅,一個個專挑那易於觀景的所在,占盡地利。兩人還未走到湖邊便聽到那些莊園裏傳出的甜膩的歡聲笑語以及一兩聲尖叫,間或還有些幾乎微不可聞的喘息,十三憤然的搖了搖頭,暗歎老天不公,為何別人可以光天化日之下行那造人大業自己卻要守這個活……唔……這個寡。當下暗暗決定等這該死的肌鎧消失了非要去好好瀟灑一把,隻是想到暖月不禁讓十三有些發怵。
顧及到十三現在的麵貌,兩人盡量向稍遠一些的湖岸走去,好容易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背靠遠山,周圍一片整齊的灌木,幾顆老樹遮擋住了熾熱的陽光,十三終於按捺不住稀裏嘩啦的脫掉全身的衣服一個猛子便紮進水裏。
“呼……爽!”十三對這湖水的溫度表達了充分的肯定,燕鏘良雖然有真元調節體溫不似十三那般對環境異常敏感,但總不能白來一趟,也是脫的清潔溜溜下湖去暢遊了一圈。到了日暮時分兩人總算是解了一身暑氣,上得岸來正要穿上衣服卻冷不防被一聲直穿雲霄的尖叫嚇得再次掉進湖裏。
“啊!”
兩人總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穿好了衣服這才看向那仍舊兀自尖叫著的人。那是一個年級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長的倒是眉清目秀,身材也滿高挑,隻是實在太過豐滿了些,估計得把十三與燕鏘良綁在一起才與她有的一拚。那少女此刻滿臉驚慌間夾雜著幾分好奇,靠在一棵大樹上好像戲班的老生般調著長音。
“別讓她叫了。”燕鏘良皺了皺眉頭。
十三點點頭,“我說……妹子……”被寬大的鬥篷罩住的十三開口了,“嗓子不錯啊,哪練的?”
“砰!”燕鏘良滿頭黑線的一掌將十三拍進沙灘裏,“小妞,再叫我就殺了你!”
那少女果真乖乖的閉上了嘴巴,有些畏懼卻又有些了然的小聲道,“別……別殺我……我……我不會將你們……”她微胖的臉蛋突然泛起了一絲紅暈,“我……我支持你們……我不會……亂說的……”眼看著燕鏘良的臉色越來越怪異,那少女竟然是要哭出來了,“我……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從不歧視你們的……求求你……嗚嗚嗚……爸爸……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