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的房子(2 / 3)

這段時間錢平聽行裏的人有鼻子有眼睛的說,麥雨當了行長秘書後,誰要向行長彙報工作都要先經麥雨通報。但雞壯鴨膽,一次國際貿易處的一位處長擅自闖進行長室,剛好麥雨一屁股坐田行長的大腿上,給這處長撞了個正著。田行長最近開會心不在焉,肯定是為送什麼花給麥雨犯愁了。錢平一想到全靠麥雨才跟田冰副行長拉上關係,就咽不下飯。那天錢平到行長室去彙報工作,看見麥雨麵前擺著一束盛開的玫瑰和百合,麥雨臉上露出嬌羞的淺笑,泛起酒後的酡紅。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向他向麥雨俯下身去,錢平炸了,衝過去,正好那高個子轉過臉來跟他打了個照麵,錢平咯噔一下,心裏罵了句吃軟飯的,馬上堆起一臉的笑,迎了過去說,田行長。

錢平走進田冰的副行長室,田冰拿著一份報紙,報紙把他和錢平的視線隔開了。田冰知道錢平走了進來,但沒放下報紙,錢平恨不得扒下那報紙,當臉就是一拳,其實他每次進來心裏總有點發怵。錢平謙卑地喊了聲田行長,田冰移開報紙,嘴巴咧開,笑眯眯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架在田冰大臉盤上的眼鏡片成了個障礙,鏡片的反光,像一縷鬼火,使錢平覺得有一隻手探進他心裏,跳來跳去。

田冰說,小錢,最近的調查進展得怎麼樣?為了便於錢平暗中展開調查,田冰把錢平調離了他稱為鬼見愁的儲蓄櫃台。錢平調到總務處後,不但充分知悉行裏福利分房的各種信息,而且福利分房這趟末班車,人還沒上,但錢平好像感到一雙腿已經踩在了新樓的地板上,何況處在一個有利的分配位置上,近水樓台,哪套房好就挑哪套。錢平回到家,高興得抱起麥雨邊吻邊說心肝。

錢平對田冰彙報說,現在初步搞清楚莫剛副行長與兒子串通咱們的劉守行長,把招標的底價和大量資金都轉到掛名的一家公司,他們其實就是這家公司的幕後老板,現在就差取得更有力的實質證據。田冰輕敲一下台麵,心裏說,證據到手,這下可一鍋端了,看誰還敢跟我爭這行長之位。錢平說,莫小韌的二奶正跟莫小韌打官司,她要送莫剛父子倆上路。田冰看了錢平一眼,說,幹得好,你繼續查,我會適時給你協助。

錢平得意地說,我會順藤摸瓜查他個水落石出。

目送錢平走出辦公室,田冰眯起眼睛,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晚飯的時間早過了,田冰仍不見錢平的人影,就走出行長室,看到麥雨一個人等錢平來接。麥雨並不知道這段時間錢平早出晚歸,暗中得到田冰的授命調查莫剛副行長,這項特殊的任務一直都在她眼皮底下進行著。她與錢平大吵一場後,就不想回到那逼仄的家中。

田冰走過來說,怎麼還不下班?

麥雨說,累了。

田冰的手不自覺地撫摩了一下麥雨秀美的長發。麥雨沒什麼反應。

我幫你揉揉。說著田冰的手就按在了麥雨的肩頭上。麥雨原想躲開,但田冰那雙大手碰觸到自己肩膀的一刹那,她的心不知為什麼蕩了一下,猶如蕩起的漣漪,肩頭麻酥麻酥的,她忽然感到害怕,想驅走這種感覺,趕緊站起來拿起包想從田冰身邊走開。

田冰一把抓住她的手,雨,不要再離開我。

麥雨一麵說,田行長我們保持正常的上下級關係,一麵在擺脫田冰的糾纏中,隨手扇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衝了出去。

麥雨後麵緊跟著一個黑影追了上來,是錢平,麥雨沒去想錢平為什麼這個時候會出現,她更不會料到剛才那一幕錢平都看在眼裏了。

錢平甩開莫小韌二奶糾纏後匆匆往行裏趕,走進行長室時,正好碰見田冰的手撫弄麥雨的頭發,他馬上躲起來,倒抽一口涼氣。麥雨打在田冰臉上那記耳光,同時響亮地抽在他臉上。見麥雨慌亂地衝出了銀行大門,錢平顧不上向田冰彙報最新的調查進展,趕忙追上去,一把拉住她。麥雨一見是錢平就靠在他肩頭上抽泣起來。錢平安慰她,行裏的領導不能得罪的,他們嘴上說得好聽,精簡人手,但現在整個銀行係統都一撥一撥地裁員,或一腳踢到下麵的支行。田冰管人事這一攤,他領著那幫搞人事的打手,整天沒事幹,盡出些餿主意,考這個評那個,所定的製度管別人卻管不到他們頭上,肥上瘦下,坐台上看戲。咱們受點委屈難免的,忍一忍吧。

麥雨盯著錢平,你全看見了?

她好像不認識眼前這個人,錢平怎麼能如此冷靜。

對,我都看見了。

那你為什麼不站出來,不去揍姓田的一頓,你為什麼不去爭啊!麥雨咆哮了。

我們還想不想幹了?形勢比人強,田冰是出了名的鬼剃頭,手起刀落,行裏的人誰不怕他,你跟我還想不想住得好一點?

你有沒有當過我是你的老婆,你就眼睜睜看著你的老婆給人羞辱,你不羞恥嗎?

就是因為你是我老婆,你為什麼要給他碰?

我算是把你看透了,你根本在利用我,我告訴你,錢平,我是一個人,不是你往上爬的梯子。我們分開吧。麥雨說完憤怒地轉身走了。錢平顧不上路人駐足看著他夫妻倆爭吵的尷尬,朝著遠去的麥雨背影追了上去。

銀行舉辦“愛我中華”歌唱比賽,田冰讓麥雨組織這次活動。麥雨常要到下麵分支行指導,能暫時離開這個家,離開錢平,她重新有了私人空間。她不用天天買菜煮飯,穿過家門前臭烘烘的街道,替錢平那張嘴日夜奔忙。女人嘛,總要有一個人傾訴的。她平時想與錢平說點心事,錢平總說我腦子裏裝不下這樣多東西。麥雨累了,想聽聽古典音樂,唱唱歌,錢平就緊皺眉頭,麥雨不記得多長時間沒聽音樂了。總之她離開這個家又能做一些小小的幻想,雖然不可能實現,但她重新找到了自己。

她請來音樂學院的同學指導大家唱歌。在鋼琴的伴奏下,她很放鬆地唱了一首《乘著歌聲的翅膀》,她有想飛的感覺。音樂喚起了她內心久違的浪漫情愫,喚醒了她生命的活力,同時有一種潛藏得更深的東西也在蘇醒,她知道它是什麼,但她不想承認甚至必須壓抑住它,然而那歌聲早在她心靈深處響起了。她想延續這種生活,不想回到那個喧囂狹窄的空間。錢平腦子裏隻有數字,整天死盯著股票機,真正能牽動他神經的,隻有股票的起落。他買東西比女人更能殺價,他就喜歡算計,計算數字,算計別人。

這次分支行的歌唱比賽活動大獲成功。喜訊傳來恰逢情人節,銀行每到這個節日就顯得特別熱鬧,私下都嘰嘰喳喳議論誰收到了花,誰的花最鮮豔。那些沒收到花的女同事就嘟起小嘴,心裏罵狠了自己的男朋友,怎麼不掏一顆心出來?那些收到花的,則露出甜美的淺笑,多情的小酒窩盛得下一壇酒。已婚的婦女打量著這些收到花的女孩,她們評點每個人的花束,掩飾她們的憔悴,在每一陣花香中聞出曾幻想過的少女懷春的氣息。

這個情人節有點特別,全行的目光都集中在麥雨一個人身上,她收到一個神秘人送來的玫瑰花和百合。十一朵玫瑰火焰似的,在銀行的少女們眼睛裏閃動,也鬧騰著每個少婦的心,與那些被日光燈照得失去血色,空調環境下顯出病態的臉色相比,玫瑰和百合映襯下的麥雨,除了多了幾分女人的嫵媚,四周暗地裏射來的敵意也在她臉上添上幾抹紅暈。

田冰從麥雨辦公室門口經過,忽然眼前一亮,走進來稱讚說,誰送的玫瑰,很漂亮!一麵祝賀麥雨組織的演出大獲成功,一麵說,哎呀!瞧,錢平真是個有品位的男人,結了婚的男人,還這麼細心,情人節懂得送花給自己的夫人,沒幾個男人有這份心思。麥雨淡淡地笑了笑說,我們結婚後他什麼都沒送過給我,這花挺貴,他不會舍得買。田冰說,小麥,你今天早點回去,跟錢平找一個地方搞個燭光晚餐,浪漫浪漫。麥雨不易察覺地癟了一下嘴,每天不到深更半夜,他都不會回來,他心裏哪還有這個家,他剛來電話說今晚有應酬陪不了我,工作要緊,是嗎?行長。田冰一臉嚴肅地說,工作固然重要,家庭和睦也同樣重要。我聽人說小錢最近跟一個女人經常泡吧,我們若要提拔他,這方麵的因素也是要考慮的。

田冰見麥雨眉頭緊鎖,似乎有心事,就岔開話題略顯驚訝說,這玫瑰是新摘的嗎?還掛著露珠呢?麥雨回過神來用手去摸那帶著露水的花瓣,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俯下身去嗅那花香的田冰的嘴唇。不知是指頭上沾了花瓣的露水,還是殘留在指頭上的一絲濕潤,使麥雨想起那個夢一般的晚上,她冰涼的手握在一個人的手裏,她的心顫動了一下,拚命塗抹那愈發清晰的圖景,影像是模糊了,而那濕潤、溫暖的感覺是揮之不去的呀。她躲避田冰的目光,但田冰透過眼鏡片射出的灼人熱力,沉著、冷靜,不溫不火,懂得了分寸。她的臉火辣辣的,那十一朵玫瑰燒灼著她。田冰留意到她腮幫上映著一抹玫瑰的鮮紅,覺察到她的不安,就說,對了,今晚有一位著名的鋼琴家演出,有沒有興趣陪我去聽這場音樂會,也算是我個人祝賀你演出成功。麥雨自言自語說,我和錢平還真沒一起聽過音樂會。

聽完音樂麥雨和田冰都不想說話。麥雨還沉浸在音樂中,偶爾輕聲哼唱,心裏回蕩的除了旋律,還是旋律。田冰沒拉她回現實,兩人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他們走進一間酒吧,坐在酒吧,酒吧朦朧的光線籠罩著兩人的心情,都感到對方的呼吸和體溫,卻不想讓燈光照亮自己,看仔細對方。

田冰搖著杯中的酒,杯沿上掛著淺淺的酒痕。一位黑人男歌手沙啞的嗓音,頗性感地撫摩著麥雨的肌膚。她感覺到田冰目光中灼人的熱力,在這片幻夢似的燈影下,是那黑人性感的嗓音讓她沉醉,還是田冰的目光浸潤著她,她不想分辨也無法分辨。這個時刻田冰等待了許久,他也許不會想到還有機會擁有這個時刻,當這個時刻終於降臨,他又不想馬上跨出更大的一步,似乎要想多享受一會兒這時光。兩人都感到時間的流逝,又希望時間是靜止不動的,仿佛時間到了,他們就要分離,田冰的手觸到了麥雨的手,麥雨顫抖了一下,緊張地縮了回去。沙啞的黑人嗓音仍在兩人耳邊低回。

田冰嗅著杯中紅色的液體溢出的香氣,他分辨不出酒香中有哪幾種水果的味道,隻是喜歡淺淺的酒痕和搖晃這液體,那液體在麥雨眼前搖起了一片迷離的色彩,她略感幾分醉意。她沒考慮明天會怎樣?就是現在她覺得也是虛無的,她隻想解開束縛,聽從內心意誌的召喚,既不聽任眼前這人的擺布,又不想回到原有的生活,她要真真正正屬於自己。當田冰邀她跳舞,她把手放到他的手上,步入舞池。

麥雨靠著田冰扭動著身體,田冰感到她柔軟的腰,像魚一樣,在體內遊動,全身的血脈跟著這魚而沸騰。他極力控製情緒,不驚動這條魚,他的手掌沿麥雨身體的曲線滑下去,麥雨感到這個健壯的軀體是一團火燃燒著自己,他的臉緊貼著她的耳鬢,他濁重的氣息撩撥著她的發絲,男人的味道是這樣的嗎?怎麼這個男人的味道會如此醇厚?她發現自己並沒被男人的氣味真正陶醉過,田冰均勻的呼吸罩著她,那淡淡的古龍香水味沐浴著她,她的皮膚吃著那濕潤的氣息。田冰摟著麥雨帶動她舞步的進退,這比在官場上的角力更有征服感,他驕傲他滿足,雖然他的心跳得像打在門柱上的球,麥雨踢得他快支撐不住了,這樣一種時刻,被麥雨的幽香毒死也是無憾的。

麥雨控製著他,不讓他有過火的動作,她默契地配合著那手的指揮,一個動作的細微變化,舞步的調整,都在那手的掌控之中。她打一個旋,似乎要掙脫他的控製,他的指尖隻輕輕一拉,做一個暗示,她又旋回他的身邊。這時麥雨急速旋轉,像火焰上舞動的蝴蝶,她要飛了,田冰一帶,她腿一挑,身體往後一仰,田冰就勢挽住那倒在他臂彎上的纖腰,麥雨嬌喘著站起來,在田冰火辣辣的目光注視下,羞澀地避開那目光。她無法抗拒田冰渴望的眼神,似乎是那雙眼睛引導她要跨出這一步,其實她比誰都清楚他們都想邁出這一步,鎖住這個人的是她的心。麥雨說,我們都累了,回去吧。其實兩人都沒有離開的意思。酒吧播放的不再是那黑人歌手的音樂,是一個女歌手在唱蔡琴的《渡口》,也許剛才的興奮過了,感到歌聲很蒼涼,兩人心裏都泛起莫名的孤獨,麥雨又喝了點酒,田冰說我們不回去了,我帶你去休息。

他們在酒吧附近的銀團酒店開了房。一關上房門,田冰借了酒意一把將麥雨摟進懷裏,吻她,兩人緊緊抱在一起,相互喘不過氣來。麥雨忽然推開田冰,拚命搖著頭說,不,不,我們不能這樣,我有老公,你也有自己的家庭。田冰抓住她的胳膊說,你能說你對我就沒一點感覺?你為什麼不敢看著我,你隻要看著我,你就知道我多麼需要你。麥雨心裏充滿了愧疚和犯罪感,她想擺脫那鐵鉗一樣的大手,離開這裏,不知是那隻大手攥得她太緊,還是自己根本不願意離開,回到她和錢平所謂的家。當田冰再一次擁她入懷,她又一次投進他結實的胸懷,迷惘、害怕、悔恨、激動接受田冰更綿長的吻,田冰感到麥雨溫軟的身體在懷中顫抖,他不能失去她,他們的頭輕輕搖擺著,吻得很陶醉,互相撫摩,田冰碰到了麥雨的衣扣,要解開它,麥雨驚懼地從田冰懷中掙脫出來,我們不要繼續了,不會有結果的。田冰顯得很冷峻,說,那好,你就在這休息,我走。

田冰轉身離開,麥雨突然撲到他身上,不,你別走。她兩手勾著他的頭,插進他緊張、興奮而給汗水打濕的頭發。麥雨身上也汗津津的,他們瘋狂了,她濕潤的雙唇沿著田冰鼓起的胸肌遊走,感覺裏頭血脈有力的彈動,強悍、野性,她聽著他饑餓的喘息聲,柔順地撫摩他,控製他的情緒。她一頭紮進這雕塑似的軀體,把溫情傳遞進這個陌生男人心裏,那身上的氣味分解她,乘托著她,他是這樣一個真實的存在,她看不清他精神的每一個角落,那是另一個無從把握的神秘世界。

田冰聽到自己心髒敲鑼似的在耳邊鳴響。麥雨的乳房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把她甩到床上,麥雨嬌喘微微說,你真粗魯,你把我征服了。她差不多被田冰撕碎了,閉上眼睛等待著,田冰整個人正要壓向麥雨,耳邊的聲音更響了,顯得挺不耐煩。他們不約而同注意到那聲音。

敲門聲,而且越來越急促。

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色。是誰呢?麥雨說,服務員嗎?我們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田冰說,別管它,可能是酒店的“雞”。麥雨抱著他的腰,他的欲火被煽起來了。

我們是警務人員,查房。請711房間的住客配合我們的工作。

田冰慌了,下麵一下子就蔫了,怎麼辦?

麥雨這時反而顯得很冷靜,我們不是嫖宿,有什麼可怕的?

但、但、但我們是……他全身肌肉緊繃,竟沒了主意。

麥雨搖動他僵硬的身體,你們這些男人為什麼總那麼自私?

門外的公安人員警告說,你們不開門,我們就要采取行動了。

敲門聲更劇烈。

田冰打開門。

錢平站在門外。

在這種最不該相遇的場合上,田冰怎麼也沒想到跟他最不想碰到的人撞個正著。錢平恭敬地說,田行長,打擾了,我有緊急情況向您彙報。田冰先是一愣,故作鎮靜地與錢平打哈哈,心裏搜索著如何擺脫眼前尷尬的困局。錢平瞥見他褲襠的拉鏈忘了拉上,不跟他兜圈子,說,田行長趕緊離開這裏,你太太就在這間酒店。他與麥雨目光相遇時,麥雨羞慚地側過臉去。

錢平說,跟田行長商量工作吧?

麥雨如臨深淵,脊梁骨一片冰涼,不斷冒出的冷汗打濕了她的內衣。

田冰一聽他太太三個字,臉色煞白,扔下麥雨,奪門就走。

電梯口傳來了陣陣爭吵聲,一位服務員正攔截什麼人,發生了爭執。隻聽見一個女人大吼說,滾開,我今天一定要親自捉拿奸夫淫婦,你盡管叫保安好了,跟我一起捉奸在床,不然我就打110,他幹這種醜事,我就不怕揚出來。田冰逃離現場來不及了。趕緊,穿上這身衣服。錢平一麵幫田冰穿上一身酒店服務員的衣服,戴上帽子,一麵拉來一台吸塵器,指揮他推著吸塵器往另一方向走。

麥雨背向兩人暗暗垂淚。錢平走到她身邊,拉她坐回床前,說我們總不能讓局麵難以收拾,你就配合配合,不然大家都下不了台。

當田冰打開房門時,麥雨第一眼就見到站在門外的錢平,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垮了。彷徨、無助、羞恥、痛苦,各種心情席卷而來,隻想手中有酒灌醉自己,她頭腦一片空白。魂已不屬於自己,剩下的隻是一具軀殼,現在她隻能任憑錢平把自己充當這場戲裏的一個木偶,聽從不知來自何方的一雙手來擺布。

田冰推著吸塵器朝錢平指的另一方向走出去沒多遠,他老婆林蘭帶著一位身材壯碩的大漢出現在過道口,直撲711房間。林蘭見到過道前麵一高大的背影,穿著服務員的裝束,腳步匆匆往走廊另一頭趕,顯得眼熟,掠過一絲狐疑。不過她一腔怒火都集中在711房間,急著要探個究竟,向田冰討說法,就沒追上去看清楚那人。她和身邊的男人衝進711房間,令他們愕然的是眼前出現的並非想象中的惡心場麵,而是錢平的一張笑臉。